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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歡》第39章
☆、第39章

  「咳。」

  人都走光了,女人還在對著那何家公子發愣,玄柯咳了咳嗓子,攬過川兒往後廳走去,寬肩直背,一身冷然。

  青娘回過神,趕緊碎步盈盈隨了上去,笑嘻嘻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節操啊,嗬嗬~~」

  將軍不語,好似全然沒聽到女人的激將,微抿著好看的唇兀自往前走。這個善變的女人,真心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如何,一會兒巴不得同他撇清關係,一會兒又不要命地纏他交/歡;一會兒清高拒了皇上,一會兒又不講究地受下賞賜……琢磨得多了,心更亂,倒不如隨了她去,反正她要的,他如今也給她不了。

  那副肅冷模樣,一看就知定然生氣了。青娘咬了咬唇,其實這是個再好不過的男人了,相貌好、地位高,涵養也好到不行,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偏偏總喜歡惹他不悅……也許是怕他真愛上自己,也怕自己不小心依賴上他。

  見玄柯攬著川兒健步如風,背影蕭索,心底裡終究生出些不忍,想了想又尋了個圓潤藉口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麽,我若不受下,那個色胚皇上定然又要給你穿小鞋;受下來了,不僅皇上高興,我還得了好處,和樂而不為?……喂,你等等我呀?」

  「左右你總有道理可說。」玄柯停了步子,調轉過身來,表情很冷淡。才下過雪的天氣,四周一片斑駁的白,有風吹過他古銅色的膚,將那剛毅線條鐫刻得愈發惹人心動。

  青娘眉眼間一瞬光影掠過,才要咧嘴乾笑呢,身旁忽然伸出來一隻肥嫩小爪,將將捶在了肩頭上。

  「壞……」川兒肉嘟嘟蜷在大大懷裡,眨巴著水汪汪的鳳眸,小模樣兒很是鳴不平……他也生娘親的氣了,這個色女人,他可不許娘親看別的男人。

  一時間青娘那笑便生生僵在了臉上……該死啊,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川兒這般深的戀上他,倘若日後果然被他發現自己的作為,真不知該要如何解釋。一時心中不適,強攬過川兒款款進了後廳堂。

  各懷了心思,那一頓早飯自是吃得沉默,好在小川兒一會兒纏著將軍要湯湯,一會兒攀著青娘吃糕點,倒還不至於太尷尬。

  才吃完飯,安生卻從外頭顛顛跑了進來:「將軍,王遊擊在外頭等著您~~您看……」

  「唔,可有說是什麽事?」玄柯拭著手,抬起頭來。

  「呃……能有什麽事?還不就是要借錢……」安生糾著眉毛。

  話音還沒落呢,門檻邊已傳來一聲粗嘎憨笑:「嘿~~嘿嘿~~將軍,我已經進來了~~」

  青娘回過頭去,卻是王粗魯與張大海粗衣粗褲一左一右站在門邊。

  見青娘看他,王粗魯便戳著粗糙兩手,擠眉弄眼笑道:「嘿嘿~~小青娘在啊,今日看你氣色兒真不錯,咱將軍果然把你養得好啊~~」

  本是句正經之言,聽在有心人耳裡卻像是秘密被人洞穿一般,青娘不由紅了臉。才抬起頭兒,又發現將軍不知幾時竟也在凝著她,那眸光深邃得讓人看不清,忙抱起川兒尷尬笑了笑:「你們有事啊?那我先下去啦。」

  ————————

  王粗魯與張大海一前一後隨在大將軍後頭,一個紅衣亮褲小紙扇,一個綢裳皂靴大高帽,窮慣了的武將幾時穿過如此招搖?那動作自是一搖一擺萬般彆扭。

  舊木長橋踩上去「咯吱咯吱」直響,踩得兩人心裡頭都慌亂起來。一路上將軍一身凜冽、不言不語,本就讓人心中沒底;再一看那要去的地兒,青磚紅木,明明大冬天的,放眼過去卻是花團錦簇,詭異如盛夏一般,不由咕噥道:「乖乖,這是個什麽鬼地兒?怪不兮兮的,還不如在家抱老婆舒服。」

  張大海摸了摸搖搖欲墜的帽子,搡了他一把:「廢什麽話!將軍讓你來,你來就是……不想借銀子了?等著回去挨你老婆瓜子!」

  他是光棍一隻,來了京城無處可去,便暫住在王粗魯家,兩口子那點事兒可瞞不過他。一家將近十口人,日子不好過,朝廷對邊關軍人的待遇又不好,那點點餉銀可活養不起。

  小木門邊有青衣小僕,眼見著橋上走來三名富貴老爺,早早便候在門邊恭迎:「主人,您回來啦。」

  「什麽狗屁回來?老子第一次來!」王粗魯瞪圓了眼睛,那武將的粗嘎險些兒又要暴露。見玄柯回頭冷冷一掃,趕緊地將話又憋回去,乖乖隨在後頭進了庭院。

  偌大的一個廳,高台上依舊碧眼舞女嫋嫋搖擺,台下蛇藤長物斑斕起/伏,男人們挽著女人喝酒尋歡,女人們半褪衣裳吟吟/哦哦。滿目的迷亂,直看得方才還嚷嚷著不來的二人將將軟了骨頭。

  「將軍……這這,這可是進了蛇妖洞?」張大海顫著兩腿,聲音都有些把不著調了。他平時可沒少逛窯子,恁小一個柳樹鎮,哪裡藏著賣/肉的女人他都能秒秒間給你挖出來,可是沾了多少年腥,也從未見過如此勾魂的場麵呐!

  倒是找對了人。玄柯嘴角不著痕跡勾起來一抹笑意:「你若是不想來回去便是,左右缺銀子的也不是你。」

  吃人家嘴短,這下倒輪到王粗魯煽巴掌了:到都到了!回去白跑一路不說,一文銀子都沒借到,回去拿什麽孝敬我老婆?

  見得三人走進,有紅紗美人便持著琉璃盤兒在斑斕亂舞的池水裡舀來藍綠之水,往三人身上輕輕灑溢:「主人們好啊~~哧哧~~」

  幹,這女人怎生的和小青娘一般軟骨?王粗魯咽著口水,雖那女人豐/胸/翹/臀,萬般惹人衝動,因見將軍已然踏上台階,趕緊地將將隨了上去。一身的富貴財主打扮,偏生動作粗嘎雄壯,好生突兀。

  只當是發了橫財的土匪前來撒歡,惹得台下美人們紛紛捂嘴嬉笑。

  ****

  晚香樓不同含笑,這裡的美人出賣的是身子。中間是條長長的廊,廊上有美人斜倚,在男人們的攻勢下顫/動著胸/前/豐/潤萋萋嬌吟,見玄柯等人三道魁梧之軀走近,越發將長腿兒扳/開、胸脯兒挺起,巴不得讓人看去她燎/人的勾魂技術。

  兩側是大小不一的各個房間,裡頭各種不要命的呻/吟聲、鞭打聲、搖床聲高低起伏;更有些紈絝子弟,竟是乾脆門也不關,一群人將將圍成圈兒上下齊齊伺//弄著一個美人。

  這裡就是個墮落的欲樂天堂,沒有德、只有性,沒有你玩不了,只有你想不到。

  看得王粗魯與張大海都拔不動腿了,眼看著那群紈絝將女人渾身上下塞得都沒了縫隙,那女人臉上還要掛著嘻嘻的笑,雖心裡頭氣憤,底下的老二卻早已不聽話地鼓起來個老大的帳篷。

  「他媽的,虧老子們在前頭吃酸菜喝稀飯給他們賣命打仗,他們倒在這裡做神仙!」王粗魯抹掉一把口水罵道。

  「嗬,你若是羨慕,我也替你叫上幾個來?」玄柯淡淡瞥過一眼,撂開下擺自尋了一間空屋坐下。不大的屋子牆上掛著紅繩,角落擺著圓球,滿屋子詭異花香嫋嫋,直看得人心生波瀾。

  他雖是第二次來,上回去的卻是對面的含笑素樓,況昨夜才與女人那般極樂歡愛,此刻即便再是如何定神,也終究有些恍惚。

  三人坐定,有青衣小僕從門外恭身走進,一本微厚的畫冊遞至玄柯手中,嗓音細膩莞爾,極是好聽:「主人請看,畫了藍圈兒的姑娘盡隨您挑選~~」

  玄柯略略一掃,卻盡是些赤/身/裸/體的美人畫冊,擺著各種不要命的羞人動作,旁的字解更是將個人擅長的技藝分分詳述,好不勾/人魂魄。腦袋裡又浮現出青娘昨夜蛇一般纏在自己胯上「嗬啊」歡唱的情景,心裡頭的疑惑更甚……怕自己不慎亂了心神,忙將冊子合了起來。

  「這些我都不要,你便將下頭灑水的美人叫上來便是。」玄柯將冊子推回,從懷中掏出來一疊油黃銀票。

  「這……紅姑娘近日在受罰期間,接不得客,」小廝才要猶豫,只看著那超出尋常數倍的銀票,小嘴兒一抿,忙乖乖退身出去。

  「主人您稍等片刻。」

  直把王粗魯看得心肝都要碎了,氣哼哼咋著舌:「嘖嘖~~將軍,你便是真生青娘的氣,也沒必要花恁大價錢去找女人哪!你這銀子,夠、夠我老王一家九口吃上多少年了!真他媽不值當!」

  「放心,我自是少不得你的跟班費。」玄柯微凝著眉,心中的疑惑早便在第一次來藏花閣便存下,卻只覺中間偏生少了一絲兒的弦,接不上,攪著心。如若花些銀子便可以將來龍去脈探得清明,又有什麽不值當?

  正說著話,那灑水的紅姑娘已然款款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軟趴趴的笑,半透明的紗裙下是一彎蛇樣嫋嫋的嬌/軀,尤其兩隻豐/潤大得好似一掌都握它不滿,直看得屋中旁的二人一瞬僵了骨頭。

  紅姑娘一雙媚眼凝著正中豐神俊逸的肅冷男子,血紅的唇便彎了起來:「呀~~這位大人,我好似記起來你是誰了呢~~」

  口中說著,素手去了衣裳,軟著骨頭就要往玄柯懷裡趴。她惹了閣主不悅,可是有多少日子沒沾染過男人了,此刻難得來個如此英武的生猛男子,如何再能錯過?兩眼都要放出光來了。

  那一身誘//人的雪//白登時便呈現在六目之下,上頭的兩點殷//紅與下頭濃密的黑了了分明,撲鼻盡是詭異的惑人熏香。玄柯深凝著眉,卻並不去推她,視線往女人兩臂上掃去,左臂上赫然一朵彼岸紅花,隻那色彩暗淡,遠遠不及家中女人妖冶。

  戰場上素來講究兵不厭詐,他原也不是個迂腐之人……感知女人的迫不及待,心知找對了人,卻偏生吊著她的欲,不肯給她滿足。薄唇微彎,似笑非笑道:「嗬嗬~~美人兒記性甚好。在下新從北邊來了兩位朋友,今日你便替我伺候他們。」

  女人妖嬈之軀一頓,順著玄柯視線向旁的二人看去,一個滿臉絡腮鬍子黑似閻王,一個瘦不伶仃半老書生,眉眼間登時一暗,又軟綿綿撒起嬌來:「不要麽~~人家就喜歡你~~不然奴婢再去叫上兩個姐妹來伺候二位爺爺便是了嘛~~。」

  好似怕被玄柯推開,越發將巨//隆的雪白往將軍懷中貼去,上下蹭著他,兩手從後頭徐徐往下爬去,蛇一樣的挑逗開來……

  卻哪兒知道玄柯的心思。雖鼻端滿滿的熏香撲鼻,玄柯此刻卻沒了恍惚,即便眼前這位的感覺再像,也終究不是她——那個愛裝的女人,心裡頭想要你想到要死,卻偏還要裝出一副冷不兮兮的執拗模樣,非要等到你按捺不住了主動去侵略她。

  一時心頭清明起來,任由紅姑娘攬著,也不急推開,好似隨意地問道:「你手上這花,倒是挺別致~~嗬嗬,可有什麽來頭?」

  美人兒急得不行了,那彼岸紅花最是淫//毒,可不比傳說中的谷寶合歡。合歡一年一發作,且滋陰養顏,可鎖愛人之心;彼岸紅花卻是一月一發作,隻歡無愛,久未交歡則命歸黃泉。是以,花幽谷谷主雖萬般陰冷殘絕,卻從不殺人,那老去的美人,倘若有功者,則配以谷中暗衛為生;若無功者,則放任她無歡死去。

  她一月前不要命的試圖勾引谷主,惹來偌大懲罰,久未沾取男人滋/潤,此刻身體裡的欲火早已燒得沒了心智——

  紅唇勾起來,撫著花兒哧哧的笑:「我這花兒呀~~~最是需要男人滋養了,沒了滋養才不好看呢,你看~~都快沒有顏色了~~~一沒了顏色,我就該死啦,渾身一絲兒力氣都不剩下~~要和男人們一起睡了才好看呢,不信你給我一次,她一定鮮活起來~~哎喲大人您行行好麽,求求你給我一次吧恩~~」

  說著,乾脆俯□去強解將軍腰間的玉帶,紅唇兒早急不可耐地隔著黑緞麵料去吻將軍那物了。

  玄柯卻哪裡有如此好勾引?

  腦袋裡浮出昨夜極樂迸發時,那朵迅速蔓延開來,汲取愛//液滋潤的詭異扇麵紅花,越發肯定了心中猜測。玄柯不著痕跡地將女人兀自亂動的雙手一擋,散漫挑起那一頭墨黑長髮在她胸前把玩,勾唇淡笑道:「哦?既如此難養活,如何不乾脆畫些根葉上去~~有了根莖,倒也死得不是那般快了~~」

  幾時見過將軍如此冷血風流?那挑釁的動作直把一旁全身僵直的二人看得熱汗淋//漓……將軍今日真真著了魔了,都怪小青娘,好生勾引人皇上做甚麽?

  「唔……」胸前嬌//嫩/觸/及略硬髮梢,瞬間帶起來一抹難以言喻的極樂快//感,紅姑娘欲//火愈發升騰。想要著他,偏生他還不給,心裡頭燃著火,都快死了的,澀著嗓子亂了心緒:「奴婢倒是想呢~~帶葉子的花可是世間寶貝呀~~這世間大約也就剩下那麽一朵了~~給了我們閣主夫人,誰還能再有那……」

  話才說到一般,卻忽然將將住了口,好似見了鬼刹,原本潮紅的臉瞬間白得滲人。

  有青衣小僕貓一般無聲走了進來,身後隨著三名絕色少女。

  對著玄柯恭敬鞠了個身,嗓音柔細,表情甚是慚愧:「主人息怒。紅姑娘今日當值,走開不得,班頭說不能破了規矩,怕閣主責怪。這廂做主給您換了閣裡的一等美人,實在對您不住。」

  也不待將軍說話,女人趕緊白著一張臉隨了出去。

  ——————————

  「跪下。」兩名黑衣保鏢將紅衣往地上一甩,恭敬退身而出。

  紅衣本就欲//火/焚身,此刻身體又燒又懼,連一絲兒抬頭的力氣都不剩下。偌大個屋子,除卻滿室黑白帷帳翩飛,便只剩下正中一張黑木躺椅,那椅上的男子一襲純黑鑲毛大袍,衣襟半敞,絕色眉眼惑人魂魄……

  這樣的男人,曾經是她心目中的神呢,原還占著自己與那傳說中的谷主夫人略微相似,不要命勾引了他,差點兒便被喂了樓下池子裡的大蛇,如今卻是連抬頭多看一眼的勇氣都不敢有分毫。

  勾著腦袋,拚命磕著頭:「谷主饒命,谷主饒命……」

  「嗬,這會兒知道要命了麽~~」鍛淩鈺嘴角浮起一絲鄙夷,搖著素白絨扇慵懶俯□子,指頭勾著女人的胸//乳,捏著那盈盈嬌//挺的紅莓:「「~~你說,他剛才都問了你些什麽?」

  幽冥一般的深寒頓時從男子的指尖將將襲進了骨髓,紅衣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哆著身子道:「問、問罪婢的花……花、為什麽沒有顏色?」

  鍛淩鈺勾唇,那手中捏揉的力道卻不見絲毫減弱:「哦?只問這麽點點麽?……那麽,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罪婢說、說做了才有顏色……」紅衣紅了臉,ru頭處被狠劣按捏,分明痛得快要斷掉,卻偏生讓升騰的欲越發灼//灼燃燒起來。身旁的絕色男子衣襟半敞,露出裡頭精悍的胸膛……忽然記起谷裡的前輩說過,谷主是全天下最棒的男人了,直看得她身下忽然一陣抽搐,一股暖熱從那暗徑裡溢了出來……

  好個淫//蕩的貨色!鍛淩鈺鄙夷更甚,仿若碰到了極髒之物,一柄絨扇將那亂/顫的巨//隆/雪//白狠狠一掃:「還有呢……」

  「沒有了,真的,真的沒有了。」ru暈處滲出一絲血跡,這次卻是真的都斷了,痛得紅衣拚命哆嗦,一瞬間方才的淫/欲將將沒了蹤影。

  她來谷裡的晚,只聽說谷主自從那個從未謀麵的夫人失蹤後,便越發喜怒無常難以琢磨,偏生她眼高手低,占著自己年紀小,想要去貪那不該貪的位置,活該遭到如此討厭。

  「哼,果真沒有了麽……告訴你,你方才說的每一個字都瞞不過我。」鍛淩鈺卻忽然笑開來……傻子麽,藏花閣除卻他的屋子,每一道牆澆下去便是一麵鏡子,什麽能瞞得過他?

  都懶得再去拽這賤人的頭髮了,懶懶拍了拍扇子站起來:「也罷~被他知道興許還是件好事呢~~~把她帶下去吧,她既然這樣想做,那就讓她做個痛快好了。」

  「是,閣主!」門外早有一隊壯//碩漢子聽命恭候,個個一身的黝黑,隨便哪一個的胳膊伸將出來都強過女人的大腿。因見地上女人赤//裸著身子嫋嫋如長蛇,早便按捺不住,帶頭的兩名頂著胯//下巨da邁/進門來,小雞一般就將淫//糜恍惚的紅衣提了出去。

  黑白翩飛的大屋瞬時沉寂下來,鍛淩鈺冷冷收起笑顏:「出來吧~~知你不喜這樣場麵,卻也看了不知多少年不是?」

  蕭木白一襲寬袖白衣,從簾後徐徐走了出來:「你這又是何苦呢?好容易將她尋回,又為何偏偏推她出去?」

  「嗬,幾時無情無義的江湖第一公子竟然也為女人掛了心腸?你既這麽多年記掛她,當初我要她時,又為何不開口攔下?……你該知道的,你若果然問我討要她,我必定也會給你。」

  鍛淩鈺從袖口掏出兩隻精致琉璃小盒,仰起頭,目光幽幽含笑:「這是新近製出的佗羅迷香,效果比之從前更甚,拿回去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繼續玩兒。」

  「谷主取笑。你我世代主僕,你知我定然不會。」想不到鍛淩鈺竟然這般直白相問,蕭木白眉宇間浮起一抹憂慮。接過琉璃盒子放至鼻端輕輕一聞,慣常淡漠的容顏瞬時沉斂:「……這次的迷香,果然不凡。你看,為何分明有無數的可行辦法,卻獨獨要將她摻進……你明明對她動了真心,她亦有了你的骨肉。」

  「嗬,真心麽?這世間誰和誰有真心……那骨肉,原就不該來到這世上,她根本不配。」鍛淩鈺不屑勾唇,隻眉眼間忍不住卻浮出那張淡淡雀斑的平實麵孔,執拗中帶著刺骨的恨啊,一時絕冷的笑容便摻了些看不明的顏色:「……對了,那姓何的狗官到底如何答複?」

  「太尉已同意,只說事成之後必須平分他一半天下……這是他定下的契約。」蕭木白從懷中掏出一紙暗黃信箋遞過,一向最是擅長攻心的他,只見得眼前男子這副少見模樣,心底裡不由一聲長歎。

  「嗬,該下地獄的豬狗還妄想某天做上皇帝麽?……」鍛淩鈺略略一掃,冷咧笑將起來。最是喜怒無常之人,此刻方才的瀲灩早已絲毫不見,墨黑長袍往椅上一臥,挑起絕色之顏:

  「甚好,我還就怕他沒有這個野心呢。不費一兵一卒,報我鍛家上下幾百口性命之仇,不過推出去一個女人,不是很好麽?」

  「可是……你該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推出去,就再也拉她不回。」蕭木白凝了眉。

  他自是知道鍛淩鈺心中的恨,18年前如若不是何慶使奸計栽贓,如今鍛家也不會獨獨只剩下僅此遺孤。那時的淩鈺不過8歲孩童,卻眼睜睜見著尚在繈褓中的弟妹命逝刀下、還來不及及笄的14歲親姊慘遭狗皇帝侮辱。如若不是當時尚在花幽谷修行的爹爹及時將他救下,他又如何能存活至今?這樣的仇,不為難他如今如此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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