正文Chapter 78 我是你一個人的

一月末尾，繼區統考後，一模又氣勢洶洶來襲，令本就複習到焦頭爛額的高三生壓力更甚。

　初染一心撲在學習上，連夜裡做夢都在背單詞，即便有父母的湯水滋養，依然在不知不覺間瘦了一圈，臉兒尖得讓人心憐。

　令初染欣慰的是，所有付出終於有了回報，憑藉理綜與數學的穩定發揮，她順利躋身年級前三十，眾多平行班中，僅有二人能做到，可謂風頭極盛。

　放寒假前，一個更重磅的消息從六班班主任的口傳出，那就是祁縉數月前提交的院校申請有了結果。

　除了一所錄取率極低的刁鑽學院將他留在waitlist裡，尚未給最後決議，其餘幾所都給他發來offer，所有的錄取校一眼看去，毫無例外，都是在國際享有盛譽的頂尖牛校。

　這個消息如流感病毒，在小小的六班炸開後，一傳十十傳百，在整個年級中蔓延，他們的年級第一從此刻起，再不需要擔心任何一場的考試成績，哪怕是高考。

　對六中的廣大普通學生而言，這些院校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各大權威排名中的陌生數據，聽過仰慕過，卻從未親身領略過，而出國留學也只是一個遙遠概念，漂洋過海、異國他鄉，這一切都充滿了未知與冒險Xlng。

　同年齡段的祁縉已領先他們一步，在大洋彼岸開闢新的戰場，令人浮想聯翩的同時，亦感到擔憂，若換做他們，在截然不同的教育Ti制中能否倖存。

　只有初染知道，這些擺在台上的錄取只是遮掩眾人視線的幌子，哪怕再好，祁縉也不會去，他真正在意的，有且僅有一所。直到那一所對他拋出橄欖枝，他才真正鬆了口氣，拋卻以往的內斂寡言，大半夜給她留言、發語音。

　下課鈴響，見初染拿著熱水壺起身，祁縉放下筆，跟在身後一同出門。凜冽的寒風迎面刮來，凍得少女直打哆嗦，她將雙手揣入袋裡，慢下腳步。

　“那道題做出來了？”祁縉低頭看少女一眼，見她用圍巾裹住大半個腦袋，步履笨拙，像一隻行走的獼猴桃，他覺得有趣，眸泛笑意，兩步上前，用自己的身Ti遮擋住寒風。

　“嗯，我會了……”初染捧緊水杯，朝少年靠近，早知今天會這麼冷，她就該再多貼一片暖寶寶。

　大課間的走廊熙攘喧鬧，迎面走來的不少學生認出祁縉，紛紛將目光鎖到他身上，仔細打量。

　“喂喂，是他嗎？”

　“對，他就是六班那個……”

　“旁邊就是讓他念檢討書的女生？他們在一起了……”

　交談聲窸窣不斷，少年像沒聽到一般，他眉眼冷峻，唇鋒緊抿，黑色大衣襯得身形愈發修長，讓人移不開眼。

　初染髮覺很多人連帶注視自己，不自在地低下頭。

　“抬起頭，不要怕他們。”身邊的人忽然開口，更朝初染伸出手，讓她愣住。

　成為談資又怎麼樣？與其躲躲閃閃，不如坦然面對，無畏無懼，他人口舌相傳的不過是他們腦海中臆撰的幻影，和自己無分毫關係。

　“好。”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莫名底氣，初染抬頭挺Xong，牽住少年的手，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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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的艹場，封媛在單槓上壓腿，見初染氣喘吁籲跑過終點線，走到自己身旁拉筋，便扭頭問：“祁縉要出國的事是真的了？”

　“嗯，真的。”初染保持拉胯骨的姿勢，點點頭。慢跑幾圈後，她渾身發熱，再感覺不到冬季的嚴寒。

　見她這副淡定模樣，封媛心頭微訝，目光略過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高大少年，不著痕跡地觀察好友的神情：“那你們以後，豈不是成了異國戀？祁學霸他真狠得下心，放你一個人在國內……”

　“是的，我在這裡等他回來。”初染頷首，見封媛一臉心疼，眨了眨眼。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又不是只在原地等他，什麼事都不做。比起這個，我更擔心高考發揮不好，考不上A大——”

　人生中珍貴的東西那麼多，除了愛情之外還有親情友情、內心的充實能夠填補距離的遺憾，她也需要用時間沉澱，積累，成為與伴侶比肩的女孩。

　聽到這裡，封媛注意力轉移，嘿嘿一笑：“也對，沒有了他，你更有機會在大學裡認識其他小鮮Ro了～”

　她說了一陣，語氣滴落下去：“真好啊，我也想和你考到同一個城市去，只可惜……”

　自己的一模成績並不理想，只勉強能上一所當地的二本，出省到魔都等於癡人說夢。

　“還有四個月的時間，缺什麼補什麼，我不也這樣上來的嗎？一起站到最後吧。”初染收勢，鼓勵封媛幾句後，拍了拍她的肩，隻身往水池走。

　艹場後方棚內，冰冷的自來水嘩嘩直響，不斷洗涮少女的汗水與疲憊，卻也令她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因距離生出間隙、最終分手的情侶不在少數，自己和祁縉是否也會成為其中之一？

　初染閉上眼，關掉水龍頭，從口袋抽出面紙，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動作一頓，是誰？

　“媛……”話未說完，就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自己，熱氣直撲耳廓，初染身子一顫。

　“是我，不是封媛。”祁縉懶洋洋開口，他摟緊少女的肩，嗅著她身上的氣味，像一頭銘刻氣味的獸。

　“喲，贏球之後半天不見人，原來是去找自家仙女了，祁縉，你可以啊——”潘嘉文叉腰上前，嘖嘖稱羨，又朝其他球友使眼色。

　眼見學霸情侶一同虐狗，其他人立馬會意，連聲起哄。

　此起彼伏的口哨聲中，初染急得推祁縉：“你放開我，這裡是學校——”

　對方卻不回話，半個身子壓到她的肩上，雙臂越收越緊，更抬頭逡一遍周圍的人。

　幾個男生嚷了一陣，被他瞪得不敢說話，乖乖撿起籃球，到另一邊洗手。

　回家途中，兩人坐在車內，窗外夜色迷離，祁縉察出初染眼間悶色，打開車內燈。

　“為什麼難過？”

　“沒什麼，只是最近比較累。”初染搖頭否認，見少年一臉不信，還是問出口來。

　“錄取下來了，你什麼時候走？”

　就為這件事煩惱？祁縉垂眸：“最早七月，最晚八月底。”

　初染點頭，這麼說半年都不到了……

　兩人沉默一陣，祁縉摟她入懷，吻了吻少女的頰。

　“染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疑慮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他解開襯衫扣，亮出脖上銀戒，一字一頓道。

　“不管我以後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我依舊是你的祁縉，你一個人的，沒有人能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