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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砲灰男后[穿書]》第75章
第75章

  這次出京不比上次,要用的東西都得細細理清楚。

  藥材要儘量從隙商城空間裏找齊了帶在路上,以免要當著隨從的面變戲法一樣變出更多藥材。

  此外,防護服也得在半個月內趕制出來。

  因為針線縫製會破壞防護服的密封性,薛遙請裁縫剪裁出一件完整罩服,而後自己用膠封合。

  事情全忙完了,恰好也到了小胖崽生日這天。

  這是薛遙陪伴七皇子度過的第十個生日。

  照例隨三位小皇子一起出宮遊玩。

  知道薛遙後天就要離京探親,皇子們都不如往年活躍了。

  七皇子依舊不答應。

  六皇子表面上教育六弟要懂事,實際上都在找機會暗示薛遙——最好還是讓親戚進京作客。

  暖寶寶也不想他走。

  “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五皇子安慰弟弟們:“去趟姑蘇探親,一倆月就回來了。”

  六皇子羞愧地低下頭,不再挽留。

  七皇子堅定看向薛遙,毛遂自薦:“探親需要男子漢的保護。”

  五皇子說:“是啊,有張四陪他一起去,就算遇上劫匪都不怕。”

  七皇子嫌棄地小聲提醒五哥:“男子漢是兒臣。”

  “你就別想了!”五皇子捏了捏弟弟的小胖臉:“在宮裏乖乖照張四的要求練基礎功。”

  薛遙也安慰道:“是啊殿下,我不多久就回來了,不算來回行程,大概一個月。”

  系統警報:【陸潛安全感減1。】

  七皇子鼓著小包子臉不開心地走開了。

  薛遙趕忙追上去哄:“殿下在宮裏好好練功,等回來就嚇我一跳,怎麼乖乖的殿下突然這麼厲害了呀?越來越男子漢了!好不好?”

  “不好。”七皇子不開心。

  薛遙歎了口氣:“殿下長大了,不能總要我陪在身邊,以後當了王爺,有了封地,我也不能跟著殿下去封地呀。”

  七皇子好奇地轉頭看他:“二哥三哥沒封地。”

  年長的兩個哥哥已經封王,但皇帝不想早早讓兒子去封地,暫時還都留在京城。

  “以後或許會有的。”薛遙解釋說:“而且他們現在都有自己的王府,也不需要伴讀時時陪在身邊了。”

  七皇子緊張地問:“那誰陪他們?”

  薛遙想了想,宅神二皇子不需要人陪,三皇子嘛……姬妾成群不孤單。

  “有王妃陪著啊,妻子才是一生一世陪在殿下身邊的人。”薛遙循循善誘,期待儘早開啟冷血暴君的心動任務。

  七皇子茶色雙瞳一亮,期待地問薛遙:“怎樣變妻子?”

  薛遙笑了:“首先呢,殿下要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剛好她也喜歡殿下,然後雙方父母同意,就可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了,殿下掀開新娘的蓋頭,她就成了殿下的妻子。”

  七皇子驚訝地眨眨眼,似乎對這個程式很期待,挑眼看向傻遙遙,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一陣才開口,還故作隨意的問:“你想跟爺一起拜天地?”

  “噗!”薛遙樂壞了:“殿下要跟王妃拜天地高堂,我瞎摻和個什麼勁?當然不能跟殿下一起拜。”

  七皇子似乎沒料到這直接了當的拒絕,小包子臉一下子憋紅了,嘟嘴對薛遙放狠話:“不拜就不拜!爺才不要跟傻遙遙拜!”

  薛遙樂不可支地捏了捏小胖崽的臉。

  殿下一偏頭,不給捏!

  “爺買好多好多好看的蓋頭,都不給遙遙蓋!”七皇子惱羞成怒,放狠話想讓絕情小伴讀後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遙仰天笑得特別豪邁!

  他家小胖崽怎麼這麼可愛呢哈哈哈哈哈!

  【陸潛安全感減7】

  “……哈哈哈哈咳!咳咳……”突然被系統警報嗆住的薛遙,驚恐萬分地看向小胖崽:“殿下您怎麼了?”

  小胖崽扭頭氣呼呼走了。

  這次出京前的告別又不太圓滿。

  *

  跟著一群大夫上了官船,張四才知道薛遙這一趟的真實目的。

  “不要擔心,我只是怕路上遇著劫匪,到了平榕縣,不會讓你接觸病患的。”薛遙對張四說明了情況。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張四不以為意:“我命硬得很,三十多年前,我爹我兄弟都染上瘟疫死了,我這都不好好活下來了?公子還是小心自己的身子骨,我瞧你這身板可扛不住折騰。”

  薛遙詫異地看向張四:“你家人都被瘟疫害了?”

  “我和我娘逃出來了。”張四笑笑:“我娘那病秧子也不知怎地,居然也沒死在那場瘟疫裏。丈夫兒子都死乾淨了,她拼著一口氣想留我這麼個種,還就真活著逃出來了,沒染上瘟疫,卻得了癆病。”

  薛遙聽得心驚肉跳。

  古時候的平民百姓遇上這種災難,簡直殘忍得可怕,張四卻能用這種無所謂地態度面對這些苦難,不知道他都經歷過什麼。

  癆病就是肺結核,古代是幾乎絕症的存在,富人感染了,好好將養,還有可能活久一點,窮人感染上之後,就是折磨到死。

  薛遙聽張四說只有母親一個倖存的親人,就試探著想要幫忙:“你在宮裏,若是不方便照顧娘親……”

  張四嗤笑一聲:“還照顧什麼?我娘早死了。”

  薛遙啞口。

  張四看著運河兩岸的風景,眯著眼無奈地回憶道:“還不如染上那瘟疫,兩腳一蹬死得乾淨,她得了該死的癆病,家裏糧米換的那點銅板,都給她喝藥喝光了,身體越喝越差,人也不中用了,白白浪費錢。”

  薛遙聽這話有些刺耳,但心裏覺得自己沒資格站在一個衣食無憂的角度上,評判張四的人品。

  “她那口氣吊著不斷,我總不能不管她吧?”張四呆呆望著遠方,回憶起自己墮落的開端:“有個江湖郎中騙我,說他有神藥,三粒就能給我娘治病,價錢貴點,一粒二兩銀子,我就半夜挨家挨戶的拿人家錢,打算以後賣身給員外家當雜役,掙了錢再還,我當時還真不覺得自己是個毛賊。”

  “後來……”張四舔了下嘴唇,臉色變得陰鬱:“三粒藥沒吃好,我娘卻染上了藥癮,沒有藥生不如死,我去找那郎中,他漲價了,一粒問我要五兩銀子。”

  薛遙忽然一怔,這一刻才從張四滄桑的眼睛裏看見真實的情緒。

  原來,真正的苦難會讓一些人失去顯露悲傷的能力。

  所有的重擔都得他一個人扛,連矯情的時間都沒有。

  這看似平淡的態度,並不代表他冷漠,或許只有保持這樣冷靜的態度,他才能不被苦難擊倒。

  薛遙忽然很難受的心想——上輩子的小胖崽在父皇大哥去時候,猝不及防扛起了所有的重擔。

  也是從那時候,七皇子再也沒顯露過軟弱和悲傷。

  強悍和冷酷未必都是天生的,有可能只是因為再無退路與依仗,只能自己成為別人的依仗。

  張四還在回憶自己的過往:“我天生就是盜竊的料,偷了一年,都沒讓官府抓到,甚至驚動了路過鄉鎮的世外高人。那位高人為民除害抓了我,本打算把我交給官府,問清我為何行竊,高人卻動了惻隱之心,甚至收我為徒,只可惜我還是讓他失望了,我娘也還是死了,我這樣的禍害卻還活著。”

  “你不是什麼禍害。”薛遙不悅道:“張四,你已經答應交我這個朋友,我這人只跟英雄好漢做朋友,過往一概不究,你得好好珍惜我這個朋友,下半輩子要好好當英雄好漢。”

  張四咧嘴一笑:“成,我一定盡力保住你這朋友。”

  *

  到了平榕縣,無邊無際的稻田讓薛遙趕到安心。

  莊稼沒有疏於打理,說明疫情還不嚴重,七十多人感染瘟疫的情況應該沒有虛報。

  隨幾名太醫和京城名醫趕到落腳處。

  是一所專門接待中央官員的宅院,四進的院子帶花園,待遇挺不錯。

  薛遙問門房:“有病患在府中就診嗎?”

  門房回道:“大夫們都是上門看病,府裏原有兩位染病的大夫,一位半個月之前過世了,被送回故里,另一位已經離開平榕。”

  薛遙點點頭,帶著張四住進三進院廂房,又讓隨從帶著消毒水,去病患住過的房間澆一遍,敞開門窗通風。

  這樣的舉動讓隨行的大夫很不解,古代並沒有病毒的概念,薛遙莫名其妙的舉動,在旁人看來反而是迷信的古怪舉動。

  第二天,他帶著防護口罩,跟大夫一起出診,就更讓人無法理解了。

  這種科學的安全措施,在其他大夫看來,很不尊重病人。

  薛遙來之前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但也沒法跟古人解釋需要顯微鏡才能看清的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傳播,只能我行我素當異類。

  兩天臨床觀察下來,薛遙覺得患者的症狀,跟歷史記載中,崇禎年間劉尚友描述的一場瘟疫情形,有些類似。

  患者有咳血症狀並不罕見,但腹股溝和腋下出現淋巴腫塊的症狀,就很可能是腺鼠疫了。

  這簡直是一場浩劫的開端。

  薛遙心驚肉跳的離開病患居所,立即拿出自製的混合脂肪酸肥皂,要求接觸過患者的大夫洗手再洗臉。

  太醫和名醫對薛遙古怪的舉止和要求很是不屑,奈何他是太子特派的人,大家也不好說什麼,都默不吭聲的乖乖用肥皂洗了手。

  洗完後就開始緊急會診。

  “這種症狀史書上從無記載。”為首的太醫先發話:“從脈象判斷,屬陰症,開一劑辛溫大熱的藥方調理,應該能暫時保住性命。”

  幾位大夫捋著鬍鬚,紛紛說出了補充意見。

  薛遙耐著性子聽眾人說完,才恭敬的提醒:“大人,這場病不同于普通陰症,患者一家數口輪流染病,這是大疫之兆,我以為,最好將所有染病百姓集體送去偏遠郊外,隔離治療,以免波及更多無辜百姓。”

  周圍醫者面面相覷,顯然對這個行為古怪的外行人有些抵觸。

  為首的太醫道:“就算是疫症,只要沒有直接接觸,就不會受染,薛公子若是不放心,往後可以不用隨我們出診。行醫治病乃我們醫者本分,沒有把患者都抓起來丟到野外的道理。”

  薛遙心裏一咯噔,感覺要完。

  如果是鼠疫,目前技術上還沒有辦法提取疫苗。

  幸好這個縣老百姓居所並不密集,否則瘟疫恐怕早已經控制不住了。

  對於這種瘟疫,歷史著作中能製成的配方,只有吳宣崇的《治鼠疫法》,但他的配方效用十分有限,書中記錄的防避方法倒還算可行。

  就目前的技術而言,隔離病患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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