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只看眼前這一家人,屋裡可能沒有出來的暫且不提。
落在祝央眼前的就有足足九人, 一個和祝央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貌似是副本設定裡的她爹。
另外有個真心實意攔著她‘爹’揍她的少年, 應該是弟弟一類的身份。
然後有兩個美婦人, 一個和她‘爹’差不多,但是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像三十出頭的風情美婦。
另一個看上去就更年輕了, 看著只有二十幾歲, 不過應該都是保養之功。
畢竟她們旁邊都有年齡不小的孩子在叫她們媽。
刨除幫她說話那個少年,另外的孩子有四人,兩男兩女,最大的女孩兒看著和祝央差不多。
應該就是她‘爹’口中能代替她嫁人的‘妹妹’,最小的一個男童才七八歲。
一家子孩子的賣相都不錯,只不過除了那個幫她說話的少年,其餘幾個要麼幸災樂禍,要麼神情倨傲。
總之按照狗血套路,光看表情就能大致判斷出陣營。
還有一個老太太,看著精瘦, 眼神精明, 抱著最小的那個男孩兒心肝肉的不讓靠近亂哄哄的一群人, 恐被磕著碰著。
這九個人看著像是家裡的主人, 實在不是個人口單薄的家庭。
其他的傭人,保鏢之流都穿著制服,那麼老太太自然也好猜。
祝央勾了勾裴雨, 問道:“不是說omega數量稀少嗎?為什麼這貨家裡能藏兩個美嬌娘?”
再加上兩個美婦眼裡對祝央毫無溫情只有惡意,大概率不會是她‘親媽’。
只有Omega能夠生出Omega,那麼祝央的‘親媽’也只能是Omega,也就是說她‘爹’至少擁有三個Omega?
裴雨看著眼前這狗血劇發展,訕笑了一聲:“數量少那是相對於總人口數量,還有alpha的數量,當然少之又少。”
“一般來說,Omega的人數有alpha一半就不錯了,所有稱之為數量稀少。”
“不過不管什麼東西,所謂稀少那都是平民階層的事,和上流階層有關嗎?”
這個祝央當然懂,就跟迪奧絲在大街上蹲一下午不一定看到一個大美女從面前路過,而有錢人周圍百花齊放一樣。
這邊一看就是上流人士的聚居地,就不用說Omega稀缺的問題了,任何東西在這裡沒有稀缺的說法。
祝央奇怪的不是這點,只是吐槽這高科技背景和大宅門人文的滑稽落差而已。
她這邊嘀嘀咕咕,毫不在意眼前的訓斥喝罵,自然越發激怒了她‘爹’。
“我跟你說話呢,你居然敢東張西望,翅膀硬了是吧?果然跟你死去的媽一樣,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該打斷你的腿讓你好好待在家裡,省得出去丟人。”
“老爺老爺,別生氣,她也是一時糊塗。孩子做錯事還不是做大人的沒看管好,最近她常常夜不歸宿,又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裡面還有alpha,我們本來覺得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也看在她母親走得早不忍心管她,說到底還是我們的錯。”
“是啊,沒想到一時的心軟反倒是害了她啊,現在事情都沒法挽回了,當初看到她和alpha廝混就不該由著她,畢竟是訂婚的人呢。”
說著兩人狀似反應過來一樣,兩雙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祝央。
還別說,這倆雖然不是小姑娘,但做這種受驚小白兔一樣的表情半點不違和,嫵媚和純真混合又是一股別樣的魅力,也難怪能被權貴看上眼。
不過嘴裡說出來的話可就沒那麼美妙了。
“你,你割腺體該不會是已經被標記了吧?”
按照她們先前拋出的話,邏輯就說得通了。
一個訂婚Omega和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其中還有alpha,保不齊什麼時候信息素相撞就亂性了,被標記的Omega相當於失貞。
人家聯姻對象既能擔得起‘公爵’之稱,又讓男人小心翼翼,必然也是權貴之流。
這種情況下,對於失貞的Omega簡直是死路一條,那麼為了掩蓋這件醜事,倒不如藉著大義凜然的名義,割掉腺體並毀掉它。
真相便被埋藏在雖然詭異不容於世,但好歹籠罩在一層光輝形象之中。
她那番所謂為了保家衛國能夠犧牲性別的言論一出來,確實刺激了不少人的從軍熱情。
那麼不管怎麼說,軍部和政府至少輿論上是得站在她這邊的。
披著這層光輝的大衣,即便已經沒有了腺體,那個伊頓公爵要是政治嗅覺敏銳的話,就該照常把‘她’娶回家。
而不是由她‘爹’所說的隨意用一個姐妹代替,就連她‘爹’都一時間怒火中燒沒有想明白的事,這兩個婦人卻反映迅速。
立馬就將她的所作所為打上了一層腌臢的陰影。
祝央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心裡不再把眼前這些人當做狗血腦殘的劇情載體。
她明白遊戲想告訴她的是什麼了。
即便再荒誕的劇本劇情,在你看來再無腦白痴的NPC,在遊戲之中只要與你的設定有聯繫的,便不能放任不管。
否則在前面衝鋒陷陣的時候,指不定後方就會咬你一口。
就比如現在,他們作為玩家當然可以對這些所謂的‘家人’不管不問,管對方再奇葩,他們自可以乾乾淨淨的離去,再狗血的劇目也潑不到他們頭上。
可等他們去了軍營,後方才爆發出一些不利的輿論——
當然他們可以不在意外界的評價如何,但軍方那邊要是征夠兵,他們三人的輿論價值越發不值一提,那麼別的聲音便會冒出來。
別的暫且不提,單是他們對Omega的影響在上面看來就並非正面的,到時候如果捨棄他們,五個人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對抗得了高科技軍隊。
那他們還怎麼玩兒?
祝央醒了醒神,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人家能成為高級副本是有人家的理由的。
吐槽狗血不合理是一回事,但卻不應就此輕視,玩家們面對的敵人遠不止戰場上的敵人。
可能就是容易被這荒誕傻逼的背景和人物關係鏈所迷惑,所以不少玩家折戟於此吧?
祝央可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乃至於陰溝裡翻船。
果然,兩個美婦那話在男人耳朵裡猶如一聲驚雷。
他眼神一厲,鉤子一樣看向祝央,沒有了一開始那副要打要殺的暴躁樣,不過卻更嚇人了。
一旁原本抱著小男孩兒的老太太張口便罵道:“不愧是那個賤人生的賤人,我家是倒了什麼黴攤上你們娘倆兒?你這是把你爸的臉撕地上踩啊——”
“媽!”男人厲聲道:“別說了。”
老太婆的聲音戛然而止,但眼神仍然刀子一樣射向祝央。
兩個美婦人滿臉擔憂,但眼裡掩藏不住的得意與惡意,幾個少年少女也是幸災樂禍。
那個幫著她攔人的少年雖全然不信兩個美婦的話,但對這周圍二話不說且已經認定事實如此的情況感到無力。
祝央笑了笑,在男人發話之前先一步道:“進去說怎麼樣?”
外邊到處是人,在這邊糾纏總不是好事。
男人還待讓人把她堵了嘴押進去,但見她如此說,只得憋了下滿心的震怒,轉身回房。
祝央和四個玩家對視一眼,她能想明白的事,幾個玩家也不可能半點沒有感觸。
就算沒有觸及到那麼深,但總歸也知道這種流言被放出去對他們的處境不好。
一般玩家和NPC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在通常情況下還是維持著人道主義精神的。
不過明顯會成為遊戲的變量和阻礙的存在嘛,大夥兒打家劫舍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於是一行人看來這些自我閹割的蠢貨即將倒大黴,但在他們看來,確實一群傻白甜主動邀請強盜進屋做客。
房子的面積也是不小的,大概和祝央現實中的家一樣大,只不過沒他們家那麼大的花園,周圍的住戶也相對密集得多。
不過對比這裡的人口密度,真正換算起來這家的家世肯定比現實中祝央家顯赫得多。
祝央抬頭看了看其中一面牆上的照片,還有各種功勛獎勵。
種種細節蒐集,能推斷出這家是干什麼的,原來這家是軍隊的軍火承包商之一。
也難怪能和公爵聯姻,現在這世道,雖然看著還歌舞昇平,但上面的人都知道拚命爭奪武裝資源了。
蟲族來勢洶洶,戰爭的結果誰都說不好,但若擁有足夠的軍隊和武器。
哪怕國家戰敗,也可以退守到其他星球,以圖東山再起。
祝央迅速在一片狗血下面提煉有用的信息和邏輯,而男人轉身看到她這副樣子,還有一齊進來的另外四個閹割的Omega卻是光火無比。
但已經沒有一開始的衝動,反倒是坐回上首,沉聲道:“你們五個都這樣?”
說著看了眼另外四個玩家,眼裡一片痛惜:“你們的父母——算了,自有他們管教,你們好自為之吧。”
想來另外幾個玩家住在這邊也是家世顯赫之輩,他並不好越過人家父母進行管教。
確實神色一厲,對祝央喝道:“跪下!”
祝央轉了一圈,將這家的基本信息稍稍瞭解了一下,一派從容的樣子讓人不滿。
結果她竟然大喇喇的直接來到了男人側面的沙發上,原本主位上坐著男人,其他位置按照家庭地位順序一次落座。
而祝央他們則站在對面,一副面臨三堂會審的架勢。
但這會兒祝央直接走進來,對著離男人最近的那個位置,把上面的小孩兒往旁邊一掀,便坐了下去。
那小孩兒估計是家裡最受寵的命根子,老太太成天不離手,在兄姐面前也是橫行霸道的貨。
小小年紀,湊熱鬧和落井下石的德行已經初現崢嶸,這會兒被掀開了豈能樂意?
頓時尖著嗓子殺豬一樣哭了起來,又是抬著兩條小短腿就要往祝央身上踢,可見這種事幹得不少的。
祝央一把抓住他的小腿,把人整個倒拎起來,往鄭浩那邊一扔。
客廳裡頓時一片驚呼,其中一個美婦狀似是小男孩的母親已經快暈過去了。
老太婆見自己的心肝孫子被這麼粗暴對待,恨不得撲上來撕了祝央。
祝央指了指鄭浩那個方向:“喲!小心別掉下來了。”
老太婆連忙顧不得祝央,往鄭浩那邊撲了過去。
鄭浩身形何等靈活?見把她引了過來,一邊迴避老太婆想抱回小孩兒的手,一邊笑嘻嘻道:“誒誒!別擔心嘛,手穩著呢,不會摔了的,讓哥哥抱抱。”
那邊孩子沒事,讓客廳裡的人鬆了口氣。
男人這會兒看祝央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死人。
祝央當然明白狗將要咬人的時候反倒不會叫,若說一開始男人還張牙舞爪的樣子,現在怕已經是做了什麼打算了。
祝央衝他笑了笑:“讓傭人還有保鏢們都迴避吧,都跟了家裡這麼多年,為了今天的事封口也不厚道。”
男人冷笑:“你還知道自己幹的事見不得人?”
“我倒是小瞧你了,若你不是個Omega,單憑你這份決斷和心狠,以後倒是有所作為。”
“可惜你和你那個媽一樣,生錯了性別,又不知道安分,最後只能害人害己。”
話歸這樣說,男人還是揮了揮手,將周圍所有人都退下。
他們五個玩家的設定都是Omega,但男人確實一個alpha,並且看樣子還不弱。
自然,做軍/火生意的,自然不可能沒有二兩自保的本事,他看起來對自己的實力也有相當的自信。
所以對於支開所有人毫不在意,因為他對於現在的場面,有絕對把控全局的自信。
也是,五個Omega而已,任何一個alpha都有這樣的自信。
那些傭人和其中兩個親衛聽了祝央所謂‘封口’的話,自然退得飛快,生怕聽到了不該聽的。
待客廳裡只剩下這些個人,男人才繼續道:“不得不說,你的判斷不錯。”
“不過事情既已發生,便一定會有被翻出來的可能,那個或者說那幾個alpha叫什麼名字,我讓人處理了。”
唯一對祝央抱有善意的那個少年立馬道:“爸,那只是阿姨們的臆測,您不能只憑她們一句話,便將姐姐定罪。”
他才說完,兩個美婦便笑道:“大少爺,我們知道您和她姐弟情深,不過也不能為了護姐姐冤枉我們吧?”
“難道我們說的話有假?再者說您別忘了你們的母親是怎麼——”
說到這裡兩人看了眼男人的臉色,見難看至極,便也沒有說完,只抿嘴一笑:“想來您姐姐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
少年突然站起來,看著兩個婦人的像要生吞她倆,兩人的子女卻也不是好惹的。
那倆婦人做出一副臉色煞白被嚇到的樣子,幾個子女一副護母的架勢站在她們面前——
“哥!陳年舊事了,本來就是發生過的事,難道你還想翻賬嗎?你們母親跟人有染難道還是我們媽媽的錯不成?”
“想當初她是多張揚跋扈?仗著父親是她家裡的贅婿,獨攬大權,逼得我們沒有立錐之地,就連奶奶也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
“要不是做出種種醜事,不容於家族,父親也不會脫離苦海。難道作為父親的兒子,您要為了德行有虧的生母心裡埋怨他嗎?”
少年顯然是個不擅言辭的,被幾個兄弟姐妹一人一句懟得渾身發抖。
祝央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坐在自己旁邊:“不會說話就別說,跟幾個雜種爭論就是贏了有什麼意義?”
“不擅長吵架,那就打碎他們膝蓋骨和脊樑,讓他們閉嘴光聽你說就是了。”
她這番囂張,讓男人一瞬間想到了她的‘母親’,也是這般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裡。
年輕時的屈辱和怨憎立馬浮上心頭,另外幾個人也慣會看他臉色。
見他如此便知道祝央今天是別想有活路了,且那一番話端的讓人憎惡。
便七嘴八舌的圍攻她起來——
“都是兄弟姐妹,你這說的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
“是不是在你眼裡父親的骨血不配做你的兄弟,只有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才是人?”
“可見在她看來父親的血液是低賤的。”
那老太太也摻和進來:“我兒天之驕子,當年軍校第一畢業,就是沒你們母族也是前途光明。”
“你們那個賤人母親嫁人之後不安於室,成天拋頭露面,哪裡盡到了一個妻子的義務?”
“當子女的你居然敢嫌棄你們父親,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老實說,即便已經想通了不再因表面的荒誕輕視之,但祝央他們幾個玩家對於此情此景的感想仍然不變。
這些對話分明該出現在封建宅門吧?
祝央吐了口濁氣,無視身旁少年焦急的表情,長腿一翹——
“低賤?那還用說嗎?如果不是天生賤人,怎麼把這好好的豪宅弄成個雞窩還住得好好的?”
“因為雞窩才是他的舒適區,你讓他住天鵝窩,他便渾身不舒服,為此得謀殺天鵝把雞帶進來鳩佔鵲巢,這才爽快了。”
“這種人你們知道叫什麼嗎?叫天生賤骨頭。即便站得再高,穿得再好,也抹消不了骨子的自卑下賤。”
“這種人就是帶不上天的,只會把人拉扯到泥裡,這樣他才舒服。”
說著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氣得五官緊繃的男人:“你說對吧?”
客廳裡安靜得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見。
祝央卻漫不經心的翻過桌上一個水晶杯,倒了半杯水進去。
從徵兵處出來過後,她還沒喝一口水呢。
但她這副德性卻是激怒了在場所有人,其中一個少年臉色猙獰,對她的優越感感到深惡痛絕。
“你居然——”話才剛開口,一個水晶杯衝著他腦門砸過來。
那少年是個alpha,身體機能優越,素質也不錯,按理說區區一個玻璃杯應該輕鬆就能躲過。
但待他偏頭的時候,那玻璃杯的軌道居然一偏,認準了他一般直直的砸在他頭上。
砰的一聲,玻璃脆響,那少年額頭上出現一道紅絲,血液順鼻樑流了下來。
“啊——”短促的驚叫傳來,卻被更加巨大的響動打斷。
一個大水晶瓶砸在他們面前,眼前是祝央緩緩收回去的手。
“我說話,沒讓開口的時候就別插嘴,知道嗎?”
“雖然這麼說挺傷感情的,但看在你們這麼蠢不自知的份上,也就提醒兩句,現在咱們是篡權打劫關係。”
“這棟樓已經讓我們給佔領了,可不可以給老子這個土匪一點面子?窩都讓人佔了你們還擺出一副主人家的德行真的讓人無語啊。”
“你什麼意思?”男人沉聲道,隨即冷笑的站起來。
“我竟不知道你包藏了這樣的野心,也是,有你那個母親在前,我早該想到會有今天。”
他alpha的氣勢全開,攻擊性鋪面而來,整個客廳裡,別說那兩個美婦以及其中三個Omega子女。
就是祝央旁邊的少年也臉色有些發白,可見對方的恫嚇力有多強。
然而這五個才剛剛對自己閹割過的Omega小輩確實半點沒有反應,這讓男人心裡閃過巨大的疑惑。
意識到可能事情不像他想的這麼簡單,男人伸手準備要制住祝央。
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別輕舉妄動哦~~”
他回頭,便看到一開始把小兒子抱過去那個傢伙,這會兒手裡出現一把小刀,刀鋒尖銳,正放在他兒子脖子上。
老太婆嚇得魂飛魄散,鄭浩卻想起來般:“哦對了,還有一個呢。”
接著另一隻手又多了一把刀,架在老太婆脖子上,這讓老太婆的聲音戛然而止。
另外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兩個美婦極其子女身後。
拽著他們的頭髮將人按在沙發上,有一對alpha少年少女想要反抗,卻被他們直接往腦袋上一錘。
Omega身材矮小,雖然在現實中幾個玩家身量都是普通人標準,但在這個大環境下卻是顯得有些單薄的,尤其面對alpha。
那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alpha竟然都比他們成年人高出一些,體格也大一圈。
但就是三個纖細柔弱的Omega的拳頭輕飄飄的砸過來,兩人的腦袋猶如一記重錘,頓時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沙發上。
“寶貝兒,寶貝兒你怎麼了?”美婦人們驚恐的扒過兩人,見他們暈暈乎乎的,瞪著美目駭然道:“你們幹了什麼。”
“都說了讓你們尊重一下咱們強盜的身份,你們不信,咱只能用行動表示一下囉。”
祝央抬手指了指周圍的人,對男人道:“你一家老小現在都攥在我們手裡了啊,可以坐下好好聽人話了嗎?”
“逆子!”男人青筋都快崩斷,但也不敢再妄動。
祝央一旁的少年確實最現在的狀況有些震驚,不理解怎麼突然就變天了。
祝央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嘆息一聲。
都是弟弟,看看祝未辛那黑心貨,再看看這單純的小白兔。
祝央敢說,如果換了祝未辛處於這個立場,別說被一群私生子擠兌,屋裡這些孩子能不能活這麼大都是一回事。
那傢伙對於惡意的反饋可是非常決絕殘忍的。
收斂這些莫名其妙的發散,祝央輕笑一聲,悠悠道:“看來情況比我想的還要有趣啊。”
“也就是說,你還是個靠妻族發家的鳳凰男?”接著又問少年:“咱們的母族是完了嗎?”
少年茫然:“沒,沒有,外公家好好的。”
祝央嗤笑:“果然不可思議,妻族還沒有沒落,搆陷妻子也就罷了,不排除妻族掌權的是老頑固的可能。”
“居然還明目張膽的生出這麼多與原配子女年齡相近的私生子,並且嫡長子到了年齡也沒有獲得應有的權利,在自己可悲的自尊面前,利益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
她抬眼,看了看男人:“真不知道該佩服你還是該鄙視你。”
“姐你說什麼?你說——”
祝央不耐煩的揮手:“蠢貨給我長點腦子,這兩個的年齡和我相差多少?”
她指了指那個代嫁‘妹妹’:“分明這個男人先隱瞞感情狀況,攀附權貴,後又可恥的把私生子女接回家享受原配提供的資源。簡直婊/子一般又當又立。”
“這種無恥賤人的話,你居然也相信?你居然讓你生母在自己親生孩子眼中以這麼狼狽的形象存在?”
“我猜你的母族現在已經和這個家沒有來往了吧?”祝央呵呵一笑:“也是,輿論上下不來台就算了,外孫這麼蠢扶不起來,當初靠著自己爬上來的小子羽翼已豐,不好對付。”
“還能怎麼辦?只能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她看向少年,眼神裡滿是惡意:“明白嗎?一切都是因為你靠不住,母族的人就算想給你籌碼出這口惡氣,你也沒辦法做到裡應外合,傻子。”
少年臉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然後看向父親。
見他臉色難看,但卻並沒有反駁,心裡什麼東西崩塌了。
男人私德不提,奇葩的腦回路也不提,但無疑能力還是強大的。
少年雖對家庭狀況不滿,但小時候母親強勢忙於生意,他便是由父親開蒙教導。
自然知道父親的優秀,這份孺慕和崇拜伴隨至今,然後卻被他姐姐親手打破。
事實的真相猝不及防,然而卻無端的讓人覺得可恥。
不是對父親和那些人,而是自己,愚蠢的,軟弱的,弱小的可恥。
男人見她說得篤定,便以為她已經查清楚了來龍去脈,自然也知道遮掩無用。
只是冷笑一聲:“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你外公還是你舅舅?籌謀這麼久也為難他們了。”
“只不過,他們該不會以為今天這樣,就想把我拉下馬吧?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男人到現在還不認為這些事是祝央他們幾個Omega能夠單獨完成的“外面來了多少人?”
他以為妻族的人已經開始動作了,難怪這不孝女一進來便支開人,原來打的這主意。
藏在背後的手一動,卻突然一陣金屬被攪碎的聲音傳來。
男人往後一看,便看見他的手腕旁邊多了只是雞蛋大的蟑螂,那蟑螂一口便咬下半個手環,破壞力他準備偷偷喊人的計畫。
祝央笑了笑:“都說別輕舉妄動了,也別指望周圍的儀器。”
整個大廳所有的報警器,監視器,已經全被蟑螂們找出來咬壞。
傭人和保鏢們知道他們在談密辛不敢靠近,可謂叫天天不靈。
男人終於露出駭然的表情:“蟲族?你居然——”
祝央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哎呀,既然被你知道,那麼活口也不能留了。”
若說之前男人還繃得在的話,現在卻沒那麼從容了。
這不孝女和任何人勾結他都不怕,畢竟她如果想要動用家族勢力,便不能殺了他。
但如果和蟲族勾結到一起,那便是另一回事了,這傢伙已經背叛了國家。
更大的陰謀籠罩下來,他一個小小武器商在這其中不過是被碾過的一隻小蟲子。
他駭然的看著祝央:“你到底幹了什麼?”
祝央站了起來,來到他面前,真誠道:“我對你報以誠摯的同情,真的。”
“你為人再怎麼垃圾,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即便作為打臉模板,也是最後一刻轟轟烈烈的倒台。”
“可惜了!”
攤上他們這些玩家,老實說玩家和這些人壓根沒有恩怨,你負心薄倖也好,寵妾滅妻也好,苛待子女也好。
關他們這些陌生人什麼事?
就因為遊戲將背景設定在此,兩邊有了糾纏,因為設定他們對原本與自己無關的人抱有惡意。
這份惡意又成了玩家們的絆腳石,所以說天降橫禍,還真說不準哪邊更倒霉。
男人心裡一動,不妙的預感襲來,也不再顧忌被挾持的家人了。
率先向祝央襲來,然後那威力十足的一拳卻被他的Omega女兒直接接住。
兩人拳頭大小的對比懸殊,但他就是在那纖細的手掌中動彈不得。
他駭然的看向祝央,然而迎接他的是越來越近的拳頭。
那人倒地,健壯的體型發出一聲巨響,其他人嚇得心裡一顫。
若一開始還能憑著男人的態度敲邊鼓,此刻卻沒人敢開口了,均是惶然的看著祝央他們。
這才真正相信,他們是被幾個Omega給挾持了。
祝央回頭,看著眼睛佈滿血絲的少年:“看到了,讓人閉嘴,從此不再聽只不想聽的話,就是這麼容易。”
少年眼神掃了一圈,那些無時無刻,逮著一點點機會就尖酸刻薄的諷刺擠兌的異母兄弟姐妹們,此刻在這麼大的衝突下,一句話不敢說。
少年這才知道,原來讓一個人閉嘴是如此簡單。
他看了看自己姐姐,姐姐小時候跟著母親比較多,母親去世後又性格孤拐,與家裡關係冷漠,一年到頭待在寄宿學校不怎麼回家。
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瞭解她。
她的話猶如淬了毒的刀子一樣剮在他心裡,又因眼前的巨變不斷扭曲。
信仰和信任,多年構築的‘真實’一旦崩塌,少年拚命想抓住什麼。
然後此時祝央在他耳邊道:“家主突發疾病,作為嫡長繼承人,整個家族的重擔便落在你手上了。”
少年聽到這話,然後是其他人不可置信的驚呼與不甘。
英俊的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好!”
“你們不可以這樣。”其中一個alpha少年大聲道:“別以為打傷爸爸就可以為所欲為,未免把侵佔家業想得太容易了。”
少年的世界崩塌後,看待事物像是失去了屏障,變得通透一般。
“也是,還有你們幾個呢。”他冷漠一笑:“這個時候倒是得感謝法律。”
“在沒有明確財產分配遺囑的前提下,私生子女是沒有繼承權的,至於你們兩位——”
他看了看兩個美婦:“和父親並沒有法律上的關係,也分不到一分錢。”
“現在,請你們這些外人,離開我家吧。”
“你敢——”美婦人道:“你就不怕你爸醒過來。”
祝央回答的她:“放心,他父親醒過來只會在餘生為數不多的時間裡,盡數將家族產業經營心得教給長子。”
“對於私生子女怕是沒空關心了。”
“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對方咬牙道。
“也對,放你們出去亂嚼舌頭也不好。”祝央點了點頭,拉著男人的一條腿進了一間屋子。
片刻後又出來,待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醒過來了。
少年警惕的看著男人,被祝央拍了拍肩膀。
然後祝央對著男人開口了,態度不知為何居然一下子好了很多。
她道:“爸,約束家人教導弟弟就看你了,我會定期打電話回家的,不在的時候好好幹活啊。”
誰料從來都對長女冷漠的男人這會兒卻是一副捨不得的表情——
拉著她絮叨道:“不是明早才報導嗎,今晚在家多待會兒吧。”
“我讓人給你多準備些好吃的你帶去軍營,要天天給爸爸打電話啊,不接你電話爸爸就不睡覺,還有別被人欺負了啊。”
“咱們家手裡攢著武器,軍方的人也得給幾分薄面的,千萬別受了委屈。”
祝央道:“知道知道,先開晚飯吧。”
“好好!”
見男人醒過來,原本因為主心骨回來而鬆口氣的眾人,聽了他這番話卻是臉色大變。
那老太婆道:“兒啊,你跟她說這些個幹什麼?沒看我和小寶還被——”
話都沒說完,便見男人揮了揮手:“就讓你們站會兒而已,又沒死。”
說完嫌棄的看了那小孩兒一眼:“啥玩意兒一副蠢樣,抱走抱住,沒事不准在我眼前晃。”
孩子的生母聽這話差點暈倒,不敢置信這是對他最寵愛的孩子說的話。
又試探道:“老爺,您忘了伊頓公爵那邊——”
男人突然一臉戾氣,這反應讓他們一喜。
但下一秒卻聽他道:“哪裡來的傻逼也敢退我家央央的婚?要退也是我們退。”
“管家!馬上給我去電伊頓家,就告訴他們以後別想從我手裡買一把槍。”
“還有,先一步發佈聲明,表示是我們退婚的,理由就是對方平庸無能,不堪與我央央站一塊兒。”
“對了,名字不要對其,大小也別一樣,他連名字和我家央央同框都不配。”
一心想代替姐姐加入公爵家的女孩兒頓時捧著臉哭了。
眾人不知道祝央就這麼短短的時間給老爺灌了什麼迷藥,但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多話的時候。
索性他們明天就入軍營,到時候再慢慢調查怎麼回事。
而男人交代一圈過後,視線便落在了少年身上。
一副嫌棄,但又不得不接受的表情:“你,明天開始跟在我身邊學做事。”
少年一懵,他看了眼祝央,眼中不可置信。
祝央並不理會他的反應,總之後方交給祝千她才放心。
還別說,軍/火/商的背景用好了對她也是助益,更不提還有所謂‘母族’的勢力,所以少年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就是委屈祝千了,這環境不但要干活兒還得忍受一屋子奇葩,好在他現在的身份是家主,擁有絕對話語權。
把這些人都控制起來,倒也掃除了一些不定因素。
祝央又陪著另外四個玩家跑了一趟他們的家。
好在遊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五個玩家全部都安排一個奇葩背景。
四個玩家家庭狀況沒這麼複雜,除了其中一個家裡相對好一點,另外三個直接將他們趕出去,揚言斷絕關係。
這倒也方便。
幾人回到家裡,祝千已經按照祝央的喜好吩咐人做了大桌美食。
為了體貼祝央的胃口,那一家子糟心玩意兒是沒讓上桌的,就連男人的老娘也被攆了回屋。
那老太婆還想大罵,被祝千直接吩咐人揍小孩兒,她敢罵一句,那小孩兒身上就多挨一下。
愛孫哇哇大哭到底讓老太婆妥協了。
吃完飯祝千和祝央來到書房,變回了原本的樣子,黏著祝央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讓外面的人影響到你。”
祝央摸了摸他的腦袋:“靠你了,除了你我誰都不信。”
於是兩姐弟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將書房內的各種資料瞭解了個遍,有疑問的自然也沒放過男人本尊,祝央有的是辦法逼他開口。
祝千和祝央都不是很瞭解男人,祝千此刻的複製只能模仿得比較淺顯。
不過千面鬼天生就能敏銳的攝取模仿人的資料並加以還原,一晚上之後,男人的生平事蹟,行事風格,生意手腕,以及產業路數均瞭解得差不多。
在男人目眥欲裂的眼神中,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個怪物越發還原自己,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真假,更遑論外人?
這個家真的被那個不孝女給侵佔了。
而第二天一早,伴隨祝千和少年不捨的送別,祝央們幾個玩家坐上了開往軍營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