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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沉默》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沈南逸關注魏北一事,於誰都不是秘密。這成了公眾談論話題,由於去外景拍攝地探班的熱搜撤銷極快,很少有人將他們聯繫起來。

  死水偶微瀾,最初幾天還有讀者或八卦路人準備吃瓜。結果他們既不互動,也沒任何交集,這瓜不保熟,漸漸人群便散了。

  唯有一個疑問逗留於網絡平台——沈南逸為什麼要關注魏北。

  這個問題,魏北也不明白。他看到提示時,正在卸妝。“沈南逸”三個字現於屏幕,魏北再三確認,才知真是本人。他手裡捏著卸妝棉,臟兮兮的液體染黃指尖。

  盯了半晌,魏北將手機反扣在桌上,他沒有選擇回關。

  謝飛與在門口取外賣,自從他給李象旭打報告,說魏北身體不好營養跟不上。也不曉得他們老闆顯什麼神通,每到一個城市,自動有奢華營養外賣上門服務。

  這時謝飛與還不清楚,魏北身後有個沈南逸。他雖不愛打聽別人私生活,但總覺魏北和李象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否則老闆為啥對他如此上心?

  一月底,李象旭與沈南逸籌備的綜合性人文雜誌《詩與書》,出版第一期。剛上市不久,各大書店銷售一空,部分地區出現商品賣斷的情況,要求印廠不斷加班再印。

  第一期刊大獲成功,不僅是因沈南逸的名號做噱頭,此次雜誌中收錄的作者文稿、專家教授的學術研討述評以及現代詩歌篇目,全部出自名家之手。書腰上什麼都沒寫,只列了兩排作者署名。據說最誇張的是,大多讀者一開始沒考慮過內容,僅僅看完作者名字,直接買書走人。

  李象旭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他老爹面前做人都敢挺直腰板。趁熱打鐵,第二期採訪與文稿編撰有序地提上日程。

  沈南逸本打算飛一次渝城,王克奇帶著魏北那一班子演員,去了渝城做新電影發布會。正讓家政阿姨幫忙收拾衣物,李公子一個電話打來,不依不饒地求他去做採訪。

  這次較為正式,地點選在自家公司的影棚裡。採訪者還是何旭宇,沈南逸到達影棚時,小年輕已坐在沙發上準備就緒。

  他今天特地打扮過,西裝襯衣極配,領帶係得端正,仍不能掩蓋渾身朝氣。何旭宇瞧見沈南逸,眼睛亮堂堂的。他起身與沈南逸握手,男人手心傳來的溫度很舒服,何旭宇不敢緊握,立刻收回。他小心地叫了聲,“沈老師好。”

  耳朵就紅了。

  沈南逸嗯一聲,話不多。他解開西裝釦子,落座沙發。

  “可以開始了,我六點有飛機。”

  “啊,好。”何旭宇聽聞不敢耽誤,他趕緊坐下準備問卷,投入工作狀態。

  “那現在採訪開始。”

  攝影師做了個OK的手勢。

  “沈老師,既然您時間有限,我們就快速切入主題。首先我想請問您,辦《詩與書》雜誌的初衷是什麼。”

  沈南逸靠著沙發摸出煙盒,他翹了二郎腿姿態隨意。“這個採訪會播出去麼。”

  何旭宇趕緊擺手:“不會,只是拍幾張照片。留個素材存檔。”

  沈南逸頷首,順道就將煙點燃了。他說:“最初辦這個雜誌,主意是李象旭出的。他算是年輕一代裡比較有膽識和眼力的人,與他合作很有意思。”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目前國內純文學的大型刊物較少,南方可能多一些。我們處於西南地區,沒幾本可以在全國產生影響的書刊。”

  何旭宇問:“據說追求文學、藝術這一類的人,多數是理想主義。請問您和李象旭先生、還有整個團隊,都多少帶著點理想主義是嗎。”

  沈南逸叼著煙頭,白霧將他面容模糊。何旭宇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聞其聲音。

  “最初我問李象旭,這本雜誌我們要做到什麼程度。他說不必留退路,不用去考慮政策、官場、或市場等因素。我跟他說多少要走擦邊球,畢竟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裡。李象旭膽子挺大,但怎麼把控還是由我來。大家是帶著某種動力去做這件事,所以要說理想還是有的。”

  “但主義就談不上了,中秦集團是'商人',我們只談生意。”

  “沈老師的觀點挺有趣,學生聽了受益匪淺。”何旭宇笑著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彎得特好看,“讀者也注意到本雜誌還有一個'論戰文'分類,第一期是周老師發表了自己對社會某個現象的觀點,請問它的具體作用是什麼。”

  “作用是給社會一個發洩口。周老師年輕時很喜歡寫點激進的文章,他希望後來人在保持激昂的情況下,又要有理智。'論戰'是個陣地,供所有人觀看和發表文章。我們認為這是現在需要的,否則連一 '出口'也沒有,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何旭宇:“那麼對於《詩與書》雜誌的評價,部分讀者反饋說,是在內容上創新了。另一部分反饋說,是形式上有了突破。對此您有什麼見解呢?”

  沈南逸傾身,往桌上的煙灰缸裡抖了抖煙灰。幾根未紮緊的半長發滑下,襯得他相當恣意。

  “應該說內容與形式都有改變,這是在當初團隊建立時定下的目標。現在文學正遭受商品潮流的衝擊,做純文學的人逐漸少了,但還是有。而且有突破是好的,說明從業相關人員都在探索。一開始寫得不盡人意,或做得不盡人意很正常。”

  “一件事並非從開始就能做好,後面不斷突破、不斷進步就行。可怕在於模板固定了,框架死了,因市場上某樣題材最火,所有人都去出產一個模式的作品。”

  “那麼沈老師,本期雜誌有幾篇文章存在很大爭議,您應該知道。我也拜讀過,發現還有不同的觀點。”

  “寫作是一門孤獨的差事,每個作者肯定有不同想法、個性。想要全民理解是不可能的,況且他們也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那麼對一篇文章的看法,不盡相同才有意思。有爭論有對峙的立場,說明這篇文章才具有其複雜性。否則所有人觀點統一,那就不叫文學作品,應該是大憲章。”

  何旭宇差點被沈南逸逗笑,他咬了下嘴唇眨眨眼,拼命忍著要嚴肅。

  “沈老師,感覺如今和您當年二三十歲的採訪相比,性格收斂了很多。話語、用詞也有挺大變化。沒了二十幾歲那種強烈的表達欲,好多讀者認為跟你這些年的經歷有關。”

  沈南逸戳滅煙蒂,偏頭瞧著這小孩。何旭宇的採訪總愛“夾帶私貨”,但又不是什麼惹人生厭的問題,踩線踩得相當精準。

  看著眼前年輕人狡黠又自信的樣子,沈南逸似想起了誰。他提了下嘴角,淡淡道:“這個肯定會有改變,別說四十歲與二十歲作比較,哪怕是和三十八.九歲作對比,也有改變。”

  沈南逸說:“畢竟二十幾歲的人假使擁有足夠天分和閱歷,或許能用三四十歲才有的視角去思考。但如果要四十幾的人再做出二十歲的衝動和轟烈,這幾乎不可能。考慮的不一樣,視角更多,立場更明確。”

  “那您的意思是,如今更尋求'穩',而非'激進'對嗎。”

  “是這個意思,熟練掌握規則,才可能有機會改變規則。”

  “看來沈老師很有信心。”

  “不一定,我與所有普通人一樣,沒有隻手遮天的本事。只說順著選擇走下去,至於能走到哪,不好定論。”

  沈南逸語畢,內心忽地生出一份悵然。青年時期的他壓根想不出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因看不清前路而模棱兩可。

  二十四歲那年,晏白岳走了。沈南逸很是頹廢了一段時間,哪怕處於感覺自己無法走出困境的狀態下,他仍覺得或許能為這個社會帶去些改變。年齡再大點,才察覺不被社會改變就很不錯了。

  週柯當年親自登門找他,說二十幾歲的人,別以為自己很成熟。青年覺得十幾歲的少年中二過頭,等及你中年再回頭,其實二三十歲的人也沒成熟到哪去。誰他媽不是一直摸著石頭在人生的這條河裡走,沒走到盡頭,誰都沒資格說自個兒活明白了。

  沈南逸那時不聽,覺得從事文學相關的人,都應該為這個領域出分力。後來年歲上去,經歷過被燒書、約談、出版物夭折,他更曉得有些事要窩藏於心。

  表達得太直白、太轟烈,反而加速整個事件的死亡。

  比如愛情。

  他在文裡不止一次表達過,人性是複雜又矛盾的,會在不同時段裡做出不同決定,可能旁人無法理解,甚至覺得荒謬至極。但真正的愛是漫長等待,直至最後才會顯山露水。

  採訪結束,沈南逸看了眼時間準備去機場,下樓時卻碰到許久不見的單伍。沒有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戲碼,幾十歲的人了在公眾場合打架總歸有失體面。

  兩人對視片刻,單伍沒有出電梯,而是陪著沈南逸下去停車場。單伍說李象旭是我師弟,你們又是合夥人,所以沈總能否暫時放過政府卡我的幾塊地。

  沈南逸看也不看他,輕描淡寫地問什麼事。

  單伍大笑,他知道沈南逸絕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對方直接從政府那邊打招呼,不接NAIC集團的投標。如今城北壓著好幾塊待開發的地,沈南逸沒說他要收,但就是不給單伍。

  前段時間京城分公司的業務遭到重創,單伍壓根不用打聽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我就幫你養了一段時間小情兒,老沈你真不必這樣。單伍笑了笑。

  沈南逸沉默著,雙手揣西褲兜里,整個人瀟灑且慵懶,沒什麼表情。

  單伍又說,老沈,我跟你說個事情。比起惦記魏北,我當年惦記的可是你。魏北那小孩第一次在酒吧認識我之前,我就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了。

  那天沈南逸沒忍住,還是在離開前將單伍揍了一頓。一拳一拳的,甩得乾脆又狠辣。當然單伍也還了手,直到電梯門打開,沈南逸才整理衣冠走出去。

  他回頭盯著單伍道,注意你在錦官城的生意,下次可沒那麼好處理。

  之前單伍說,其實當年解救魏北,是我有預謀的。他問我年齡,我就叫人拿身份證給他看。要不是知道他當時需求什麼,我憑什麼給他看,是不是。果然嘛,沒幾天就找上我了。

  後來他知道了我認識你,我騙他說我也最近才曉得你們的包養關係,他信了。

  年輕人嘛,其實只要對他好一點,他就會真心感謝你。不過要說我純粹只是接近他,也沒有。這孩子值得讓人心動,我居然漸漸就捨不得了。哦對,他妹妹魏囡也挺好。你要是不收養,我想把她帶走。這閨女有靈性。

  怎樣,老沈你考慮考慮。

  沈南逸只說一句話,滾你媽的。

  然後拳頭就過去了。

  隆冬季節的渝城也冷,電影發布會在晚上八點。展台設在解放廣場,紅地毯鋪了好長好長。前來的粉絲並沒多少——原本蔣雨是有粉絲的,但莫名其妙從宣傳開始,整個團隊貌似已不帶蔣雨玩了。魏北幾次詢問王克奇,對方只說蔣雨檔期忙,趕不上。

  除開王導、沈南逸和天諭老總,誰也不曉得真實內情。

  很多年後,被無限期雪藏的蔣雨在電視上看見魏北——風光無限的魏北,以及他身邊站的那個人——蔣雨才知道自己栽在了什麼地方。

  拋開各路媒體不說,台下大多是路人。有一些魏北的自來粉,還有衝著王克奇來的電影愛好者,營銷公司友情附送他們幾十名群演。總體來看,這個發布會有聲有勢,陣仗還挺大。

  沈南逸到達時,發布會舉行過半。燈光效果好得不行,隔很遠都能瞧見光柱沖天。主持人歡快的聲音傳播開來,沈南逸剛下車,就听見主持人問魏北有沒有特別想合作的女演員。

  這種問題一般是用來調侃,通常詢問方式有:哪個演員是你的女神?哪個演員你最想合作?

  以便體現兩人關係很好,隔空喊話,製造熱度。如果男演員說哪個女演員最想合作,保不齊微博熱搜馬上傳緋聞,捆CP。

  這是有經紀公司與營銷公司攜手操縱的。

  沈南逸站在人群外,他能很清楚地看到魏北。雖看不見魏北的表情,可明顯年輕人猶豫了會兒。他業務不算熟練,應對這種場合還沒有足夠經驗。

  只說是自己的能力有待提高,等出幾部好作品,才敢肖想與優秀女演員合作。

  台下觀眾立刻呱唧呱唧拍掌。

  也算得很會說話了,沈南逸從兜里摸根煙點上。

  解放廣場的霓虹閃爍,人潮如流。他看著,星光璀璨里站了一個魏北。年輕人好似終於開始長出羽翼,敢堅定且自信地站在聚光燈下。

  那些光芒罩在魏北身上,即使隔了很遠,亦能看清對方修長挺拔的身姿。

  好像永遠也不會低頭,永遠也不會彎腰那樣。

  沈南逸看了會兒,竟笑了。

  發布會很成功,不僅總導演有梗,電影監製與副導還攜手演唱主題曲。魏北與台下觀眾互動,一來二去竟收穫不少路人粉。主持人說希望大家在今年暑期去電影院觀看,反饋是一片叫好。

  魏北從沒覺得如此好過,他站在舞台中央,捏著話筒。當人群喧囂時,他感覺有一瞬抽離。似靈魂出竅,於高空俯瞰整個場面。

  他終於走到這一步了,他竟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發布會結束,魏北和謝飛與留下跟粉絲合照、簽名。王克奇等人先回了酒店,晚上還有聚餐,叫魏北他們早點趕來。

  鮮花、讚揚、肯定與來自別人的愛,這些東西魏北曾經從未收到過。

  但如今他有了。

  魏北抱著幾束鮮花回去,到底還是年輕了點,再怎麼強裝淡定也沒能掩蓋嘴角笑容。腳步更是要飛起來,輕快地跑幾步,又停下裝作慢慢走,而幾乎要踮起的腳尖暴露了愉悅心情。

  謝飛與說肚子疼先上樓,魏北準備去王克奇的房間,借花獻佛送一束給王導。一是感謝他的栽培,二是算作分享喜悅。

  可喜悅未能分享,魏北收穫了一個誤會。

  其實很久後,魏北再年長一點,他會感激這次撞見誤會。如果沒有這天在王克奇房間裡的激烈爭吵,他或許一輩子也不知沈南逸做過什麼。

  那個男人可能到死也不會說,魏北篤定。

  在愛情裡不斷告知別人自己的付出,顯得用力過猛又可笑。

  房門沒關緊,魏北推開進去。王克奇正說老沈你還真沉得住氣,投資兩億也不告訴魏北。可我覺得紙包不住火,你看上次就有風聲走漏。如果大眾知道他帶資進組,很可能不會公正地看待魏北的演技。這還是一條挺危險的路子。

  當時沈南逸沒來得及答复,魏北就衝進去了。花束猛地砸在沈南逸臉上,硬質包裝砸出哐的一聲。王克奇嚇得有一瞬喪失語言功能,沒等他上前拉人,魏北又遽然推一掌沈南逸。

  十成十的力道,沒有留情。

  “你憑什麼......”魏北捏著拳頭,眼睛紅得可怖。他看著沈南逸踉蹌一下站穩,看著沈南逸臉上浮起紅腫,看著沈南逸臉色變得極爛。

  魏北大聲質問:“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投資也好砸錢也好!你憑什麼打著我的名義!你不知道網上會怎麼傳嗎!你就從來都沒為我考慮過!”

  “沈南逸你憑什麼!”

  吼著,魏北又要上前。王克奇一激靈回神,趕緊從後面抱緊魏北。他狠狠地把對方摔在床上,脊梁骨砸到床墊,魏北悶哼一聲。

  “現在的年輕人怎就這麼衝動!”王克奇指著他,簡直操大發了,“老沈憑什麼,是他憑什麼在選角之前就說要投資!他這不是想保你個萬無一失是什麼?嘿,有話他媽的就不能好好說了,動什麼手!”

  魏北卻看也不看王克奇,雙眼定定地瞧著沈南逸。他顫抖,他迷茫,他感到委屈,又真覺自己永遠也無法“還清”沈南逸。

  “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就從來都不信任我。”

  “不相信我可以拿到角色。不相信我自己也能做到萬無一失。”

  “你為什麼,從來都不信任我。”

  魏北感到無力透了,力量正從每一個細胞裡流失。再織成一根根線,順著他的指尖往外拉扯。好似要把他徹底撕扯開來。

  他永遠也還不清沈南逸了。他竟感覺如此悲哀。

  “你要的是自尊,”沈南逸說,“而我想給的,僅僅是保護。”

  靜謐室內,忽地飄出一句低沉聲音。王克奇驚訝回頭,魏北猛然抬首。

  沈南逸第一次,耐心地,給了解釋。

  從前他並不願這般做,也絕不會。

  凌亂花束敗在地毯上,沈南逸向來沉默寡言。週柯說他在故事裡講了太多話,所以生活中懶得張口。或許是作家怪癖罷。

  沈南逸踩過花束,像蹭掉鞋底泥那般,再走到魏北跟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魏北,眼裡情緒翻湧。

  男人的眼裡住著一片廣袤黑海,魏北想,如果沈南逸有兩個眼神令他嚼味半生。

  那麼,一個是去年沈南逸第一次撞見他脖頸上吻痕的眼神。第二個,就是今天,好似混著道不明的慾望與克制,刮得整個心臟鮮血淋漓。

  沈南逸竟俯身吻在魏北額頭前,他從西裝的上衣袋裡抽出一片手掌大的玉蘭花瓣——是從家裡那株摘下帶來的——放進了魏北的上衣袋裡。

  他說:“小北,這是第二次。”

  這次沈南逸沒動怒,關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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