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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沉默》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週柯送走魏北之前,詢問他從事何種工作。得知是演戲的,周老難掩訝異之情。

  “不好混啊,這性子。”週柯陪著沈南逸等待魏北去取車,“南逸,在那個圈子裡是容不下異類的。你還得好好教啊。”

  沈南逸沒多說,只沉默不語地抽煙。週柯以為兩人是正式戀人關係,畢竟十幾年來沈南逸身邊的花花草草何其多,從未有人面見過周老。

  魏北是遲早要離去的。沈南逸比誰都清楚。

  魏北是不好教的,原生家庭與成長環境,使他成為一個自傲到某些時刻有些自負的人,這裡面多少融了點自卑。沈南逸也清楚。

  太過柔和的方式不能給魏北的反骨消磨圓滑,強勢的人只會崇拜比自己更強的人。真想讓魏北變得順從聽話,要么是愛了,要么是完完全全敲碎他的傲骨再重組。

  但愛也愛不得,如今兩人的關係講感情實在是太可笑。所以只能走第二條路,他貪戀的就是魏北身上那股少年感,而他要毀滅的,同樣這股橫衝直撞與世俗社會格格不入的少年感。

  有時候有些事沒法講有“資格”與否。沈南逸沒精力也沒必要去給魏北剖析自己,大多時候魏北能悟出多少,就得到多少。所做的事情講出來就很矯情,也徒增魏北的負擔。

  沈南逸只管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教,怎麼走怎麼選,其實完全在魏北自己手上。

  車開到大門口,他讓魏北下來去副駕。沈南逸很少開車,估摸是今天興致來了。離開前週柯告訴沈南逸,淮陽傳媒集團的《聚焦新聞報》於昨日停刊,叫他順道去一趟《聚焦》的寫字樓。

  沈南逸單手搭在車窗上,笑得挺玩味,“是要學生去幫您幸災樂禍麼。”

  “狗玩意!”週柯以拐杖點了點沈南逸,罵道,“老子怎就教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不是去看笑話。事到如今看別人的笑話,不也就是看自己的笑話,”週柯說,“時代在變啦,敢說真話的東西是得退出舞台。你幫我帶幾句話過去。”

  《聚焦新聞報》是幾十年來國內唯一倖存、敢評議時事、敢講真話不諂媚官僚與製度的紙媒,終究沒逃過停辦。無論是因為紙媒的衰落還是禁令,都實在令人唏噓。

  魏北記得他曾經關注過《聚焦》的官方微博,自動回复讓人眼睛一亮:我們是刻板教條裡的一股清流,是偏見流言裡的中立先生,是標題新聞中的干貨之王。我們時刻謹記在紛紜世界中不棄堅守之道,我們只做最真實的新聞人。聚焦這裡,你我相遇。

  週柯說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原因在於他曾主辦的《錦城選報》在十年前就停刊了。當初《聚焦新聞報》與《錦城選報》屬於業界死對頭,辦報理念上殊途同歸,但時時刻刻都在戳對方的痛處。

  《聚焦》批駁《錦城》的某些立場觀點太過主觀,是為新聞界的妖孽、文學界的謬種。《錦城》指責《聚焦》毫無情懷可言,看似行批評、闡真理,實為荒誕不經之談。作為《錦城》總編的周柯,與《聚焦》的總編常年在各大論壇、發行期刊上進行言論激烈的論戰。

  局外人看個熱鬧,唯有行內人才看出點惺惺相惜之感。

  據說《錦城選報》停刊那年,《聚焦》的總編在公司樓下放鞭炮,還讓人滿大街搶購《錦城》的報紙。說什麼以留紀念,未來有點收藏價值。當初彈冠相慶,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聚焦》。可結合目前社會與形勢來看,卻叫人怎麼都無法幸災樂禍。

  週柯聽聞此消息時,完全做不到拍手稱快。

  或許是歲月流逝,磨了棱角,軟了人心。魏北從後視鏡看著周老送別他們,再慢慢踱步走進大門,一時竟說不出滋味。老人走得緩慢而穩重,拐杖撐著大地上,真真似一截脊梁撐在大地上。

  初夏微熱,周老穿的是上世紀改良長袍,薄薄一層青布,掩映在深綠矮樹間。魏北思量半晌,拿不准形容詞。他見周柯說起《聚焦》停辦一事,嗅到一點時過境遷的沉寂。

  好似這一晃神兒,大半個世紀過去,老人頭髮花白、步履蹣跚,矗立在依然紛繁的世界裡,卻找不到來時路。身邊志同道合的朋友挨著離開,連那些曾與他對峙叫囂的人,也即將消聲。

  要說人生有三恨*:一恨鰣魚刺多,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約莫在周柯心裡,四恨來時路茫茫。

  走得太快、太遠,在後半輩子某些驚醒的、重足而立的時刻,他已無緣瞧見百花再度盛開。而與他同時代的奔走呼號的人,亦只剩下荒塚枯骨般的回音了。

  唯剩什麼呢。

  魏北坐在副駕,夏風吹得他微瞇了眼。沈南逸開車速度挺快,稍不注意就闖幾個紅燈。魏北曾勸他慢點,太快容易車禍。

  沈南逸無所謂,一手夾煙一手搭著方向盤。死就死了,他說。

  魏北當初品了品,品出點與沈南逸性格相關的東西,與沈南逸從周柯那裡學到的相關東西。

  大無畏的,隨了性的。明白人皆向死而生,於是時時刻刻準備赴死。

  魏北想,周老那輩人,或許就唯剩一把風骨了。

  在現代社會部分人看來顯得愚蠢、不變通、甚至有人說它是幼稚的——風骨。

  而魏北真心羨慕的。

  “等會兒到了聚焦,不管什麼場面,你別講話。”

  沈南逸腳尖輕點油門,如蛇般遊走在龜行的車流裡。

  魏北常不自覺地開快車,但不習慣坐快車。速度一起來,錶盤猛地往右轉,他往後緊緊貼著座椅,神色不自在。“既然周老師和聚焦的主編當年不對付,為什麼還要你去帶話。”

  沈南逸用余光瞥一眼魏北,皺眉,“跟我這幾年,坐車依然沒長進。”

  “是是是,好幾年了我什麼都適應,就是不能適應南哥的靈魂漂移。爺,您看著點兒,三百米紅燈!”魏北最近嚐到甜頭,壓根沒察覺自己說話的口吻早都飄了。

  沈南逸卻很受用,去年底接了辛博歐回來,魏北跟他說話基本是能省則省,必答的時候才拗開嘴唇講一些。他依然喜歡初識的魏北,那個敢與他辯論文學的半吊子小年輕。

  車速減慢,風勢柔和,沈南逸讓魏北給他點根煙。

  “老爺子不是不對付,他們那個年代,沒什麼不對付的人。往好了說,其實是英雄所見略同。”

  魏北在沈南逸開車時給他點煙,很少以對方叼煙,他遞打火機的方式。他們要更特別一些,魏北先將煙頭含在自己嘴裡,火苗輕輕跳,滋滋地燒著煙草。第一口煙霧進入他的肺腑,有時還會抽第二口。接著,他再把香煙送到沈南逸唇邊,看那性感的嘴唇將其銜住,煙霧呼出。

  如此煙頭是濕潤的,沾著年輕人少許唾液。沈南逸含著煙頭,舌尖在上面舔了舔。大概是心情不錯,又伸手在魏北頭髮上揉了揉。溫柔繾綣。

  這般溫柔,魏北沒受過。他居然耳朵發紅,縮了下脖子:“但我聽傳聞說《聚焦》的總編寫文章罵周老師,罵得還挺、挺那什麼。”

  “有辱斯文,”沈南逸接道,“你直接說就行,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當年二老對罵的陣仗,講是有辱斯文,這都太斯文了。分明是用詞勁爆,什麼拆祖宗墳、扒寡婦門、欺師弄徒的狗玩意。

  魏北不理解,“多年前就結下死梁子,周老師還這樣掛念對方。”

  沈南逸:“有些事並不非黑即白,性格不合適,但他們一直很珍視對方的才華。十五年前周老爺子因為抨擊當局,被京城那邊請去喝茶。《聚焦》的總編用了整個新聞版面批駁此事,並煽動民眾,要求那邊放人。”

  魏北:“有用嗎。”

  沈南逸:“不一定有用,大多時候人民的聲音屁都不是。”

  “但那次應該管用,”魏北說,“京城那邊肯定會很重視《聚焦》的輿論引導。”

  沈南逸難得露出些笑容,將煙灰往窗外抖了抖,“為什麼十五年前就管用。”

  “我認為是時代不同,十五年前各大新媒體平台還沒大勢興起,傳統紙媒、電視、收音機是普遍百姓接觸新聞的第一手。輿論沒現在這麼容易控制,也沒現在控制的強度這般大。往往銷量最火的報紙上刊登什麼,通常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談。聚焦的總編當年如此做,可以想像掀起的輿論多高潮。” 北頓了頓,說,“受人愛戴、尊敬、敢直言不諱的周老師被送進局子喝茶,無論是圈內圈外,勢必是會為他發聲的。”

  沈南逸瞥他一眼, “抓重點。”

  魏北索性結束冗長的分析,“因為今天這把斧子砍下來,如果所有人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有人都在拍手稱快,看熱鬧叫好。那麼今日落在周老師頭上的斧子,明日也會落在任何人頭上。”

  車內安靜。風從前車窗流進,又從後車窗流走。日光從外面橫插一腳進來,落了一半於魏北身上。沒有音樂。沒有談話聲。唯剩彼此的呼吸,不斷起伏。

  沈南逸目視前方,把車速降到很低。一根煙已燃到盡頭,再等一等,就該燙手。煙味混著車內香薰,染成半個夏季的味道。舒服的,木質的,醇厚的。

  煙灰往下落,帶了點猩紅。魏北伸手拿過他指尖的煙蒂,一不小心,兩人同時被燙到。

  魏北面不改色,將煙頭在車內的煙灰缸裡戳滅。而沈南逸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游盪。從眉弓,到眼眶,又滑向年輕人鮮嫩的嘴唇。

  良久,沈南逸說,“不要把過多的心思放在其他行業上,想想你自己的事。”

  前方紅燈跳綠,沈南逸收回視線,左轉拐入車流裡。再有兩百米距離,到達《聚焦新聞報》大廈。

  而這句話,魏北當時未能聽得明明白白。

  初夏天氣變幻無常,方才陽光萬頃,眼下濃雲摧城。狂風搖得樹葉沙沙響,沒多久,大顆大顆的雨珠跌落。

  碎在擋風玻璃上,碎在窗沿上,飄到兩人的肩膀上,也不小心飄到魏北的睫毛上。

  於是世界一片朦朧模糊。霧裡看花般熱鬧了。

  同樣是這天,恰逢辛博歐回來。剛剛年滿二十,好像最近漲了不少粉絲,還給他打榜搞什麼眾籌,辦了個較為出眾的生日宴。

  沈南逸與魏北到家時,辛博歐正蜷在沙發上打遊戲。瞧著沈南逸進門,跟條小魚似的躍起來,又像鳥兒般撲進沈南逸的懷抱。辛博歐笑得格外明媚,脖頸上帶著條金鑲玉項鍊。

  墜子不大,勝在精緻。玉是好玉,一眼能看出。魏北很快從記憶中拔出線索——前段時間沈南逸找人從緬甸買了上好的原玉,原來是給辛博歐作生日禮物。

  沈南逸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辛博歐化作無骨蛇,整個人捲著沈南逸,打情罵俏,撒嬌逗趣,簡直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嘴甜得要命。

  魏北聽得不自在,想越過他們上樓去。不料辛博歐忽然叫住他,“魏北,茶几上那袋子是我送你的禮物。法國特調香水兒,你試試看喜不喜歡。”

  “謝了,”魏北就站住,大大方方地面向他們,“我用香水比較少,你送朋友吧。”

  辛博歐聳肩,“朋友都有,我說了送你就送你啊。別這麼見外嘛,大家認識挺長時間了。我跟你說,這個香味......”

  “博歐,”沈南逸打斷他,漫不經心道,“魏北會參加這次王導的新電影面試,下次聚餐我會帶上他。”

  有那麼一兩秒,魏北覺得辛博歐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非惡意、非排斥,僅僅是難以置信,是科班出身瞧不上草根的那種質疑:他真能演?他有演技?

  而良好的教養使辛博歐不曾口出惡言,也並沒諷刺。他只是轉頭看著沈南逸,笑了笑,“真的嗎,洪老師說這個角色非我莫屬呀。”

  “他從王導那裡詢問了一些有關主角的信息,昨天才跟我講,這個角色沒誰比我更適合。”

  “上次我說要見王導,南哥你也沒堅持反對嘛。”

  原來是早就背地溝通好。魏北想,其實算不上“背地”,別人合理使用自己現有的資源,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沈南逸不出聲。魏北揣在兜里的十指收緊,他盡量挺直脊背,好讓自己不看起來那麼狼狽,不那麼不自量力。

  辛博歐親暱地靠著沈南逸胸膛,想將一枚戒指給他套上。“南哥,這個戒指你戴著。我也有一個,不拍戲的時候我都戴著呢。你也一直戴著,好不好啊。”

  魏北真就一直站著。

  沒有再上樓。也沒有再開口。

  辛博歐與沈南逸耳鬢廝磨片刻,手已伸進襯衣,大有青天之下要白日宣淫的意思。久別胜新婚,辛博歐不是個扭捏的主兒,恰恰相反,他在沈南逸面前浪得不行。

  這會兒輕聲的低喘四起,聽得人耳根發癢。沈南逸卻只揉一把他的屁股,拍拍辛博歐後背,叫他上樓去。

  辛博歐捨不得,想撒嬌,“南哥——”

  尾音九曲十八拐,膩得堪比未曾兌水的糖漿。

  沈南逸不想說第二次,只看著他。辛博歐曉得識時務,稍有委屈地上了樓。

  兩人沉默對峙片刻,沈南逸問:“沒什麼想說的。”

  “沒有,”魏北那股子傲氣又上來,冷冷地偏開頭,“你答應了我的。”

  你明明答應給我個機會。

  沈南逸聽得很明白,“我是答應你,也給你這個機會。”

  “但這是現實,需要競爭。”

  魏北不再講話,眼睛直直地看著窗外。這場雨從他們回家的路上一直下,從城裡下到郊區。魏北不知是雨勢太大所以遠景模糊了,還是眼睛模糊了。

  心頭酸得很。酸得要命。可他從不開口。絕不開口講委屈。

  沈南逸的耐心差不多快見底,他再重複一次,“你有什麼想說的,講。”

  “沒有。”魏北說。他偏生如此,寧願煎熬著,也不要低頭。“辛博歐挺好的,和他競爭我無所謂。他是有老師,做出了成績的人。”

  “而且人家跟你是戀人,是見了家人準備認真的戀人,你有理由幫他。我無所謂。”

  這一句,是鐵了心擺明兩人之間的關係。沈南逸和辛博歐是戀人。

  他魏北與你沈南逸,充其量是合約、是情人、是見不得光的一切。

  沈南逸緊皺眉頭,中間那一豎格外深。眉骨之下是狹長雙眼,眼皮褶子又深又長。這男人過分英俊,連面色慍怒時,也帥得邀人彌足深陷。所以魏北不敢多看他一眼。

  “這是你說的,”沈南逸說。

  “這是我說的,”魏北點頭。

  沈南逸忽地起身,伸手捏住魏北下巴,將人直接拉到自己跟前。然後吻就下來了。滾燙的雙唇不給魏北退路,很快唇縫被拗開,牙關失守,甜美的舌頭盡數交付出去。

  不是個粗暴的吻。甚至帶著些溫柔。沈南逸含住那柔軟的唇,勾動濕滑的舌尖,再吮吸互換的津液。

  他喜歡與魏北接吻。幾年來,一直喜歡。這感覺好似在啃咬鮮果,汁水四溢。

  半晌,直到魏北腿軟,簡直要靠都靠不住,沈南逸才鬆開他。

  沈南逸盯著魏北的嘴唇,濕潤晶亮,唇珠有點紅腫。一沒留神,還是吻狠了點。

  他耐著最後一丁點性子,第三次問:“你有什麼想要的。”

  魏北卻更直接。他冷傲地撇過頭,答也不答。

  若非魏北撇開頭,他定能看見沈南逸眼中難以遮掩的失望。轉瞬即逝。

  這回是真的脾氣上來,沈南逸乾脆鬆開魏北,冷冷瞧他片刻,轉身上樓。

  夏雨掀天。一陣比一陣瘋狂。魏北遽然感到有些發冷。心底的委屈,他是從不跟人講的。二十三年,未曾向誰說過委屈。要他怎麼去開口。怎麼去示弱。

  樓上又傳來笑聲,辛博歐大概是真的溫室花朵。從不知憂慮為何物,所以很快就能忘記不快,重新變作解語花。

  魏北走向窗戶,他本意是要關窗的。初夏竟冷,著實奇怪。可他走到窗邊,就走不動了。他俯下身子,雙臂做枕,將眼睛壓在手臂之上。

  他如此弓著身子,埋著頭,不動了。

  雷聲進來,風進來,雨進來。很快,淋濕魏北肩頭。

  魏北記得,下午在《聚焦新聞報》大廈,辦公室內有部分職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痛哭流涕。有人大喊:我們不能散!有人大喊:我們不願走!

  可搬走的座位空蕩盪,原本擁擠的寫字間是這般大。總編無言地站在中央,眼看著人如流水離開,似看著一個時代如洪濤奔走。

  沈南逸表示慰問後,如實將周老的話帶到。總編想笑,最終沒笑出來。他嘆息一聲,“感謝,你和你老師都有心了。”

  “今年下半年,我和中秦出版社的李象旭將會聯合辦一本雜誌,如果您有意願,可以過來。”沈南逸說, “這或許是一個新的起點,有些風尚、學問,你們還沒做完。”

  當時魏北就站在沈南逸身後。他解讀了這個男人的潛台詞:你有什麼可以直接開口。

  他嚐到了沈南逸的人情味。在強勢與冷漠之後的人情味。

  可魏北始終開不了口。

  說不出那句,我想要這個角色,你能不讓辛博歐去嗎。

  自尊不允許他這樣。即使他知道,或許他敢說,沈南逸就敢做。

作者有話要說:

注:“*”

①“人生三恨”——張愛玲。

②大家別忘了,咱們是上帝視角。但他們不是哦。最後提一句,這是狗血狗血,所以折騰折磨。

3.補《鳳凰網》:跟那些死闆說教相比,我們還算有趣。跟那些刻板偏見相比,我們保持中立。跟那些譁眾取寵相比,我們低調含蓄。跟那些過眼雲煙相比,我們不離不棄。我們是鳳凰新聞,我們就是要在這裡認識你。

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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