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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來杯金湯力》第15章
第15章

不止是跟了田騰飛多年的西西里先生,就連剛入夥的兩位新樂隊成員,也看出田騰飛表情像一朵熟透的大包子,不管怎麼捏,那從褶子都合不攏。

那是一對雙胞胎,年齡和田騰飛相仿,性格也相似,很快就打成一團。

平時他們兩個人負責唱雙簧負責插科打諢,田騰飛負責耍帥。今天看到田騰飛投入他們陣營,雙胞胎兄弟反倒笑不出來。

「今天的。」「田騰飛。」雙胞胎一唱一和,「早晨吃了什麼呀?」最後來了句總結陳詞。

「雞柳餅,自製。」小歌王果斷地回答,而後羞澀地露出迷之微笑。

「昨天拍完照。」「我們約你出來吃飯。」「你說你有事。」「但我們都知道你沒安排……」

在雙胞胎的逼問下,田騰飛有些招架不來。

田騰飛平時不過思維回路和常人不同,嚼起字來可能還辯不過許多人。他更是不擅長應對別人的問題——別說平時採訪了,就算綜藝或者談話節目,他也靠的是拼命三郎的架勢和完美的微笑。

他實在沒轍,祭出秘密武器。

田騰飛打開一段視頻。

視頻光線尚可,畫面中心是一個人在啃卷餅。那人啃地很認真,一個勁往嘴裡塞,就算旁邊的狗狗露出渴求的眼神,他都巍然不動。

然後在畫面外傳來細小的聲音,從桌子的一頭爬到另一頭,爬到畫面中的人耳中。

他突然從食物上抬起頭,笑了笑,從巨大的卷物中夾出一條沾滿辣美乃滋的炸雞柳,夾著往拍攝者那裡送。

無須解釋,無須言語,有眼睛的人大約都能明白。

加上現在田騰飛手機裡彈出的短信——幹什麼呢?昨天拍的照片老闆很滿意——一切都足夠明顯了。

「你真的戀愛啦?」雙子的聲音大了些,默契依舊。

他們一直覺得田騰飛和權子涵表現不太像熱戀中的情侶,反倒有點像他們兩個。關係很不錯,在一起打打鬧鬧玩得開心。

但是不像能做出成人間的事來。

所以田騰飛在第一次和雙子的對峙中便敗下陣來,向樂隊坦誠自己的女友其實只是宣傳策略,真愛另有其人。

「就是他。」

田騰飛講完,在螢幕上敲下一行字,熟練有加。和你分開的第一個小時,想你。

明天雞柳餅裡多給你加點料。不一會兒,林宇軒回道。

敲擊鍵盤聲不絕於耳:怎麼說?

兩斤半健胃消食片。今天早晨你吃得太飽。

看到林宇軒回復的短信,田騰飛簡直了開了花。他不住向目前尚且單身的雙子炫耀,連起調都高了幾度。

一位身形幹練的女士站在門口,面色複雜。

舉著幾人份咖啡的西西里先生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他們聊了兩句,雙方面色都變得凝重。

田騰飛好似感知到了,唱到副歌部分,抬眼向排練場的門口看去,發現那裡並沒有誰,只剩若有似無遠去的腳步聲。

那天田騰飛心情特別好,就算收工也比平日早了很多。

他本打算給林宇軒一個驚喜,直接去了對方那裡。可是打開那扇門,裡面只有獨自寂寞守著飯盆的大寶。

嗅到田騰飛的味道,大寶蹭地跳起來,撲向他,來回蹭他的手。

先前每次造訪林宇軒時,田騰飛總不會虧待大寶。可今日他一心想著某個人,卻忽略了家中的另一位。

沒看到肉骨頭,興奮的大寶瞬間蒙上一層灰色的紗,渾身的毛耷拉著,灰溜溜地回到飯盆邊。

「乖,爹帶你買肉骨頭。」

有其主人必有其狗。聽到有肉吃,大寶和林宇軒的反應一模一樣。

「別告訴你另一個爹啊。他知道又該生氣了,嫌你不吃狗糧。」

田騰飛出門前在門口放了顆小鈴鐺,回來發現已經不見了。他猜林宇軒已經回來,便好好打點了自己一番,當然還有大寶,然後立得如電線杆筆直,手蜷起來,「噔,噔,噔」。

「稍等!」門內丁零噹啷一陣響聲,林宇軒才匆忙地拉開門。

這場景似曾相識,不過上次大寶在門外,這次在門外。

林宇軒見一人一狗,帶著同樣的黑框眼鏡,脖子上系著黑底白花的波點領結,煞有其事。

「怎麼樣。」田騰飛興奮地問林宇軒。

「一模一樣。」

林宇軒側過身,在田騰飛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輕踮起腳,在他唇邊印下了一個吻。「怎麼樣,你是要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先……」

「我當然先要你。」說著,田騰飛就要往下扒林宇軒的褲子。

守方一秒拍開攻方的手:「幹什麼?問你還是要先喂……喂,現在年輕人怎麼一言不合就要脫褲子。」

「沒有喂大寶的選項。只有喂飽你。」

林宇軒放棄了。現在自己還是小豆丁,而田騰飛早不是矮冬瓜了。他看到田騰飛的膀子,經常饞地流口水——如果自己有那種身材就好了。

就在林宇軒的內褲退到膝蓋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三聲驚天動地的哀嚎,響徹林宅。

「小飛……啊,小軒啊,開個門,」西西里先生的半張臉佔據整個螢幕,那塊林宇軒曾親手交給田騰飛的移動硬碟,在螢幕裡晃來晃去,「我忘了給小飛留下你們要的學習資料。」

林宇軒的嘴彎成新月,牙口紋絲不動,從齒縫裡往外擠聲音:「說好的你自己幹呢?!」

「老李經驗豐富。」田騰飛照貓畫虎,學林宇軒的動作十成十像,「我先下樓去拿。」

「小飛,我和你說兩句話。」見田騰飛下了樓,西西里先生來回看了看,確認沒人,才壓低聲音,「大玫瑰姐姐去了,讓你稍微注意點,拿住分寸。」

「我能怎麼樣?」田騰飛滿不在乎。

「你最近在風口浪尖上。多少狗仔想挖你的新聞。」西西里先生罕見地嚴肅,絕非玩笑。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車技也不錯。」

對方擔心的表情仍揮之不去。「小飛,要不哪天有空我們去上個香……」

「說什麼呢?」

「外面的事別忘心裡去,你也知道,那些人長著嘴,你縫不住。自己把好自己啊。」

「咱才多長時間沒見?幾個小時?你說的話我咋都聽不懂了?」田騰飛四下看看,故作輕鬆,「我不會把他牽扯進來,也不會虧待子涵的。我一個人都能搞定,別擔心。」

西西里先生擔憂的眼神,絲毫不減。

田騰飛知道,自己大約有些得意忘形。往往一件好事情發生,便能掩蓋無數的不安。即使一件天大好事的正,也抵不過無數不大不小的負。

他這張專輯本來狀況就有些差強人意。

聽眾基礎在,賣氣慣性也在,可聲勢造得更足,卻沒換來理想中的結果。不止是賣氣差那麼一點,業界的口碑,還有歌迷的失望,漸漸淹沒期待的聲音。

是不是真的糟透了?田騰飛不清楚。他從學生身份裡畢業,閉關那麼久,難道就換來這樣的結果?

而且他更是沒想到,自己發現林宇軒感情的緣由,居然陰差陽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他和權子涵的一舉一動本來就夠矚目了。公共場合往代表心臟和誓約的手指上套戒指,還是公開男女朋友的關係,任誰不會想歪?

從那一刻開始,事件的後續他都完全無法控制,奔騰如漩渦,很容易卷走飄搖不定的人。

「怎麼還不回?」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田騰飛連忙回過頭,面上堆起驚喜:「你怎麼下來了?等我就好。」

「等了好久,大寶都餓了。」

林宇軒牽著狗,狗叼著一顆球,田騰飛順從地接過來,往外一拋,漂亮的拋物線伸向遠方。忽地一陣風來,吹得頭頂枯枝嘩嘩響,好似讚歌,也好似不安的心。

林老闆傷還沒好,照相館裡的活一直是林宇軒頂上。他白天忙得連軸轉,拍片修片,接客待物,哪裡都少不了他。

林宇軒一直累得很,下班後就想直接癱倒在床上,不問世事不管閒風。他吃飯時就特別困,就連怎麼洗的澡怎麼上的車,他都不清楚。往往等到鬧鈴響,他才惺忪地睜開睡眼。

通常他醒來,田騰飛都走了,留給他的是爐臺上的早餐。他回來,家裡是寂寞的大寶。他遛狗的時候能遇到田騰飛已是慶幸,多半飯桌上他就昏睡過去。

就別提和田騰飛親熱了。

他不是不歉疚,西西里先生特地為他們準備的教學片他一眼都沒看。可是生理的抗議,怎樣都抵不過。

林宇軒不知自己是否回到山頂,與世隔絕。

他加班加點,總算把手頭的活清得差不多了。關掉PS和Lightroom的那一刻——即使只有幾分鐘而已——他也覺得心靈受到了不一樣的洗滌。去習慣的網站收一收新的圖片,看看屯下來的攝影雜誌,還有可以順帶刷一刷微博,瞭解自己最心愛歌手的最新動態。

林宇軒多少有些無奈。明明那個人就睡在身邊,明明他原來都能掌握一手資料,是個合格的追星boy。

右側熱搜榜上,有一條話題引起了林宇軒的注意。話題裡有一位業界以個性出名的音樂人,是偏小眾的那一類,另一位就是田騰飛。

而關鍵詞,是「引舌戰」。

他點進去看,是一條微博的截圖。那位音樂人大意是斥責田騰飛這種「流行」、「商業」類的歌手讓音樂變得不純粹。而他自己堅持的,才是純粹的意思。

林宇軒看了有點冒火氣。田騰飛並沒有回應,另一方則是在單方面辱罵。

下面煽風點火的留言,居然還有田騰飛很老的歌迷。那些ID,林宇軒都挺熟悉。甚至有幾個,是當年林宇軒交流過的人。

幾個意思?

這叫什麼舌戰?!這叫什麼起爭執?!林宇軒在心裡吶喊,那些編輯眼瞎了?白底黑字的內容還能瞎編?那些自稱歌迷的人,這個時候怎麼可以假裝冷靜理智去火上澆油?

林宇軒沒忍住,直接把他肚子裡存了多年不帶髒字的罵人的話全都倒了出來。

他一個個字敲,敲得直接爆了字數,按了兩遍發送都發不出去。他盪到曲線最高點的怒氣,這才乘著降落傘,稍稍下落。

要冷靜,不能給小飛添麻煩。林宇軒想著,把自己想說的話敲在了圖片裡,語氣剛硬,冷冰冰的,就像當年他第一次頂著這個ID,在論壇上為田騰飛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心裡並不好受。

「愛吃炒餅的大寶」這個號粉絲不少,公司管理下的田騰飛的微博也關注了他。

他這番話,不一會兒就傳開了。當然大部分跟在後面轉發的人都是聲援,可總有那麼一點刺耳的聲音縈繞著,反復騷擾林宇軒。

他一時沒把控住,不小心從不帶髒字罵人的數據庫中拎出來一句話,反駁了踩田騰飛的人。

大約隔了幾分鐘,他稍清醒些,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好,便趕緊刪除了那話。

只是那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即便林宇軒刪除了,不太優雅的留言截圖也被人記錄了下來。

林宇軒撓了撓頭,突然手機響了。

原來他的行為,早被田騰飛知道。

小軒,別跟那些人吵了。我不希望你為我不開心。

正刺上頭的林宇軒,被這句話澆了一桶冰。

那個人說你這麼難聽,你都不在意?他直接用……用……垃圾那種詞,形容你。

敲下「垃圾」兩個字,林宇軒的手都在抖。

他最珍愛的東西被人褻瀆,他怎能泰然處之。

雖然林宇軒偶爾吐槽,也不是和事老,真正氣得不愛說話,這輩子只發生過一次。

在他們少年時光中,那次身體和心貼得最近的文化節,宣佈選角後總有些人不滿。有人嫌兩個男生不成體統,有人嫌林宇軒太矮,還有人直接嘲以田騰飛的身材,頂上萵苣公主的假髮,就可以直接演葫蘆或雪人。

被人說矮,林宇軒忍了;可是田騰飛被人嘲笑,那股火氣直接燒光了頭髮——

林宇軒沒有忍住。作為班長,作為優等生,作為學生模範代表,他在求學的十幾年期間,唯一一次出了格破了戒。

打人,寫檢討書,叫家長,一樣都沒落下。

或許田騰飛忘了,那個當年嘲笑人的人忘了,林宇軒可能都忘了具體的場景。但那股憤怒,他仍記得。

當時他還能表達出自己的憤怒,而現在呢,他除了在網上解釋回去,什麼都做不了。自己難過憤怒,也牽連到了田騰飛。

田騰飛又回來幾句安慰的話,搞得林宇軒愈發手足無措。

明明不冷靜的是自己,被戳心戳肺的是田騰飛,如今卻反過來要對方安慰自己。

林宇軒覺得自己愈發無力。

「小軒……」

「怎麼了!」林宇軒的氣發了出來,嚇到大白。見對方戰戰兢兢,他立刻調整好狀態,說了句「抱歉」。

「有客人。」

林宇軒抬眼一看,他沒想到,拍完照之後,還有機會和權子涵面對面。

田騰飛在空曠的地板上打了三個噴嚏,猛地從呆愣中回過神。

一個噴嚏是想念,兩個噴嚏是咒怨,三個噴嚏,總歸不是啥好情況。

他在空無一人的排練場坐了好幾個小時,到現在為止,面前的譜子是空白的,琴甩在一旁,和著他啥都沒幹。

螢幕上的資訊留在了他安慰林宇軒的話。

他要對方不必擔心,不必為自己難過。在此之後,就再沒了回應。田騰飛一猜便知,他的林宇軒怒氣滔天,不願跟任何人講話,連大寶都懶得扔。

被人罵被人噴,這些年田騰飛早就習慣。他不怕,他只要默默地尋找辦法,伺機反擊。畢竟喧囂一時,喧囂後塵埃落定,存留下來的才是永恆。

可一件接一件事壓過來,壓了太多,團成球,田騰飛已找不到頭緒。

他唯願此刻充滿負氣壓的自己,不要影響到周圍的人,更不要影響到林宇軒了。

他本不希望對方再受一丁點影響一丁點傷,現在看來卻適得其反。

讓心愛的人幫自己掐架,幫自己揮舞利刃沖在前面,而自己卻不知所措。

生來第一次,田騰飛覺得自己是個差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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