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娘子合歡》第67章
☆、第67章

  一抬小轎晃啊晃啊,春風吹起兩側小窗上的簾子,青娘眯著眼睛懶懶地靠在軟座上,看外頭長街人來人往、過客匆匆,有商販諂著笑臉叫賣、有藝人揚著嗓子吆喝,濟濟攘攘好生熱鬧……

  天生的帝王命格啊,才做了皇帝不多久,原本蕭條的京城便這樣快的複蘇了,快得如眼下春天一般,一場雪化掉,那葉子立刻就綠了……

  這樣好的勢態,誰能輕易捨得下到手的至尊榮華?一時間越發覺得自己離開是對了……罷罷,走就走吧。

  「皇……老爺。」才行至拐彎處,轎子忽然停下來,卻也不見它放下,乾巴巴的在路中央掛著。青娘打了個哈欠,聽見外頭張侍衛躊躇的嗓子:「夫人……夫人說要出來曬曬日頭……」

  見他為難,青娘便挑開簾子問:「是誰來了呀?……」

  張侍衛支吾著沒回答,隻望著轎子前的一道魁梧身影吞吞吐吐。

  青娘便眯起眼睛看,那古銅膚色的魁梧男子,著筆挺的青布長裳,端端立在路中央,一雙深邃眸子裡獨獨隻映著她的影子,仿佛要透過空氣看進她心裡。這遙遠卻熟識的場景,直讓青娘有一瞬間的恍惚,就仿佛在漠北時她與他的每一次對視。

  可惜那時候他眼裡裝著的是輕蔑,如今卻是望不到底的情……嗬嗬,青娘笑起來:「做什麽呢,這樣打扮~~」

  嘴上笑著,心裡頭卻沒來由有些慌亂,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裝扮出現在這裡,看沒看去她方才在湖邊與那人的一幕。

  「唔。你下來,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玄柯精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狡黠,口中說著,人已走過轎子邊,握過青娘白蒼蒼的手指往湖邊方向走去。淡淡陽光打在他結實的寬肩上,晃得人眼花。

  竟果然是方才與鍛淩鈺糾纏的湖邊暗巷……青娘一顆心沒來由突突跳起來,害怕那人還沒走,怕同樣冷冽的兩個人若是遇上,不定又要將她的小心肝如何折磨。

  步子行得徐徐緩緩,盈盈纖腰嫋啊嫋啊,四下裡張望著,怕看到前方忽然又鬼魅般冒出來那個黑衣白扇的傾城絕色,臉上掛著森幽幽的笑,對著她說:「哦呀,一對奸夫淫婦這麽快便來送死了嚒?」

  才想著,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呸呸,誰和誰才是奸夫淫婦呐,你這女人,怎能這般形容自己?

  察覺青娘的心神不定,玄柯有些詫異,他今日可是特特微服出宮想要給她來個大驚喜的。怕她心思兒複雜,又想歪了去,便低下頭來笑:「你在找些什麽?」

  「哦……啊?」青娘恍然抬頭,撞見一雙濯濯深情的眸子,臉頰瞬間便紅了。趕緊低下頭,慌亂中胡亂找了藉口:「哪有啊……好久不和你一同出來,如今被你這樣牽著,還真有些不習慣,哧哧~」

  隻這一低頭,那被玉麵侵襲過的微腫紅唇卻再也遮藏不住……

  這個女人從來如此,一旦撒謊便總是不敢看人的眼鏡,總是假模假樣的哧哧媚笑。玄柯眸子一黯,知道她這番姿態,必然是遇到了某些不該遇到的人……可是她不說,他就不會問,他要等待她真心甘願的敞露心扉。

  握著女人的手緊了緊,下一秒笑容立刻又恢複了,撫著青娘尖尖的下頜:「讓你吃苦了……怪我,這陣兒實在忙得沒日沒休……」

  話一出口,立刻又止了。

  忙麽,自然是忙那封後的大事吧……各人心知肚明,卻誰也不願主動去提及的話題啊。

  氣氛便稍微有些尷尬了。

  不想在走前再鬧上不愉快,青娘故意找了話茬兒:「你要帶我去哪呐?這樣神秘兮兮的。」

  玄柯這才記起來正事,眸子裡又複了初時的狡黠:「嗬嗬,且容我不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然後兩人便同時笑起來,自動化去先頭的尷尬。他們最近時常這樣,總是刻意繞開那不愉快的事,早都已經習慣。

  去的卻是巷子深處一家明不見經傳的小當鋪,黑褐的房簷、黑褐的桌子和板凳,泛著潮濕的黴味兒,很有些年頭了。老板是個禿頂的五十歲老頭,杵在櫃台裡搖頭晃腦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算盤,店裡冷清清灰蒙蒙的,他也不計較,嘴裡頭還悠哉地哼著歌。

  玄柯握著青娘的手跨進門檻,一向清肅的他難得爽朗笑開來:「李老禿,我回來贖東西了!」

  也不管老頭理或不理,自牽著青娘走到櫃台邊,低下頭來寵溺笑:「我帶她來贖。」

  這時候眉眼間竟然帶了些調皮……好難一見啊,青娘瞅著他此刻孩童般狡黠的笑臉,看多了竟不忍心看,怕看久了才狠下心要走的決定又軟了。空餘的一手揪著裙擺做無事道:「你在鬧些什麽呀?哧哧~~無端戲耍人家。」

  她的聲音軟趴趴沒有骨頭,嬌小的身形罩在玄柯高大身影下,那模樣分明似極了新婚小娘子對著心愛的夫君在撒嬌。

  禿頭掌櫃終於抬起頭來,眯著老眼將她細細掃量,再又瞥眼看了看一身青衣器宇軒昂的玄柯,那眉眼間便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不可置信,再後來又變成了讚賞。算盤不敲了,陰陽怪氣地溢出一聲笑:「小子喂,終於改邪歸正娶上媳婦咯~!」

  「嗬嗬,所以今日來取回被你搶去的寶貝……對了,老禿兄如今可依舊是光棍?」玄柯攬過青娘薄薄削肩,戲謔道。這會兒的他可找不見平日裡嚴謹冷肅的影子,倒添了幾許少見的倜儻不羈。

  那掌櫃的就不高興了,從鼻子裡哼出一句:「叱,了不起?……還怕你那根破銀子爛在我這占地方呢,拿去就拿去!」耷拉著肩膀絮絮叨叨地抬了張破板凳,從高架角落處取下來一個陳舊木盒子。

  雞毛撣子不耐煩地掃著盒蓋子,白了一眼青娘道:「打光棍打到如今不容易噢,也不知哪裡拐買來的女人肯嫁與你保準沒個半月一月的就跑咯。」

  「嗬嗬,跑不了的,她亦真心愛我。」玄柯取過盒子,對著青娘眨了眨眼睛。一身青裳,古銅色麵容上帶著頑皮淺笑,這會兒可找不見一絲帝王的影子,好似再平常不過的民夫一個。

  「是。」青娘手指頭兒藏進掌心,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便也低下頭來跟著笑。

  可她的躲閃卻沒能逃過那深愛著她的男人視線,玄柯笑意微微一斂,小心將盒子打開來。這是個用檀木雕刻的小盒子,說是寶貝,裡頭裝著的卻不過是個銀簪子,墜著牡丹花瓣,不見有多貴重,卻雕刻得十分精巧。

  玄柯小心將它拿起來,往青娘髮髻上戴去:「這是父……親當年南下出征遇難時留給我母親的定情信物,幼年時母親便將它交付於我,囑我來日定要將它傳於心中唯一所愛之女子……你今日帶上了,從此便再不許摘下。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玄柯此生唯一的新娘。」

  他的聲音飽含著暖暖深情,好似在進行著一件極其莊重的程序。精悍的胸膛貼近青娘鼻翼,近得青娘都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

  哧哧,多大的年紀了,卻還做著少男少女一般幼稚的事……帶了便是一輩子嚒?手一伸不就摘下來了?青娘心裡頭迫著自己薄涼,瓜子臉兒卻還是紅了。

  女人啊,在什麽時候都受不得甜言蜜語。

  嬌嗔掃了一眼玄柯,見他分明萬般繾綣地凝著自己,便做惱羞狀道:「做什麽這樣看我?」

  「我在等你應我,還有我的父親母親。」玄柯沉著聲,磁性嗓音柔和得勾人魂魄。他愛她,卻終究是個常年打戰的武將,好聽的甜言蜜語他說不出,何況她那樣的女人,你說了她也未必肯信;卻又苦於不知如何化解她心中的結,執意強調著「父親母親」,只為要安慰她的心,好讓她明白,即便他明日要同別的女人做那繁瑣的過場,來日卻終究要帶她歸隱最自然的生活。

  可惜陷入情/愛死胡同中的女人可沒這樣深的領悟,青娘心裡頭感動,轉念卻又一想——真好聽啊,他必然是在安撫我,怕我受不得他明日的封後典禮,故而百忙中特意跑出來同我演了這一出,好寬寬我的心……嗯,一定是的,不然他大可以不用如此著急封後不是麽?

  退而其次,即便他真心不是故意的,她也一定要當他是……她這樣自私的女人,可沒有那麽大的肚量,能夠心平氣和地去看日夜與自己相依相纏的男子去牽旁的女人手。

  腦袋裡又冒出方才華夫人的一番諷弄言辭:「天子先是天下的,再往下便是皇后的」、「後宮之愛總逃不脫色衰愛弛,那沒倚沒傍的女子總落得個淒涼下場……到了最後,陪著皇上的依然還是皇后……」

  雖是故意刺激她的話,卻真真有道理呀。倘若他是個再平常不過的男子,那麽她便有十萬分的把握他一輩子隻她一人……可他是個皇帝,還是個優秀的皇帝,他是全天下女人心目中的神啊;她這樣的女人,雙十年華也不小了,還與旁的男人生過一個孩子,如今他占著合歡的作用尚且不介意她,過幾年她老了花逝了,誰又知道以後呢?

  一時間才軟下的心腸又硬了起來,討厭啊青娘,說好了要走要走,可不許你再動搖了。

  「瞎說,你們皇家人不是隻認皇后為正統麽……我連名頭都沒有,哪兒算得了什麽兒媳婦?」青娘咬著唇,軟趴趴笑起來,腰肢搖曳著,嫋嫋間盡是風情。

  到了此刻玄柯才終於明白,原來她即便笑得萬分不屑、各般推托著不肯進宮,內裡卻終究在意著那些空浮的身份,甚至在意到連他將母親的傳家信物親自交付,她都不肯相信他……

  卻明白得晚了,他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唉,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再是好強,也依舊還是逃不開那些小女人的彆扭心思。

  玄柯輕歎,倘若不是要速速將朝政穩妥,去掉那些舊庭留下的惡黨,他如何肯立旁的女人為後?

  一時心中痛極,俯在青娘耳邊道:「你不同。我若是帝王,你便是帝妻;我若歸隱,你便是娘子。旁的女人,我定然看也不看,動也不動。」

  他說得句句真心,女人卻越發軟趴趴媚/笑起來。

  「又來,連骨頭都被你麻了,哧哧~」假意看到不男人眼中的糾結,青娘扭頭卻去看鏡中的自己。她自小便是最襯銀飾的,如此精致的小簪子插/上去,連膚色都好看了不少……倒真心喜愛他這幼稚的「信物」啊。

  又尋了話題道:「……你既這麽寶貝它,如何將它還要藏在這個破當鋪裡呀?」

  「從前調皮,私下裡趁父皇不注意,時常從宮裡頭偷著出來戲耍。那日不慎用彈弓打了鳥窩,砸了李老禿的腦袋,非要我償他銀子……父皇管得極嚴,我身上哪有幾分錢銀?獨獨一隻母親留下的簪子便被他搶了去。那怪脾氣的老光棍,非要我日後娶了妻子帶來給他看了才給贖回來。」玄柯握住青娘的手,放至唇邊寵溺輕吻著。

  「撲哧,」想到那頂著一頭肮髒的老禿頭,青娘忍不住溢出笑來:「想不到你這樣冷的一個人,小時候也那般調皮。」

  那握著她手心的力道便因著她的笑又緊了幾分:「你若是願意,以後每日我都同你講。」

  「叱,比這惡劣的事兒多了,都不稀得講他!」李老禿不知趣地穿過簾子走出來,嘴上罵著人,手裡頭卻拿著幾顆鵪鶉蛋:「拿去。當年你小子頑皮事兒太多,還怕你一輩子娶不到媳婦!如今既娶了個好家世,老頭我便破費送與你蛋吃……我家老媳婦說了,吃了這個早生貴子日子平平安安到白頭!」

  說到自家胖嘟嘟的老媳婦,那彆扭老臉上也抹開了紅。

  好個可愛的小老頭呀,青娘低低笑起來。卻是真的餓極了,白蒼蒼的手指剝下來蛋殼便往口中放。

  「唔……」只才放進一半,那另一半卻被一旁魁梧的男子將將含了去。灼熱的氣息繾綣而來,迫得她一瞬間都快要窒息了。怕被人瞧見了笑話,青娘忙抬起手兒去打玄柯寬寬的背。

  那手卻又被玄柯按下,往他結實地窄腰上覆去:「傻瓜,自古陰陽相合方為圓滿,非要你我同吃才可以早生貴子平安白頭。」

  長臂攬住女人一抹盈盈小腰,將他淡淡胡茬輕抵上青娘光滑的額,深邃眸子裡盡是歡喜笑意。

  一股極淡的龍涎香便因著舞袖之風襲進青娘鼻端……那是方才留下的味道啊……「嗬嗬,不要逼我殺了他……你該知道的,我這樣的人,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玉麵夜叉幽冥般的鬼魅笑臉又浮了上來,青娘閉上眸子,蓋住眼中的薄涼,心中卻忽然生出一計新的念頭來……罷了,走歸走,終歸要給結局畫上一個圓滿不是麽?

  嬌小貼合著魁梧之軀,看在旁人眼裡卻是再美好再恩愛不過的一道風景了。李老禿子甩了雞毛撣子:「嘖嘖,還和小時候一般壞……這品性,這世風……唉……」嘴上罵著叨叨著,卻屁顛顛也往後院尋了自家老婆子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