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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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從家到健身館，距離每縮小一些，他就更緊張焦慮一點。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具體在不安什麼，只是一想到可能要見方啟觀了，他就緊張。

　　但要是讓他現在扭頭回家，他又不甘心。

　　海洋覺得自己特別像馬上要查高考成績的高三生，對那個結果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簡直就是薛定諤的方啟觀。

　　海洋焦慮了一路，終於到地方了。

　　他和劉胖子在樓下碰到，一起上電梯。

　　海洋走進健身館之前狀似不在意地往Relax裡面看。

　　看到方啟觀正坐在前台，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他的頭髮沒扎，順著臉頰垂下去，發尖捲著。

　　海洋就多看了幾眼。

　　沒想到方啟觀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似的，忽然一抬頭，和海洋正對上眼。

　　海洋一愣。

　　方啟觀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彎起來，對他輕揚下巴。

　　海洋不自在地別開臉。

　　但他餘光又看到方啟觀好像嘴巴在動，他猶豫著又看回去。

　　方啟觀果然在對他做口型。

　　海洋盯著看了半天，沒看懂方啟觀想說什麼。

　　方啟觀又說了一次，這回他好像就只說了兩個字。

　　劉胖子在旁邊催他：「哎你幹嘛呢站在這，還不進去？看誰呢？」

　　「你先進去，」海洋看見方啟觀招手，腦子管不住腿，就往對面的Relax跑過去，「我有個認識的人，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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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跑到Relax門口，前台一個人也沒有，就方啟觀自己坐在那裡，海洋又有點不敢進了。

　　他乾脆就站在門口，問方啟觀：「你剛才說什麼啊？」

　　方啟觀笑著說：「我讓你一會兒過來。」

　　「啊？哦。」海洋摸摸鼻子，心裡後悔，覺得自己腦子一熱跑過來真是莽撞。

　　「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就過來了。」

　　方啟觀略略偏著頭對他笑，海洋能感受到方啟觀言語裡的揶揄，他臉上又開始發燙，心裡卻還有點爽。

　　「誰迫不及待了？我要健身去了，朋友還等我呢。」海洋打算先走為上，「拜拜。」

　　「等等，」方啟觀喊住他，「一會兒你那邊結束沖個澡就過來吧，做項目之前可以先泡個澡。」

　　海洋扭頭對他撇嘴：「誰說我要做了？」

　　方啟觀問他：「不美白了？卡我都給你開了。」

　　「再銷了不就行了唄，你不是老闆嗎？」海洋說。

　　「不行啊，」方啟觀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盯住海洋，「我的店，進來的人，就跑不掉了。」

　　海洋被方啟觀看著，真是太不自在了，他根本沒法和方啟觀對視。

　　他越是不敢看方啟觀，越覺得自己被方啟觀看透了。

　　「……那你等著吧！」

　　海洋說完，一溜煙跑了。

33

　　海洋帶著劉胖子進行制定好的訓練計劃，一直有些不在狀態。

　　下一個數明明該查20了，他走神說出個10，把快累趴下的劉胖子惹毛了。

　　「洋子你是不是想殺了我啊！」劉胖子趴在器材上裝死，「不是說了最後二十組嗎？你今天這都數錯幾次了？咋總想騙我多做呢！」

　　「啊？咳，」海洋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啊今天有點睏。」

　　劉胖子都不想理他了，擺出叛逆期初中生的樣子在那呼哧呼哧喘粗氣。

　　海洋拍拍他肩膀：「那今天就這樣吧，你記得堅持吃你的減肥餐啊，小心前功盡棄，到手的妹子跑了。」

　　「知道了……」劉胖子有氣無力地對他一擺手，「滾吧你，心不在焉的臭小子。」

　　海洋迫不及待地衝向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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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沖完澡出來都已經八點過十五分了，海洋頭髮也沒吹，擦得半干就從健身館出來，調整出平常、普通、不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的狀態走向Relax。

　　進了店方啟觀不在，前台姑娘告訴他老闆正在和客人說話。

　　海洋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方啟觀出來了。

　　「怎麼辦？」方啟觀說，「房間滿了。」

　　海洋只腦補了他以為會發生的「被方啟觀帶去洗澡然後@#$@#」的過程，根本沒想過方啟觀會出來跟他說人滿沒地了。

　　「那……」海洋下意識就選擇迴避，「那下次吧。」

　　「不行。」方啟觀直接否決。

　　「你這又沒房間？！」海洋睜大眼睛看他。

　　「你家有浴缸嗎？」方啟觀問他。

　　海洋在國外養成了泡澡放鬆的習慣，回國裝修房子的時候專門給自己弄了個很舒服的浴缸。

　　「有倒是有……」海洋有些遲疑，「怎麼，你們店裡還有上門服務啊？」

　　「有啊，」方啟觀身為老闆，推出新業務張口就來，「只針對鑽石VIP提供。」

　　海洋好笑道：「我什麼時候是鑽石VIP了？」

　　方啟觀看著他也笑了：「你從一開始享受的就是鑽石VIP待遇。」

　　方啟觀一笑，海洋就急忙挪開視線。

　　這樣一來，他的耳朵就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方啟觀面前。

　　方啟觀湊近他，貼在他耳邊和他說悄悄話。

　　「那客人要指名我為您服務嗎？」

　　海洋猛地跳起來，單肩挎上包，急吼吼地往外走。

　　走了兩步停下扭頭對方啟觀說：「還不走？磨蹭什麼啊！」

　　「我還沒拿要用的材料，」方啟觀對海洋挑挑眉頭，逗他，「客人也太著急了吧？」

　　「……我，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海洋在心裡狂罵自己，勉強維持著表面上的尊嚴走到門外的欄杆旁邊靠著，裝作自然地看手機。

　　王彥從裡間探出來個腦袋：「嘖嘖嘖嘖嘖，老闆，高，實在是高。」

　　方啟觀從前台的櫃子下面拿出來他早就準備好的化妝包塞進背包裡，對王彥勾起半邊嘴角笑了一下。

　　「晚上關好店門，我不回來了。」

　　「沒問題！」王彥對他比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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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又上了方啟觀的車。

　　他發現方啟觀行駛的方向和去他家的路完全是相反的。

　　「你去哪啊？」海洋說。

　　「我家。」方啟觀回答。

　　「你家？！」海洋驚了，「我以為……你剛才……」

　　不是明明問了我家有沒有浴缸嗎？怎麼上了車就去你家了？

　　而且你家這個方向，你上次說的什麼去我家順路，都是驢我的吧！

　　海洋心裡想了好幾句話，都沒說出來。

　　「我家比較近。」方啟觀解釋，「你不想去？」

　　「……沒有。」海洋搖搖頭。

　　他就是覺得有點微妙，沒想到方啟觀會帶他回家。

　　畢竟他和方啟觀之間雖然已經做過那種事情，但其實說白了也沒多熟悉。方啟觀送他回過家，也只是知道他在哪個小區的哪一片而已，甚至都沒看著他到底進哪棟樓就開車走了。

　　現在他居然就要去方啟觀家了。

　　而且還是去……泡澡做美容……

　　海洋的食指快速地在他腿上敲，敲了一會兒又被他強行給抓進另一隻手掌心。

　　他又忍不住開始抖腿，但他今天穿的褲子一動就會有唰唰的聲音，他只好再強行忍下來。

　　海洋這麼折騰一路，方啟觀終於把車開到了地方。

　　海洋覺得自己汗都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