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蛇精病的小秘密3

　“有事，先行一步。”

　丟下這句話後，姐姐就從玄天劍門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無影無踪。

　此後，他曾長久地駐足於靜心林，低聲呼喚著姐姐的名諱，然而，那個人……

　再沒有出現。

　在他已經習慣她的陪伴，習慣只要一句呢喃，一個暗示，便能輕易地找著她以後，她卻完全地消失在他的人生之中，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更不知道她要忙些什麼，他甚至以為所謂的“有事，先行一步”不過是她想要先回去看看生氣的墨茶。

　或者是，把晾曬的衣服收回竹屋。

　他從沒想過“不久之後”的離開，會快到這個地步。

　大約真是遇著了十萬火急的事情吧。

　姜離如此想著，愈發專心致志地準備起門派大比——只要他的資質和實力能讓整個門派嘆服，只要他的名字能傳出玄天劍門，響徹修真界，最終抵達魔域。

　無論她身在何方，她都將聽到他的消息，並記起在玄天劍門裡，還有一個人心心念念地等待著她的歸來。

　可姜離亦明白，他其實不該如此鋒芒畢露。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不提其他，在玄天劍門的這麼長一段時間裡，足以讓姜離摸清他師傅真武最迫切的願望了。

　他師傅的修為停滯在元嬰大圓滿已有百年，而他也有將近一千歲的高齡了，即將抵元嬰修者的大限。

　是的，若是他不能在短期內突破至化神之境，等待他的便是永永遠遠的消散。

　而姜離，一個混沌體質的修者，如若他當真成功修煉出混沌真氣的話，那他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最佳鼎爐。

　修真者獲得普通的鼎爐，普通的真氣，最多也就是漲些許修為，但混沌真氣則大為不同，混沌之中自有天地，混沌真氣自然多多少少包含著天道之意。

　既提供真氣修為，又可刺激心境增長，第一鼎爐之名，何人敢質疑？

　姜離十分清楚自己的境況，待到他成就金丹之時，他的師傅必不會放過他。

　那時，他興許會直接抽乾他的丹田，亦可能真把他當成個鼎爐來使用。

　因此，姜離此刻最恰當的做法應當是，拼盡全力假扮成一個純粹的體修者，門派大比什麼的，比照中等水品默默無聞地通過是為最佳。

　可姜離絲毫不願如此，他在門派大比上手段盡出、大放異彩，他讓整個修真界都記住了他這個萬年難遇的不世奇才。

　真武算什麼？

　只要姐姐在……只要姐姐在，他便什麼也不怕。

　門派大比結束後，門中弟子看他的目光與往日截然不同了，尤其是那些個女弟子，姜離起初不明其意，後來懂了也不甚在意。

　不過是些覬覦他容貌與天資的膚淺之人罷了。

　何須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的姐姐。

　他在清源山上等了她一年又一年。

　她被什麼事絆住了手腳嗎？是否遇到了危險？

　他能幫得上什麼忙嗎？

　姜離苦笑著搖搖頭，他還是太弱小了，面對那個等級的強者，他能做的了什麼？

　後來，他又起了另一個念頭……她會不會早已忘記了他的存在？

　她並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在苦苦等她，所以她從不曾再次踏足玄天劍門，亦沒有給他傳遞過任何消息。

　不會的、不會的……

　姜離不斷如此說服著自己，她引他踏入修真之途，又送予他不少奇珍異寶，她不就是想把他培養成一個……鼎爐？

　可姐姐說過，她未曾這麼想過。

　為什麼不呢？姜離深感可惜。

　如果她真是打算將他養成一個鼎爐，那麼他就不必糾結她會不會回來這個問題了。

　然而，她確實沒這個打算。

　隨著姜離一天天地了解修真之道，他愈發深刻地意識到，姐姐她根本不需要他這麼一個低階鼎爐。

　他這點修為對於她來說，全然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思及此，姜離越來越惶恐不安，可他卻無計可施。

　沒錯，無計可施。

　其實姜離最厭惡的事情便是傻傻等待，他自然想方設法地尋找過雲曉霧的踪跡。

　他收集了大量的魔域情報信息書籍，尋找著有關於“雲曉霧”的痕跡，然他吃驚的發現……什麼也沒有。

　幹乾淨淨，毫無痕跡。

　這可能嗎？

　但凡是那個境界的高手，即使沒有開宗立派，也必然會揚名天下。

　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強，又活得太久了，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總會做出一些讓萬人敬仰或是驚駭的事情。

　然而，魔域從未有一個名為雲曉霧的強者。

　姜離闔上黯淡的眼眸。

　答案顯而易見了，這是一個假名。

　她從不曾信任過他。

　她是否像防備所有正道之人一樣……防備著他？

　罷了。

　姜離嘆了一口氣，他畢竟是玄天劍門的弟子。

　假名便假名吧，不回來便不回來吧，他可以去找她，不是麼？

　待他煉成金丹以後，他便叛出玄天劍門，去魔域尋她。

　不知道名諱也無甚關係，只要他一點一點變強，只要他也踏入那個境界，他總能遇到她的。

　………………

　在姜離早已放棄希望的時候，雲曉霧卻回來了，以一種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姿態回來了。

　她身著一襲素白的修身長袍，泰然自若地站在紅笙身後，彷若這滿殿的正道修真者，在她眼裡不過是跳梁小丑。

　姜離有些呼吸不暢，當掌門提及確認她資質之時，他略感不安，立刻自高奮勇地上前。

　摸過她的資質後，姜離不由覺得自己方才的憂慮十分多餘，姐姐行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

　修為掩藏得不著一絲痕跡，二十歲，雙靈根，煉氣前期，天級經脈，這是最易打入玄天劍門核心的資質。

　天賦極高，卻懷才不遇。

　而後，他們在劍舞坪進行了一場促膝長談，使他悲喜難言。

　他從未想過，姐姐也當他是一個特別之人，將他放在了心上。

　他亦不曾想過，姐姐已然有了道侶，有了一個置於心尖尖上的人。

　那麼，他該何去何從？

　他很清楚，姐姐是最為自由奔放的魔族，且是一個強悍無比的魔族，她存在了成千上萬年，自然體悟過數不清的情·欲。

　她即便養過成百上千個鼎爐，也不足為奇。

　可他不能想像，清高寡淡的姐姐會和某個人談情說愛。

　她是否會對那個人笑語相迎？

　她是否會對那個人百依百順？

　她是否會……每夜都在他身下承歡？

　姜離只覺一種窒悶的沉痛在心間蔓延，如若是這樣，他是否甘願依然陪伴在她身側？他是否甘願……成為她眾多鼎爐中的一個？

　他能做到嗎？他怎麼可能做到？

　什麼都好，唯有此……他辦不到。

　如若不能走入她的心尖，如若她已有深愛之人，如若是這樣，他情願不再相見。

　姜離微微一怔，繼而苦笑起來，原來他對姐姐抱有著此等心思。

　可是，這又如何？

　還未開始，便已凋零。

　鳳凰花再美，終將歸入泥土。

　姜離決定遠離雲曉霧……卻發現自己依然辦不到。

　如果她身邊一定要坐一個人，他認為那個人只能是他。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教她劍法，他認為那個人只能是他。

　她被罰去了思過崖。

　他即刻故意觸犯門規，闖下山門，尋了些凡界美食，只為進思過崖的陣門。

　只為她一笑。

　修煉到半夜，他忽然被姐姐抱住扒衣服，那一瞬間，他差點岔氣走火入魔。

　要、要在這裡嗎？0.0

　這裡窮山惡水的，石地太硬，會不會影響感官？

　萬一姐姐感覺錯亂，認為是他能力不濟，從此拒絕他的服務……那該如何是好？qaq

　片刻後，他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姐姐全身被凍得冰涼……

　未等他作出反應，她便得寸進尺地想扒掉他的衣服，還用冰涼的爪子在他身上這裡摸摸，那裡蹭蹭。

　他一點都不覺得涼……

　他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好嘛qaq。

　他默念了一遍清心訣……然而，一點用都·沒·有。

　這磨人的小妖精。

　如果不是這兒這麼冷的話，他一定……姜離眼神幽深，他一不做二不休地抱著姑娘好好摸了一通。

　結果……

　事情更·嚴·重·了。

　………………

　從思過崖回來後，姜離再沒想過遠離姐姐的事情了，他覺得他就像一條溺水的魚，快要窒息，卻只能待在水里。

　尤其是當姐姐把月霜花舉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大約……再也不能放手了。

　月霜從外形上看，與美艷差了十萬八千里，頂多算個素雅，直接說醜也不為過。

　它出彩的地方在於它的功效，月霜富含純淨的靈氣，最善調和。

　最為奇特的是，月霜一生只能接受兩種真氣，而它的一生是永恆。

　調和兩個人的真氣有什麼用？

　當然是雙修的時候增強效果唄。

　因著這點，雖然是有修者送月霜以求愛……但一般來講，都是私底下送的。

　如雲曉霧這般，於眾目睽睽之下，坦然無比地獻花的，還未聽說過。

　姜離嘆息著，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當夜，陌風到他那兒插科打諢時，他心情良好地回應了陌風幾句，甚至問了問如何成為一個好道侶。

　陌風隆重地向他推薦了山下的燈會，隨便對他帶人賞花賞月賞秋香的行為不屑一顧。

　陌風臨走前對他擠眉弄眼地道：“小姑娘月霜都送了，只等你邁出那一步了，明晚氣氛肯定好，我看好你喲。”

　姜離也略帶深意地挑了挑唇角。

　可誰也沒想到，燈會之行，卻是以那種姿態收尾。

　兩人去，一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