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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沉默》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魏北有幾天沒見到沈南逸。自那日凌晨的親吻之後。

  當時沈南逸放開魏北,用拇指給他擦了擦唇邊磕破的血跡,什麼話也沒說。早餐結束,沈南逸就離開了。行李是魏北收拾的,沒有告知他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這男人向來如此,做事不講原因。觸碰魏北可能是因為高興,也可能是因為不高興。不觸碰魏北也可能是因為高興,可能是不高興。

  接吻、做愛,不一定都與愛情有關。

  沈南逸去赴局,到渝城。中秦集團出版社的貴公子,李象旭,在海天人間組了個牌局。來者什麼身份都有,大多還是搞出版這一塊。

  李象旭跟沈南逸挺熟,李公子二十幾歲出頭那會兒,就听過沈南逸的不少傳聞。他倒不佩服這人的無所顧忌,一是傾慕才華,二是可以合作。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李象旭還沒接他老爸的班底時,總想著未來要搞一本漢語世界最好的綜合性人文雜誌。

  至於怎麼弄,李象旭籌備多年,大致有了眉目。處在三十五歲意氣風發的年齡上,李公子總想搞大事情。

  這雜誌需要一個總編,還得是一個具有話題性、有才華的人。

  李象旭與沈南逸往來多年,一直未將計劃透露出去。如今算著時機成熟,得招一批人來幹這事。可要怎麼把事情干成、干好,首先取決於沈南逸來不來。

  如果沈南逸同意擔任總編,編委會的一攤子人都是準備好的。

  大體來看,總編負責掌握整個出版方針,且撰寫代表該雜誌的立場觀點的重要社論、評論文章等。李象旭深知沈南逸是個難伺候的爺,怎能讓沈南逸接手這個事,並且在以後撰寫代表雜誌方立場的社論文章時,不寫得引起上頭注意。真是個技術活。

  李象旭的學歷不算高,當初勉強國內一本畢業,老爸砸錢給他留學鍍金。跑英國去學了幾年勞什子外國文學,反正自己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非典型紈絝子弟,至少知道再這麼耗下去,完全是敗家挖墳。

  他就勝在腦子靈,人精。從小諳熟做人這套,也喜歡做生意。李象旭和沈南逸結交,是於七八年前的酒局。

  那時李公子穩坐小姐堆,張口閉口講藝術。

  沈南逸抱了個男生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摸人家。手法下流又高明,招得那男孩面紅耳赤。

  李象旭問沈南逸:之於藝術,沈爺您高見?

  沈南逸叼著煙,淡淡睨一眼:外行人才講藝術。藝術家只談錢。

  如今搞藝術的,基本吃不起飯。窮畫畫窮雕塑窮彈琴,哪些個沒翻身之前不是口袋叮噹響。家裡沒礦,都不好意思出去講自己搞藝術。

  不知怎的,原本吹氣球吹得云裡霧裡的李象旭突然清醒,他藉著夜店曖昧昏暗的燈光,朝沈南逸瞧去。

  那男人四平八穩地坐在牌桌前,手臂攬男生的腰,手裡輕捏著紙牌,卻是渾身戾氣。

  對,戾氣。

  李象旭說不好那晚是否吹暈了,他一向覺得作家都是浪漫的、文藝的、放蕩的、淫亂的,這印像不僅來自中外歷史上著名作家們,也來自身邊結交一些作者朋友。

  不過不能以點蓋全,有人濫交且濫情,說是為了寫作蒐集真實素材。也有人此生孤獨無依,或極度自戀。

  倒是沈南逸,第一個叫李象旭摸不准。那晚李公子特小心,給沈南逸安排了二十歲左右的男生陪床。就怕這朋友交不上。

  後來朋友交上了,不過李象旭支付那位男生近十萬的療養費。其中包含精神損失費一項。

  在李象旭還沒有對性欲、人性有足夠了解時,他家遭瘟的父親就帶他出席各種“色交”場所。小媽換了一茬又一茬,身邊的叔叔們永遠不缺女人。

  他深諳人性能有多變態,但真不知沈南逸會玩得那麼狠。

  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當年沈南逸離開渝城之前,對李象旭如此說道。他沒提及那晚的性事,好像只將最暴烈的一面交給合夥人看。

  你能受著,並對此中立。認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那朋友可以做,合作也可以進行。

  那年李象旭才二十七八,簡直無法揣度這些性格迥異的作家。他目送沈南逸離開,摸出根煙點上。

  良久,李公子由衷感嘆,這他媽得什麼人才能降住沈南逸。

  必定得更野。更不服輸。

  這回來渝城,白天就是牌局。李公子晚上還得奔赴另一個飯局,忙得跟陀螺似的。

  一群男人聚一塊兒,沒怎麼商量,德州或梭哈就隨意來。桌子上除開李象旭,還有幾個當官的,有道上的,有正兒八經生意的,也有文圈裡幾個出名的作家。

  當官的湊熱鬧,道上的附庸風雅,做生意的是想搞投資,作家被李象旭請來討論雜誌。顯而易見,沈南逸是主角。

  李象旭見他今日沒帶人,捏著牌調侃,“沈爺怎麼沒帶上次的小情兒出門,是不是不聽話,給開了。”

  沈南逸叼著煙,難得抬了眼皮瞧人。他靠著座椅,那架勢比身邊的道上大佬還氣派。隨口扯個幌子,“年底開機,在家看劇本。”

  “要我說,沈爺你是脾氣好。就上次那鬧法,換我早他媽愛滾哪滾哪。沒見過那麼不識抬舉的。要不就是有下家,人家有恃無恐麼。”

  李象旭話裡有話,抱著女郎胡亂親熱。他不看沈南逸,對美女講,“是伐?哥哥待你這般好。捨不捨得去找其他野男人呀。”

  女郎就咯咯笑,笑得黏膩又花枝招展,顫得跟高潮似的。香噴噴的頭髮掃在李公子臉上,渾身胭脂味。

  沈南逸抖了抖煙灰,“李公子是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不如我給騰你們空間,先痛快。”

  話說到這份兒上,明眼人都知道潛台詞:那小情兒是人家自己人,輪不到外人插嘴。

  李象旭倒沒覺得跌份兒,聽完後興致挺好。連親女郎好幾口。

  “那我們說說雜誌的事。

  “我的想法呢,是創辦漢語界綜合性的人文雜誌,歸類麼......人文藝術。至於季刊還是半年刊,這個可以大家商定。”

  沈南逸壓根不當回事,“申請材料表好了麼。”

  李象旭揮揮手,“這些沈爺都不用操心,什麼主辦單位的有關資質證明材料、編輯出版人員的職業資格證書、期刊出版可行性論證報告,亂七八糟的,有人去辦。您只管講是否上任總編,其他的兄弟我來整。”

  沈南逸:“欄目設定。”

  李象旭掰著手指頭道:“比如發表專論的著述類,某些沒有專門開闡的作品文獻類,學術研討述評類,當代理論家的藝術實踐成果,考察、譯介國外學術成果、思想文化的評論,再來點現當代詩歌、文章及相關批評。”

  分門別類的還挺多,李象旭從業十年有餘,比他那個只醉心於擴大商業版圖的老爸強。不是繡花枕頭,搞出版還搞了點墨水和想法進肚子。如今中秦集團什麼都在涉足,娛樂影視地產捎帶商業會所。

  出版這塊,主要交給李象旭。不過這小子不滿足,還準備拿下娛樂影視。說什麼要搞一搞明星小花,否則枉為人。

  沈南逸聽完,不曉得哪個類別入了他的眼,“做雜誌得有理念,你們定,還是我。”

  李象旭眼睛忽地一亮,這他媽有戲。他忙道:“沈爺有想法儘管講,我這邊的想法是兼顧思想與學術,關注現實問題。主要針對人群麼,大都是人文藝術界的。”

  “可以再添一個平台,用於面向廣大作者或研究者,可寫論戰文。”

  沈南逸頷首,基本將事情敲定,他就把牌扔出。

  意思很明顯,不想玩了。

  沈爺不玩,幹看著也沒趣。李象旭正打算安排個MB,沈南逸對他搖頭,不要。

  李象旭有點看不明白,說還是安排一個,您這不打牌,又不玩MB的,架勢跟掃黃掃賭的條子似的。

  沈南逸大笑,指著桌上幾個帶了官帽的男人,說這渝城誰敢來查。

  李公子也跟著大笑起來,算是明白沈南逸真不要人。他就張羅其他人繼續玩牌,一來二去,大家都打得不怎麼認真。再說這桌上除了李象旭,也沒誰有求於誰,輸贏很小,不過幾十萬上下。

  聊天話題也變了,從某個偷.稅.漏.稅案,延伸到走.私交易。渝城哪個大官的兒子辦淫亂趴,十幾個人輪流搞了三個女孩,現在躲災去國外。有人問起沈老爺子的近況,沈南逸面不改色,說八成是黃土埋脖子,但暫時死不了。

  李象旭:“沈爺爺聽了真他媽寒心啊。”

  沈南逸吐出煙霧,拎著杯子喝口威士忌,“錯了,我這是愛他愛得深切。”

  幾圈牌打到下午六點多,李象旭撲爬跟頭地去趕下一個飯局。這邊他提前安排好,星級酒店、頂級夜店樣樣都來。保管各位爺滿意。

  沈南逸是壓軸到場,也是最後才離開。李象旭揮別其他人,親自提議送沈爺去下個地方享受。

  “直接回酒店。”沈南逸坐後排,也唯獨是他,李公子才放了架子做司機。

  “沈爺,我就有一個事兒想請教,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象旭點煙,笑得花里胡哨。這人是帥,只是帥得流裡流氣。浸泡行當多年,充其量混了個斯文敗類的標籤。

  沈南逸很直接:“閉嘴。”

  李象旭接著說:“那我就直接講了,您提的那個'論戰文'板塊,我捉摸著很容易引戰啊。雖說文人罵架動的都是筆桿子,你答我,我答你,保不齊言辭稍稍過激點,這他媽就罵起來了。您說到時候怎麼收場。”

  “刊登之前有編輯審核,過於言辭激烈的可以指點一二。”

  “沈爺,您這就又雙標了。您看之前汪哥退回來的那本書,求您改一點,你可是一點沒改。寧願不出版,也......”

  “汪林頌找你了?”沈南逸盯著後視鏡,與李象旭對上眼。

  李象旭笑,“這倒沒有,是我去找的汪哥。”

  “還是那句話,版權在作者手中,作者有權決定是否發表,是否更改。我如此做人,別人也如此做人?”

  沈南逸難得心情好,順嘴調侃,“更何況,我不做人。”

  李象旭又說:“那行吧,沈爺不做人,我今天也不做人。這個平台我們也上,就是不曉得用意是?”

  沈南逸:“總得給年輕的作者一個'發洩'出口。誰都年輕過,誰都有那麼幾年。

  “而現在,國內雜誌缺的就是這個。”

  “嗨!這樣啊!那說實在的,我有個師兄和沈爺的想法倒不謀而合。”李象旭對著鏡子擠眉弄眼,“叫單伍。也搞出版。”

  單伍。

  這名字聽得有點熟。沈南逸下意識皺眉,他接觸過太多出版商,這人或許見過,或許沒見過。

  沈南逸沒接話,李象旭以為“文人相輕”,以為沈南逸不喜歡有誰與他不謀而合。乾脆就打著哈哈,說以後有機會,大家出來聚一聚,互相認識。

  就此揭篇兒。

  “不過......沈爺。”李象旭扔了煙頭,隨口找話。“我聽汪林頌說,您打算出版地下書?都那麼多年沒幹這事了,怎麼又突然想起。”

  沈南逸卻閉目養神,只說:“不打算。”

  他仰頭靠在後座椅上,舒服地伸了腿。

  那話是說給魏北聽的。當天沈南逸從客廳的黑屏電視上看見魏北身影,年輕人剛進來沒多久,他就察覺了。

  有些話只那麼一說。可沈南逸永遠不會告訴魏北真相。

  “家裡小孩兒怕得很,不准。”

  李象旭品了幾秒,嘗出點不一樣的味道。他吹著口哨,別有深意地笑。

  距離酒店不遠時,沉默許久的沈南逸忽然問:“象旭,你是不是下半年準備接手中秦的影視娛樂。”

  “啊,是啊。”李象旭點頭,“可不嘛,我這瞧著王克奇導演回歸,那鐵定有好本。打算跟投個一兩億,大製作嘛,票房幾十億沒得跑。”

  沈南逸嗯一聲,“投兩億。”

  李象旭立馬苦臉,“沈爺,我這還沒接呢。是不是我接,還得看我爹的意思。”

  “兩個億?咱們要論股東怎麼表決。”

  沈南逸打斷他,“是我投。”

  “以你們公司的名義。”

  “啊——?”要不是李象旭反應夠快,差點整個追尾事故。

  他驚恐未定地踩住剎車,轉頭去看沈南逸,“沈爺?我不是很明白?”

  “您這是要帶資進組?!”

  很久以後,李象旭都不太能回憶起那天的完整經過。只記得天邊紅霞似火,燒得樹葉閃閃發光。車後的鳴笛此起彼伏,像洶湧而來的浪潮。

  搞得李象旭耳內轟鳴。

  李公子咂摸著多年過來,沈南逸身上的戾氣隱藏了,倒有另一種感覺逐漸浮出水面。

  他記得沈南逸離開時,只留下兩句話。

  第一,如果到時候需要捧一個人帶資進組,我投兩億。

  第二,如果事情真是這麼發展,永遠也不要告訴那個人。

  李象旭撐著車門,自認為笑得風流倜儻:“沈爺,那如果——”

  “我不小心講漏嘴。”

  這他媽好刺激。

  沈南逸叼著煙,盯了他片刻,淡淡道:“你的雜誌還想不想辦了。”

  李象旭猛地一拍車頂:“我他媽帶進墳墓!”

作者有話要說:

①辦雜誌這塊兒,作者瞎掰的。看看就好,不用太當真。

②今天有空看了下評論,發現個問題,大家要分清“二十四歲的沈南逸”,和“四十歲的沈南逸”啊。

激進的沈南逸bot是24歲的,偏故事隱喻的是40歲。我看了看,好像有些小朋友沒太分清楚(?)。這兩個時期的沈南逸性格方面是有不同的啊。

③當然,以後也會寫不同時期的魏北。所以這裡提一下,免得以後也搞不清小北了。

(不過,老七文筆不咋滴,估計也是重要因素之一......我努力改進。)

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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