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者不善上（蟲）

　　商店裏琳琅滿目，售賣著許許多多對它而言十分誘狗的玩具，比如咬咬膠，但貪玩的小哈目光卻聚焦在一處地方，只見商櫃的最高處，掛著一枚金光閃閃的紫色石頭。

　　——那是農場主之前從它脖子上的小包裹裏搶走的寶石！

　　“汪！”小哈認出自己的東西，激動地大叫。

　　原來沒有消失，它一直藏在這裏！

　　小哈跳起來，試圖把它咬下來，可玻璃窗櫥卻擋住了它，並浮現出一行小字。

　　【對不起，您的金幣不足，無法典當】

　　小哈：“……汪汪？”

　　金幣？典當？

　　小哈的眼神霎時浮現出困擾，典當似乎是一個古老的詞，在它的認知常識裏已經很少有這種交易行為，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它，無論需要多少金幣，都必須要把石頭贖回。

　　可這塊寶石又是東西，為什麼在自己的潛意識裏那麼重要？對了，它剛從這裏醒來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疑惑，它和這塊石頭，似乎都不屬於這裏……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

　　可當它試圖仔細回想腦袋就漲疼得厲害，小哈難受得嗷嗷大叫，甚至以頭搶地，撞得滿頭都是塵土才覺得好受些。

　　最後只能把記憶先扔一邊，用它圓頭圓腦的腦瓜子，得出結論：管這麼多幹嘛，先用金幣贖回來再說！

　　如果它沒記錯的話，邪惡的農場主似乎有很多金幣。

　　所以問題來了，怎麼才能讓他乖乖把金幣給自己？

　　小哈苦惱得趴下來，絞盡腦汁，一時間也沒想到怎麼才能將農場主的家當據為己有。

　　唐亦禾無知無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荷包已經被某只虛擬寵物惦記上，反倒是做了一晚上在大米飯的海洋裏游泳的美夢，醒來時彷彿還能回味一把夢裏的稻穀香。

　　把自己收拾妥帖後，開始準備配菜。

　　他取出其中一壇已經泡了四天的醬蘿蔔塊，準備先切成細條兒。打開罎子瞬間，帶點刺激的濃郁醬香很快飄散開來。

　　然而除了香味，還有股難以掩飾的工業香料味——那是勾兌醬油所發出來的，普通人聞不到，但唐亦禾鼻子靈，早就對這股子工業味頗有微詞，只是苦於買不到21世紀的上等醬油，才不得不繼續用它來調味。所以蘿蔔再好，最終味道也只能達到前世的一半，缺了點醬油的獨特鮮香。

　　不過在視線定格在那壇醬色的鹵水時，唐亦禾心裏突然冒起一個念頭——買不到，他可以自己做！

　　他雖然從來沒自製過醬油，但知道基本的理論和作法。在傳統醬油的材料中，黃豆是最重要的主料，其他可以沒有，但豆類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若能輔佐其他的香料自然更好，可單單只用黃豆，一樣能釀制噴香的醬油。幸運的是，昨天他剛剛才得到十斤鮮黃豆！

　　唐亦禾乾脆停下手上的活，根據自己的記憶寫出了一份配料，所需材料極為簡單：糖、鹽、大豆。

　　醬油做法並不複雜，靠的是漫長時間的轉化，高溫晾曬、乾燥發酵，半年過後，即可擁有一壇香醇無比的鮮醬油，若是再有點耐心，繼續釀上一年半載，豆香將越發醇厚，即便放在以前也是令人驚豔的調味品。

　　接著他又進入農場，準備把一直存放在倉庫的豆子下載下來。

　　一進農場便看到小哈警醒地半抬起頭，直勾勾地瞪著他。雖說平時它也是愛瞪人，可今天卻有點不一樣，目光沒那麼兇惡，反倒是帶點好奇，唐亦禾甚至能看到它蓬鬆地大尾巴沖著自己搖了兩下，嘴裏發出比平時稍微友善點的嘶吼。

　　“乖乖。”唐亦禾伸出一個手指頭，戳了一下它。

　　小哈立即後退，滿臉戒備。

　　哼，邪惡的農場主，別以為你可以摸我！除非……除非你給我金幣！

　　唐亦禾逗狗失敗，也沒放心上，很快進入倉庫點選5斤大豆。

　　一條對話方塊卻彈了出來。

　　【抱歉，經檢測您的流量不足，無法下載。】

　　唐亦禾微怔，他之前就猜測下載農場的作物到現實中應該是耗費流量的，但他以為星際的流量早就高度發達，沒想到也跟21世紀一般，客戶還有流量不足的困擾。

　　那條對話方塊還有展開解釋的提醒。

　　【下載1斤大豆需要流量5000T，請您儘快續費】

　　5000T！

　　唐亦禾皺起眉，一邊取消下載，一邊在腦海中漸漸有了某種覺悟。

　　他之前還沾沾自喜，以為手握農場開飯店是0成本買賣，現在看來成本集中在流量包上？

　　果然天上掉的餡餅也是有限度的。

　　本想直接在星域辦理，但等他一上去，發現剛才農場小遊已經把所有的流量都花光，若要辦理，只能親自去實體店跑一趟。

　　正好實體店位於另一個商圈，消費水準比唐門料理所在的這個商圈要高很多，算是帕頓星的豪華“星中心”，還有大型超市在那邊，據說還有中古店之類，說不定能買到正宗點的調味料或者其他食材。

　　唐亦禾索性在店門口掛上close的牌子，根據原主模糊的記憶，不太熟練地上了未來世界的懸浮公交。

　　他走後，老食客們看到這牌子，別提多鬱悶，畢竟早就養成粘性，午飯沒吃到蘿蔔都覺得下午沒動力幹活了。

　　•

　　星際中最大的流量公司叫“諾亞”，聽聞是跨星系的超大企業，有軍方背景，基本上處於壟斷地位。

　　唐亦禾剛進去，就有服務員熱情地迎了上來。

　　“先生，請問您需要辦理什麼業務呢？”

　　“流量。”唐亦禾言簡意賅。

　　“您來得太巧了，我們剛推出新的流量包套餐，現在買的話有優惠哦！”服務員小姐一邊說一邊打開全息屏，展示給他看。

　　未來的流量包數值都很嚇人，單位以T計算。

　　唐亦禾看著上面的收費，心底一沉：10000T流量包售價居然要1W星幣，按照1斤黃豆要消耗5000T的計算，5斤黃豆就要2.5W。5斤黃豆最多能釀造10瓶醬油，再折合一下21世紀的物價，一瓶自製醬油成本大概在100多！

　　唐亦禾又問：“有沒有包月套餐？”

　　小姐笑吟吟：“沒有哦，其實10000T就足夠正常使用兩三個月，您不用擔心。”

　　唐亦禾：……

　　可他不是正常使用啊！3D下載，流量跑得嚇死個人。

　　“您要買多少呢？”

　　唐亦禾斂下眉，默默在心底算賬，發現最優惠的套餐是售價千萬的超級套餐，能打七折，現在的問題是他沒那麼多錢，最近的經營狀況雖然不錯，但一天日入最高不過兩三萬，還得刨去其他的水電成本等等，以及他至今都沒有租房住，還得給兩位好哥哥補償金……

　　唐亦禾看了熱情的小姑娘一眼，冷靜地厚著臉皮問：“如果要買你們的千萬套餐，能分期付款嗎？”

　　小姑娘：“啊？”

　　“這麼貴的東西，一般人也不會付全款吧？”

　　小姑娘心想一般人其實也不會買這麼大的流量包，這個套餐就跟蛋糕店裏銷售的巨型蛋糕一樣，是用來廣告罷了，不過她還是好脾氣道：“可以分期哦。”

　　唐亦禾又問：“我沒有現錢，可以用資產抵押嗎？”

　　小姑娘汗顏了，沒錢買那麼大的幹嘛呢？她好心試圖推薦小流量包給，不過唐亦禾很堅持，小姑娘只好道：“可以是可以，但要對您進行資產評估，請允許我掃描一下您的手環資料。”

　　唐亦禾大大方方地讓她掃，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名下的飯館應該能直接抵押，未來星際就是這點好，資產的評估得益于發達的通訊，一切變更手續都變得很容易。

　　小姑娘拿著資料蹬蹬去給領導過目。

　　唐亦禾則坐在貴賓席上心安理得地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察覺到一道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本來不想理會，可已經有擾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禾嘛！”

　　聲音聒噪的熟悉，唐亦禾緩緩睜開眼，冷漠地看過去，果不其然，正是原主那兩個混賬哥哥其中的二哥，叫唐志。算起來他們已經近兩個月沒有一丁點聯繫，在唐亦禾看來完全沒有理會的必要。

　　“還以為我看錯人，沒想到真是你。”唐志一臉輕蔑地看著他，“你怎麼有臉坐這貴賓席？不知道這是大客戶才能呆的地方？”

　　唐亦禾無動於衷，他辦理千萬級別的套餐，也是服務員讓他坐的，有何不可？

　　這淡定的姿勢落在唐志眼裏就是大逆不道外加臭不要臉了，頓時惡狠狠道：“看來你還沒被那家店拖垮，不過可勸你悠著點，省得一年期限到了還不了錢，到時候我們可不會手軟，該拍賣就拍賣！”

　　唐亦禾聞言這才有點反應：“不勞你們惦記，錢我會按時補上。”說完又緩緩閉上眼，修長地腿交疊著，微微收回，明明是內斂而優雅的坐姿，卻生生散發出“你現在可以滾了”的氣勢。

　　唐志被堵得暴跳如雷，瞪了他一眼，這時候有另外一個服務小姐來接待他，只好暫且收聲，跟著服務員去辦理其他業務。

　　他最近丟了工作，手頭有點緊，面對服務小姐熱情的推銷也只能虛榮地打著哈哈，老老實實地買了個最小的流量包。

　　另一邊，穿著經理制服的工作人員和一個服務員恭敬地朝唐亦禾走過去，經理還熱情地唐亦禾握了握手，笑容滿面的，不知道在辦理什麼，服務員端上茶水款待，彷彿唐亦禾是座上賓。不過唐亦禾並未逗留，辦好業務很快就走了，走的時候，經理和服務員還朝他鞠90°躬，別提多隆重。

　　在對比自己這邊服務員聽到自己要買小流量包後，她臉上那種敷衍又公式化的笑，唐志一下子不得志起來——自己那便宜弟弟，到底搞什麼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便宜弟弟的境況，完全就是扶不起的爛泥，讓他相信唐亦禾是什麼有出息的大客戶，不如懷疑他和諾亞什麼py交易。

　　於是唐亦禾前腳一走，唐志後腳就把那個服務員叫來，旁擊側敲打聽唐亦禾辦了啥。

　　服務小姐笑眯眯道：“那位先生是我們的大客戶，剛辦理千萬流量套餐，這個套餐現在很優惠的哦，可以打7折……”

　　後面的唐志壓根沒聽進去，從第二句話開始，他整個人就炸了——千萬？！唐亦禾哪來的錢！

　　服務小姐拒絕透露客戶詳細資訊，但為了推銷產品，她提到唐亦禾是貸款的。

　　唐志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氣急敗壞地滿腦子就一件事，這個便宜弟弟有錢了，卻不落實補償金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wifi和流量的問題太多人提了，說一下：

　　08年前後，wifi相對廉價，在國內快速崛起，不過流量技術一直在革新，資費持續降低，網速比wifi穩定和優越，今年發展得已經蓋過wifi風頭了，等明年了還有5G，勢頭猛滴很！各大運營商已經開始推廣無線流量，wifi的生存空間被擠佔得越來越小了，很多人都在猜測它什麼時候消亡……so，我覺得到了未來就更不用說了，肯定不在，逐利的商家們會專注於更有利潤空間的流量業務。

　　再者，星際人用流量不會那麼誇張，唐亦禾是要下載三維的東西才跑得那麼快，所以顯得恐怖，其實沒那麼貴，普通人不會在意那三瓜倆棗。

　　↑這個問題到此為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