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陰謀中心的女人

　　“父皇，哥哥，你們想見見母妃嗎？”在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小八突然開口問出這句話。

　　一點準備也沒有，我有點愣愣地呆在了那裡。

　　進入夏拉帝國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母妃過，似乎在潛意識裡把她忘記了，也許我接受了完全無辜的小八，但卻並不能真的接受母妃吧。

　　父皇也沒提起過。當然，對於父皇來說，母妃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所謂的意義並不大，但是母妃對我來說所代表的就複雜多了，不論我承認與否，我身上流著的是她的血。

　　“她，這些年怎麼樣？”我淡淡地問出，但心裡卻有一種不知道什麼樣的滋味。是的，其實對於母妃和小八的事情，我早已經想清楚了，其實也不是不願意見母妃或是對她有什麼意見什麼的，只是覺得見與不見沒有什麼區別。

　　“母妃在皇宮裡有自己的宮殿，陛下對她還好，不缺吃不缺穿的，但是這些年，我也沒什麼機會見到她。陛下一年只讓我見一次。”小八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淡得讓我有點詫異。

　　母妃對我一向並不親近，但是對小八卻是把他當成心裡肉似的疼著，但小八對她的感情似乎太淡了。

　　母妃在這個皇宮裡過得並不好吧。從小八的語氣裡可以聽出來，‘不缺吃不缺穿’，但是偌大的皇宮，掩蓋在金碧輝煌下的黑暗見得還少嗎？母妃在皇宮也沒被允許與小八住在一起，又不是皇帝的妃子類的，在後宮又有諸多避諱（因為後宮都是男妃），這與打入冷宮應該是沒什麼區別了。只是物品用度，女皇陛下是不會少了她的。

　　但沒有了地位和權力，沒有了丈夫的庇護，與小八這個順位的繼承人又沒什麼感情，更何況小八在皇宮裡都被欺負得很，就更別說母妃了。

　　有一種內疚的感情在我的心裡彌漫，帶著些許苦澀淡淡去笑，“晨兒，我們去見見母妃吧。”

　　“好。”小八低下頭，卻並沒有任何欣喜的眼神，淡淡的，帶著幾分漠然。是因為從小在這裡宮裡被欺負多了吧，母妃又沒有辦法幫到她任何事情，小八對母妃有所怨念也是難免的。

　　心疼地揉了揉小八的頭，輕摟著他的肩，向母妃所住的宮殿走去。父皇跟在一邊，並沒有說什麼，也許就是因為我們對母妃和小八的這種愧疚，才會失去了該有的判斷與警覺之心，也才會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結局吧。

　　有點苦澀地回憶著，是因為太長時間的糾結，太親近的人，太特別的存在，所以這些年來，當真實展現在眼前之時，才會那麼令人意外。

　　母妃所住的宮殿在後宮的偏角，環境倒是清幽。如果說這兒便是冷宮，倒也說不上，因為這裡看起來不會那麼蕭瑟。

　　遠遠地走近了，便見到一個身影單薄的女人早已站在宮殿大門口張望著，帶著些許柔弱的身姿，熟悉得讓人有些心酸。

　　“小伊……”還未看清楚人，便聽到帶著破碎的語調和哭腔的聲音，埋藏在心底的熟悉感湧了上來，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已爬滿淚水的女人，不由得叫出聲來，“母妃。”

　　走近了，見到了眼裡這個桃梨帶水的女子，母妃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頹廢，幾年不見，卻似更美了，與之前相比，瘦了點，卻有了弱柳扶風之韻味。

　　“陛下。”母妃顯然也見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對她最殘忍之男人，看著父皇，卻帶著巨大的驚愕，是因為父皇的年輕吧？一直深深地鐫刻在自己腦海裡的長相在幾年不見之後沒有變成熟或是變老，卻變得越發的年輕，年輕得足夠當自己兒子的年齡，這樣的怪事，卻如何不讓她感到驚訝。

　　父皇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啊，對了，陛下，小伊，裡面前。”母妃終於冷靜下來，壓抑住心底滿滿的情緒，讓開一步，有了做主人的自覺。

　　我們跟著母妃往宮裡面走，後面跟著一堆的宮女，侍衛。氣氛很是沉悶，誰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連小八也一樣沉默著。

　　“陛下，小伊，來，請喝茶。”母妃親自把宮女端上來的茶送到我們手裡，“這是夏拉帝國最出名的‘碧煙夢’，極為稀少。臣妾知道陛下和小伊都極愛喝茶，所以特意留了一些。”

　　心裡有些淡淡的感動，抬起頭，看向仍是如花兒綻放的母妃，今天因為想到我們可能會來，所以特意打扮了吧？女人對鏡貼花黃，‘悅己者容’，想著母妃這些年都沒有可悅之人，不由得有些心酸。

　　“母妃這些年過得可好？”我端起茶，聞了聞，輕輕地啜了一口，果然清香，是好茶。

　　“獨在異鄉如異客……”母妃有著極大的感觸，苦笑著傷感。

　　“母妃這些年受委屈了。”我安慰道，“晨兒如今已是夏拉皇帝，母妃便是皇太后了，在這裡便再也不會受到委屈。如若母妃真的希望回到家鄉，晨兒如今也已長大，母妃要回擎天也是可以的。”

　　“啊？”母妃的眼神裡滿是震驚，也許她也沒有料到會再有回到擎天帝國的一天。

　　我轉頭看向父皇，父皇就坐在我的旁邊，他拉起我的手，笑了笑。

　　我回了父皇一個甜甜的笑容，是啊，都已經過去了。如果母妃現在想要再回擎天，當然也是好的。我與父皇在經歷完最後的撒菲爾森林一站之後，可能便很快就要離開這個空間了，母妃願意在擎天也罷，要留在夏拉也罷，都無所謂了。

　　母妃的表情裡很是複雜，看著我，又看著我與父皇相握的手，咬了咬下唇。

　　我只道母妃要思考的時間，倒也不逼她。

　　空空的宮殿大廳中只有我們四人，因為是家務事，我讓青龍他們都在宮外候著。宮女侍衛們都出去了，大廳中因為沉默顯得更加空曠起來。

　　“咳……”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沉默，清清嗓子想要說些什麼，母妃卻又很突兀地開口了，“陛下，臣妾斗膽，想問陛下一個小小的問題。”

　　“你說。”父皇淡淡地說道。

　　“您，您與小伊……”母妃停頓了一下，我的身子突然像崩緊的弦，“確實只是父子之情嗎？”

　　“轟——”地一聲在我的腦海裡炸開，也許我不在乎世界上任何人知道我與父皇的感情，但是母妃，這個給予了我身體與生命的女人，我卻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告知。

　　“小伊是我唯一愛的人。”父皇卻沒有遲疑，仍然是淡淡地開口，卻讓我瞠目結舌。

　　小八也錯愕地看著我們，這段時間的經歷，自然告訴了小八我與父皇之間異乎正常的親密，但是小八畢竟年齡太小，並沒有想到我與父皇的真正感情竟然會是愛情而非親情。

　　“是，是我理解的意思嗎？”母妃似乎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喃喃自語著，卻又像是因為不可置信在詢問著什麼。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父皇拉起我的手，輕輕地落下一吻，“我愛他，不僅僅因為他是我兒子。”

　　“哈哈哈哈……”母妃沉默了不到十秒，卻大笑起來，笑得瘋狂，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卻一直停不下來，我與父皇甚至於小八隻靜靜地看著她笑，沒有阻止，沒有震驚。以這樣的狀態，母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都不足為奇。

　　整整三分鐘，母妃才冷靜了下來，滿臉是淚，卻是笑得喉嚨嘶啞，“我早就猜到，你們之間沒有那麼單純。父子亂倫，倫理喪失，淫亂下賤的卻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兒子。哈哈哈，果然，我果然沒有做錯。”

　　我與父皇的表情卻冷漠了下來，父子亂倫，倫理喪失，淫亂下賤，這就是她的形容？心裡有些難受，我早便知道我與父皇的戀情暴露在世人面前所會得到的評價，只是這難得知道的幾個裡對於我與父皇來說是最親的人對我們如此惡毒的評價，讓我們一下子感到了心寒。

　　“母妃，”我們並未開口，卻是小八先反駁，“這是父皇和哥哥的事，他們既然相愛，又有什麼不可以。”

　　有點驚訝地看向小八，這樣的弟弟，突然感覺到心裡有點暖暖的感覺。

　　“晨兒，這就是你的父皇和哥哥，父子相奸，你也能接受嗎？”母妃看向小八的眼神早已經沒有了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溫柔，帶著一股狠厲之色，詰問道。

　　“我只知道他們是我的父皇與哥哥，而且他們對我也很好，其他的事情不過是父皇和哥哥的事情，我沒有說話的資格。”小八很冷靜地回答著母妃的話，“更何況，便是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好？只要相愛，一切都不是問題。”

　　“哈哈哈，”母妃冷笑道，“是了，你當然什麼都會支援，他們施捨了一個皇位給你，那是你原來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這麼大的好處，你怎麼能不想著他們的好？”

　　“你——”小八也從來沒有聽到如此尖刻的語言，委屈的幾近流淚，“便算是父皇和哥哥能為我搶來了一個皇位，那你呢？你能給我什麼？來夏拉之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給我我們自己的快樂嗎？但是，你做到了什麼？雖然陛下不讓我與你住在一起，我常常偷偷地跑回來看你，可我只看到你與任何一個可能接近的男人顛鸞倒鳳，你何時把我放在心裡過？”

　　“什麼？”我與父皇都震驚起來，小八說的話太過震憾，然而我們沒有想到，更加令人震憾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