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第十九回 花鳳作丫環
申大元道:“這位洪兄對老朽的批評,十中八九。”
展翼道:“還有未聽的一二,是什麼?”
申大元道:“老朽在江湖之上行走,偶而也會伸手管一些不平之事,而且,不給那位受益人留下任何麻煩。”
展翼道:“你施用毒物。”
申大元道:“是!使他們誤作天譴。”
展翼微微一笑,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語聲一頓,接道:“這個麼?在下願聽憑那救命之人的吩咐。”
展翼嘆息一聲,道:“申大元,你利用毒物暗中殺人之法,固然是一種突破,但也是一種可怕的仗恃,如若你此後,為人凶惡絕倫,我又有什麼辦法制裁於你?”
申大元道:“這個麼?在下可以把一切公開於公子,公子就會有防止方法了。”
洪元量道:“老毒物,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想跟兄弟學學了?”
申大元道:“唉!老毒物有自知之明,我這一幅模樣,只怕公子不肯收留。”
展翼閉上了雙目,不再答話。
申大元似乎是知道大家都很討厭他身上的毒蛇,立時把它們都放了出來。
那此毒蛇,似乎是都很聽從申大元之命,竟然在石洞一角處,盤成了一盤,蜷伏在那裡不動。
申大元緩緩站起身子,直對那洪無量行了過去。
洪無量低聲道:“老毒物想是想。只可惜,老毒物這個樣子,只怕未必會得公子的收容。”
洪無量道:“這個麼,兄弟不敢自作主張,收不收留你,要看你的造化了。”
沒有再攆申大元,就這樣,四個人在山洞中停留了兩日兩夜。
在雨收歇,山洪消退,山上流下了泥沙和積木,也改變了一些山勢形貌。
名動天下的衡山蛇叟,竟然會變的十分膽小,藉故拖延,不肯先行出洞。
洪無量大步行了出去,展翼、花鳳居中,申大元走在最後。
行到出山口處,只見道旁大樹下,擺著一張白木削制桌子,四個人圍桌而坐,兩男兩女,桌上酒香四溢。
那是上等的女兒紅。
但桌上的下酒之肴,卻是新獵的野味。
新削制的木桌,老酒、野味,說明了這四人可能已守候久矣,他們一直在風雨中等候,守在這唯一的出山門戶。
四個人似是是有意隱蔽真容,看展翼等一行來後,立刻戴上了人皮面具,離開席位,一字排開,擋在路中。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道:“老毒物,認命吧!你只要不死,咱們就能找得著你。”
洪無量開了口,冷冷的說道:“四位,這是大道,咱們要走路,請四位讓一讓。”四個人一閃身,退到路側,道:“三位請過,咱們只要留下老毒物。”
展翼緩緩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道:“四位之中,那一個能夠作主的,請和區區答話。”
仍是那適才說話之人,向前行了一步,道:“在下可以作主。”
展翼看他穿著一件青色長衫,目中眼神充足,一看即知是一位造詣很深的劍手,笑一笑,道:“四位,可不可以取下面具?”
青衣人道:“可是可以,但有條件。”
展翼道:“什麼條件?”
青衣人道:“閣下給咱們一個答覆,只要不管申大元的事,咱們立刻以真面目和閣下相見。”
展翼道:“你們為什麼要殺申大元。”
青衣人道:“少兄,申大元既非忠臣孝子,更談不上什麼節烈義士,不知少兄為什麼要幫助他。”
展翼道:“我沒有幫助他,我只是不讓你們殺死罷了。”
青衣人道:“少兄,像申大元這樣的人,一身都是毒物,長得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樣子,這種人,還能會做出什麼好事?少兄又何苦為他出頭?”
展翼笑一笑,道:“閣下話說的很客氣,不過,申大元既然和在下走在一起,在下豈能見死不救。”
青衣人道:“少兄,一定要插手這件事麼?”
展翼道:“這樣吧,諸位如肯給我一面子,何妨放我們一馬,等到申大元落單之時,諸位再動他也是一樣。”
青衣人搖搖頭,道:“少兄,我們奉命捉拿這個老毒物,而且,志在必得,來的人手,也不止我們四個……”
展翼道:“哦!”
青衣人道:“我們已經把話傳了過去,大批的援手,很快趕到。”
展翼道:“好吧!等你們援手趕到之後,諸位再找來如何?”
青衣人搖搖頭,道:“無論如何,希望你給我們一個面子,留下申大元。”
展翼淡淡一笑道:“閣下,我還有要事趕路,如若你們不願動手,那就請讓讓去路,如再不讓路,休怪在下出手了。”
話雖然說得很婉轉,但已經說得很明白,四人如是不讓路,立刻就可能形成個動手相搏之局。
青衣人望望三個同伴,道:“看來,咱們再委屈求全,也無法說服這位朋友了。”
展翼淡淡一笑道:“四位,再不讓路,在下就要硬闖了。”
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兩個男的,還沒有什麼舉動,兩個女的,卻已忍耐不住,長劍一伸,橫裡推出,攔住了展翼。
也許是展翼長的太英俊,兩個女人的劍勢,到了展翼的前胸,突然停了下來。
展翼停下了腳步,望著停留在前胸的長劍。
笑一笑,道:“兩位姑娘,請拿開長劍。”
兩個少女齊聲說道:“一個人,不可太過分,我們說了半天好話,你一句也聽不進去,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展翼道:“諸位來自何處,上司是什麼人?能否見告?”
右邊女子似是知曉展翼的厲害,生恐左面之人接口,激怒了展翼,急急說道:“可以告訴公子我們的來歷,也可以取下面具,以真面目和你相見,但我們只要求公子答應我們一事。”
展翼道:“我想,那一定是一件很為難的事。”
右邊女子接道:“不難,只要公子承諾一句話,不再袒護申大元。”
展翼嘆息一聲,道:“諸位,什麼事,逼得你們非要對付申大元不可呢?”
右邊女子道:“我們家人受制,如若不能擒住申大元,我們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再說,申大元也不是什麼好人,公子怎能為他一人,害我們數十口人家,跟他一起遭殃呢?”
她說得很婉轉,而且,也很有道理,這倒是展翼沒有料到的事情。
展翼望望洪無量,緩緩說道:“姑娘的話,很有道理,不過,你們太神秘,突如其來,而且還帶著面具,我無法瞭解諸位,所以,我也無法答應你們什麼。”
左首那女的一直在忍著,此刻卻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發作了出來,高聲說道:“姊姊,不用說好話,咱們委屈既難求全,何不索性做翻了他。”
她說動就動,右手一緊,長劍直刺展翼前胸。
她手中之劍,就抵在展翼的前胸之上,這一突然出手,自是萬無不中之理。
劍尖刺破了展翼的衣服。
但劍尖似是觸及又滑又硬的鐵石上,向一側偏去。
就在那劍芒及身的一剎那間,展翼也有了行動,忽然退了一步,左手一抬,食、中二指,突然捏住了右面女子的劍身,冷冷說道:“姑娘,好惡毒的手段。”
左面女子用力一拉,竟然未能拉脫長劍,這才大吃一驚,道:“你……”
展翼借力施力,內功驟發,向前一推,忽然鬆手,那女子身不由已的退出了八尺遠,才拿穩站住身子。
這還是展翼手下留情,要不然,這一次,至少也要把她摔個跟頭。
但最妙的是,那女子也感覺到了展翼手下留情,所以,狂態盡斂。
目光掃掠了三人一眼,展翼冷冷說道:“諸位,你們如是覺著可以和在下動手,那就請出手吧,如是覺著非在下之敵,那就請趕讓路。”
他神色冷漠,臉上泛出一片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