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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女王》第83章
第 83 章

 在祝央說出“不是我”三個字的時候, 虧得祝未辛不在這兒。

 恐怕也只有他能品味到這三個字裡面包含的, 自己成長道路上的心酸。

 那數過來是多少頓打啊!

 不過徐驍和魏江離則看她的眼神就沒有這份包庇了, 一副‘不是你還是誰’的指責, 堅決沒有替她背鍋的意思。

 隨著幾人的眉眼官司,那蛋殼的裂縫又多了一條, 並且隱隱感覺到了從裡面傳來的動靜。

 魏江離被攆著後退,祝央和徐驍警惕的看著這顆巨大的蛋。

 雖說這會兒在叢林裡見到的變異物種,暫且還在熟悉範圍內。並且幼崽一般不具備殺傷力。

 可誰知道遊戲做了什麼變態設定?要裡面不是鳥而是蛇,或者是一破殼就需要大量進食的凶殘生物呢?

 隨著蛋殼上的縫隙越來越多, 三人的呼吸也越來越輕,對著即將破殼而出的生物倒是充滿好奇。

 接著, 終於蛋殼的中間部位被徹底戳破一個洞,從裡面露出一隻鳥類指甲。

 那指甲伸出來之後沒有縮回去,往旁邊接著摳, 很快一整隻爪子都露出來了。

 那爪子的大小比成年男子的腳板更大,但顏色稚嫩,不過好歹能確定裡面不是蛇類。

 出來一隻爪子好似暫時耗盡了裡面那(小)生命的力氣,它暫時沒動了,看樣子是準備蓄一波力開始新一輪的破殼。

 祝央撿起散落在周圍的蛋殼碎片,這玩意兒也太厚了, 將近三釐米的厚度,可見裡面的東西即使才剛剛孵化,就已經力氣不凡。

 眼看天色到這兒了,祝央也不耐煩等它完全破殼, 便沖徐驍伸了伸手:“鏟子借我。”

 徐驍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便將兵工鏟從空間裡取出來遞給她。

 祝央拿過鏟子就對著蛋殼邊緣劃了一圈,那兵工鏟製作的時候估計就是奔著武器的方向來的,鏟頭那一圈又薄又鋒利,要是擱在人身上,不比鋒利的刀留下的痕跡遲鈍。

 祝央估摸著蛋殼的厚度,直接將蛋殼頂端那圈給齊整的割開,就跟金剛石切割玻璃一樣。

 一陣令人舒爽利落的切割聲響過,然後祝央再用鏟頭將蛋殼一敲,被整齊割開的尖頂那圈便滑開掉在了地上。

 三人便看到了裡面生物的廬山真面目,一隻巨大版的小黃雞出現在他們視線裡,身上還沾著蛋殼裡的些許粘液。

 和現實中剛剛孵化的小雞那沒毛的寒磣樣不同,或許是太過巨大的原因,它這會兒身上已經滿是細軟的黃色絨毛。

 長得倒是可愛,橙色的喙,頭頂幾根長於別處地方的呆毛,黑豆豆的眼睛茫然無辜。

 祝央頓時就樂開了:“哎呀,我才想吃小雞燉蘑菇呢。先前的山雞熬湯不錯,肉還是老了點,這個絕對嫩。”

 又上前兩步緊貼著蛋殼打量:“個頭這麼大夠吃好久了。”

 才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臉被蹭了蹭,祝央低頭,見是那小黃雞。

 一雙眼睛這會兒裡面已經不是茫然了,像是找到什麼般,也不知道在樂什麼,拱著腦袋就是一個勁往祝央身上蹭。

 祝央沉默了好一會兒,有常識的人都該知道,剛破殼的東西上面滿是粘液。

 也就是說,祝央這來回幾下,冷不防的就被粘液糊了一頭一臉。

 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削鳥頭上:“蹭你個雞腦袋,當自己很乾淨不成?你爸爸我就兩套衣服給我這麼埋汰,哎喲我去,這噁心的。”

 倒是比當初糊假貞子一臉,那上面發黑髮黃的粘液好點,這小雞粘液透明的,也沒什麼味道。

 可這黏滑的觸感著實噁心她夠嗆。

 小黃雞被一巴掌削得暈頭轉向,好似一圈星星圍著腦袋原地起舞。

 它整個蛋都跟不倒翁似的原地搖晃了一圈,回過神來之後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委屈的看著祝央,居然小心翼翼的還想伸喙戳她。

 祝央這輩子唯一養過的寵物就是祝未辛,祝未辛呢又是會說話的兩腳獸,有什麼感想能開口表達,自然她對動物流露的肢體語言談不上有經驗。

 回過頭招呼兩人道:“快快,宰了合著殼拖回去,我擦擦衣服。”

 話沒說完,就看到兩人看她的眼神,一副‘你丫就是畜生變的’那種控訴她冷血無情人性淪喪的面貌。

 祝央大為光火:“怎麼了?”

 徐驍走上來:“人家這拿你當媽呢,你就這麼對待剛出生的寶寶?”

 魏江離也道:“我就是沒見過稚鳥破殼,也知道人家剛剛跟你親近,結果親近不成反遭打,有些人吶,心都是黑的。”

 又指了指幼鳥:“這要是按人來算,才剛剛出生?剛出生的奶娃娃都能下得去巴掌,嘖嘖!”

 祝央被左一句無情右一句冷血戳得火大,立馬不干了:“想認我當爸爸的人多了,我要一個個都同意,現在早兒女成群了。”

 “你倆少給我廢話,合著帶回去不用你們養是?我在家都懶得養的扁毛畜生,這會兒自己飯都吃不上還顧這個?”

 叢林求生自然不是來收寵物的,只不過一路過來遇到的變異物種都這麼不友善,冷不丁遇到一隻這麼親近的,總有種反差萌的感覺。

 徐驍道:“也不光只有麻煩?你看它毛這麼軟,墊著睡肯定舒服。要是長得快,還可以幫忙抓附近的蛇蟲鼠蟻,能省好多事呢。”

 合著是真把人家當小雞仔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她嘴上梗著脖子,可剛那螳螂雖說逃走了,也指不定不會回來。

 附近又有猛獸,這顆蛋受他們戰鬥波及掉下來,如果他們就這麼走的話,留這麼個剛破殼的幼崽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叢林裡的變異物種貌似都對人有敵意,有可能放任這只長大了又是他們一個勁敵。

 但那黏糊糊帶著無盡孺慕的軟蹭,祝央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罕見的無所適從。

 這可跟收小弟不一樣,遊戲說什麼時候結束就結束了,這玩意兒可是明顯把她當媽了啊。

 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巨大小黃雞給搬回去。

 好在它蛋殼是圓弧形的,用跟繩子套著拉著走憑他們的力氣也不算費事。

 祝央因著徐驍攛掇,便使喚他在前面拉車,自己則坐在蛋殼邊沿,享受人力車的便利。

 小黃雞被一路拉著走,‘媽媽’又坐旁邊,高興壞了,一路上時不時蹭蹭祝央,發出清脆的嘰嘰聲。

 祝央還交代小世子道:“把削下來那塊蛋殼頂拿好,正好是個果盤呢,也給我臥室添添元素。”

 魏江離:“……”

 就知道她會嘚瑟!

 回到營地,眾人看到他們撿回一隻雞仔都懵了,一是他們這奇葩行為,二是這雞仔的巨大體型。

 這才破殼都這麼大,那完全體到底是個什麼樣?飛起來還不遮天蔽日啊?

 尖嘴猴腮立馬笑嘻嘻的上了摸:“哎喲,這是帶回來的加餐呢?”

 結果還沒摸到,就被那雞仔迅速一啄,那雞仔看著剛破殼,體型又這麼肥碩,想不到速度卻異常敏捷。

 那啄人的動作又快又很,一般人都反應不過來,但尖嘴猴腮居然反應過來並且迅速躲過了。

 可見其手速也是常人難以比擬的,但這點卻沒有引起大多數人的注意。

 小雞仔對生人這迅速的反擊,可見其天性中的攻擊性,和普通的雞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對祝央卻黏糊的很,懟跑了人便又伸著腦袋在它媽懷裡拱。

 這富有攻擊性的暴脾氣反倒讓祝央喜歡,她一邊搓了搓小黃雞的呆毛,一邊看了眼營地的眾人。

 看來他們三個出去這大下午,這裡已經發酵過一輪糾紛了,至少大吵過一架。

 因為這時候看人像是分成兩撥的樣子,一波是高管和濃妝女,另一波是尖嘴猴腮和家庭主婦,兩邊誰都不理誰,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滿是嫌惡。

 唯獨二牛一副尷尬不知道手往哪兒放的樣子,看樣子是那邊也沒有偏幫,但又弄得自己兩邊都不是人。

 祝央和徐驍不管是誰,都對這氣氛視而不見,仿若沒注意到似的。

 徐驍道:“我去河邊洗虎皮,你們誰準備下晚飯?”

 祝央便道:“幫我抓兩桶小魚小蝦回來,喂這祖宗。”

 說著還彈了彈小黃雞的喙,小黃雞像是知道在說它似的,高興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再怎麼氣氛不對,在有徐驍和祝央兩座大山的高壓下,眾人暫且不敢鬧脾氣到撂挑子不做事。

 於是一時間生火的生火,燒水的燒水,便為著晚飯忙活起來。

 祝央先讓人燒了一鍋熱水,把小黃雞從殼裡倒出來,拿布巾給它擦掉身上的粘液,小世子也幫她一起擦。

 那巨大的蛋殼中間有好幾處裂縫,還被戳出個洞,但削掉一截,沿著下面倒是完好無損,便被祝央用熱水洗乾淨又擦乾,往裡面墊了柔軟的草給它做窩。

 一通忙活下來,徐驍也洗乾淨虎皮帶著兩桶小魚回來了,祝央把魚放小黃雞面前。

 這傢伙現在身上已經乾淨了,毛巾擦過的水分也早已蒸發,滿身絨毛又軟又蓬鬆。

 見祝央給它找來食物,高興的用頭拱了拱她然後埋頭苦吃。

 一般剛破殼的鳥類是沒有進食能力的,都是雌鳥直接用喙喂進它們嘴裡。

 但這個小黃雞卻在破殼之初就展現了強大的生存本能,不但知道攻擊陌生人,還會自己進食。就是腳還站不穩,剛剛祝央試著讓它站了一下。

 小黃雞吃飽了便蹲在媽媽旁邊,一步也不離開,時不時用軟乎的絨毛蹭一下,很是高興。

 這頓輪到家庭主婦做飯,高管和濃妝女打下手,剛掐得那麼厲害,這會兒還是得共同協作。

 尖嘴猴腮沒事做,祝央和徐驍都不想理他,而小世子對於他的鄙視他自個兒也感覺得出來。

 又見二牛在擺弄之前摘回來的藥草,便湊過去:“這些草都什麼用啊?你教我認認,以後要落荒郊野嶺也是門用處。”

 二牛倒是不藏私,便指著那一樣樣道:“這種是驅蚊草,長得和俺們那兒有點不一樣,但你聞這味兒,蚊子肯定不樂意靠近。”

 又拿了一小株散發著一種糞便發酵般惡臭味的草藥“這種就正好相反了,你平時有沒有注意到,有些草叢附近就是容易招三五成群的蚊子轉?”

 “有有有!”尖嘴猴腮忙道:“我只知道驅蚊草,還有招蚊子的啊?”

 二牛便囑咐道:“我只摘一顆回來你們認認,要是遠遠看到這種草叢,就避開,這兒的蚊子可老嚇人了。”

 尖嘴猴腮連連點頭,又拿起一顆藥草:“這又是什麼?”

 “這是番洩葉,主效洩熱行滯,這裡悶熱,可能用得著,不過得慎用,這玩意兒和巴豆差不多,霸道著呢。”

 尖嘴猴腮自是連連受教。

 祝央把手機給小世子玩消消樂,這傢伙和小黃雞擠在一塊兒玩得不亦樂乎,小黃雞好似對上面的小雞特效很感興趣。

 時不時就要伸喙輕輕碰一下,倒是小心翼翼的沒把屏幕啄碎,只是小世子好不容易最後一步快通關,卻屢屢被這傢伙搗亂給弄得失敗了。

 祝央漫不經心的看他們玩,注意力卻在二牛那草藥講解課堂上。

 偶爾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他那憨實的長相,心裡滿是玩味。

 沒多久飯做好,眾人便開始圍著火堆吃飯。

 其實他們是想在山洞裡吃飯的,只是祝央不允許那封閉的空間裡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雜味的。

 晚餐將就之前剩的雞骨熬了野菌雞湯,滋味也是鮮美。

 家庭主婦喝完一晚想盛第二碗,尖嘴猴腮連忙結果碗幫她盛湯道:“你說一聲就成了,哪兒用得著繞那麼大圈?胳膊也不嫌累。”

 幾人下午才吵了架,家庭主婦和尖嘴猴腮又是同一戰線的,自然得做出一副聯盟牢靠的架勢,。

 家庭主婦自然對於尖嘴猴腮的熱心欣然受之,高管和濃妝女更是不遑多讓,居然互相喂食起來。

 時不時的得意看了他倆一眼,你倆這麼能抱團,倒是試試看能不能這樣啊?

 把家庭主婦慪個半死。

 吃完飯收拾東西洗漱過後便各自回房睡覺。

 祝央和徐驍現在各自擁有了自己的小單間,自然更自在,不過祝央房間裡這會兒不但要睡自己,還得放個肥雞崽,一下子就顯得逼仄不少。

 她把蛋殼做的雞窩往自個兒的兔皮床邊一放,警告道:“不准翻身啊?壓到我要你好看。”

 可小黃雞卻不樂意一個人睡雞窩的,竟敢身子一晃一晃的從蛋殼裡面爬了出來,要往祝央身下鑽,想縮媽媽懷裡睡覺。

 祝央懵逼的看著它折騰半天,揪著它的呆毛把它揪出來,罵道:“你拿手帕當棉被呢?個頭比你爸爸兩個還大,好意思往我身上縮?”

 “嘰!”小黃雞清脆的衝她叫了一聲,表示了堅決不挪窩的決心。

 祝央只能一遍遍勸自己,這個是兩米高的寶寶,就算兩米高,它還是個寶寶,念了十幾遍,這才沒有把它踹牆上摳不出來。

 她看了眼被它棄之不用的殼,那殼其實也很大,直徑快到兩米,和家裡的一米八大床也差不多了,就是多了這玩意兒,房間才突然顯得這麼窄。

 祝央乾脆把她用來做床墊的草全鋪蛋殼裡面去,直將蛋殼鋪平,上面再墊上兔皮,又將蛋殼推到牆角,拿幾塊大點的石頭往旁邊一攔,便做出了一個簡易的圓形窩床。

 別說,還真比平鋪的要舒服些。接著再把小肥雞扔回蛋殼裡,自己也爬進去,枕著它毛茸茸的身子睡了起來。

 小黃雞在殼裡又有媽媽貼著,自然安全感十足,興奮的嘰嘰兩聲,蹭了蹭祝央,沒一會兒也睡下了。

 祝央和徐驍的單間待遇雖然讓其他人不平,可誰讓他們沒那本事使喚人前後?自己也沒那能耐挖這麼大的石坑出來,只得擠在外面的石洞,不過都算不錯了,至少能遮風擋雨。

 小世子倒是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徐驍同意把床分他一半。

 其他人不敢對祝央和徐驍表現不滿,但對這個半大小孩兒還是沒那麼客氣的,當下就有人開始說酸話。

 小世子也一點不在乎,在他看來這些屁民都是沒資格跟他說話的。

 晚上,大夥兒紛紛睡去,家庭主婦突然被腹中的洩意驚醒。

 她翻身起來,想喊旁邊的人陪她出去一下,推了推離她最近的尖嘴猴腮,卻見那傢伙睡得跟死豬一眼g

 找別人,今天下午又剛吵過架,理會她才怪。

 想喊徐驍,可現在徐驍的房間隔了一重,祝央那傢伙矯情還給臥室撞上了門,徐驍也有樣學樣。

 她腹中又疼痛難忍,下一刻就要憋不住了,本能驅使下便先一步推開了山洞門,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也不去草叢那些容易招蚊子的地方。

 就在邊角隨便一個地方就地解決,齷齪是齷齪了點,可完事後用土埋了,明早其他人醒來也不至於拿這說閒話。

 釋放得正順暢,家庭主婦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面傳來一陣刺痛。

 她被蚊子咬出了心理障礙,嚇一跳連忙伸手要往脖子後面拍,卻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她身邊竟然已經圍滿了蚊子,家庭主婦嚇得短促的尖叫一聲,想求助。

 可蚊子的速度更快,成百隻蚊子頓時一擁而上,大到這種體型,那就不管是原本的威力成倍了。

 成群結隊的衝撞過來,就跟蝗蟲過境一樣,撞得人生疼,好幾隻直接鑽進家庭主婦嘴裡,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第一個出山洞的高管看到山洞口不遠處一具皮包骨幹屍,被嚇得一屁股坐地。

 昨天早上是被啃得一絲血肉也無的老頭,今早又一個淒慘死去。

 其他人出來看到這駭人的景象,紛紛陷入了恐慌,誰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會不會一覺醒來又多具屍體,那具屍體會不會是自己。

 尖嘴猴腮便情緒激憤的抓過徐驍的衣領:“你們昨天把大夥兒當犯人似的審了半天,結果呢?凶手凶手沒找著,保護保護也沒做好,你們還自個兒住單間去了,是不是就想把我們留在外邊自生自滅?”

 眾人被他這話說出了心聲,看向徐驍的表情就帶上了不滿。

 徐驍看著似乎毫不在意,反倒是走到家庭主婦的屍體面前,對她被吸成人幹的慘狀檢查起來。

 才檢查到一半,發現少了點什麼,便看到祝央在遠處一個人刷牙。

 她旁邊的小黃雞竟然已經能站起來了,不過還不能走,縮在她旁邊,學它媽的樣子漱口。

 只是漱不利索,老是把水嚥下去。

 像是感覺到他的視線,祝央轉過頭,對徐驍喊道:“你檢查,完了告訴我,我就不過來了啊,那邊腌臢得很。”

 這當然了,也不看家庭主婦死前在幹什麼,這會兒整個屍體的樣子自然一言難盡,褲子都還沒提上呢,死得可謂不體面了。

 只是徐驍就有點憋屈了,合著他不怕髒似的。

 好,他確實不怎麼怕。

 檢查完了他去那邊低聲告訴祝央自己檢查到的東西,沒有夾帶任何主觀色彩,全平板寫實的描述而已。

 其他人自然不滿,但祝央聽完之後,也沒什麼動作,反倒是開始削土豆做早飯。

 尖嘴猴腮他們見兩人這麼不負責任,頓時不滿了,上來就要找她理論。

 結果當頭就被祝央扇翻在地,嗤笑道:“我們什麼時候有保護你們的義務了?當自個兒是個寶寶呢?”

 “我現在和你們好聲好氣說話,給你們提供了基本的食物和住宿,就給我好好感恩戴德,我要攆你出去自生自滅,需要過的也只有徐驍那個坎而已。還真把別人的情分當本分了?臉挺大的嘛。”

 徐驍聞言也聳聳肩:“我也無所謂啊,只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而已,要真沒能活著把人帶進遊戲,我也沒多大的心理負擔。”

 剩下幾個人傻眼了,連徐驍都這麼說,他們還有什麼敢得罪的?

 便一個個有些神思不屬,沒過多久那邊祝央喊了一聲:“飯好了,拿著碗派對領,煮得有點少了,我統一分。”

 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見了。

 實際上從起來鬧哄到現在,所有人連臉都沒洗,只是祝央脾氣不好,也不敢讓她等,只得先打好飯,等一旁涼著再先洗臉。

 祝央自然不是多勤快的人,還耐得伺候這麼幫玩意兒吃飯,只是她的眼見一一掃過剩下幾個人的手,其中一人指甲縫裡那未消失的青漬讓她心裡本已經八成確認的事蓋上了石錘。

 吃完飯讓眾人將家庭主婦的屍體埋了,祝央又悄悄跟徐驍說了什麼。

 他點頭離開了營地,倒是祝央沒有出去的意思,反倒在空地上喂了小黃雞吃了魚蝦後,教它走路。

 這肥鳥還想撒嬌,祝央便道:“你是在這兒學,還是我帶你去山崖上學?”

 魏江離抽了抽嘴角:“就算你這麼勉強,它也不可能這麼快——”

 話沒說完,就看見小黃雞搖搖擺擺站起來了,最後幾個字生吞了回去。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雞哥!”

 “所以說這到底什麼品種啊?該不是真是□□?雞能把窩搭那麼高?可別的品種又不像。”

 祝央倒是對這事毫不關心:“管它呢,養大就知道了。不過不能長得醜,長得醜就攆出去自己搭窩,賴著啃老是不能夠的。”

 小世子鄙視她:“跟了你真是造孽啊。”

 小黃雞倒是不知道自己有個顏控媽,還因為學步成功撲扇著翅膀傻樂呢。

 到了快中午徐驍才回來,回來就讓大夥兒跟他一起去,說是在一處地方發現一種樹,樹周圍沒有一隻蚊蟻,應該是比驅蚊草藥效果強得多的昆蟲天敵。

 就是那玩意兒跟桂花似的,太小太雜了,他一個人帶不了多少回來,便讓大夥兒一起去采。

 這連續兩天又是螞蟻又是蚊子的,雖說有人在背後搞鬼,但是那人沒被逮出來之前,確實只有先從杜絕昆蟲蹤跡的方向入手。

 便齊動身和徐驍出了去,除了祝央。

 這會兒小黃雞還不適合到處跑,要把它放山洞裡自己出門,這貨又一張喙死死叼著它媽的衣服不讓離開。

 祝央只得留下來看守營地。

 不過其他人也沒去成就被逼回來了,據說是在半道遇見了蛇。

 他們心有餘悸的跟祝央形容——

 “老嚇人了,咱們走著路呢,遠遠的就看見一顆樹上面掛著顏色花哨的枝條。”

 “跟柳樹似的一條條垂下來,遠看著還挺漂亮的。咱以為是什麼不認識的水果呢。”

 “結果走進準備去摘,媽呀才發現那玩意兒開始動,那什麼樹條啊,分明就是樹上面掛滿了倒垂下來的蛇。”

 “那顏色,鐵定有毒的,見了人就往下掉,還好咱們逃得快,不然被咬一口,這地方又沒有解毒血清,神仙都難救。”

 祝央聽他們描述便能知道其驚險,說是最後還是徐驍揮著那把削鐵如泥的兵工鏟,一路斷後,才從毒蛇大軍下保住一夥兒人的。

 經歷這出之後,其他人說什麼也不敢出營地了,反正這邊有吃有喝,主要得想辦法把殺人犯抓出來。

 他們不動,祝央和徐驍他們也不勉強,吃了中午飯過後,幾人在裡面用樹葉做的撲克打牌,祝央繼續在外面踹著肥雞學步。

 這傢伙也是快,一天下來竟能穩穩的走了,可見生長速度不能以常識論之。

 下午徐驍抓到一條變異的鱔魚,倒也沒變異到蚯蚓那種誇張的地步,個頭只比鰻魚大點。

 祝央便乾脆從調料大禮包中拿出那瓶一直沒排上用途的照燒醬,做了個照燒烤鱔魚,別說,吃著和照燒鰻魚還挺像,只是脂肪沒有鰻魚厚,吃著有點柴而已,還是好吃的。

 吃飽喝足自然就得琢磨睡覺,但鑑於連續兩晚出了人命,先不說家庭主婦死因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至少老頭那案子還沒破呢。

 所以其他幾人便有點不敢入睡,可睡意豈是這麼好抵擋的?成天雖然沒幹什麼事,但精神時刻緊繃,提防並擔驚受怕著,要大家一起熬夜還好,等旁邊傳來熟睡的鼾聲,自然也就感到困了。

 高管和濃妝女看了眼已經睡著的尖嘴猴腮,啐了一口:“他倒是心大,也不怕明早醒不來。”

 不過話這麼說著,受他印象沒一會兒兩人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最後還是無奈睡去。

 夜深人靜,除了屋內的輕微鼾聲,此刻便是叢林外時不時傳來的蟲鳴。

 大夥兒都已熟睡,這時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

 他坐起身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從身上掏了掏,竟掏出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

 只是那毒蛇嘴巴被一種樹皮纖維緊緊的纏住,兩顆毒牙暫且沒了用武之地。

 那人就著從門縫透進來的月光,掐著蛇頭,小心翼翼的將絲線解開,毒蛇立馬就是大嘴一張,露出猙獰的尖牙。

 但被掐住了頭,卻是拿面前的人無可奈何的。

 那人心中滿意,將毒蛇放到了地上,毒蛇一離地就想攻擊他,但再度被一把抓住七寸,連著兩次,才意識到這人啃不下。

 於是毒蛇只好放棄眼前的目標,往另外的方向滑行而去,嘶嘶的信子通過熱感應瞭解到獵物的方位。

 轉眼間,毒蛇便滑到了濃妝女面前,張開大口正要咬下,卻從不知何處飛出一把尖刀。

 那刀精準無比的將蛇頭釘在地面,蛇已經死去身體卻還搖擺了好幾下才沒了動靜。

 那人一驚,頓時心道不好,可為時已晚,插在山洞兩邊的火把瞬間被彈出的兩根火柴點燃,整個山洞頓時亮如白晝。

 誰在大廳裡的幾個人也被這動靜吵醒,醒來便看見地上那條色彩鮮豔的蛇,頓時臉色煞白。

 濃妝女離得最近,立馬就尖叫起來:“啊——,這玩意兒怎麼溜進來的?咱們不出去都不安全了嗎?”

 祝央聽了這話,便嗤笑一聲:“這就要問他了。”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她視線所及之處,竟然是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整個人跟燙著似的:“不是,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我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沒那本事放條蛇進來?”

 “咱們碰到蛇都是上午的事了,被追得屁滾尿流才逃出來,回來了就沒人出去過,除了徐哥下午去了趟河邊,一天誰離開過?”

 又連忙對徐驍道:“徐哥不是懷疑你啊,肯定不能夠是你,要你想害我們哪兒用得著這麼費事?保準就是上午的蛇循過來的。”

 其他人聞言也覺得他實在沒有作案時間,便聽祝央道:“你用不著離開啊,上午那會兒你就直接把蛇帶回來了。”

 尖嘴猴腮就笑了:“帶回來我藏哪兒?我一整天連上廁所都拉著二牛呢,在他眼皮底下我難不成把蛇揣身上?那我不早被咬死了?”

 祝央便走了過來,抽出釘著蛇腦袋的刀,對徐驍道:“檢查他周圍有沒有絲線,應該就在他旁邊。”

 徐驍聞言上前,尖嘴猴腮臉色一變,果然就在他睡的草垛上找出好幾根樹皮纖維。

 見所有人看過來,他連忙喊冤:“該不會這個就定我的罪?這是二牛搓繩用的樹麻啊,我跟他一塊兒搓著玩,粘身上來很正常啊。”

 說著又從二牛的草垛上翻找了一下:“喏,他這邊也有。”

 祝央接過徐驍遞給他的那一圈絲線,笑了笑:“那這上面打的結怎麼回事?”

 “睡覺前捻著玩而已。”尖嘴猴腮端的一點破綻也無。

 眾人都有些覺得祝央是不是推斷錯誤,祝央卻乾脆坐在了木墩椅子上。

 長腿一翹,直接對著尖嘴猴腮扔出一個包,那是個尼龍袋,包並不大,只是裡面鼓囊囊的。

 尖嘴猴腮見了包臉色就變了,便聽祝央的聲音在石室裡響起——

 “滿心眼裡琢磨著害人,連自己的東西不見了都沒察覺?這在你們那行怎麼形容?算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打開,讓大家看看裡面的東西。”

 尖嘴猴腮再是不樂意,也只得照做,腦子裡卻急急的開始思索應對措辭。

 眾人便見打開的袋子裡,是整整兩沓鈔票。應該有兩萬多,然而祝央的重點卻不在錢上面。

 她示意尖嘴猴腮展開錢裡面的幾張紙,道:“記得昨天我問過你家裡上下三代的親屬姓名嗎?裡面可沒有一個姓裴的。”

 “那麼你告訴我,裡面這病歷卡上的名字,還有借據條落款的姓名,和你本人有什麼關係?”

 尖嘴猴腮額頭有些濕潤,勉強笑道:“這我兄弟的,他家裡生了病,讓我陪他借錢交款,所以包一直我難著呢。”

 說著唱作俱佳道:“唉!我現在被困在這裡了,他可怎麼辦?這可是他媽的救命錢?”

 祝央聞言嗤笑:“是啊,這可是人家的救命錢,人說撒謊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

 “昨天問你進來之前人在哪兒,你說在醫院,這應該沒錯,因為只要對前因後果決口不提,誰能知道,咱們中間最不起眼的那個,竟然是出手如電的神偷呢?”

 ‘神偷’二字她說得異常諷刺:“人家好不容易東借西湊籌到的救命錢,被你這三隻手扒來。我聽說你們這行厲害的能做到油鍋中夾物不傷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能在上午那情況下生抓一條蛇回來,想來你這本事還是到家的。”

 尖嘴猴腮怒道:“你這全都是想當然的污衊,說什麼全憑你一張嘴。”

 祝央擺了擺手:“別急,既然讓你帶蛇回來演到這出,自然能讓你心服口服。”

 演到這出?意思是他們早料到如此?

 尖嘴猴腮心裡一涼。不對,意思是上午說什麼出去摘避蟲藥,實際上根本就沒那回事,目的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完美的殺人工具,好請君入甕而已。

 並且那種手法,除了他沒人幹得出來。

 尖嘴猴腮冷汗直流,便聽祝央悠悠開口道:“首先,還是先從老頭的死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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