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1章 陳景借印子錢

　　春試過去之後，陸林的店鋪又火爆了一陣，之前有個員外從他們店裡以五十兩的價格買了個鎮店之寶大雄雞，恰好那位員外的孫子順利考中了秀才。

　　那員外的孫子才十五歲，這次中選的人當中，就數他最為年少，稱的上少年得志了。

　　那員外的孫子年紀輕輕便成了秀才，眾人紛紛誇讚其有才學，將來必定金榜題名，封侯拜相也不是沒可能的。

　　這員外一高興，就在家裡大宴賓客，擺了幾天的流水席。

　　員外在酒席上，將鎮店之寶拿了出來炫耀，還說都是托了鎮店之寶的福，他孫子才有這樣的福運，表示雖然五十兩有些貴，但是，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這一下大家都傳言，店裡的鎮店之寶確有奇效，這種傳言，甚至蔓延到了周邊的村鎮，不少人慕名前來購買玩偶，各種玩偶又火了一陣。

　　沈阿婆在屋裡做玩偶，心情十分愉悅。

　　最近店裡的生意好，所以要日夜趕工，雖然辛苦了一些，不過，心裡有底。

　　喜鵲和林春已經完全可以上手了，沈阿婆現在只要負責打打下手就行了。

　　雄雞玩偶被一搶而空，沒有了小黃雞玩偶，眾人只好將目光轉移到了其他玩偶之上。

　　陸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店裡的玩偶，有助人登科這樣神奇的效果，覺得只是巧合而已，不過，看客人這麼滿意，還是很高興的。

　　鎮店之寶的名頭太大了，甚至傳到了鄉里。

　　這玩偶和春試都是熱門的話題，村人也愛議論這個。

　　「這次考核出了一個年僅十五歲的秀才，了不得啊！」

　　「是鎮上徐員外家的吧，據說，那員外的孫子三歲多的時候，那位大老爺就找了個師父給他開蒙了，到底是和我們鄉下的學員不一樣啊。」

　　「是啊這筆墨紙硯的價格都不便宜，這鄉下的小子，一張紙都得緊著用，鎮上的富家公子，可就沒這麼多的顧慮了。」

　　村人想到陸程玉，又是一陣唏噓，村人原本以為陸程玉這次該中了，沒想到又落榜了。

　　「我聽說，這次徐員外的孫子，能考上孫子，全是托了那個鎮店之寶的福。」

　　「這鎮店之寶，不就是一隻大一些玩偶嘛，看著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怎麼不特別，值五十兩呢。」

　　「也就是這些員外老爺有錢沒處花，這就這麼一個大玩偶，哪裡用得著那麼多錢？」

　　「聽說，這個鎮店之寶剛出來的時候，被幾個員外老爺哄搶呢。」

　　萬厲待在店鋪之中，看到一個婦人遠遠的盯著店鋪看，神色頗為古怪。

　　過了許久，婦人總算走到了萬厲跟前，表示說，他是陳小米的姑姑，想要見陳小米。

　　萬厲驚訝了一下，就差遣秦朗進去通報了。

　　秦朗從陳小米那裡得了信，帶著陳春兒進後院見了陳小米。

　　陳春兒排行第四，是陳小米的小姑。

　　陳老爺子有些重男輕女，對這個女兒也不怎麼在意。

　　陳小米很小的時候，陳春兒就嫁岀去了，陳小米對這個小姑的印象也不是很深。

　　陳春兒當年是遠嫁，嫁的是一個屠戶，聘禮不低。

　　屠戶賺錢還是很快的，但是，到底是見血的活，整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在這邊的人看來，屠戶煞氣重，並不是良配。

　　當年，小姑嫁出去之後，得了二十多兩聘禮，嫁出去之後，小姑就不怎麼和家裡聯繫了。

　　陳小米的父親出事之後，小姑回來過陳家一趟，大哭了一場，小姑沒嫁出去之前，和他爹的關係似乎是很不錯的。

　　小姑看他們三兄弟可憐，偷偷塞了一百文錢給他，讓他好好保重，不要虧待了自己。

　　對當時的陳小米而言，一百文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因著這個事情，陳小米對這個不怎麼接觸的小姑印象很不錯。

　　「姑姑，你怎麼來了？」陳小米有些困惑的道。

　　陳春兒猶豫了一下，道：「你爺、奶，前兩日找到我家去了。」

　　陳小米有些疑惑的道：「為什麼啊？」

　　陳春兒嫁的是個屠戶，陳小米當時很小，對那人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不過，從村人的口中得知，小姑嫁的這個人滿臉橫肉，鬍子拉碴，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據說，屠戶很多都脾氣暴躁，喜歡打人。

　　陳春兒當年也沒帶多少嫁妝出門，因著離得遠的緣故，兩家也不怎麼走動。

　　陳景前段時間，認識了一個人，這人說，可以弄到考秀才的內部試題，五十兩一份。

　　陳小米滿是詫異的道：「有這種事？」試題的話，應該是府台那邊出來的吧，要真有人內部泄題，那事情傳開，就鬧大了。「是假的吧。」真有這種內部試題，也應該輪不到陳景吧。

　　陳春兒點了點頭，「確實是假的。」

　　陳小米暗道：果然，這試卷果真流傳出去了，那可是大事件。

　　「難道陳景相信了？」

　　陳春兒點了點頭，「陳景相信了，回去找阿娘要銀子，阿娘沒有同意，陳景就瞞著家人在外面借了印子錢。」

　　事實上，陳老太太聽說陳景有門路花五十兩就能弄到試題也是很興奮的，不過，當時時間太緊了，陳家也沒多少余錢，想要儘快湊足五十兩的話，必須賣地，除非豐賤價賣地，否則這地一時半會沒法出手，也就耽誤了。

　　老太太怕擔風險，就忍痛給拒絕了。

　　陳景被那騙子描繪的前景給迷了眼，覺得成敗就在此一舉了，就瞞著家人借了印子錢。

　　陳小米皺著眉頭，道：「他瘋了啊！」這印子錢是那麼好借的啊？那銀子錢滾起來，兩個月就能滾出雙倍的本金。

　　陳春兒搖了搖頭，道：「阿景他確實是相信了。」

　　陳景花五十兩買了試題之後，就覺得萬事大吉了，只等著開考之後，奪得秀才頭名，從此平步青雲，再找老太太要了錢，把銀子補上。

　　結果，考卷發下來，陳景才發現自己被騙了，考核的內容，跟陳景之前買的試題根本不一樣。

　　陳景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等他再回去找那個賣試題的人，那人早就已經逃的沒有蹤影了買考核的試題，本身就是個投機取巧的事情，若是告到官府去，說不定自己先進去了，上頭對徇私舞弊這事，查的也是很嚴的，要是被發現舞弊，輕則坐牢，重則砍頭。

　　陳景無奈，只有咬牙吞下這苦果。

　　春試結果出來，陳景果然榜上無名，家裡的人因為他名落孫山，失望無比，陳景就一直沒敢提那五十兩的印子錢的事情。

　　陳景一開始是惶恐，可能是因為他借錢的勢力，一直沒找他麻煩，陳景後來就打著得過且過，索性賴帳的主意。

　　能在外面高價放印子錢的，多不是普通人，借錢不還的話，對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前幾天，幾個一看就很是不好惹的人，找上了陳家要錢。

　　幾個人將陳景打了一頓，並威脅陳家人說，限期內，不交出一百兩銀子，就要砍斷陳景的手。

　　陳老太太一向跋扈，但是，面對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卻是張狂不起來，只知道幹嚎。

　　陳小米淡定的道：「是嗎？借了也沒關係，爺、奶應該會替他還錢的。」家裡還有二十多畝地呢，這地要是全賣出去，也值個二百多兩，只要賣出一半，償還陳景欠下的債務，也是綽綽有餘了。

　　陳春兒歎了口氣，道：「這叫什麼事啊？」

　　陳春兒和陳家也已經很久沒聯繫了，除非陳家發生什麼大事，一般是不會通知陳春兒的而陳家現在確實出了大事，陳家老大就把陳春兒給叫了回來，當然，陳家老大沒說陳景闖禍了，而是說老爺子病了。

　　陳老爺子已經上了年紀，陳春兒聽到老爺子生病了，也沒起疑心。

　　陳春兒回到陳家才知道，老爺子根本就沒病，生龍活虎的，反倒是陳景，因為被人打了一頓，氣息奄奄的。

　　陳春兒本來還在奇怪，家裡的人好好的，怎麼會想起她這個出嫁女，後來，才知道，家裡之所以會想起她這個出嫁女，是她那個大哥急的沒辦法了，所以，病急亂投醫了，硬是要她也出一份錢。

　　陸林回來的時候，陳春兒已經走了。

　　「小米，我聽說，小姑來了。」陸林走進來問道。

　　陳小米點了點頭，道：「是啊！」

　　「她來幹什麼，不留她吃頓飯嗎？」

　　「留了，不過，她說要早點回去，要不然的話，就該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

　　陳小米將陳景的事情說了，陸林聽的嘖嘖稱奇

　　「小姑問我借了五文錢的車費。」陳小米道。

　　「五文錢？」陸林有些詫異的道。

　　陳小米點了點頭，「她的錢全給陳家人要走了，所以陳春兒聽到老爺子病了，也沒多想，直接就回陳家了，結果，到了陳家，一家人跟她要錢陳春兒才知道上當了。」

　　陳小米將從陳春兒那裡聽來的事情，跟陸林說了一遍。

　　陸林翻了個白眼，隱約有些無語。

　　「陳景買試題啊這裡會投機取巧的人也不少啊這買試題的人，也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買這種東西的人，必然不會聲張，待發現試題不對，也只能自認倒楣。」

　　陸林在學院的時候，也聽說過買試題的事，有時候可以買到真的，當然，運氣不好買到假的機會更多。

　　陳小米撇了撇嘴，道：「這個傻瓜，居然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陸林暗想著：為什麼不相信呢，是個人總會有僥倖心理的，前世還有不少人相信，六萬八可以變成幾百萬，幾千萬的。

　　「這要是陳景真欠下了一百兩，那你爺、奶，應該會來我們這邊鬧。」陸林道。

　　陳小米點了點頭，道：「多半是如此了。」

　　一百兩銀子，這對鄉人而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以陳家的家底，要把這筆錢湊出來，也不是難事，但是，真要拿出來，必然要傷筋動骨。

§ 第92章 陳家內訌

　　陳家

　　「爹，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陳守信有些激動道。

　　陳守仁寒著臉，道：「爹，我早就說過，大侄子不是讀書的料，他考一個童生都磕磕巴巴的，哪裡能考中秀才，更不用說成為舉人老爺了。」

　　陳守信滿是氣惱的看著老三，道：「三弟，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陳守仁不甘示弱的道：「大哥，陳景這次欠下的可不是幾兩銀子，而是一百兩啊這家裡的地怕是要賣出去一大半，才能湊足這銀子，可是，家裡的地真要都賣出去，往後吃什麼？大哥，你想為了你兒子，餓死一家子，餓死爹娘嗎？」

　　陳守信不以為然的道：「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嚴重了一百兩還不嚴重啊老大，你覺得不嚴重的話，那你自己給你兒子還錢，別來求爹娘。」

　　「阿景也是你侄子，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打死嗎？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

　　陳守仁不滿的道：「大哥，你兒子惹出的事情，要逼死一家子，你倒說我心狠來了？」

　　陳老爺子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兒子，歎了口氣，道：「好了，不要吵了，要不然大家湊湊吧！」

　　陳守信滿是氣悶的道：「四妹真是的，來看爹你，居然只帶了兩百文錢。」

　　陳守信對陳舂兒嫁的那個屠戶還是有些悚的，故而，也不敢直說，只說，「爹病了，讓陳春兒回來看看。」

　　陳春兒一回來，就叫陳家人給扣了下來，一家人問她要銀子，陳春兒只帶了兩百文岀來最後全給了陳家人，才得以脫身，陳守信覺得陳舂兒就是故意的。

　　「爹，你真想賣地啊！」陳老三問道

　　陳老爺子歎了口氣，道：「就賣掉幾畝吧，再找一下小米。」

　　陳老太太有些激動的道：「陳小米有的是錢，他要是肯幫忙，我們就不用賣地了。」

　　陳老爺子瞪了老太太一眼，道：「別胡說了，小米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啊！」

　　「這日子沒法過了，他要是不願意出這個錢，我就吊死在他店門口，我還不信我治不了他了。」老太太幹嚎著道。

　　陳守信點了點頭，連忙道：「就是啊！」

　　陳守仁在陳小米的問題上，與陳守信還是能保持一致的，陳守仁是很不想給陳景出這筆錢的，但是，家裡不可能真的見死不救，而且，就算陳景死了，以那放印子的人作風，恐怕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眼下這個情形，陳小米若是願意多出一點，那他們就可以少出一點，陳小米要是都出了，那就更好了。

　　「爹，爺、奶怎麼說啊！」陳河看到陳守仁進屋，忙不迭的問道。

　　陳守仁歎了口氣，道：「爺、奶是打算保阿景了。」

　　陳河不爽快的道：「爹，大堂哥這次可是欠下了一百兩銀子啊！整整一百兩啊！這全家人辛辛苦苦的種地，一年也不過就是苦哈哈的有個二十多兩的收益，這大堂哥一下子就欠下了一百兩，他們全家人辛辛苦苦的幹活是為了什麼啊！」

　　陳守仁歎了口氣，道：「你爺、奶要保他這也是沒辦法。你堂哥借的是印子錢，不還也是不行的，就算你堂哥死了，那些人也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陳河咬著牙，眼眸之中劃過了幾分恨意。

　　陳景被人尋到家門口打了一頓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

　　村裡不少人都好奇，陳景究竟是惹了什麼麻煩，居然被人打了一頓。

　　「這陳景好像跟人借了一百兩銀子。」

　　「據說，原本是五十兩，這利滾利，就滾到一百兩了。」

　　「這鎮上的人，心也太黑了，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麼就滾到一百兩去了。」

　　「陳景到底是幹了什麼事，居然欠下了這麼多銀子啊！是不是染上賭癮了，這隔壁村就有個賭徒，六親不認，拿了爹媽的棺材本去賭，家破人亡啊！」

　　「乖乖，居然欠下了一百兩銀子，要怎麼還啊！」

　　「聽說，陳舂兒也被叫回來了，應該是指望著春兒幫忙還一些呢。」

　　「陳春兒都岀嫁這麼久了，怎麼能指望她出錢。」

　　「這不是沒辦法了嘛，這可是一百兩啊！」

　　陳家的事情一岀，湯氏倒是好過了一些，陳家和陸家原本都是村裡的大戶，兩家暗地裡•直叫著勁呢，前陣子，陸家一直倒楣，陳家倒是風平浪靜的，湯氏心裡很不好受，聽說，陳景下子欠了一百兩，湯氏頗有些幸災樂禍。

　　村人談論的焦點，也從陸程玉落榜，轉移到了陳景欠錢之上。

　　「程玉，你知道陳景為什麼欠錢嗎？」湯氏問道。

　　陸程玉斟酌著道：「他可能走了歪路吧。」

　　湯氏有些狐疑的道：「歪路？」

　　陸程玉點了點頭，道：「我聽說，有人在春試之前，偷偷兜售春試的試題，這騙局不是第次出現了，每次都有人上套，陳景恐怕是聽信了別人的話，買了假的試題。」

　　陸程玉兩年前遇到過這樣的一件事，他有一個功課平平，卻愛出風頭的同窗，一次酒醉之後，那人表示他這次必然要金榜題名了，運氣好的話，還能獲得秀才頭名。

　　陸程玉聽那人吹牛，覺得有趣，套了那同窗的話，才知道那人買了試卷，知道之後，陸程玉雖然對於同窗的行為嗤之以鼻，卻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偷偷查閱了那同窗買的試卷。

　　進入考場之後，陸程玉發現同窗買的試題牛頭不對馬嘴，岀了考場之後，陸程玉發現那同窗有些氣急敗壞，嘴裡罵罵咧咧的，有其他人詢問，他卻是含糊其辭。

　　他那個同窗買了假試題，也不敢聲張，暗暗咽下了苦果，那人家裡財大氣粗，五十兩雖然不少，倒也沒傷筋動骨。

　　陸程玉發現，每年似乎都有人暗中兜售「考卷」，這已經是個老把戲了，但是，每年都有學子入套。

　　這次陸程玉聽到陳景欠下了五十兩，又滾出了一百兩，就懷疑是陳景入套了。

　　湯氏聽到陸程玉的猜測，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覺得陳景就是個喜歡癡心妄想的，妄想用些旁門左道的方法來金榜題名。湯氏全然忘記了，陸程玉娶李芳月，也沒安什麼好心。

　　「陳家這次恐怕難過了。」湯氏搖了搖頭，暗道：陳家這次恐怕要賣地了，這段時間，靠著盤炕和做繡品，村裡好像不少人都賺了些錢，陳家若是要賣地，也不知道這地會落在哪家手裡陳家。

　　陳景趴在床上，心中有些惶恐，暗地裡將那個賣給他試題的人給罵了個遍。

　　「爹，爺奶什麼時候給我還銀子啊！」

　　陳景前兩日是真的被打疼了，想到那些人要剁他的手，就惶恐不已。

　　「你爺奶正在想辦法呢，你三叔一直在使絆子。」因著陳景欠錢的事情，大房和三房最近的矛盾也很深。

　　陳景心中閃過了幾分恨意，陳守仁袖手旁觀，讓陳景十分生氣。

　　「你怎麼也不好好調查一下，就隨隨便便買了假考卷。」那可是整整五十兩啊！陳老大雖然心疼兒子，但是，對於兒子欠下這麼大一筆錢，也是氣憤不已的。

　　陳景黑著臉，當初賣他考卷的人，說他背後背景深厚，要不是手頭緊，決計不會拿這東西出來賣，還跟他描繪了各種美好前景，他就魔障了。

　　陳景會買下考卷和陸程玉也有些關係，因為陸程玉娶了李芳月的緣故，村裡很多人都覺得陸程玉這次考秀才是十拿九穩了，陳景知道有考卷的時候，就心想著，要是他考上了，陸程玉沒考上，那他該有多麼風光啊！

　　結果卻是他沒考上，陸程玉也沒考上。

　　陳老大看著陳景，歎息了一聲，道：「那可是一百兩啊！」陳老大就是個地裡刨食的鄉下人，這一百兩對陳老大而言，也是一筆天文數字，但是，眼下這情況也是沒辦法了。

　　陳老太太坐在炕上，小聲的抽噎著。

　　陳老爺子看著李氏，道：「行了，哭什麼哭？」

　　老太太有些氣悶的道：「這可是一百兩啊！」

　　「賣地吧。」

　　老太太有些激動的道：「怎麼能隨隨便便賣地呢？」陸家前段時間，一直在賣地，陳老太太直在幸災樂禍，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家了。

　　「不賣地，能怎麼辦啊？」老爺子歎了口氣道。

　　老太太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這一百兩銀子，怎麼著也得賣掉十畝地，這麼多地要都賣了那以後他們就是村裡的貧困戶了。

　　老爺子悶悶的道：「這阿景怎麼這麼沒分寸，居然鬧出這種事。」

　　老爺子總覺得陳景的頭腦最為靈活，若是家裡有人能出人頭地，那必然是陳景，所以，他處處偏著大房，甚至當年老二死後，老大想將小菜賣岀去，他也默認了，卻是沒想到陳景居然給他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雖然如此，他也不好放任不管，老爺子最近在村裡，沒少聽人談論陳小米。

　　陳小米現在在鎮上幹活，村裡很多人家都靠著給華夏商行做繡品賺錢，因此對陳小米的評價極高，看著早早分家出去的幾個孫子過的有聲有色的，陳老爺子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