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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湖(仙俠系列卷三)》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不知門聯合蒼天府、天師府、萬寶堂與水月山莊力挺付紅葉, 其餘五派終究還是不敢與他們貿然動手,終是選擇了安靜撤離。不必大動干戈自是最好結果,但付紅葉精怪身份已經暴露,有些事也就不得不防。

  不滅天子之事需要調查, 正魔和談也要商議條款,眾人決定暫且在不滅川外紮營休憩。第二日清晨, 尤姜便聽見風十七對門下弟子吩咐著應對之策:「不拘閣弟子立刻整理精怪傳說編造志異故事,寫完立刻上架天下書鋪, 所有茶館酒肆不分日夜進行傳播,戲班子也要儘快安排好, 總之, 我不允許天下有一個百姓不知道精怪是什麼, 從今天起, 我不知門就要把精怪推到與仙神同等的地位!」

  江湖有云, 「不知門居不似城, 不似城中不拘人。」,這個不論山門還是分閣都要帶個「不」字的門派從成立那日起就充滿了叛逆的氣息, 如今面對風波的處理方式也與過去的修真門派截然不同。付紅葉見尤姜對這似乎有些興趣, 這便適時解釋道:「不知門弟子愛好與民間交流,天下說書的、算命的、唱戲的、畫繪本的……幾乎都在他們的不拘閣裡。」

  付紅葉說話素來委婉, 雖未直言, 尤姜卻也琢磨出了幾分門道。說到底, 修真一道玄之又玄,他們這些自小研習道術的修士都有大量人被攔在金丹之外, 更別提根本不懂這些東西的平民百姓。大眾關於修士所得到的消息多是來自各種志異傳奇與坊間消息,不知門分有四閣,其中不拘閣就是掌控了這些管道,也就相當於掌控了天下人的眼睛和嘴巴。

  過去不是沒有修士試過操控輿論,但是自己上陣把書本戲曲控制在手中這樣的事根本沒人想過,畢竟他們追求的是飛升成仙,自然無意去碰這些下九流的行業。而不知門也是趁各派鬆懈之時已將這些百姓最常接觸的行業把控,如今尤姜只能歎道:「後生可畏啊,今後百姓眼中的修士是什麼樣子,可都是不知門說了算。」

  這也是付紅葉敢獨自前來魔教的一個原因,正道修士抨擊他無非就是張貼告示斥責一通,不知門這邊卻是立刻就能安排天下書鋪販售正魔兩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甚至還能排出戲曲輪番在各地演出,用各種手段讓天下輿論都跟著他們走。聲名之累壓得住過去歷代天道盟盟主,在付紅葉身上卻再沒辦法生效。

  這樣的事做起來耽誤修行,也正因總是泡在民間,本是天縱奇才的風十七直到現在才進入渡劫期,此時付紅葉也是對他輕歎道:「十七,勞你費心了。」

  付紅葉這個盟主自從要飛升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想退位的氣息,作為二把手的風十七自然也就成了天道盟如今的主心骨。他這些日子可沒少被各派修士煩,聞言便白了自己大哥一眼,「是挺勞累的,搞完這出還得把魔教拎出來洗一洗,半月之內寫這麼多東西整理成冊是人做的事嗎?只怕不拘閣弟子又得瘋到燒書了……」

  對此,付紅葉只是回以所有領袖慣有的一笑,「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沒辦法也得想辦法,誰叫你是我大哥呢?」

  所謂下屬就是領袖靈機一動自己就要累死累活的人,風十七也習慣了,當即就對弟子吩咐道:「燒就燒吧,告訴他們,熬夜把東西趕好,就算要投湖,下水之前也得先把書稿交上來。」

  這樣短的時間必須將精怪資料進行梳理挑揀,還得編出百姓愛看的傳奇故事,尤姜自己也是被何歡催促過畫作的人,畫不出來時簡直恨不得拎起凳子砸魔君頭上,如今由己及人,頓時就對不拘閣的一眾弟子頗為同情,搖著頭便嘖嘖歎道:「就算是修士常年通宵達旦也是要禿頭的,你們可做個人吧。」

  風十七宣佈消息,不拘閣長老便愁雲慘澹地回去準備面對閣中的哀鴻一片,其餘眾人則是紮營等待盟主吩咐。付紅葉見正道各派無憂,便與尤姜牽著駱駝悠哉返回魔教。二人難得有這閒情逸致,他默默瞥了一眼魔教教主在夕陽下的側臉,這便試探道:「前輩,你我曾相約一同前往不知門,這幾日也該啟程了吧。」

  他的邀請之意尤姜怎會不知,此時也不言可否,只淡淡道:「本座怎麼記得那好像是個賭注啊?」

  這樣的回答便是有戲,付紅葉立刻就輕聲回道:「我命人給李家老父帶去了消息,他當即就賣了房契,過幾日便能隨玄門弟子到達漠北。」

  尤姜沒想到他動手竟是這樣快,看來不知門的情報網確實涵蓋天下。對於李餘年的選擇其實他也不算意外,天下好父親是有很多的,只是他運氣不好,遇上了不怎麼疼愛兒子的那一個。說到底,還是只能怨自己不會投胎。

  他心中無奈地歎了歎,最後卻只是語氣淡淡地抱怨道:「看吧,雇傭個燒火丫頭還得拖家帶口地養著,真是虧了。」

  說是這樣說,反正人來了魔教還是會收拾出屋子養著,付紅葉心知肚明地笑了笑,只是繼續道:「我設下的封印應當能壓制旱魃之力數月,只要沒有什麼刺激到她應當不會有事。至於屍人需要生氣的問題,她父親已在修行《南山訣》了。」

  這《南山訣》是極為少見的功法,沒有術法也沒有什麼神通,通篇就是教人如何將靈氣轉為生氣,修成之後的確是壽比南山,但自身武力也就和普通的老頭子無異。這種除了活得久沒一點用處的功法自然沒幾個修士會去修行,不過好處就是對資質沒什麼要求,只需苦修續命就行了。

  《南山訣》無疑是付紅葉派人交給李餘年的,尤姜也猜出了此舉用意,頓時皺眉道:「他是要以自己生機去供養李小葡?」

  「女兒生了病自然是父親照顧,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了。——他是這樣說的。」

  李餘年的回答很樸實,他沒有力氣去埋怨什麼,只是用盡一切辦法讓女兒活著。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尤姜默了很久,最後只道:「旱魃凶性難以克制,本座會命二長老看著些,不讓他們出現意外。」

  此話頓時讓付紅葉放心下來,這便輕笑道:「我知道前輩不會放著他們不管。」

  尤姜可不習慣做好人,聞言便不自在地別過了臉,只故作冷淡道:「別只顧著奉承本座,先想想不滅天子這裡要怎麼辦吧,你真的放心留下它獨自面對一個不懷好意的散仙?」

  這倒是個讓付紅葉煩惱的問題,他總覺那散仙派出屍人探查不滅川是有所謀劃,若就這樣離去終是不安,此時細細思索一番,忽的若有所思道:「或許,我該審問一番心魔?」

  這個結論倒是讓尤姜疑惑了起來,立刻就瞥了他一眼,「怎麼那玩意兒不是你自己產生的嗎?」

  「尋常走火入魔的確如此,但飛升的心劫不同。就如人間正魔敵對,仙界和天魔境也是老對手了,他們又怎會允許對家輕易吸收新生力量?所以,正道修士渡劫時,天魔境的天魔便會以化身降臨進行干擾;同樣,魔修渡劫也會遇上仙人化身進行度化。就像當年魔君師父渡劫,大雷音寺便派來高僧迦葉菩提進行點化,最後他也就脫離魔道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這些事對人族修士還是個秘密,不過他們精怪嘛,活得久也就見得多了,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姜還是頭一次聽見這種說話,頓時就好奇道:「也就是說,我們飛升前的最後一劫其實就是以後的對頭在搗亂?」

  這種說法也沒問題,付紅葉點了點頭,指著自己心口便道:「沒錯,這心魔雖只是一部分化身卻也有天魔的記憶,我想它應該知道一些人間沒有的秘法。」

  就算只是化身,那也是來自天魔境的心魔,這人還沒飛升就把魔捏著玩,若是成了仙那還得了?

  這樣一想,尤姜忽的就有些同情天魔境的老前輩們,「渡劫失敗都能把這種東西抓住,你若是成功飛升,只怕天魔們也得像本座當年那樣夜不能寐了。」

  誠然過去作對時尤姜想著擋在魔教道路上的付紅葉就恨得牙癢癢,此言卻像是完全放棄了自己飛升的希望,付紅葉聽出了他的喪氣,知道這種時候安慰反倒傷人自尊,這便湊到其耳邊便輕聲道:「待前輩成為天魔,我也不介意繼續讓你夜不能寐。」

  果然,這言語立刻就讓尤姜重新有了活力,直接就是瞪了過來,「臭小子,幾天沒打架又皮癢了嗎?耍流氓的話還敢湊到本座耳邊說?」

  付紅葉還是更習慣魔教教主這兇悍的樣子,不過,笑著笑著還是忍不住輕歎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不用再與你動手。」

  他這是真心實意的一句話,正因發自內心,才讓尤姜沒法嬉笑打鬧糊弄過去,彼此沉默了片刻,終於選擇了攤牌,「你要明白,本座心中魔教永遠是第一位,有時候為了魔教利益,本座不會太在意旁人境遇,就算以後有了道侶,這一點也不會為他改變。」

  這些事二人心裡多少有數,但明明白白說出口還是第一次,難得尤姜如此坦白,付紅葉也不再粉飾太平,終於直面二人矛盾,將心裡話說出了口,「前輩,于我而言原則與道義是不可動搖的基石,就算我愛一個人入骨,若他行事有違天道,我也會阻他攔他,即便內心因此痛苦,我也絕不退讓。這一點,我想,也是改不了的。」

  這些話在他們心裡都積壓許久了,正因明白,即便昔日情意一直在,尤姜也不敢認,既怕自己給不了付紅葉多少真心,也怕付紅葉最後還是選擇離開。

  如今彼此將話明明白白說了出來,氣氛反倒舒服起來了,付紅葉說原則比情人重要,尤姜也不惱,甚至放鬆下來輕輕一笑,

  「你們這些精怪還真是死腦筋,人說的情話都是誇張過的,說是生死相許,為了愛人什麼都可以放棄,其實就是說說而已。難道愛上一個人之後,爹娘親朋就不要了?打拼一輩子建造的事業也不要了?這輩子就為了另一個人而活了嗎?誰家中若真是出了這樣的人,那還不如養塊叉燒呢。

  風月中的情話都是戲言,把人騙回家成了親便也忘了,沒過幾年說不定還嫌棄昔日所愛人老珠黃,巴不得早些換個新的。也就你這傻子給個什麼承諾都要當真,說生死之交就真的用自己的命換我的命,說是思慕於我,便連曾經嫌棄的魔教也在試著去理解愛護,連騙人都不會,你怎麼可能有道侶?」

  尤姜之言和付紅葉所理解的道侶有所出入,可他又覺,或許這才是現實中的夫妻。血脈相連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處尚有無數大小摩擦,更別提本是陌生的兩個人,很多差異情濃時不經意間就忽略,真正在一起後才知成家有多難。

  然而,再難也難不過飛升,尤姜能看得這樣明白,他內心也是松了一口氣,如今便誠心問道:「那麼,請問前輩,怎樣才能有道侶呢?」

  此話倒是問倒尤姜了,他也不知要如何對待付紅葉,放棄一切跟著走絕不可能,可若是就此分道揚鑣,說實話,他不可能下手殺了這個人,就算是不知道其身份時,他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走火入魔的付紅葉獨自離開。縱使他給自己找了無數理由,終究無法掩飾心中的那一份好感,他其實很喜歡這種正直的傻子。

  尤姜的底線是魔教,付紅葉的底線是不傷及無辜,如今雙方都明明白白地將逆鱗展示了出來,仔細想想,這二者也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尤姜想了許久,只覺這些情情愛愛的事當真煩人,怎麼找個情人就不能打架了呢?就算付紅葉真成了他的道侶,他也要打爆臭小子的狗頭!

  於是,他最終還是選了二人最習慣的相處方式,「你先是玄門掌門,之後才是付紅葉;正如本座先是魔教教主,其次才是尤姜,都不是為自己而活的人,誰也不用讓著誰,意見不和的時候該打就打吧,一切憑本事說話。」

  付紅葉只聽說情人之間約好不做爭吵的,卻沒想他這還要打上了,一時也是愣了愣。不過,這樣也的確比哄著人輕鬆多了,他也就輕聲問:「那等到你我老了,彼此都打不動了,你可願將天下交給年輕人,與我一同歸隱山林?」

  他們都是一百來歲的人了,正魔兩道的新生代修士一波又一波地在長,兩個老骨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成了被拍在沙灘上的前浪,若是到了那時候,好像也確實沒什麼打起來的必要了。

  如此一想,尤姜也就應了他的邀約,「本座在世上沒有幾個故人,若真到了那一天,有你這個打了一輩子的人做個伴兒也不錯。」

  有此一諾也就夠了,付紅葉也認為二人如今的相處方式彼此都輕鬆,這便笑道:「那就約好了,誰都不許反悔。」

  這副胸有成竹的笑顏頓時就讓尤姜上了心,他想起青年素來的城府,不由警惕道:「本座怎麼覺著你這笑容不懷好意?」

  他的預感的確不錯,果然,付紅葉立刻就老實道:「是這樣的,大長老邀請我加入他們的篡位計畫。」

  三個老頭子每天都在謀劃篡位,只是未想他們竟連付紅葉都沒放過,好傢伙,教主變成前教主不就只能歸隱了,難怪這臭小子一點也不急!

  尤姜突然發現就算付紅葉一句謊話不說,他還是著了玄門掌門的道,帝王龍脈的心果然夠黑,偏這青年臉上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尤姜看見這扮豬吃老虎的面孔就有氣,展開扇子便道:「放出你的劍意,本座要和你比劃比劃。」

  若是生死相殺,付紅葉自是完全不願與尤姜對陣,不過二人經過方才一番交流,這動手無疑就是相當於比武了。玄門掌門對探討劍術可是相當有興趣,這便微笑著對魔教教主抱了拳,「好吧……前輩,請賜教。」

  天下數一數二的兩名修士一動手便是風起雲湧,營帳中還在討論和約條款的正魔修士頓時齊齊陷入呆滯,也不知這和約還簽不簽了。秋月白更是茫然地看向了風十七,「風門主,盟主怎麼又和魔教教主打起來了?」

  對此,終究還是風十七最為鎮定,完全不去理會那打得火熱的兩人,只對寸劫淡淡道:「成親幾十年的夫妻都還每日拌嘴呢,正道魁首和魔教教主打一架有什麼可奇怪的,別理會他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開闢漠北商路的問題嗎?來,地圖展開,繼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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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付紅葉:兄弟,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風十七:好,所有人肝起來,紅牛備好,通宵加班,三天之內交稿子!

不知門爆肝弟子:門主,你是要我們死!

尤姜:這都是什麼魔鬼甲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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