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蓑衣刀法驚豔四座的短視頻剛風靡帕頓星沒多久，另一則爆炸性的美食新聞也接踵而來，卻不似蓑衣土豆和蓑衣黃瓜那般飽受盛讚和善意的調侃模仿，這則新聞是轟動的醜聞。

　　【震驚！肯麥德基十八味土豆條檢測出含有致癮成分du3492、IS2353、U324O0……多食堪比吸毒！】

　　上午八點，所有的白領、學生們，在通勤路上習慣性打開星際新聞時，就被這一行大寫加粗的字體給嚇到了。

　　肯麥德基，是帕頓上除了營養餐外最火爆的連鎖餐廳，每年賣出的土豆條能繞帕頓的赤道好幾圈；十八味土豆條更是連續五年入選帕頓經典小吃，三年奪冠……這家店所獲得的榮譽，雖然不及唐亦禾的非遺那樣有里程碑的意義，但更接地氣，更深入人心。不過正因為受眾廣，所以一旦有醜聞，流傳得比瘟疫還迅猛。

　　這條新聞剛推出不久，底下留言就快要把系統弄崩潰了！

　　【臥槽，過去一年我幾乎每天中午都要吃一份土豆條，前不久我記憶力嚴重下降，難道是這個原因嗎？】

　　【我視力也從5.2下降到3.0，都快成半瞎子了，我爸為此把我的手遊帳號全部刪空，以為我是玩遊戲玩到眼瞎的！】

　　【天啊，我吃了好幾年，最近也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我以為是年紀大的原因】

　　【抱抱樓上，我才剛入坑，幸好我媽媽管得嚴，一直督促我多吃營養餐不要吃垃圾食品】

　　【難怪啊難怪，其實沒覺得多好吃，但總有癮似的，每到一個時間段就要補充一頓】

　　【艾瑪，我是昨天第一次吃的，要不要趁著還沒上癮去醫院洗個胃┭┮﹏┭┮】

　　……

　　【所以就這樣完事了？就出個新聞？】

　　【我在旗艦店附近上班，已經有員警叔叔去貼封條了，估計還要繼續調查吧】

　　【媽的，光查封有什麼用，我們呢，難道白白吸毒？！還要給我們這些消費者一個交代！】

　　【我高級會員不服！每年消費十幾萬，先把體檢費賠償了，如果有體檢出什麼問題我一定追責！】

　　【沒錯！他家營業額全球前三呢，先吐出來給我們這些高級會員去體檢！】

　　……

　　要求賠償和繼續追責的留言迅速淹沒了一開始的震驚和謾駡，因為太多小論文，這個版塊真的崩潰了兩個小時才恢復過來，此時民眾剛平靜些，留言速度也放緩，誰知又炸出第二道醜聞。

　　【連年霸榜實有貓膩，肯麥德基老闆的爸爸其實是政府高官李XX，老闆是其私生子！】

　　這條消息一出，潮水般的謾駡再次迭起，別說吳解吳老闆，他祖宗八代全部被罵得狗血淋頭。吳解母親是無恥小三、從小到大霸淩同學等等或真或假的陳年舊事也被翻出來，一樁樁一件件，甭管真假，就算是編排的也足以顯示出民眾被欺騙的憤慨。

　　不少人還直接去政府抗議，要求立即罷免那個李XX，並馬上向所有受害者賠償精神損失。

　　因為事件影響很大，惡劣到全民皆知的程度，大衛中將的就職儀式延期，政府不得不發言，表示會以最快的速度給大家答復。

　　調查是冗長的過程，幸好帕頓政府怕事，當機立斷先落實了初步的賠償，只要是他們能證實的受害者，都第一時間送去了物質上的溫暖。

　　唐亦禾從競選視頻走紅後，老食客們來店裏的熱情簡直前所未有的高漲，他忙得連打開星網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打開星際新聞了，但“肯麥德基•食品安全問題”發酵沒多久，唐亦禾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不過並非他看到推送，而是因為政府的人來給他送溫暖了。

　　只不過他的“損失”有點奇葩，所以送溫暖的時候也充滿喜感。

　　“唐先生，經過充分的調查，我們已經證實在比賽前夕，吳解從您這裏偷取了五個土豆。”送溫暖的小哥也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憋笑憋得發慌，一本正經地把印著某高級農場的精美土豆遞給唐亦禾。

　　唐亦禾：“……”

　　溫立果吃驚道：“老闆，原來比賽當天還發生這樣的事情？”

　　唐亦禾點點頭，其實他早就忘記這茬了，因為沒用農場的逆天魔法食材都能打贏的競爭對手，他真心沒放在眼裏。

　　小哥看著他冷淡的表情，以為是嫌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解釋道：“唐先生對不起，聽說您被偷竊的土豆是自己種的，非常好的品質，我們沒法賠給您一模一樣的，不過這個農場的土豆也屬於上品，我們賠償十個，您看可以嗎？”

　　唐亦禾想了想問道：“可以問一下怎麼掉包的嗎？”

　　“哦哦，是這樣的，那天檢查的一個工作人員是吳解的堂哥，走關係進去的，現在已經被辭退。”

　　唐亦禾了然，接過十枚土豆：“多謝。”

　　“好的，請您在這張表上簽字。”

　　小哥遞來一份檔，上面寫著“精准賠償計畫”，還有滿意度打分。

　　唐亦禾嘴角抽搐，他對星際時代的政府職能非常不適應。後來才知道帕頓目前這個政府其實是沒有實權的，真正的權力都握在獸人族手中，所以姿態並不高，很為民眾著想。別看帕頓在全星際排不上號，窮得一塌糊塗，幸福指數卻不低。

　　唐亦禾給了五星滿意度，把那小哥感動壞了，因為他一路“精准賠償”，態度低到土裏，還是有不少人因為自己被騙無處洩憤，就肆意謾駡。此時在唐亦禾這裏，小哥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他連連道謝才揮手道別。

　　“哇，老闆，原來你這麼了不起，被偷了食材都沒陣腳大亂？”一旁的食客豎起大拇指，“看視頻裏你握刀的手簡直穩得一比！”

　　唐亦禾一頭霧水：“視頻？”

　　片刻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女神醬全被蓑衣刀法風頭搶去，頓時哭笑不得。

　　“老闆，這個什麼蓑衣能加入功能表嗎？我們也想見識見識。”

　　唐亦禾也不搭腔，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眾人也理解，因為看視頻確實很爽，但如果真推出來，大家你點一次我點一次，那唐亦禾還不得忙死。

　　溫立果自然也看到了視頻，他一直知道唐亦禾做飯好吃，但從來不知道一個廚師，刀功居然能如此了得。尤其聽到那天比賽還出過意外時，對自家老闆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換做是溫立果，在槍擊比賽時知道自己的槍支被掉包，沒被嚇退賽也絕對會發揮失常，可唐亦禾不僅沒有慌張，還匠心獨運地切出那麼絢麗的蓑衣，每一次刀起刀落，厚薄均勻，顯示出主人心志的堅定和平靜，唐亦禾的心理素質該是多強大啊！

　　溫立果瞬間就腦補出自家老闆可能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一個想法緩緩在他紛亂的腦子裏成型，且越來越動搖他的神經。

　　這天下班後，溫立果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握緊小拳頭，好像下了個什麼艱難的決定，目光火熱火熱地看著唐亦禾。

　　“老闆，”溫立果聲音還處於變聲期，加上是兔豚，聲音很軟，他弱弱地問，“那天您說的話還算數嗎？”

　　唐亦禾：“什麼話？”

　　“願意收我為徒的事……”

　　唐亦禾眼前一亮：“你想通了？”

　　溫立果重重點頭，十八歲的臉上滿是崇拜，“我覺得您太帥了！想跟著您學刀法！”

　　唐亦禾點點頭：“你態度很不錯，沒有急於求成，學廚藝確實是從刀功開始練起的。”

　　溫立果眨眨眼：“我可以只學刀功不學其他的嗎？”

　　唐亦禾聽完才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沒放棄軍人夢嘛。他一根手指戳著溫立果的兔頭，“只學刀功的話，我就不收徒了。”

　　溫立果著急了，他真的很想學，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想學其他的，而是我覺得自己沒有做菜的天分，您看全帕頓這麼多廚師學校，那些學了很多年的老廚子也沒你做的好吃，我從小沒接受過那麼專業的訓練，學習成績也不好，化學經常不及格，肯定學不來的……”

　　“停停停，”唐亦禾頭疼地打斷他，這孩子一緊張，囉嗦的毛病又犯了。

　　“你跟我學做菜，跟化學有什麼關係？”唐亦禾納悶的問，自己化學也不好的。

　　溫立果：“因為廚師學校都要開設化學課的啊！不然以後怎麼熟知各個香精的化學反應呢？我聽說常用的單方和複方香精都要背成千上萬種。”

　　唐亦禾總算知道為什麼比賽那天的會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料理台都像實驗桌了，原來廚師學校都是這麼教學的。

　　“你什麼時候看見我用那些東西？”唐亦禾反問。

　　溫立果小聲道：“我從來沒仔細看過您的配料台。”

　　唐亦禾這才想起來溫立果一向老實巴交，平時只要沒有吩咐，絕對不會自己進入廚房，就算進來，眼睛也不會像之前那個章餘那樣亂瞄。

　　回憶種種舉動，唐亦禾越發覺得這孩子正直得可愛，不免柔聲道：“別擔心，我不會教你化學，我會把我所有的技藝都傳授給你。”

　　說完唐亦禾又補充：“跟著我學只是讓你多一門技能，並非不能做軍人，說不定以後你考不進正常兵聯，還能考去炊事班。”

　　溫立果本來還有1%的猶豫，聽到這裏，瞬間就欣然投入了唐亦禾的麾下，正式成為唐亦禾的大徒弟。當然最後他確實沒考上正常兵聯，被挖去炊事班……並不幸地被分在莫克斯手下，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確定師徒關係後，唐亦禾給他佈置作業：一把菜刀，十個剛剛得來的土豆。

　　“先學會削皮吧，厚度小於0.02，且不能斷，就算你合格。”

　　溫立果樂顛顛地接過任務，背著那把菜刀和土豆就回了學校。他本以為這項任務不是太難，肯定在五個土豆內就能完成，誰知真正開始削皮，就發現刀子簡直是無時無刻不在跟自己作對，圓溜溜的土豆還總是打滑，別說小於0.02這麼苛刻的要求，第一個土豆就讓他手受傷了。

　　唐亦禾平時只是面冷，萬萬沒想到成為師傅後，心就更狠了，直接告訴他：“破皮流血算什麼，指頭斷了你都得給我接上繼續！”

　　溫立果：“……”

　　溫立果足足練習了一個禮拜，每天削幾十個土豆，才堪堪完成第一項任務，緊接著，又是各種奇形怪狀的蔬菜水果，幾乎要把每天的配菜任務承包，削得他簡直懷疑兔生。

　　越學越佩服唐亦禾，因為他甚至能用左手秒掉自己，無論切什麼都一氣呵成，跟呼吸一樣簡單。溫立果哪里知道，唐亦禾的出色並不是白來的，而是上輩子苦練十幾年的結果，當然能像唐亦禾一樣閉眼就能切蓑衣，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神技。

　　切菜機難得放起了假，卻一點都不開心，兩隻機器眼幽幽迸射出可憐的輝光：“嚶嚶嚶難道本機也要失寵了嗎？”

　　炒菜機暗搓搓地幸災樂禍起來，終於有機跟它一起吃灰了，開熏！原地轉圈圈！

　　•

　　大衛的副總統就職晚宴終於開始了。雖然這個職位就跟吉祥物差不多，除了多領一份工資，並沒有實權，但帕頓的大領導們都來赴宴了。

　　大衛中將穿著一襲戎裝，50多歲的臉上神采奕奕。小方跟在他身邊，一一為他介紹來賓。

　　莫克斯的叔叔已經離開帕頓，他代表著銀蛇族，皮笑肉不笑地過來祝賀大衛的這次“高升”。

　　大衛面上維持著溫厚的笑，沒理會他話裏的諷刺，反問道：“不知小莫千里迢迢來帕頓，莫非是有什麼任務在身？”

　　莫克斯聳聳肩：“沒有啊，就是來吃東西，中將大人知道我的嗜好就是愛吃。”

　　大衛笑容不變，對他的話是一個字兒都沒信，暗地裏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

　　他這次來帕頓，表面上是就職新職位，實際上不過是幌子，暗地裏早就撒下了不少人手尋找哈迪斯少將的蹤跡。之所以這麼麻煩也是因為莫克斯他們提前得到消息，先他們一步來了帕頓，大衛擔心哈迪斯會先被他們找到，只能多費點功夫，用自己吸引這些人注意力。

　　在大衛的設想中，哈迪斯如果還活著，卻不能傳達消息，肯定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受到重傷昏迷不醒，二是環境太過危險或者惡劣，以至於根本找不到機會。所以他的搜查重點，全是環境非常惡劣的邊遠山區，甚至努力滲透其他獸人族的勢力，完全沒有想過，他們的少將正在悠閒地過著田園生活……

　　莫克斯和這個看似溫厚實則城府頗深的中將虛與委蛇一番，結果啥都沒聊出來，氣得毒牙發癢。

　　等就職致辭結束後，大家便坐下來吃晚餐。大衛看到桌上有一疊長得跟彈簧一樣的土豆感到特別新奇，夾起來的時候，土豆片長長地延展卻沒有斷開，十分之巧奪天工。

　　吃到嘴裏，香辣的滋味強烈刺激著他乏味的古董舌頭，卻一點都不嗆口。那辣椒醬料被油水浸泡過，添加幾分的醇厚。

　　大衛幾乎可以想像得出，做這道菜的人，應該是一個心境十分平和的中年人，說不定跟自己氣味相投，頭一次生了點想見一見對方的心理。

　　連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的大衛都不免多吃了幾口。

　　旁邊的人連忙拍馬屁地跟他介紹這做菜的主人多麼牛逼，是他們帕頓第一份非遺技藝的獲獎者。

　　大衛頓時更感興趣了，笑問：“哦，他叫什麼名字？還有這道菜叫什麼？”

　　“中將大人，這道菜叫做‘女神蓑衣土豆’，廚師姓唐。”

　　大衛：“……”

　　小方小聲的補充道：“就是那天我給您帶的‘女神醬拌飯’的老闆做的，沒有黑箱操作，確確實實是他打敗其他對手才入選的。“

　　大衛：“……”

　　“您剛才已經品嘗過了，確實有實力的，對吧。”小方又紮了一刀。

　　大衛：“……”

　　他對自己的墮落，深感痛心。

　　但是他的筷子已經違背了他高潔的人格，顫顫巍巍的又伸了出去……

　　不過最紮心的是，晚宴結束後，上將夫人來詢問資訊。她先是仔細地問了搜查的進度，隨後幽幽地問：“晚宴是不是有道蓑衣土豆？”

　　大衛：“……是的，威拉夫人。”

　　上將夫人擦擦眼淚，哽咽道：“雖然感應力下降，但偶爾還是能捕捉到他的波動，他氣息有些微弱，請您找到他後，帶他去吃頓好吃的吧，他肯定瘦了很多。”

　　大衛：“……”

　　他突然覺得，那位姓唐的廚師，可能是銀蛇族派來滲透魔狼的一枚棋子，竟然相隔幾萬光年都能對哈迪斯的母親下手！敵人遠比想像中的強大！

　　本來對唐亦禾毫無興趣的大衛，立即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吩咐小方：“給我那位唐姓廚師的資料。”

　　等知道唐亦禾是自己的房客時，大衛又驚訝又戒備，原來棋子安插得比想像中還要悄無聲息……

　　他又皺著眉頭繼續看唐亦禾的資料，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說是莫克斯那邊的人吧，又曾經在店裏讓莫克斯丟過天大的臉，但確實跟莫克斯接觸頻繁。

　　不過細細看下來，大衛又困惑了，與其說是跟莫克斯接觸多，不如說是莫克斯一直在積極走訪死纏人家。那位姓唐的年輕人似乎還沒有加入銀蛇陣營，面對莫克斯的多次示好、利益誘惑也無動無衷，是個沉得住氣的厲害角色，難怪他刀法如此穩，能夠切除那樣精緻的作品。

　　此人水可能很深呐，看來有必要去探探。

　　作者有話要說：　　老幹部想太多系列

　　解釋一下，哈媽感應微弱不是真的微弱，而是因為結契才微弱的，她能感應的時機只能是小哈情緒激動，小哈陽氣足的很，不虛~等真正結婚了，哈媽才完全失去對兒砸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