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他是否又叫無極老人,那就不清楚了。黃十峰輕輕嘆息一聲,又道:“本幫中二十八位舵主,和幾位長老,都中了他預下之毒,一夕之間,可以使丐幫精銳,全部毒發而死……”
容哥兒接道:“閣下呢?”
黃十峰道:“我雖然也中了毒,但卻未把生死放在心上。”
容哥兒道:“你為勢所迫,才一心為人效命。”
黃十峰聲音突然轉低,緩緩說道:“有一件事,使我百思不解,各處分舵的總舵主,如何為人下毒所傷,故已難以思解,那且不去說它,但我幫中幾位長老,都在養壽堂中息居,一向門禁森嚴,如何也會被人下了毒呢?”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是啊!那定是你們丐幫中人所為了。”
黃十峰道:“不但我幫中人作了奸細,而且那主持其事的人,在我幫中的地位很高,數月前,長安郊外,預佈的一場陰謀,容兄弟是親自所見了。”
容哥兒突有所聞地說道:“你是說那神機堂主陳嵐風……”
黃十峰道:“此人才氣縱橫,不願久居我之下,但他還不致如此倒行逆施,企圖把丐幫一舉毀滅。”
容哥兒道:“你這是苦肉計了,一面和敵首接觸,虛於委蛇,一面想借此機會,查出幫中逆徒,是嗎?”
黃十峰道:“我為丐幫之主,如此行險,實是為勢所迫,情非得已。”
容哥兒突然嘆息一聲,道:“真把我聽糊塗了!那陳嵐風說的話,不似虛言,黃幫主說的也不像假話,這其間真真假假,實叫人難以分辨了!”
黃十峰道:“不用分辨!”
容哥兒道:“為什麼?”
黃十峰道:“那兩個人對你都說的是實話,不過,陳嵐風不知小兄處境用心罷了。”
容哥兒突然神色嚴肅地問道:“眼下就有一個破綻,不知你要如何解釋?”
黃十峰道:“什麼破綻?”
容哥兒道:“方才在那樹林旁側,黃兄出手,招招不留餘地,似是和小弟作生死之搏……
黃十峰造:“那是因為,在小兄身後林木之中,有人監視於我,情勢所迫,不得不這樣。”
容哥兒道:“現在呢?難道那人就離開了你,不再監視你的行動嗎?”
黃十峰道:“我丐幫中神鷹五子,守在此廟四周,那人無法接近此廟……
容哥兒道:“連你一幫之主,也受人控制,無能反抗,那神鷹五子,怎的如此膽大,敢和那人為敵?”
黃十峰道:“神鷹五子,乃是我目前在丐幫中唯一的心腹之人,只有他們知曉內情,知我用心,是以,肯全力相助於我。”
目光轉到容哥兒的臉上,接道:“容兄弟,據小兄得到消息,趙天雪、田文秀一行,已然全人那無極老人掌握,西北武林道,已然沒有了反抗之力,容兄弟卻能獨善其身,不能不算是奇蹟,唉!這是一場武林大劫,容兄弟既然沒有捲入這場漩渦,最好不要自投羅網。”
容哥兒道:“兄弟人微言輕,孤掌難鳴,縱然過問其事,也是力所不能,但那一向主裁江湖大事的少林、武當兩派,難道也袖手不管嗎?”
黃十峰苦笑一下,道:“他們雖然想管,只怕也無能管得了。”
容哥兒道:“除了少林、武當外,江湖上還有很多門派,難道就不前管事嗎?”
黃十峰道:“就算他們有此胸懷,卻也無此能耐。”
容哥兒道:“如若幫主說的都是實言,江湖上,卻也未必全為那無極老人控制。”
黃十峰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萬上門主。”
黃十峰道:“萬上門也未必肯出面和那無極老人為敵。”
容哥兒道:“據在下所知,那萬上門主,還在多方設法,阻止那
求命大會……”
只聽一聲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閃開。”
黃十峰神色一變,低聲說道:“容兄弟,可否請躲在那神像之後?”
容哥兒心中暗道:“也好,躲起來瞧瞧來的是何許人物?”
心念一轉,突然縱身而起,飛落到一座高大的神像之後,藏起身子。
凝目望去,只見黃十峰急急盤膝而坐,裝作閉目調息之狀。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勁裝大漢進人大殿,道:“幫主…”
黃十峰低聲道:“要他送來。”那大漢低應一聲,倒躍而退。
片刻工夫,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枯瘦之人,緩步走了進來。
那人走入了大殿之中,道:“黃十峰,那人呢?”
黃十峰道:“那人武功高強,打了在下一掌,小勝而去……”
青衣人道:“你傷得很重嗎?”
黃十降道:“震動內腑,但經過一陣調息,已然大見好轉了。”
青衣人回顧一眼,道:“求命大會即將揭幕,你尚未調度到足夠的人手聽用!”
黃十峰道:“在下已盡了心力,兄台親眼所見,當知在下所言非虛,還望在君主面前,美言一二,黃某是感激不盡了!”
但聞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君主耐性有限,你遲遲不肯兌現承諾,如若怪罪下來,連我也吃罪不起了。”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幫中弟子,大多都聽了那陳、王兩位黨主的挑撥之言,群情激動,在下如何能在此等情形之下,再傳出一道激動群情的令諭呢?”
青衣人冷冷說道:“黃幫主別忘了,丐幫數十位總分舵主和你黃幫主的生死,都在君主一念之間……”
黃十峰接道:“這個,在下一直記得很清楚。”
“如若你們丐幫,難為我等所用,一夕間,貴幫的精華高手,都暴斃而亡,此事閣下已然深知內情,並非我虛言恫嚇了……”
容哥兒隱身在神像之後,眼看那黃十峰受此迫害,心中大是不安,暗道:“這青衣人不知是何身份,口氣咄咄逼人,黃十峰受制於人,無能反抗,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心念一轉,陡然從神像之後,一躍而出,並指如劍,疾向那青衣人肋間點去。
那青衣人似是料不到、黃十峰竟敢埋伏人手,暗施算計,幾乎被穿哥兒一指點中,倉促間,急急閃身向一側讓開,喝道:“什麼人?”
容哥兒道:“要命的人。”長劍出鞘,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他劍招以快速見長,那青衣人還未來得及撤出兵刃,容哥兒的劍勢,已然劈向前胸。
青衣人駭然退出五尺,道:“你是丐幫中人?”
容哥兒道:“不是。”刷刷兩劍,逼那青衣人又退出了六七尺遠。
但聞那青衣人高聲喝道:“黃十峰,你的膽子不小。”
黃十峰暗暗嘆息一聲,’道:“暫請住手。”
容哥兒依言停下長劍,冷冷道:“我相信,你無法逃得遠去。”
青衣火冷冷說道:“黃十峰,這不是和你動手的人嗎?”
容哥兒冷笑一聲,說:“不錯,閣下既然看了出來,那是非得殺了你不可啦。”
這幾句話似是說繪那青衣人聽,又似是說給黃十峰聽。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容哥兒看那黃十峰沒有阻止,立時揮展長劍,疾攻過去。
這一次出手劃招,較適才更加凌厲,劍劍都指向那青衣人的要害。
那青衣人這次早已有備,容哥兒長劍攻到時,立時揚手接下了一劍。
原來那青衣人一探手問,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金色的短刀。
那青衣人手中金刀揮展,一連接下穿哥兒五劍,卻無法還擊一招。
容哥兒冷笑一聲,道:“十劍之內,我要取你的性命。”
青衣人似是已知自己處境之危,高聲喝道:“黃十峰出手助我拿下此人。”
黃十峰重重咳一聲,坐著不動。
容哥兒長劍快攻,眨眼又攻出四劍,那青衣人已被逼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一個失神,被穿哥兒一劍刺中大腿,登時血流如注。
黃十峰流聲喝道:“不可傷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