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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娛樂圈]》第43章
第四章:密會

43.

接下來幾日的戲份幾乎都在日間,對天氣沒有要求,拍攝時間也標準許多。朝九起,晚五結束。工作人員和演員的狀態都不錯,張嘉明似乎也沒受酒精影響,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中途休息時,齊樂天注意到布萊恩兩條手臂全是刺青。他刺了水手,玫瑰,愛的誓言,還有一個長髮姑娘。齊樂天問他這些是不是都為一個人而紋,他說是,那些全都代表著他對夫人的愛。

齊樂天聽了覺得浪漫又羡慕,布萊恩就指著齊樂天的腳踝說:「你不是也有?」

他低頭,看看自己右腳踝,那裡確實有一個小小的「日」字。

齊樂天解釋說,自己原本想紋一個日一個月。可這兩個字組在一起成了別的字,意義就變了,他就在腳踝紋好日後,在另一側肩膀上紋了個月字。齊樂天指了指左肩,表情有些惋惜,他說自己後來要拍半裸戲,不得不洗掉了那個紋身。

布萊恩問他,日和月組在一起,變成什麼字,是什麼意義。齊樂天張了張嘴,沒說出口。他需要想想,該怎麼解釋。

如果不是布萊恩提醒,齊樂天居然都要忘了。

當年一起演戲的人,鼓動他刺青,說把一樣東西用皮膚、用身體記住,是格外浪漫的事。齊樂天還特地查了自己合約,沒有關於刺青的條款。他聽著也心動,便偷偷跟劇組裡年齡大些的孩子去了。

刺青師問齊樂天要紋在哪裡,齊樂天撩起襪子,說紋在腳踝足夠隱蔽,不影響拍戲。刺青師又問他要什麼圖案,他想起一張臉。

所有人都不理他時候,只有那個人帶他玩。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們在背後罵他難以置信的話,那個人替他出頭,並告訴他下次要自己勇敢站出來說話。那個人為了幫他排練,親吻了他,舌頭伸到他嘴裡,那觸感和味道,他依稀還感覺得到。

齊樂天決定要紋兩個字,挨在一起,一個日一個月。

刺青師聽後說:「要紋個‘明’,對吧?」

「是一個日,一個月。」齊樂天重複了一遍自己的選擇,面頰發燙。

刺青師和他的同事熟,對齊樂天也就沒拘束。她捏了捏齊樂天的臉,問齊樂天:「喜歡的人,名字裡有個‘明’字?」

齊樂天支吾半天,最後也沒給對方一個回答。那人也不繼續問了,她知道,齊樂天已經在心裡回答過千千萬萬遍。紋好了「日」之後,刺青師確認一遍,是不是繼續紋「月」。他猶豫片刻,還是沒讓刺青師繼續。他覺得自己意圖太昭然若揭,便敞開衣襟,告訴對方,將「月」紋在另一側的蝴蝶骨附近。

離腳踝越遠的部位越好。

想起當年事,齊樂天沒忍住笑了出聲。他回答那個字代表自己當年一段珍貴的記憶,和他初戀相關的。聽到齊樂天講話的人,有的吹起了口哨,有的開啟八卦天線。而齊樂天越過層層人群,看向導演椅。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為一個吻就神魂顛倒的少年,也不是在課桌上寫心儀之人名字的年紀。初戀只是初戀,是記憶,是過去,是蒙上糖果色濾鏡的相片,美好,卻不真實。

真實的是眼前,是一名導演和他的主角。他們一起拍戲,會取悅彼此,僅此而已。這段關係會在《孤旅》拍攝結束的那一天結束。

何不趁機享受,到時再分別。

這一周最後一場戲,是實在無法等待的項北打點行裝,整理東西,把能拋下的能不要的都留在車上。後來他又留了張紙條在上面,萬一有車經過,希望他們能看到。

張嘉明覺得,在經歷了最初車拋錨,又經歷沒有車過無法求助,決定走入森林的時候,項北應該平靜許多。

起初查地圖,制定行程,估算需要的時間,估算需要的食物和水分,齊樂天面無表情,一如項北所該有的冷靜。他整理出露營所需的基本裝備,還有水,其餘的物資全都放在後備箱中。打開後備箱,他把自己全部的儲備一一打點,需要的,不需要的,全部分門別類。

旅行開始的時候,項北當然預料不到自己後來經歷如此豐富。他帶了很多東西上路,許多紀念品,許多攝影裝備,還有許多唯一的東西。這幾乎是項北的全部家當,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也是他能抓住的一切。

齊樂天按照劇本描述,從背包裡一樣樣往外掏出項北的東西:未婚妻第一次約會送他的詩集,母親留給他的雨衣,父親留給他的懷錶,曾經關係最好的同事送他的測光灰卡……這個過程中,齊樂天情緒開始改變,開始波動。他的下顎開始顫,手臂的線條看得出微微抖動。他像是在極力掩蓋自己的情緒,卻遮不住湧上心頭的愁思。

齊樂天的表演與張嘉明想像不同,可以說張嘉明沒想過這樣的表現。他想像中的項北還沒理清對待未婚妻的態度,沒有理清未來,應該是不安的,煩躁又無奈。

這場戲,肯定要再拍一條。可是張嘉明不想喊停,他想看齊樂天如何處理接下來的戲。

可他沒想到,齊樂天抬起手,擋在鏡頭的方向。「先等一等。」齊樂天說。

這是拍攝期間,齊樂天第一次自己喊停。

張嘉明猜齊樂天想到了什麼,想到了一些在他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齊樂天解開圍在腰間的外套,蓋在頭頂。他倉皇地看向張嘉明,對張嘉明說自己需要時間,請等等他。張嘉明看得出他在克制自己的情感,他要被未知的恐懼所吞沒。齊樂天不僅僅飾演項北,他幾乎被項北吞沒,成為了項北。

張嘉明囑咐諸位不要靠近齊樂天。他看著齊樂天躲進陰影中,躲到房車背後,稍微一偏就不見了蹤影。他緩緩走向齊樂天,步伐及其輕微緩慢,生怕打擾對方。

他站在齊樂天幾米之隔的地方,安靜等待。

張嘉明一直認為,表演是演員獨自的掙扎。無論外界如何引導,演員必須要和自己較勁,自我磨練,才能突破瓶頸與界限。

他希望齊樂天可以成為更好的演員。

他希望更好的齊樂天以完美的狀態,成為他影片的一部分。所以他給齊樂天時間,多久都好。他願意等待。

大約一個鐘頭之後,齊樂天從陰影裡走到陽光下,再來一條。這一條齊樂天的情緒內斂許多,可項北的疑惑和不甘,以及對未來僅存的那一丁點火苗,全部在那雙眼那張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張嘉明喊卡的時候,齊樂天栽倒在後備箱裡。周圍的工作人員全跑過去,張嘉明也一樣。齊樂天看起來似乎很累,累得睡著了。張嘉明就坐在他旁邊,把自己雙腿墊在他身下,沒有驚擾他的夢。

儘管中途有波折,但第一階段的拍攝順利告一段落。張嘉明宣佈,下個星期他們將更換拍攝地點。之後的拍攝,全部在那裡完成。

副導演囑咐大家,拍攝地距S城車程將近兩個鐘頭,他們將都住在當地的旅館中。居住的旅館所提供的東西有限,希望各位開工前做好準備。

只要看過劇本的人都知道,這部片子如果全長90分鐘,那項北汽車徒步進入森林前最多佔20分鐘,其餘的部分,全部是人類在最原始環境中與自然相處的戲份。

無疑整部戲的重中之重。

張嘉明和齊樂天是在拍攝的兩天前出發的。他們一早先去了趟華人超市,張嘉明讓齊樂天選自己想吃的東西,最好夠一周的量。齊樂天不知對方打什麼算盤,還是照做了。結帳出來,他才想起問張嘉明,是不是這次訂的旅館可以做飯。

張嘉明沖他擠了擠眼,告訴他到時就會清楚。

齊樂天帶著好奇,隨張嘉明一路南行。大約兩個鐘頭之後,他們駛離公路。周圍樹叢愈發繁茂,遮天蔽日。

進入林間不知多久,張嘉明終於停下車。前方有片低矮的柵欄,上面是紅色白橫杠的禁止通行標誌,還寫著代表私人財產的英文。張嘉明交給齊樂天一把鑰匙,讓他去開門。

齊樂天這才明白,從此處起,向內一望無際的森林,全是張嘉明的。

張嘉明跟齊樂天講,當初計畫拍攝地的時,他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這個地方。不用特地提交拍攝神情,不用掏拍攝金,甚至不用硬性規定拍攝時間,可以盡情隨意使用,簡直沒有比它更實惠更恰當的選擇。

而且,裡面有座小石屋,他們二人還能剩下旅館的一間房錢。

張嘉明說是小石屋,從外面看卻一點都不小,內裝更是比他們在城裡住得房子更加奢華。

齊樂天本能地走向廚房。爐子烤箱應有盡有,冰箱甚至比他自己還高。張嘉明拉下電閘,由內而外都亮堂起來,廚具和料理台更是鋥光瓦亮。

「廚房……從來沒人用過。」張嘉明講。

「怎麼可能?第一次有人來這房子嗎?」

「不是,沒人做飯而已。」

張嘉明想起他唯一來過的那一次,三天三夜只吃了兩塊冷速食牛排和一顆水波蛋。他餓得發昏,天和地都在轉,躺在山邊看星星,以為自己會被星星吞走。

齊樂天速度倒是快。他精神百倍地一袋袋往屋裡拎,那樣子居然令張嘉明想起他第一次去到他破屋中的情景。

一句玩笑話,居然讓齊樂天實現了。當時入口那些菜,滋味張嘉明現在都還記得。

跑了兩趟,見張嘉明還戳在廚房正中,齊樂天便走到張嘉明身邊,拍了拍他,對他說:「張老師,來幫個忙。」

張嘉明順從地走到屋外,隨齊樂天將最後一些食物全搬進屋。齊樂天分門別類把各種食材放到冰箱不同位置,還留了一些在外面吃。

「買梨了嗎?」

「買了。」

「冰糖呢?」

「冰糖……」齊樂天仔細想了想,又翻翻袋子,「沒買。」

張嘉明咋舌:「可惜了。」

「想吃冰糖雪梨?我回去給你做。」齊樂天的回去,指得是回到國內。他話說出口便覺後悔,回國之後,他們或許各奔天涯。即便他想千里迢迢為張嘉明捧一盅冰糖雪梨,張嘉明可能也早品上另一個人泡的茶。齊樂天連忙補充:「我是說回城裡。一回去我們就買梨和冰糖。」

張嘉明又說了一遍可惜,齊樂天才覺他話裡藏話。他想要的可能不止冰糖雪梨。

「除了冰糖雪梨,張老師還有什麼打算?」

「你知道這週末是長週末,對吧?」

齊樂天當然清楚,星期一是公休假,意味著拍攝時間又少了一天。

「我本來打算這兩天帶你在周圍轉轉,順便……」

「順便怎樣?」齊樂天意識到自己太迫不及待,連忙收口。

「想讓你幫我做頓飯,過個生日。」

齊樂天聽後脫口而出:「張老師生日明明在11月。」

「我想過個半歲的生日,行不行?」

「半歲的生日……這是什麼說法。」齊樂天哭笑不得。

「我不過正日子。」

張嘉明講得很淡,一語帶過。他想起自己16歲生日時的紛飛大雪,想起那天的冰碴子和雪像刀割透他的心。那一天他跨越換日線,在飛機上度過了人生中最短或是最長的一次生日。自此以後,他不再慶祝自己的出生,不再吹蠟燭,也不再切蛋糕。那一天,是他終年無法融化的積雪。

齊樂天見張嘉明講完後的眼神不對勁,猜到張嘉明有心事,便答應了對方。他按張嘉明生日推算一下,所謂的半歲剛好就是一周前,蘭姨造訪他們的那天。

那天,張嘉明主動求歡,邀他跳舞,在他轉身後讓他別走。

他卻一樣都沒能答應張嘉明。

午飯之後,張嘉明說自己有些工作要完成。幾日前,他帶齊樂天一起去城裡為《孤旅》的寫真集拍照,他擔心拍好的膠片放時間太久會受影響,便打算趁條件允許,將那天拍攝的膠捲沖洗出來。

他記得張嘉明曾在一次客座講座時說,膠片所保留的色彩與細節是數碼機器所無法匹敵的。這句話,放到現在依舊精準。

齊樂天覺得好奇,便問張嘉明能不能一起下樓。張嘉明本不願人打擾自己工作,可齊樂天這次飾演的恰好是攝影師,也用了膠片機,甚至還有幾個洗膠片的鏡頭。他想了想,讓齊樂天不許問東問西,不許說話,不許打斷他的進程。

走到暗房,張嘉明指示齊樂天關門,那一丁點光線也被拒之門外。

齊樂天第一次經歷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他閉上眼,再睜開,視野還是模糊一片。在視覺徹底失靈的空間內,其餘感官變得無線靈敏。他聽得到張嘉明打開相機,聽得到張嘉明的腳步,甚至聽得到張嘉明指尖掠過不同物體。即使看不到,齊樂天也想得到張嘉明的動作。他按照印象裡看到的步驟,隨張嘉明的動作自己也在比劃。

比得正開心時,眼前突然有了光,溫柔的琥珀色照亮了狹窄的暗房。

齊樂天把膠片塞入顯影罐中的動作,也定格在張嘉明眼裡。

張嘉明盯著他,說了句「真可惜」。說完,對方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齊樂天不知對方在可惜什麼。可他答應張嘉明那三個不字,所以他不問。

張嘉明操作很熟練,一看就有多年的經驗。齊樂天記得自己第一次在片場遇到張嘉明,對方就拿著相機拍東拍西。他有些好奇,不知張嘉明拍了那麼多,有沒有哪張他自己特別喜歡。

忙了一番,張嘉明終於停下手。他動作太快,到後來齊樂天再也跟不上,也想不起來視頻中看到的步驟,手忙腳亂,又被張嘉明逮住。張嘉明笑他,繞到他身後,將他引到工作臺旁。那裡還有幾卷散落的膠片和空的顯影罐。

一卷膠片,一個顯影罐,一副手套。張嘉明把最基本的設備遞給齊樂天,然後指了指齊樂天的眼睛,又指自己。

張嘉明開始卷片,齊樂天才明白,張嘉明打算教他基本步驟。他連忙跟上張嘉明的動作,視線專注,連最細微的點滴都不肯錯過。

即便齊樂天清楚,這些動作根本不會在影片中出現,他仍希望自己盡可能接近項北,成為項北。

那天他們在暗房待了一下午。齊樂天一直在卷膠片,張嘉明洗好為齊樂天拍的照片。二人靜默無聲,偶爾對視,彷彿他們長久以來一直如此。

是齊樂天肚餓的聲音,擾亂了琥珀色中的寂靜。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看直起腰的張嘉明。張嘉明發現原來已經是晚飯時刻,對齊樂天說了句抱歉,引他出門。

齊樂天在張嘉明背後講:「攝影真有趣。」

「喜歡?」

齊樂天點了點頭,眼中的肯定絕非作假。

張嘉明叫齊樂天別急,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翻倒帶來的行李。他遞給齊樂天一台相機,說這是自己使用的第一,狀況良好,只是他現在很少用。他告訴齊樂天轉動變焦環,取景器中錯位的圖像完美一體,便是對準了焦距。齊樂天對準張嘉明,小心翼翼地轉動,然後停在某一點,按下了快門。

「這是我第一張正式的作品!」齊樂天張開手,伸向張嘉明。他本想與對方擊掌,沒想張嘉明居然抱了抱他。

「送你。」

「什麼?」

「相機送你。」

「謝謝張老師。不過,你怎麼突然送我相機?」

「算是我的生日送給你的禮物。」

既不是正日子,齊樂天也沒聽說有人在自己生日送別人禮物。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用衣袖蹭蹭。他攥得很緊,手都麻了。

這是張嘉明送他的第一樣東西。對張嘉明來說,或許不過舉手之勞,可齊樂天大概要珍藏一輩子。

「我怎麼送你我的禮物啊。」齊樂天聲響越來越低,距離近如張嘉明都快要聽不到。

「你準備禮物了?」張嘉明反而拔高音調。

齊樂天把相機肩帶掛在脖子上,轉身,手背後伸向張嘉明,一張一合。張嘉明牽住他,他便繼續走,停在廚房那巨大的冰箱前。

他拿出一盆白色物體,放在廚房中間的島狀物上。齊樂天他揭開薄膜,甜與油脂的氣味傳入張嘉明鼻中。

「奶油?」

齊樂天點頭:「我本來打算烤蛋糕,不過我不會。」他聽來分外委屈,「我做飯沒有稱量的習慣。」

午飯時候齊樂天本準備嘗試,可他搜了一堆食譜看,又試著打奶油,頭一回發現做飯並非他想像那般容易。奶油不夠甜,據說打到理想狀態再加糖就會破壞成品。他自暴自棄地把奶油放進冰箱,以防一下午時間變質,結果奶油變硬,完全沒之前的綿密狀態。

第一次給張嘉明過生日,居然全都搞砸了。

齊樂天很是沮喪,他甚至不敢看張嘉明的臉。張嘉明站在盆前用手指挖奶油時,他的心都要從嘴裡蹦出來了。

「是不是特別沒味?」

「挺甜。」

「別為了安慰我特地說好話啊。」

「你自己嘗嘗。」張嘉明將手指剩下的奶油全抹在舌尖上,湊近齊樂天。

齊樂天著了魔一樣張開嘴,含住張嘉明的舌頭。他沒來得及說好吃,也沒來得及說很甜。他的話語,全成了張嘉明的腹中餐。

眼前的場景,和他們二人初次魚水之歡,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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