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蔣靈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獨自在床上滾了十幾年，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無論如何都有點不適應。

　　中間醒過來，她習慣性要翻個身，稍一動，被腰上沉甸甸的胳膊給帶回了神智。

　　稍微有些燙，男生肌膚的熱度。

　　蔣靈怔一會兒，睡斷片的腦袋才慢吞吞跟之前的記憶接上了。

　　……上床了啊。

　　她呼吸輕了輕。

　　這會兒不知道是幾點，房內還黑著。

　　林清凱從背後側攬著她，鼻息勻和沉緩，睡得正熟。

　　蔣靈生怕會把他吵醒，沒敢再亂動。心裡卻慢悠悠地空蕩下去。

　　有種不真實感。

　　認真說起來，兩人認識以來，似乎就沒覺得現實過。她往邊緣走了一步又一步，卻始終沒有觸碰到該有的那條底線。反而還想繼續往下溺。

　　她猶豫幾下，很輕地把掌心貼到林清凱的手背上。

　　想要更多。

　　要全部的他。

　　察覺到似的，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林清凱睡意含混：「嗯？」

　　「沒事兒。」蔣靈輕聲答。

　　林清凱懶洋洋一抬腕，把她指尖反握進手裡。

　　蔣靈安靜躺著。困意慢騰騰又湧回來時，貼在腰間的手掌卻緩慢沿著皮膚遊移上來。

　　掌心很熱，指根乾燥。

　　她呼吸一滯。

　　林清凱的手就這麼貼到她心口的位置，停了會兒。

　　「跳很快。」他低聲。

　　蔣靈腦袋濛濛的。她扯著他的手，沒想好要說什麼，就又睡著了。

　　再睜開眼，天已經大亮了。

　　窗簾還拉著，陽光從布料的縫隙裡滲進來，滿屋亮堂。

　　身邊沒人，靜得空蕩蕩的。

　　蔣靈躺著反應半晌，擁著被子坐起來，遲鈍地思考林清凱去哪兒了。

　　總不至於是走了吧……

　　幾分鐘後，房卡感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她才恍然。身子迅速就躺倒回去。

　　剛才腦子都沒怎麼轉！這可好了，他都出去一趟了，她還光著！衣服都不知道穿！

　　她把自己捂嚴實了，緊緊閉上眼睛。

　　門被推開，又關上，哢噠一聲。

　　腳步聲由遠至近。他帶進一身初夏室外的清新空氣。

　　似乎先去洗了個手，然後窗被打開了一點，打火機的聲音，香煙的味道。

　　等些時，沒再聽到動靜。蔣靈耐不住，偷偷睜眼往那邊看了一下。

　　林清凱靠窗站著，指間的煙已經熄了。卻是面朝這邊的，眼神清和，正淡淡籠著她。

　　蔣靈心口猛地一顫。視線躲開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看著他唇角勾起來。

　　「醒了？」他問。

　　蔣靈下意識拉了拉被子，「嗯。」然後欲蓋彌彰地伸手去摸手機，「幾點了……」

　　「十點多。」林清凱答了，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餓麼？」

　　蔣靈搖搖頭：「還不餓。」

　　林清凱站在床邊，看著她胳膊在床上一頓亂摸，笑了笑。從桌上把手機遞給她。

　　螢幕上還是昨天回消息的介面，對話方塊裡隻打了倆字，還沒發出去。

　　蔣靈一陣心虛，重又輸好了，按發送。

　　那邊很快回過來，手機響了聲。

　　林清凱眉梢挑了挑，手從她被子裡伸下去：「當我面就跟別的男生聊上了啊？」

　　「還是那個哥哥。」蔣靈縮著身子躲了躲，「跟我說補課的事兒，昨晚上忘回了麼。」

　　林清凱嗯了一聲，掌心在她赤裸的身體上游走會兒，漫不經心找到乳肉。

　　蔣靈臉漸漸熱了。

　　她一絲不掛的，他卻衣褲完好，手指都帶著幾分戶外的熱鬧氣。

　　她隔著被子去按他的手，「別動了……」

　　「不要嘛。」林清凱瞧著她的神情，「乳頭都翹起來了。」

　　「不要。」蔣靈輕聲說，「還腫呢。」

　　林清凱眼神暗下來：「哪兒腫啊？」

　　他問得輕易，蔣靈卻答不出來。光天化日的，窗子還開了一些，外面的人聲格外清晰。羞恥感來得很洶湧。

　　林清凱笑，手指探進腿間撥了兩下，「這兒？」

　　「嗯。」蔣靈小聲應。

　　腿間濕軟，指尖一滑過去就想往下陷。

　　林清凱呼吸沉了沉，俯身碰她的耳垂，聲線低抑，「叫我一聲，我就聽你的。」

　　蔣靈被他的氣息帶得耳根酥麻：「叫什麼……」

　　「你想叫什麼。」

　　蔣靈咬了咬下唇，環住他的肩膀。

　　衣服的布料貼在身上，有些涼。底下的肌肉卻緊實溫熱。

　　念頭在各種曖昧或者直白的稱呼間轉了幾轉。末了還是叫：「林清凱？」

　　他笑起來，正要說什麼，扔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家裡的電話。

　　蔣靈腦袋嗡地一聲，立刻就被拉回了現實。清了好一會兒嗓子才敢接起來：「媽。」

　　家裡問她怎麼還沒回去的。

　　之前還以為一大早就能回家，結果是周日，鬧鐘沒響，這醒來都快中午了。

　　蔣靈答應著，兵荒馬亂地收拾了一通，林清凱又送她回去。

　　直到在家裡吃罷午飯，她才有功夫再想起來。他那麼問的時候，她叫男朋友也行麼……

　　蔣靈亂七八糟地想著，心不在焉把書包裡的東西往外掏，幾本書之後，是個小藥盒子。

　　早上買了藥，消炎的。

　　林清凱在樓下這麼跟她提了一句。

　　蔣靈對著小藥盒待了會兒，那時候她還差點以為他是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