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有病吃糖》第27章
第26章

嚴皓長在國外,學得是自由獨立那一套人生觀,在他眼裡,即使是父母也不能約束孩子的理想和人生,再年幼的孩子也是獨立的個體,有權利選擇自己今後要走的路,也有義務要對自己的一切負責。

這個道理是他早逝的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樣禮物,他母親的遺願是讓他們姐弟三人在國外長大,這也算是間接逼著他們古板傳統的父親接受了西方的自由風氣。

十幾年後,他大姐帶回家一個女朋友,二哥帶回家一個男朋友,就算老爺子再想抱孫子續香火也沒法強迫他娶妻生子,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他們就有權利走到最後。

嚴皓曾經心疼過自己的父親,在他被老爺子拎出雨林扔回國的時候,他發現這個硬朗了打半輩子的男人已經有些身形佝僂了,他沒有立場去指責姐姐和哥哥,也不能強迫他父親和他一樣看得開。

他回國那會是真的打算收心好好幹,他想先學會接手公司事務再找個開朗俏皮的小姑娘結婚生子,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可惜他的心在外頭野了太久,一時半會控制不好,所以直接風風火火的撞去了季瀾身上。

他很喜歡季瀾,無論別人在他耳邊說多少嘲諷奚落的話他都依舊很喜歡季瀾,他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輕視、鄙夷季瀾的人,不會珍視季瀾的人,在他眼裡統統都是蠢到無可救藥的傻子。

季瀾跟了靳寒十年,從一竅不通到精明得力,這之間跨越了太長太長的距離,十年的光陰對他這個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富家少爺來說都遠遠不夠。

他從小耳濡目染的跟在沉浮商海半輩子的父親和天資聰穎智力超群的二哥身邊,他守著最精良的教育資源活了十多年,可最後還是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最終在好不容易混出個大學文憑之後一頭扎進了動物保護這條偏門行當。

季瀾所經歷的蛻變不是光靠愛情就能做到的,他見過太多被養在籠中的鳥雀,體貼備至賢良淑德,可季瀾不是這樣的,季瀾絕對不是一個只會溫柔體貼的情人,

斷筋挫骨也好,頭破血流也罷,季瀾竭盡全力的熬了十年,而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讓自己能跟靳寒契合,這不是僅靠癡情就能做到的,那種永遠都恰到好處的溫潤背後注定是漫長的過程,世間沒有天生無暇的東西,季瀾是被後天打磨出來的璞玉,而在這段艱辛的打磨過程中,甚至都沒有能工巧匠的指點幫忙。

他欣賞季瀾溫潤背後的韌性,欣賞季瀾身上那種與癡情共存的理性,天壤之別的兩個人想要走到一起,必有一方要承擔個中苦楚,嚴皓一度將自己視作了季瀾的知心人,他猜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理解季瀾到底走得多苦的人,因為在他看來,靳寒永遠都是一副疏離淡漠的要死不死的冷漠模樣。

他是想解救季瀾的,這份衝動源於他對季瀾的私情,但也跟私情無關,哪怕是他沒有對季瀾動心,他也會想辦法勸季瀾離開泥潭,他天性如此,過於優渥的家庭環境給了他比正常人更加氾濫的同情心,以至於他極度的樂施好善。

他以為堅韌勤奮的季瀾不是他見慣的那種毫無志向的籠中鳥,他以為他朝著季瀾伸出的手是帶著光明和希望的,他習慣性的將他自己那套東西帶去了季瀾身上,儘管他跟季瀾之間是以他的自作多情為主,但他是真的喜歡季瀾,喜歡到可以在之前那次氣急敗壞的逃離之後再次厚著臉皮貼上來。

可結果還是和上次一樣,即使他已經把自己的私心掩藏了起來,他也還是再一次的被季瀾拒之門外。

他真的是永遠也不能理解季瀾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不明白季瀾為什麼明明已經主動離開了靳寒那個雜碎,卻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季瀾有條不紊的打理好那一群嗷嗚亂叫滿地亂竄的小動物們,雖然他同樣喜歡這些毛絨絨的小東西,但他已經不能再做原來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了。

他二哥生了場大病,家裡的生意有一大半都被迫擱淺停滯,他姐姐一個人操勞不過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年過花甲的父親重新勞心勞力,他必須擔起來應有的責任,這是他逃不掉的東西。

他是真的希望可以得到季瀾的助力,他需要被人支撐著走下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羨慕靳寒,他也想有季瀾在身邊幫他,季瀾身上有一種平和且強大的力量,儘管他沒有切身體驗過,但他相信這種力量足以支撐他走過一切。

可他注定是不會得到他期盼已久的東西了,他用力攥緊了手裡的玻璃杯,勻稱光滑的骨節隱隱泛白,他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求不得這三個字本應和他沒有半點關聯。

差一刻鐘十點的時候,他接到了公司裡打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他放下手機飲盡了杯子裡冰涼澀苦的咖啡,起身離去的動作還算瀟灑幹練,勉強給自己保留了一點所謂的尊嚴。

嚴皓走後,季瀾照常工作,他沒有理會街對面那個人的存在,甚至都沒再往窗外看一眼,他以太陽刺眼為由將窗邊的掛簾盡數放下,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照進室內,但畢竟他才是那個最吸引客源的存在,所以小老闆只能由著他。

每到週五店裡都會格外忙碌,從小老闆魔爪下掙脫出來的美短一直粘著他要安慰求關注,大概是洗過澡之後心情實在太差,天性驕縱矯情的美短硬是一整天都不想接客,無論客人怎麼用零食引誘,它都賴在季瀾懷裡不肯出來。

貓咪曠工的後果就是季瀾得擔負起靠美貌接客的重任,好在小老闆早就給店裡立上了不許拍攝員工和客人的大牌子,這才讓季瀾僥倖逃脫了各式各樣的攝像頭。

小老闆嚴格限制了接觸區的進入人數,看似財迷的小老闆在某些事情上有著不可退讓的底線,店裡所有的小動物,無論是品種好價錢貴賽級雪貂的還是從街邊上撿來的流浪貓都被一視同仁照顧的很好。

某些心直口快的客人對著幾隻田園貓指指點點的時候,小老闆還會憤憤不平的過來摀住貓咪的耳朵給客人嗆聲懟回去。

季瀾不習慣和陌生人走得太近,但小老闆畢竟是給他發工資的人,所以他勉強用所謂的職業道德約束了一下自己,盡可能的和小老闆保持了和平相處的友好態度。

大概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同類吸引的某種定律,季瀾用了三天時間確認小老闆是個徹頭徹尾的gay,而且是那種可以隔著男客人衣服看出來肌肉輪廓並且結合各種細節從而推斷出某方面能力的閱歷豐富的資深0號。

小老闆顯然是對嚴皓這種既有精英范又單純陽光的世家子格外感興趣,他整整一天都沒怎麼正經幹活,一直試圖黏著季瀾把嚴皓的家底打聽出來。

季瀾真的不是吝於回答,他對嚴皓的瞭解都是停留在工作需要的層面上,他言簡意賅回答的越少,小老闆就越好奇,最終他被煩得忍無可忍,只能把懷裡的美短舉起來結結實實的按了小老闆一臉。

季瀾下午忙著組裝店裡新到的貓爬架,小老闆被他懟過之後也不敢再煩他,只能委委屈屈的打消了去勾搭嚴皓的念頭,並在腦子裡十分戲精的腦補了一出嚴皓藏嬌不成千里追妻慘被拒,季瀾欲迎還拒掙脫金籠艱難度日的狗血大戲。

整個週五就算是這樣鬧哄哄的過去了,季瀾九點半左右準備收拾東西下班,並和其他員工一樣強行忽視了趴在櫃檯上冒黑氣的小老闆。

夜晚的商圈還是燈火通明,九點半不算晚,周邊的商場還在營業,街頭車馬喧囂人來人往,仍舊是一番熱鬧繁華的景象。

季瀾繫上襯衫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才推門出去,他不習慣在人前把鎖骨露出來,這兩枚扣子還是在小老闆哭天喊地的要求下才不得不解開的。

靳寒的車停在車門口的馬路上,黑色低調的轎車根本不起眼,季瀾卻一眼就看見了,路燈將他的身影拉成斜長的滑稽模樣,他停下腳步和降下車窗的靳寒對上目光,心臟倏地漏掉了半拍。

興許是回歸正常生活的年頭太久,又興許是這些年被黎叔和季瀾照顧的太好,不過短短一天而已,靳寒臉上就有了被太陽曬曝皮的痕跡,這算是間接坐實了他在店外偷窺罪行。

空氣清新劑的濃郁味道爭先恐後的從車窗裡往外溢,季瀾聞到這股味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靳寒把嚴皓綁進車裡碎屍了,放那麼多清新劑是為了去除異味。

靳寒的氣色很差,季瀾之前還以為是黎叔為了讓他心軟才故意那麼傳話的,事實上黎叔說得還算中肯,靳寒現在這副眼底青黑濃重的模樣,當真算是遊走在猝死邊緣的典型病例了。

鬍子和頭髮還算妥帖,從面上結痂不久的小血口來看,靳寒應該是早上出門前才剃了鬍子,而且他最近抽煙抽得很厲害,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食指和無名指之間已經有了明顯的昏黃色。

只是一個對視而已,季瀾已經能把靳寒這些天的情況猜得七七八八,可心疼和心軟是兩回事,他固然不想讓靳寒露出這副棄犬一樣的慘像,但這些事情和他沒關係,就像那些他無力觸碰的往事一樣,與他無關,更不是他的錯。

靳寒是來道別的,季瀾往前邁步的動作稍稍一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驚愕和詫異,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靳寒是來跟他說結束的。

「不是你像的那樣,我是去歐洲,之前……之前托黎叔聯繫的專家,我明早就走,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的話,我會回來陪你過年。」

靳寒下車的動作有點踉蹌,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常的飲食起居的了,在把褚熙移交國際刑警之後他才第一次有了長達四小時左右的連續睡眠。

他在想念季瀾的同時開始痛恨自己,愧疚終於代替了怨恨,他是在某個夜晚幡然醒悟的,他在季瀾的屋子和自己的屋子之間反覆來去,直到腳步踉蹌著跌坐在樓梯上。

他倚著樓梯口點了支煙,走廊盡頭的窗戶漏進來幾束月光,他想像不到季瀾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將這段樓梯反覆走了十年,他以前對季瀾絕對不算體貼,他連個合格的床伴都算不上,他想像不出來季瀾在那些年裡是怎麼從他床上下來再躡手躡腳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這一段不算長也不算陡的樓梯明明足以消磨掉所有的熱情。

「我不敢說我想明白了,但是我會去解決這個問題,我的毛病我會去治,你等等我,季瀾,你就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好嗎?」靳寒的身形有些佝僂,他以幾近懇求的姿態和語氣在季瀾面前垮著肩頸低下了頭。

他是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是背著纍纍血債和滿腔仇恨,他有理由去陷入一個焦躁不安喜怒無常的病態,可這一切在季瀾面前是立不住腳的。

他痛恨褚家對他的所作所為,所以他把自己變成了褚家那種反覆多疑冷酷無情的模樣,然後把無辜的季瀾變成了當年的自己,並且堂而皇之的由受害者變成了操刀的加害者,最可笑的是他還理直氣壯了十年。

他本沒有勇氣再出現在季瀾面前,是黎叔提醒他一定要來告個別,不然季瀾會以為他無故消失而且還會被嚴皓近水樓台先得了去。

儘管他已經決定去接受正常的心理治療,但他仍然不敢把一個承諾當成可以挽回季瀾的籌碼,他知道他只有真正變回一個正常人才有資格重新出現在季瀾面前,在此之前,無論他說得多麼天花爛墜,季瀾都有權將他踩回路邊的爛泥裡。

車流穿梭,行人喧囂,屬於外界的聲音氾濫成災,靳寒沒有聽到他想要的回復,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憐憫同情,季瀾與他擦肩而過,他獨自一人在昏黃的路燈下緩緩蹲坐下來,最終只能狼狽又難堪的掩去自己猙獰扭曲的五官。

大約是十幾分鐘之後,就在他快要倚著車門昏厥過去的時候,有一個陌生人匆匆朝他跑來,手裡還拎了一個紙袋子。

小老闆挑剔之極的蹲下身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勉勉強強把他跟白日裡的嚴皓畫上了一個約等號。

「諾,先生,有人給你點的外賣,大杯熱可可,還有啊,你說現在的人真是仗著自己好看就不講理,還沒入職一個月,就開始跟我要年假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