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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歡》第76章
☆、第76章 大結局(下)

  南地有鎮名為橋蘇,這裡小橋流水、四季如春,鎮上百姓安逸富足,每日早早在賣湯圓的大嗓門吆喝中起床,茶肆裡泡泡酒館裡嘮嘮,天黑後又在畫舫姑娘們的嬉言笑語中歇下,似乎不幹活都有花不完的銀子。地方雖小,卻自成一方,香茶美酒,快樂好似神仙。

  說起這酒,那最香最醇的自然當屬街尾一家小小的忘川酒鋪。起的名字雖不甚動聽,可那酒,馥鬱芬芳,味甘而清醇,入口便好似能滌了人心腸。過路的商旅進城喝一碗,忘卻一路顛簸疲憊;出城時再揣上一壺,消一身晦氣,一路好運平安。

  老板娘名叫合歡,是個懷孕的美麗少婦。不過雙十年華,膚白唇紅,紮一彎鬆鬆月牙髻,喜著一身水色的紅,安靜的時候不言也不語,好似一張陳年美人圖;倘若你要逗她笑起來,嘴角邊便漾開一個淺淺小梨渦,一如她的酒,醇淨而清甜。都已懷孕七八月的身子了,走起路來卻還似沒骨頭一般,輕盈盈,搖曳曳,直教人春心蕩漾。沒有人知道她從何時出現在鎮裡,好似一夜之間,那忘川酒鋪便忽然平地生出一般,洋洋百里酒味飄香,好不勾人胃口。

  這裡的百姓生性懶散,並沒有人去訝意打探,因著她的招人喜歡,酒鋪生意反倒十分之好。

  都是些商戶人家,有錢有貌的少爺公子哥兒不少,每日的閒著無事,偏喜歡搖著扇子往她店裡頭鑽。擺上兩壺忘川,楞楞地將胳膊肘兒望座上一撐,她笑,便也跟著她傻笑;她怒,趕緊端起碗來裝模作樣喝酒,趕也趕不走,今日趕了明日照樣的來。更有大膽的,實在按捺不住那顆蕩漾的春/心,便拖了鎮上大腳張媒婆將將前去說媒,也不介意她年紀輕輕卻懷了孩子,做大做小隨她可勁兒挑。

  卻說去找張媒婆說媒的人委實不在少數,張媒婆得了錢財樂得歡喜,自是按著各人給的銀子高低排著先後次序,倘若銀子給的多,替他說的話就多;倘若銀子給的少,亦給你在娘子跟前揀了好聽話敷衍幾句。

  偏那合歡娘子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但凡你說起這個,她便只是傻傻的發笑,說得多了她又犯起瞌睡。久了,張媒婆黃金不倒的鐵招牌便砸在了她腳下,自此但凡是有關於她合歡的姻緣,鎮上的媒婆便齊齊繞道不接。

  合歡自是樂得清淨,每日的除去釀酒看鋪,便是同橋對面斜坡下的一對小夫妻聊聊天、吃吃酒,無聊打發著日子。她在這鎮上,只得了這一對小夫妻算是朋友,雖和那叫魏阿常的白面丈夫三天兩頭拌嘴慪氣,因著妻子小京在中間賢惠調停,倒

  也處得和樂。

  9月的天,北方大約早已刮起寒霜,南方卻依舊氣候怡人,隻早晚稍許涼意。

  早早地才將店門打開,那對小夫妻卻已從門外走了進來。小京一襲寬鬆長褂,掂著六月大的肚子,手提一掛小食盒,還未進門先聞其聲:「京城裡來的寶貝,別地還買不到呢~!夫人你這麽瘦,可得好生補上一補。」

  「又是你們京城裡的老爺送來的?」合歡小皺眉頭揶揄著,不信一身純樸的小京真有什麽京城裡的富貴親戚。只當她關心自己,便從櫃台裡取了一遝小兒新衣送過去:「給,前日去買布頭,順帶也給你家寶貝做了幾件。」

  「嘁,你這是什麽口氣?只怕你見了我家娘子的老爺,心動得連路都走不動。」魏阿常白了她一眼,不客氣地將她頂回去。

  那個癡情的冷面皇帝,半年來隔三差五的送補品問消息,巴不得即刻便卸去一身牽絆飛來橋蘇鎮。也就是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白吃白喝著人家的東西,吃飽了就望櫃台一趴打瞌睡,從來也不知關心問上一句。枉自己每次還得屢屢在信裡頭撒謊:「啊,有啊有啊,說是很想見見老爺當面謝謝您呢」……呸,好不虛偽。

  心中替那冷面男人不滿著,手上卻並不見閒,抬手從架上取了一壺新酒準備往嘴裡頭灌,卻被小京一巴掌打空,趕緊又將將縮回手來。滿眼的喜愛與退讓,卻是個真正愛老婆的角色,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羨慕。

  察覺合歡些許落寞的神色,小京忙對著丈夫眨眨眼,岔開來話題:「哦,對了,這兩日鎮上新開了家武館,橋蘇鎮第一家呢!聽說那教頭長得魁梧又英俊,隻往場院中間一站,一鎮的姑娘都挪不動步子了。夫人你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合歡恍然回神,眉眼彎彎笑起來:「有那麽厲害的人麽?看把你的魂兒勾去。」

  「得,這點我倒是不怕。」魏阿常撇撇嘴,好不得色的表情:「那教頭我見過,整日板著一副臉,連瞧都不瞧女人一眼,哪裡肯看上我家娘子這樣的平常角色?」

  說完了,見小京作勢要打,趕緊往櫃台裡將將一藏,險些撞上合歡的肚子。

  小京撅著嘴:「說的也是。不過要是碰上咱夫人這樣的角色,怕邁不動步子的便是他了,哈哈。」眨著圓圓大眼狡黠一笑,捏住小魏的耳朵過橋回了自家小面鋪:「走啦,回去做生意。」

  合歡自是不感興趣,隻心底裡終究好奇,到底是個怎樣的高傲角色,竟然敢將一鎮

  的美女視若無睹。等到去鎮中心採買物品的時候,便忍不住特意拐到那武館門口,悄悄往裡頭打量。

  角落裡看了一眼,見場院中間的那人著一襲白衫黑長褲,端端立在院中央,脊背寬而筆挺,好不威風凜冽。還沒見到他容貌呢,心臟卻已完全不聽使喚的砰砰跳動起來,等到聽見周圍一眾少女吃吃的笑話聲時,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挺著個大肚子突兀地站在了門中央……

  羞煞個人啦。

  趕緊揩著籃子要走,隻移步的一刹那,又看到那教頭正好轉身看過來——鼻梁筆挺,五官清雋,眸子深邃得好似一汪望不到底的深淵,像有無盡的秘密藏在那裡頭。明明周圍那麽多美人,她卻偏偏只覺他在看她……心肝兒莫名突突跳得厲害,趕緊速速低下頭倉皇離去。

  自那以後,合歡每晚便開始做同一個夢,夢裡頭自然是那個寬闊的背影,當然還有另一道模糊的黑裳。他們一個喚著她陌生的名字,一個攬著她在天空飛,她聽不見聲音,只知自己輕飄飄的怎也落不下地。

  許是9月天燥,晚上睡不踏實,半夜醒來便覺得丹田處似有欲/望在湧/動。一邊羞愧孕婦還能有此反應,一邊卻又抑製不住的想要那欲,每次的對象竟然全都是他……好不知羞恥。

  屢屢睡不好便沒有了力氣,早晨起來去挑水,不長的一段路也不知到底打了多少個哈欠。她如今月份漸足,怕起晚了人多路滑,不慎撞傷肚子,每日便都是早早的趁無人時候去打水。

  卻次次都能恰好遇見那教頭在江邊打拳,他光著結實的臂膀和爬滿斑駁刀痕的胸膛,淡淡晨光打照在古銅色肌膚上,暈開來一片誘/人的好看光澤,直看得她眼花繚亂。知道不該看,卻又忍不住頻頻去偷瞄;見他像要轉過來,又趕緊埋下頭故意搖著井繩,低眉順眼不說話。

  動了春心,走了心神,腳下一個不小心滑上一跤。

  才準備驚呼,手腕卻被一隻大手將將攙扶。

  不用看都知那扶了自己的是誰,一顆心瞬時騰騰跳動起來……知他到底還是注意到了她。

  也不知那「謝」字到底說出口沒說出口,反正是對他福了福身子,羞紅半張臉。

  他似果然如人們所說,十分嚴肅又不愛講話,隻「嗯」了一聲,細細打量著她鼓起的小腹,然後忽然地彎下腰,將她手中扁擔奪過,主動幫她挑起了水。

  她恍然回過神的時候,手心卻已經空了,還來不及說「不用」,那人卻已經大步在前頭走開。

  她只好跟在後面走,一前一後,她走在他的影子裡,倒似夫妻一般和諧。有路過的婆娘見了,笑眯眯調侃她:「喲,你要等的人終於回來啦。」

  她臉兒紅彤彤,想解釋,卻還來不及開口,一群的女人已經從身邊嘻笑著擦肩而過。

  那些曖昧不明的眼神,她哪裡能看不明白內裡的含意……緊緊攥著手心,一會兒咬著唇兒惱、一會又羞赧抿嘴笑。

  那教頭便停下來等她,好看的劍眉微凝起來,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為何一副癡癡的恍惚模樣。

  她走神,撲通一聲撞進他懷裡。那般高大而魁偉的身材,她嬌小的身子罩在他胸膛下,忽生出好大的壓力。臉頰更紅了,忙擺著手急急辯解:「你不要誤會……她們、總是這樣開我玩笑。」

  教頭表情很嚴肅,深邃的眼眸凝著她,許久才低沉著嗓音淡淡道:「我只是想問問,姑娘你家在何處?」

  合歡一時又甚覺尷尬丟臉……都怪你,做什麽自作多情,看不被他笑話。

  眉眼彎起來,假作大方一笑:「哦,我來引路。」

  兩人並排的走著,好似為了照顧她懷孕,那教頭走得十分之慢,才鍛煉過的身體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沉穩氣息……靠得這樣近的距離……她的身體漸漸開始不安分起來,明明先前二人中間還隔著三掌距離,走著走著,不知什麽時候,她的臂腕卻已經貼上了他結實的窄腰。

  好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假裝抬起頭去看太陽,想看看到底被那人看去笑話沒有:「呃……怎麽稱呼你才好?」

  「東方。」他嘴角好似向上勾了勾,下一秒卻又一本正經地繼續往前走,表情嚴肅而清冷,好似根本不屑低頭看她。

  這樣的表情,越發讓合歡覺得很受傷……他應該是看出來了的,那麽厲害的一個人,這點小動作怎麽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是故意裝作沒看到吧,不定心裡在如何笑話自己呢……他連鎮上最美的姑娘都看不上,她這樣一個連孩子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也好意思打他主意,真是沒羞沒臊。

  心裡頭就賭氣了:「快到了。你放下來,我自己挑吧。」

  東方微凝著好看的眉,似乎十分不解女人為何突然不高興起來:「你方才說了什麽?」

  他的眼睛那麽深邃,像能洞穿她一般,直看得合歡心中慌亂。忽然又怪罪自己的無理取鬧了,低下頭:「我說我自己挑。」

  墊起腳尖就要去取扁擔,那白蒼蒼的手指頭兒卻被忽被一掌溫

  熱握住……

  東方不說話,也不低頭看她,隻將她細膩的手指往掌心一藏:「走吧,再不回去該下雨了。」他說的那麽肯定,好像她理所當然就應該要聽他……真是個霸道的人呐。

  合歡咬著唇,彆扭地想要將手抽出,東方卻越發握得更緊,一點兒都不容她反抗。她抽了兩下抽不出,也就由得他握去……其實被他攥在掌心裡的感覺真心好溫暖。

  一抹嬌小的背影襯在那高大魁梧的陰影下,遠遠看著像極了一對恩愛小夫妻。一路再不說話,才到家,果然一道黑雲壓下,「嘩——」一聲下起了大雨。

  ……

  秋雨綿綿,一場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月份足了出門不方便,那人便天天的來,來了也不同你多說話,他包攬了挑水的活,又將你後院的柴火壘得整整齊齊,除了回武館教學外,其餘的時間幾乎待在忘川酒鋪裡。你才逼著自己將他忘記、不許去想他,轉了個身,他卻又挑著水推開門進來,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英武身影,偏讓你想忘都忘不了……那心裡頭的荒草便被這場秋雨澆灌得呼呼瘋長起來,有時候他不來,反倒心裡空空落落得緊。

  一群整日泡在店裡頭喝酒的公子少爺們便不樂意了,挑著東方轉身的時候,偷偷探過身子來:「我說合歡娘子呀,這個土匪教頭難道就是你要等的那人?」

  「瞎說什麽呐……」

  合歡自是一眼羞惱瞥過去。剛開始的時候還否認,然而每次聽到她不承認,東方的眼神便隔著人群看過來,那麽冷冽而霸氣的,隱隱似還含著憂傷,直看得她小心肝撲通通一陣亂跳。

  暗裡頭早就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議論,有說他原是個退役的大將軍;亦有人看到他一身斑駁的刀痕,猜他是被朝廷招安釋放的綠林頭目,不然哪來那一身霸氣的凜冽威嚴?

  合歡心想,管他將軍還是悍匪,終究都是刀口下生存的一介武將,倘若翻起臉來必然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吧……便默默地、很沒良心的將他與巷子口那個一臉橫肉的可怖屠夫劃上了等號……怕惹怒他現原型,漸漸就不敢在他面前輕易與別的公子少爺調笑;再有人問她東方是誰的時候,她就只是低頭笑著不說話了。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讓人們越發默認了她是東方的女人,再來店裡喝酒的時候大家夥兒就規矩多了。東方好似十分高興她的轉變,每次打烊吃飯的時候,總要替她夾上好幾回的菜,他從來都沒問過她喜歡吃什麽,每次夾的卻全都是她愛吃的……合歡嘴上

  不說,心裡頭卻愈加眷戀起這樣一個面冷而心暖的男人。

  ……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就是臘月初。合歡要生產了,因為是冬天,小京的產期也快要臨近,不能過來幫忙照顧。酒鋪已經好幾日不曾開門營業,東方也忽然不見蹤影,裹著厚重的被子孤伶伶躺在床上,想到即將要面臨的分娩一幕,忽然從未有過的思念起他來。

  她沒有親人,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忽然天神一般闖進她的世界,一步步挖著溫柔陷阱讓她適應他。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又不見了……想著想著,眼淚便掉下來。

  「砰——」栓緊的門卻忽然被撞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帶著一股寒風將將襲近。

  她還在沒出息地抹著眼淚,便看到那人卷著一身風塵僕僕,指揮一群徒弟往門內搬著大大小小的東西進來。

  看到她的眼淚,趕緊走到門邊牽住她的手:「前兩日出去走了趟短鏢……」

  合歡卻又生氣了,氣自己才不見他兩天就想念,掉眼淚又被他看了去。扭過頭去不肯看東方:「你來幹嘛?」

  「……我搬進來照顧你。」許是路上奔波累極,東方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見合歡眼淚越發撲梭梭的往外冒,嘴角竟破天荒溢開來一抹愛寵戲謔。

  啊呀,這個家夥……實在是壞透了。

  ……

  一夜痛到天亮,終於生了個嬌滴滴的小女兒。東方將那軟綿綿的粉嫩小人抱在懷裡,簡直比她還要激動。淡淡胡茬小心翼翼蹭了蹭女兒毛絨絨的胎發,清雋容顏上溢滿對她的感激。好似那生出的是他自己的骨肉一般,無比鄭重地凝著她的眼睛:「謝謝你,合歡。」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怎麽兩個字從他嘴裡頭說出來這樣拗口?合歡覺得他應該叫她另一個稱呼,卻又如何也想不起來。可是那副認真而動情的模樣看得她好生感動,心裡頭暖暖的。

  她說:該謝的是你。

  她產後身子虛弱,東方雖請了個老媽子卻仍然不放心,許多事都要親曆親為,連她的貼身小衣也要為她親自清洗。她本覺得不好意思,但他執意,便只得由著他。

  他疼極了她和她的女兒。女兒嬌氣,每天晚上都不肯好好睡覺,怕她累壞身子,東方便整夜的守在她房裡,抱著小小的人兒低聲唱著軍歌轉圈圈,高大的背影在黃燈下拉著長長的影子,才出生不及一月的小人竟然越過娘親第一個對他笑。

  他有時候

  也累極,累極了就趴在她床邊睡著。她半夜醒來撫著他淡淡的胡茬,心裡頭空蕩蕩又暖洋洋……說不出的矛盾滋味。

  再後來,東方的床就搬到了她臥房的小外間。每天夜裡聽著他的淡淡輕鼾,便成了合歡一夜最好的安眠曲。

  ……

  一個月過得真快,坐完月子老媽子便走了,東方卻似並沒有要搬出的意思,依舊每次武館酒鋪兩頭奔波,下頜生出胡茬兒一片,好生憔悴。

  合歡心疼他,看著他清瘦了不少的背影,不忍心讓他繼續這樣無名無由地照顧她母子;卻又總也不捨得開口趕人……一直就這樣拖著。

  越往下拖,心裡頭便越發慌,怕他哪日突然一走,她會活不下去;想讓他留下來,卻恐他實下裡已有家室,她又不可能委屈做小。

  想聽他對自己如何表態,他卻好似偏偏在等她開口,她不說,他也不說。

  心裡頭糾結,想去問小京,小京卻亦在待產,且那對小夫妻一向十分懼怕東方,哪兒肯替她出主意。想來想去,便決定豁出去了。

  合歡將自己洗滌一新,產後被照顧得極好,胸前鼓鼓的,纖腰細細的,翹/臀兒一如昔日那般緊實。著了茶花小襖,配一條水紅長裙,再綰一束鬆散月牙,登時便像那初嫁的美麗小嬌娘。

  特地下廚煮了一桌子好菜,安安靜靜坐在桌邊等東方回來。

  等到日落天黑,東方卷著一身疲憊從武館歸來,看到她難得悉心備下的美味,果然一臉都是欣喜。

  合歡絞著帕子,親自為他斟滿一杯忘川:「這些日子麻煩你了……我沒有別的手藝,這兒做了些衣裳,也不知合適不合適。你帶回去給你的家人。」說完了,便從旁的桌上取過一個小屜,裡頭疊著衣服和銀兩。

  隻那衣服的最上層,卻赫然一件婦人鮮豔的時興裙子。

  東方楞了一下,忽而勾唇笑起來,淡淡道:「好。」然後便低頭吃起飯菜,再不與她說話。他的修養原是十分之好,即便累了一整天,卻仍吃得這樣儒雅。

  看來果然已經有了家室呐—一

  合歡內心一下子失落,那頓飯頓時吃得沒滋沒味……虛偽的女人,早知道他答得這麽乾脆,還不如不問。你看,才一試探,他立刻就要跑了……算了算了,跑就跑了吧,現在走了總比日後愛上他了才離開好。

  這廂思緒翻飛著,卻聽到東方將筷子一放,一顆心忽然又揪起來,以為他要說出些什麽重大的決定。

  東方卻只是眉眼彎彎笑她道:

  「想不到你的手藝如此不錯。」然後便自去了隔壁收拾行裝。

  好個不懂風情的家夥呀……恨得她直咬牙。

  碗也不洗了,盈盈碎步回了自己房間,「砰」一聲將門關上,便去拆卸今日特地做的一番打扮。她奶水特別多,女兒又吃得少,經常濕了半身衣裳。此刻小胸兜兒已經漾開來好一大片,女兒卻已經睡著,只得用白紗條兒將那兩隆豐//潤纏上圈兒,不讓它繼續往外溢著奶水。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她係繩兒的手一頓,沒來由竟是渾身骨頭一軟。

  「我累了,不送你。」嘴上冷冷頂著那人,心裡頭卻終究痛,沒出息地又開始冒眼淚……討厭的男人,明明有女人了,做什麽還來招惹我?

  門外那人語氣淡淡的:「衣裳落在裡頭。」

  她這才看到他一襲湛青色的長裳還覆在她被褥上,想到昨夜他累極了依在她枕邊繾綣酣睡的模樣,心裡頭越發恨起來。攬著衣服準備就要往外扔,只才一轉身,卻撞進一堵不知何時而至的滾/燙人牆。

  「傻瓜,趕我走,如何自己又哭。」東方的語氣裡滿滿嗔寵,長臂將合歡緊緊攬在胸口,表情很正經,嘴角卻好似噙著一抹狡黠笑意……這副模樣,必然是又將她那點小心思洞穿了的。

  「……拿你的衣裳走啦,做什麽又進來?」合歡氣悶悶的,氣自己沒志氣,屢屢主動往他陷阱裡兒跳。咬著小唇捶著東方的胸膛,抬頭卻見東方眼神不對。這才看到自己不過隻著了一抹緊繃繃的小胸兜,那高/聳的頂/端已經暈開來一片濕閏,依稀可見裡頭兩顆突/起的小紅/莓……還有中間一道幽/深的ru/白/溝壑……

  羞死個人啦。

  窘得她慌忙尷尬閃躲,卻被東方狠狠一拉,雙腳騰空了:「啊……你在做什麽?」

  「你不是讓我走嗎……我自然要拿了屬於我的女人再走。」東方任由她打著,粗糙的手掌開始霸道地解她衣裳。本就沒係緊的紅繩被他輕輕一扯,絲薄的胸兜瞬間便向地上滑落……滿室盡是她濃醇的奶/香味兒,他魁梧的身軀將將一顫,才要撫上那兩顆柔/軟,卻看到那雪//白/豐//茹上纏裹的白色布條,臉色頓時沉下來,周身的氣息一瞬肅然。

  「做什麽如此,難道……你竟不肯喂我們的女兒?」他的嗓音灼灼,表情很是受傷。

  合歡被他一股生猛的成熟氣息熏得懵了腦袋,哪裡管得了他話裡的「我們的女兒」,隻喃喃掙扎道:「不是,奶水太多……馨兒吃不

  過來,我漲得好難受。」說完了又覺不好意思,慌忙伸出手遮擋。

  「傻瓜……難受了為何不告訴我?我離你這樣近。」聽完她的解釋,東方的嗓音登時如著了火一般開始沙啞,霸道地將合歡兩手撥開,一手攬著她細軟腰身,一手便去解那濕/潤的白色布條。

  合歡掙扎,卻越掙扎越發軟了骨頭。東方的手指在和她打戰,那樣粗糙的觸感,直將她原本漲/圓的茹/頭挑逗起來,顏色越發紅潤得好似那新鮮草//莓。他的氣息越發緊促,淡淡胡茬貼上她圓/白的柔軟,那嬌//挺//鼓//脹的茹//頭頓時被吸//吮進他滾//燙的薄唇。他好似十分熟悉她的敏/感,靈//舌一深一淺的吸著/咬著,吸得裡頭的奶水像山泉一樣汩汩淌出來,連腹下的森//林都好似都被他浸//潤了。心裡頭又羞又愛,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經熟悉了與他這樣……被他撥/弄得受不了了,乾脆也不再閃躲,主動去了裙子附上身去。他的青/龍早已昂//揚//抵在她的森/林外,水色紅裙一去,整個身子便瞬間如被掏空一般,酥了骨頭沒了魂魄……

  「嗬……啊……」嘴裡頭忍不住溢出一聲一聲連自己聽了都要羞赧的荒//靡/吟/哦……一瞬間又好像走進了那個夢——紅羅帷帳,鴛鴦錦被,有人在耳邊輕喚她娘子,繾綣纏//咬著她微涼的唇:「青娘,給我……給我半年時間,我便帶你離開。」

  另一側耳畔,似又傳來幽冥一般的森冷笑語,有人萋萋道:「我最愛的小合歡啊,我在忘川橋頭等你,等你來,我們一同去赴下一世的恩愛……」

  意識便漸漸模糊了,忘了如何被這英武魁偉的男子抱上了榻,忘了他是如何將那大勿送/入她的身……一場魚/水/交/融,纏/綿如膠/似漆,欲拒卻還迎,生死盡相忘……極樂巔峰那一聲痛吟之後,幽徑最深處的柔軟被一汪滾//燙//熱//泉滿滿包融,他魁梧的身軀將她牢牢纏裹,他們肌膚相親,毫無遮擋,貼合得完全沒有距離……

  英武的男子氣喘籲籲,粗糙手指愛戀撫弄著她被汗漬浸染的長髮,繾綣吻上她的唇:「傻瓜,不知你每日都在想些什麽稀奇古怪。」

  她被他弄得絲毫沒有力氣說話,隻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怎的忽然覺得自己原是隻被誘進了狼窩的小羔羊。看到他在深深凝視她,好看的唇角勾著詭秘的笑,想到方才自己那一番不要命的夢/浪姿態,心裡頭恨極了他,抬手就去遮他的眼,不許他再看自己。

  東方卻將她的手取下來,放在

  唇邊繾綣輕吻:「真好……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美好。」卻也不等她提問,又柔聲道:「我們的女兒姓東方可好?」

  「才說要走,幾時又成了你的女兒……」歡愛後的合歡膚色粉嫩,懶懶地靠在東方精悍的胸膛懷裡,連說話都氣若遊絲。白淨手指在他斑駁的肌膚上輕輕劃/弄,想像他這三十年來的刀光劍影,卻看到他胸膛上一新一舊的兩個牙印,語氣便又開始發酸了:「都要走了……卻還要著樣耍弄人家,好沒良心。」

  「不是你要趕我走嗎?」東方俯□來,深邃的眸子濯濯瀲灩,帶著戲謔淺笑。

  下複/部又襲上一杆堅//硬,合歡氣息一緊,慌亂中吐露真言:「我只是試試你……」

  「我知道……我也是試試你……捨不捨得我離開……」愛極了她此刻的模樣,東方好笑輕刮她嬌俏的鼻子,孔武身軀往下一覆,又要開始動作。

  「唔……你竟是這樣的壞……」合歡輕輕捶打,見他皺眉,又趕緊收回手來,扯過床單往身上一掩,指著他那一深一淺的牙痕彆扭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曾經有過幾個女人?」

  「此生隻你一人。」東方歎息,深邃的眸子如深淵一般望不到底,像藏著無數個秘密。

  她又失落了,咬著唇:「油嘴滑舌……反正我不會給別人做小的。」

  「哦?我的娘子竟如此有骨氣。」他的語氣裡又帶上調侃,好像在逗著一隻調皮小寵物……讓她一瞬間又氣餒,人家還未說要與你如何呢,你竟將將自己賴纏上去了,怎麽可以屢屢在他跟前這樣沒有志氣。

  得貪歡時且貪歡,何必去想那些大啊小的的不開心事,合歡便輕撫著散下的青絲訕訕引開話題:「他們說你曾是綠林土匪,怎麽會有東方這樣文雅的姓氏呀?」

  男子眼前略過一道黑線,寵溺捏了捏她粉色的臉頰……歎息失憶於她未必是件壞事,整日個呆呆的,腦袋裡卻盡裝著這些無厘頭的思想,實在讓人可氣又可惱。

  「是啊,若不用這樣文雅的姓氏,如何勾得你甘心做我的壓寨夫人?」他好笑道。

  女人果然又羞又惱,小拳頭兒又開始捶打他。

  他卻將她攬進他的懷,淡淡胡茬摩梭著她敏感肌膚,極盡了愛寵……把從前的痛忘卻,只剩下來最真最簡單的喜怒哀樂,即便將他的一絲一毫都忘了乾淨,他亦心甘。只要她快樂,他亦有無數的時間讓她重新愛上他,不是麽?

  「那是我娘的姓。」貼得近了,東方磁性嗓音漸漸沙啞起來。

  >「唔……你娘的姓真特別,為什麽不用你爹的呐?」合歡被他攬得不留一絲空隙,聽到他砰砰跳動的心臟,心裡頭亦被他裝得滿滿的,想要聽他講那傳奇的舊事。

  「因為曾經答應過一個女人,要放棄一切來尋她……包括父皇……父親給的一切。」東方扳過她淩亂的發,偏讓她撞進他深邃的眼眸。

  她卻發現他愛極了那個女人,心裡頭又開始發酸:「那她……叫什麽名字呀?」

  「青娘……這名字好聽嗎?」

  好聽……她心口突地一跳,好似有什麽十分重要的東西忽然從腦海裡一晃而過,下一秒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才不肯告訴他好聽呢……吃醋的女人可不願施捨旁的女人一絲讚美:「你那麽喜歡她,她還要故意躲起來考驗你,真是虛偽啊。」合歡假假無事的笑起來。

  「是啊,她真是虛偽。」東方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玄月,看到女人眼裡漸漸湧起的酸……欣慰她終於學會了吃他的醋,開始在意他的風花雪月。

  「我知道了,你找不到那個青娘,想找個人替代她,所以才一步步把我往陷阱裡引,對不對?」

  「錯了……傻瓜,是你一步步讓我落進你的陷阱。」

  「冤枉,我什麽時候有過?」有灼熱的氣息襲上耳畔柔軟,合歡氣息一緊,她才不承認河邊那次是故意崴了腳呢。

  男人卻道:「是很久很久以前,你忘了……那時候你叫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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