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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湖(仙俠系列卷三)》第8章
第八章

  前任魔道魁首何歡有雲:魔頭就是坐鎮老巢吃好喝好,等到狗腿子被正道清理幹淨才親自出手的人,所以他不理會魔道大業不是因為懶,而是享受作為大人物的腐敗特權。

  尤姜曾經就是這個在外被正道打在內還要替魔頭管理家業的狗腿子,於是他反了,自己成了魔頭。奈何他始終找不到一個任勞任怨又有用的狗腿子,就連親自養大的獨活也成了白眼狼,還是只能做一個勞心勞力的魔教教主。

  事實如此,尤姜也就不得不承認世上有些人天生便是勞苦命,正如現在,縱使他一點也不想離開自己顯眼華麗的孔雀披風,還是易容成普通修士與付紅葉潛入了茗川城。

  二人皆是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彼此懸賞畫像在正魔兩道廣為流傳,若想打聽消息便只能以帷帽遮面,好在修士行走在外甚少露出真容,面紗帷帽皆是常見之物,百姓早已見怪不怪,並沒有對他們特別注目。

  頂尖修士一旦動手便是風雲變色,如今城內正為他們一戰議論紛紛,客棧大堂亦是十分熱鬧。尤姜過去都是直奔二樓廂房,奈何此時最好用的寸劫正在蒼天府,獨活早就野得沒影了,他也只能親自打探消息。

  茗川以水發家,如今雨君窟被封人人自危,尤姜隨意點了飯菜,暗中掃視周圍飯桌,發現此地之人多是擔憂神色,言語間對蒼天府多有埋怨,再過幾日,只怕城中就會生變。

  魔修並不在乎無關人士的死活,尤姜對這些人的愁雲慘淡半分也沒有在意,只是嫌棄地推開了桌上的粗茶,然而,還不待他對付紅葉開口諷刺,一直安靜跟著他的白衣青年已是疑惑地開口:「你請我吃飯?」

  劍自然不能請客買單,看來現在的他在付紅葉眼裏還是個人。這樣一想,無意一天中被付紅葉打敗兩次的尤姜只涼涼道:「怎麼,怕本座下毒?」

  付紅葉雖糊塗著,卻還記得自己曾無數次書寫請帖邀請那人飲酒觀花。最後這些寄托著殷切希望的書信還未寄出就被他自行燒毀,結果每一次他與那人相見時,所攜帶的只有劍,也只能是劍。

  付紅葉曾發自內心希望二人有一天能平和地坐在一起喝杯茶,如今願望陰差陽錯地實現,只微笑道:「我很高興,多謝。」

  尤姜完全無法理解付紅葉這樣的人,他可以肯定自己對敵人連假笑都擠不出來,更別提這樣友善的笑意。世上已許久無人如此和善地對待他,至少現在尤姜不想和青年爭論什麼,只有些不習慣地小聲道:「嗬,你果然中毒了。」

  付紅葉走火入魔後的態度讓尤姜很不自在,加之有舊名這疑惑橫在心上,此時在付紅葉視線下是坐不住了,這便喚來了客棧掌櫃問起了正事:「掌櫃的,本座聽聞茗川茶水不錯才特地來此收購,怎麼剛到那仙水就被封了?」

  客棧酒館曆來是江湖修士聚集之地,亦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這掌櫃一見二人打扮便知他們是修士,修仙門派收購仙茶可都是大買賣,若介紹給城中商人他絕對能拿到不少回扣,只可惜如今雨君窟被封,空有買主卻無貨物,平白就要丟了好生意。這樣的損失三月來也不是第一回了,掌櫃想起就覺心疼,終是忍不住抱怨道:「客官有所不知,全是蒼天府做的孽啊。」

  這說法倒讓尤姜想起了秋月白正為流言困擾,眉毛一挑便問:「哦?本座怎麼聽聞是那雨君窟中有魔物?」

  掌櫃提起這事是一肚子苦水,聞言便忿忿道:「如今天下太平,魔教都被玄門打得落花流水,哪還有什麼魔物?實不相瞞,一切只因這雨君窟中出現了一口許願井。」

  你個大冬瓜才被打得落花流水,有本事別上付紅葉,看魔教不直接拆了天道盟老窩!

  尤姜未想好端端地也能被氣上一回,手上雖幾乎將茶杯握成齏粉,表面卻仍是風平浪靜,只問:「這井是何物?」

  他這語氣付紅葉一聽就知要生事了,垂眼看了看這好不容易平靜了一刻的飯桌,還是試著緩和氣氛,「請問,我可以點菜了嗎?」

  然而好脾氣的正道魁首想好好吃頓飯是真不容易,那掌櫃似是對蒼天府怨念頗深,如今逮著機會就積極道:「這井可神了,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好像三月之前突然就出現在了雨君窟。大家都說只要於淩晨將惡人之名寫於紙上拋入井中,第二天紙條浮出水面,神仙就會懲罰被寫上姓名之人,讓他永遠消失。」

  仙凡兩界不可交集,仙人私自下凡必受天劫,尤姜可沒聽說有哪路神仙來找死了,只覺此事頗具蹊蹺,這便試探著道:「你們如此相信,想必這水是靈驗的吧。」

  「一開始我們也不信,也不知誰去試了,第二天真的有一張紙條浮了起來,寫的就是城中那為富不仁的張家老爺,結果當天那張老爺真的就沒了,一百來個家丁找遍了附近城鎮都沒找著,客官你說靈不靈?」

  這樣的事最初自然沒什麼人信,茗川百姓之所以對此議論紛紛,只因三月來城中已失蹤了二十九人,無一例外皆是井中紙條所寫之人,也是容不得他們不信邪。

  掌櫃提起那許願井已是深信不疑,付紅葉卻是疑惑地抬眼,突然問:「你們怎知這井只懲罰惡人?」

  這果然是正道修士關心的問題,掌櫃卻不容許有人質疑此井之事,立刻堅定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好人誰會沒事去害他?再說這井出現後已經失蹤了二十九人,每一個都沒什麼好名聲,可見許願井是靈的。」

  這個數量也不算少了,蒼天府作為當地正道門派不可能不管,若秋月白出手仍未阻止紙上之人失蹤,那魔物只怕不一般。尤姜心中暗自警醒,仍是佯做好奇道:「既是如此,蒼天府又為何要將雨君窟封住?」

  「要麼是想獨占這口井,要麼就是為了錢唄,那些失蹤之人非富即貴占了茗川大片茶田,每年不知給蒼天府供奉了多少銀子,他們出事,蒼天府能不急?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丟個人可從沒見他們這樣緊張過。」

  掌櫃想起自己這三月的損失是越說越激動,見二人還是沒反應,便又道出了一件舊事,

  「客官你是不知道,那老李家的閨女原是雨君窟的采茶女,也不知怎麼地就被張家老爺看上了,張家下聘禮非要娶她做小妾,老李死活不應才作罷。此事沒過多久李家閨女就失蹤了,老李為此哭成了個廢人,四處求人去尋,結果官府和蒼天府都說找不著人。茗川城才多大,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突然不見了,大家都說這姑娘是被張家搶了去,蒼天府得了銀錢才不肯用心去找。我看張家老爺的姓名就是老李扔進井裏的,這是給他閨女報仇呢。」

  在出現異狀之前雨君窟的采茶女就失蹤了,這會是巧合嗎?

  尤姜倒不懷疑正道門派背後有齷齪事,但他不相信這種事會明顯到讓一個升鬥小民看破,尤其是蒼天府這樣靠名聲起家的門派,若有勾結更應該做得滴水不漏,絕不讓旁人抓到把柄。

  他對掌櫃的說法很是懷疑,問:「你親眼見到這位李姑娘被張家擄走了?」

  果然,掌櫃立刻搖頭,只是堅持道:「這到沒有,可李家閨女只和張家有仇啊。」

  「那你可曾在張家看見她蹤跡?」

  尤姜這一問,掌櫃又是語塞,又是搖頭道:「張家是城中首富,我一個開客棧的怎能進去。」

  在魚龍混雜的地方打聽消息就是這點麻煩,若不問清楚,永遠不知道哪些話是旁人胡謅的。

  尤姜斜了這掌櫃一眼,冷笑道:「無憑無據,言之鑿鑿。你這豬鼻子插兩根蔥倒是比天道盟的老牛鼻子還厲害。」

  魔教教主的嘲諷可不是誰都受得住,掌櫃當即就紅了臉,奈何他一個普通人得罪不起修士也只能忍下去。付紅葉也不知尤姜這不論身處何地都能尋到人鬥下去的天賦從何而來,他只關注一個問題:「現在那姑娘可找到了?」

  這問題倒在掌櫃意料之外,下意識就回了一句,「我看老李前陣子還是瘋瘋癲癲的,應該沒找到人吧。」

  付紅葉見狀便知此人已將李家之事拋諸腦後,只將此事當做談資與他人討論,從未關注那姑娘是否獲救。他是個厚道人,沒如尤姜這般戳破現實,只問:「李家在何處?」

  掌櫃見這白衣人還算客氣,作為生意人還是不與客人紅臉,忙應道:「隔壁街挨著旺來米鋪的那家就是。」

  付紅葉得了想要的消息便不計較什麼了,雖遺憾沒有達成願望,仍是果斷道:「多謝,結帳。」

  老東西編排的秋月白就是天道盟之人,你還謝他,臭小子這盟主做的也不太長心了吧?

  原本還為不能點菜皺眉的青年,遇上不平之事倒是把什麼都忘了,尤姜最恨付紅葉這多餘的俠義之心,拉住此人便譏諷道:「結什麼帳,你學學別人啊,罵幾句蒼天府就是仗義執言了,何必浪費時間去尋人?萬一找不到,你說不定也是收了張家的錢呢。」

  他莫名其妙發脾氣付紅葉早已習慣,此時也是當作看不見,只在心中無奈暗歎,唉,不能點菜也不能結帳,和這人吃頓飯真難。

  許是付紅葉的和善給了掌櫃膽氣,他面對尤姜居然也不怕了,聞言竟反駁道:「客官你這話就不對了,好像我是在汙蔑蒼天府似的?」

  「哦?你說的這些事有證據嗎?」

  對他這揣測尤姜還真不信,若背後有魔修動手腳還能理解,就這麼幾個普通百姓傳流言,蒼天府若是表裏如一的正道自是無可奈何,可它只要有一點不幹淨,自然有數不清的方法讓多嘴之人永久消失,絕不會鬧得滿城風雨驚動付紅葉。

  這個世界曆來如此,只要不守規矩,解決問題就很簡單。

  這客棧掌櫃也不知對蒼天府是哪來的恨意,見他不信又是急了,心虛地掃了一眼四周,見無人關注他們,這便大著膽子道出了一個秘密,

  「你們有所不知,我家堂兄之前就在雨君窟做工,聽他說,這第三十人就是蒼天府的秋公子。蒼天府把這件事壓下去了,誰都不讓對外說,你們可別說出去啊。」

  這倒是個意料之外的消息,難怪蒼天府這些時日防備嚴密,秋月白更是連門都不出,尤姜眼眸一垂,若有所思道:「你說這紙條是前一夜被人扔下去的。」

  他不再質疑立刻讓掌櫃來了勁,立刻就添油加醋道:「客官,我說真的,這井可靈了,不會冤枉好人的,失蹤的那些人絕對是罪有應得!」

  也不知這秋公子是真的作惡了,還是擋人財路遭人恨,得罪了某些人。

  尤姜心中冷笑,雖覺這掌櫃對許願井的執著很是可疑,還是沒再繼續追問,只隨意將錢袋扔在桌上,淡淡道:「掌櫃的,本座要所有失蹤人士的戶籍來曆,辦到了,這些金子就是你的。」

  那掌櫃本還在惋惜這三月損失的利潤,未想還有這意外之財,當即就把先前的氣惱全忘了,連忙賠笑:「好嘞,客官你稍等,小的馬上寫給你!」

  煩人的家夥終於走了,尤姜瞥了一眼仍掛心於失蹤之人的付紅葉,頓時沒好氣道:「這種刁民被魔物吃了也是活該,真不知你們這些正道為什麼吃飽了撐的保護他們。」

  百姓淳樸?這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人的本性就是趨利避害,越是無能就越軟弱,只有傻瓜才會為別人去死。尤姜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傻瓜,擅自對人好又擅自去死,徒留活著的那個人無所適從,真是看見就有氣。

  走火入魔還不忘多管閑事,付紅葉這種人活該被坑死!

  尤姜不怕任何惡人,他有自信成為世上最無情的魔殺死一切對手,他只恨付紅葉,因為他知道此時就算殺了這個人,自己也不會因此高興。他從未想過世上還有這種對手,一想到付紅葉可能死在別人手裏,自己竟會如此不快。

  這種情緒簡直莫名其妙,尤姜最終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只能繼續對付紅葉惡言惡語,「又站起來做什麼?生氣了想和本座比試一番?來啊,出招啊。」

  正道魁首從來溫和有禮,尤姜甚至曾疑惑,佛都有火為什麼付紅葉沒有?

  然而,走火入魔的青年失去了往日克製,接連被魔修挑釁讓他慢慢收了笑容,拉著尤姜的手便走出了客棧,「鳳知,去練劍。」

  付紅葉居然發怒了,他鬥了這小子一百年終於不用唱獨角戲了?

  尤姜挑釁付紅葉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被回應,第一次和正道魁首吵架竟還有些緊張,他一時想不起什麼詞,下意識問:「臭小子你的劍不是……」

  鳳知劍如今不知所蹤,尤姜正疑惑付紅葉哪來的劍和他比試,遮面的帷帽便被掀開,後半截話完全淹沒在深吻之中。

  一著不慎便被取得先機,青年在這無情薄唇上恨恨地咬了一口,原是用足了力氣,待瞥見尤姜震驚到瞪圓的眼睛,到底又散了八分勁兒,沒讓他見血。

  任他如何善戰,又怎知世上還有這種比試法呢?

  待付紅葉神色平靜地抬起頭,尤姜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可他一個魔修也不能像貞潔烈女似的悲憤啊,唯有質疑道:「你這練得是哪門子的劍!」

  瘋了的付紅葉再沒有過往的薄臉皮,此等情況竟是正氣凜然地回道:「人劍合一。」

  和鳳知合為一體,可不是人劍合一嗎?這小子可真是個劍道鬼才!

  此語頗為高深,尤姜卻不想讚他半句,更不願成就這人好事,一把推開他就道:「合你個大西瓜,滾去找你的姑娘!」

  然而,江湖有一真理——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尤姜招惹了付紅葉這麼多年,如今青年忘了正魔之防再不會選擇退卻,報應就來了。只見白衣青年反手扣住他的心脈,一臉平靜道:「和我一起,不然我就練劍。」

  他大爺的,到底是什麼天劫才會把一個正人君子劈成了老流氓?這賊老天果然該翻一翻了!

  付紅葉天生輕柔的聲線讓威脅之語都顯得無比柔情,但這並不能驅散尤姜一瞬間想掘他祖墳的心情。

  玄門掌門一諾千金,尤姜咬牙在找人和床上見兩個選擇中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屈服於付紅葉那令人絕望的床上功夫,狠狠認慫:「本座早晚折了你的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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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付紅葉:那個,前輩……

尤姜:看見對面指揮了嗎?全都加仇殺,給我焦點打!

付紅葉(悲傷地拿了幾百個人頭):其實我只是想加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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