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夢想
周遙那天還跑去他哥們兒潘飛家混了一下午,刻意給自己製造一番不在場證據。
晚上拎著書包回家時,自己也心知肚明瞞不住什麼,他爸媽問他他就準備坦白交待了。他喜歡他的瞿嘉同學他驕傲,說出來沒覺著會害臊或者害怕的。
對於一個一直以來優秀而優越的孩子,周遙反而沒多少心理壓力。喜歡瞿嘉有錯嗎?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順理成章,這麼多年一路牽著手走過來的,我們倆就親密無間,我不喜歡他喜歡誰?
哪天變心喜歡別人了才奇怪了。
他老媽破天荒的在家做家務呢。俞靜之在他的房間裏精心為他收拾,擦地,整理書櫃和學習用品,鋪床。房間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床頭櫃竟然還擺了一瓶新鮮的花。
俞靜之對兒子說:“你的房間擦這麼乾淨,我也難得幫你擦一回,以後我每天幫你打掃,擦擦,你每天回家睡覺,成嗎?”
周遙一怔,連忙答應:“我知道了麼。”
俞靜之又說:“以後學習越來越忙,球隊訓練也要張弛有度,其他事情、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先放一放,收了心準備分班、會考吧。很快就要高三了,人生大考,明白嗎遙遙?”
周遙埋頭翻他的書包,點頭:“嗯……”
他老媽每天早上開始為他做早點。
以前從來懶得做,以前全家都吃買現成的麵包雞蛋牛奶火腿培根,覺著西洋人吃法也挺健康還營養均衡。後來,周遙回憶起,就是在那一個月間,他媽媽突然開始做早飯,廚藝簡直飛速精進,很快的芝麻醬糖花卷、各種甜粥鹹粥甚至糊塌子都會做了,全是俞教授以前看不上眼的不健康的碳水化合物堆積。飯桌上,一晃還以為這是瞿阿姨給他做得飯呢!
周遙也就不再去學校門口的早餐桌吃了。
放學儘量準時,每晚老老實實地回家睡覺,暫時不敢再出么蛾子,母子之間對某些事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刻意回避“瞿嘉”這個敏感話題。
晚上周遙在房間看書,俞靜之進來,送一杯果汁或者牛奶,靜靜地坐一會兒,就盯著書桌燈下擺的一隻紙鶴。
某家酒吧的點餐單疊出來的那只紙鶴。
周遙覺著他老媽都知道吧,但是每天給他收拾房間,也沒把那只紙鶴給他掃走扔垃圾了。
周遙那時候就喜歡搞浪漫的小動作,悄悄地跟瞿嘉互換了枕巾。
他在自己枕巾下面,還墊著一層瞿嘉的枕巾。平時床上看起來鋪的是自己的,每天鑽被窩兒裏一揭開,就枕著瞿嘉的枕巾睡覺。想著瞿嘉那邊兒也枕著他的,就假裝倆人是在同床共枕。
他腕上仍然戴瞿嘉給他編的手鏈。
常踢球,總出汗,每天洗兩遍澡,那根紅繩就特容易糟。周遙的高中三年,紅繩換過一條又一條,為他編手鏈的那個男孩兒,他沒換過。
高二學年發生了許多事情。
處在這個年紀和人生十字路口上的少年們,其實目標都不夠遠大,心思都尚未明確,一個個都像飛出角落的小灰蛾子似的混混沌沌、紛紛擾擾,受驚了再彷徨地抱成一團,向著那隱約透出未來方向的光明之處,成群結隊的湧著就去了……
前一學年選修過游泳、籃球、足球,高二這年,倆人體育課同時選修了男排。
這個項目周遙不算擅長,但能湊合打著玩兒。他在體育方面都能罩,天生身體素質好(除了游泳那事後來多少年都遊得磕磣)。
這個項目瞿嘉很是擅長。
剛上了第一節 課,瞿嘉就被教練特意招呼過來,戴上一枚花色袖標,升任為oooo排球課的隊長。
瞿嘉彈跳特別好,周遙大腿上練出連環肌肉群也蹦不起那麼高。排著隊練發球時,眼瞅著瞿嘉同學只助跑了一步,平地拔起五尺高,腳底下一群男生看得目瞪口呆的,自帶彈簧機啊。
排球如一發炮彈直奔對手的底線,把對面場地負責接球的幾個砸得直往邊線方向四散逃跑。
教練瞅著那群逃跑的:“躲什麼啊你們幾個,接啊!”
潘飛站在網子對面:“臥槽,怎麼接啊?我護頭吧。”
教練喊:“剛不是教給你們了嗎,放低你重心,注意你手型!”
周遙在這邊笑著抖一抖手指:“魚躍啊你,飛哥,甭犯懶!”
腳下就是一塊特別瓷實的黃土地,魚躍你個鬼啊,潘飛回敬道:“教練,瞿嘉的發球輪我們棄了,我們放他過!我們等著接周遙的!”
“還瞧不起我,是麼?”周遙手裏轉著那個排球。
潘飛還就瞧不起他了,一排隊員蹲穩馬步擺好手型,專門等他發球。周遙果然被嚇得發球觸網,底下一片給他起哄的。
二發的球終於過去了,對面迅速組織反攻,把球幾下就給他弄回來。
“瞿嘉,瞿嘉!”周遙站在後排只能亂喊,“啊——”
球再被接起,也沒戰術可言,“梆梆”兩下,一傳二傳都往天上打鳥兒了,忒麼都沒傳到位,教練站在場邊“撲哧”先笑場了。
原本站在四號位準備扣球的瞿嘉,哪接得到球啊。瞿嘉把隊友擠開了,橫身直奔那個亂飛的球,躍起高度很輕鬆就在球網之上,指尖一撥,就把那球從網子這邊撥攏到那邊去了。
落地,得分。
潘飛往後一仰:“哎呦我去,還是沒防住!”
周遙這邊得意得鼓掌,大笑,嘉爺帥的。
瞿嘉身高只有一米八一,摸高能夠到三米多。在家練的,一蹦就直接摸到房頂,周遙服了。
學生手裏都開始有錢了,挺多人買佳能、索尼的可擕式小相機,悄悄帶進校園裏臭顯擺。一上排球課,場邊就有女生拍瞿嘉打球。
瞿嘉往旁邊瞅了一眼,沒說話,沒拒絕,也沒甩臉色。他現在被拍或者有人追有人寫情書,也已經習慣,無所謂了。
“遙遙,又你發球。”瞿嘉說。
“哎呦媽啊,能換麼?”周遙笑。
“不能換順序,就你發。”瞿嘉一擺頭,“頂回來了有我接著,發你的球去。”
瞿嘉現在在大操場上,就公然喊某人“遙遙”,喊特別大聲,好像用這種方式自己給自己鼓勁兒。真的需要勇氣。
遙遙,再來一個。
遙遙,漂亮!
遙遙,你過來。
每天都能見到對方,每天都在期盼明天我們兩個還在一起,明天早晨這一片叫做“周遙”的燦爛的陽光,仍然熱情又慷慨地灑在他這片貧瘠土地上。每天,卻又都不確定,明天還能不能喊出這聲“遙遙”。
也是高二那時候,周遙他們校隊參加全市足球比賽,再次打進半決賽。隨說又沒進決賽,再次功虧一簣,但當時國安預備隊的教練團在看臺上觀摩了那場球,記下幾名球員的號碼,就有朝陽一中校隊的潘飛和周遙。
隨即,那邊的領隊教練就聯繫到周遙家裏,問了籍貫年齡身高體重和家庭狀況之類問題。
下課了,排球隊長瞿嘉在場邊收拾球網子,在操場各個角落裏撿球。
周遙擦肩而過,輕輕一拽瞿嘉的t恤後擺,遞個眼神:哎,求關注。
拿著佳能小相機的女生躲在鐵絲網後邊,還沒走。瞿嘉往那邊瞟了一眼,說:“要拍你就過來拍,你站那兒把我拍得臉上都是網格!”
女生被驚得“撲哧”一聲笑了,連忙搖手:“不拍了不拍了,不好意思,你別生氣啊。”
瞿嘉說:“要拍趕緊的,我要回去了。”
上次在運動會上偷拍他性感照片的初中部女生,全校傳閱他的超短小褲褲造型,瞿嘉後來也沒有找人家“算賬”。要是男的拍他,他可能就拎著板磚找到人家教室了;是女生,也就算了,還能怎樣,拍就拍唄。
周遙回頭瞟了一眼,biu biu射出兩枚帶火苗的小箭。
拍完照瞿嘉還說:“拍得好就幫我洗一張,不好看就甭給我看了。”
女生挺高興的走了,周遙回頭射出來的已經是兩枚熊熊燃燒的火焰彈了!
瞿嘉望著周遙背影,默默地跟隨,兩人再次坐在操場足球網的正中央,那道球門線上,坐看夕陽西下,燕山風起雲湧。
“跟你說件事啊?”周遙道,“國安俱樂部教練找我了,青年隊,讓我去試訓,你說我去不去呢?”
“去唄。”瞿嘉說。從潘飛那裏都聽說這事了。
“你想讓我去啊?”周遙瞅著這人。
“我怎麼想又不重要,”瞿嘉說,“你願意繼續踢你就去,有機會就試試看。”
“我也不知道……”周遙低聲道,“我媽我爸不想讓我去,肯定還要考大學,絕對不可能耽誤高考或者就不念大學了啊。”
“你爸媽不可能讓你不念大學,不考清華都不行吧,那要反天了。”瞿嘉看著周遙,那表情就是一絲一毫都不意外周遙家裏的決議。真不意外。
“嗯。”夕陽的火光映在側臉上,周遙自己也點點頭。
他真心喜歡踢球,學生時代最喪心病狂的“癖好”第一是對瞿嘉,第二項讓他癡迷忘我的就是踢足球,也練了這麼多年。然而,這條路已經走到頭了,眼前就是一道坎,已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
假若是唐錚那樣的學生,國安這樣正規職業化的俱樂部過來挑人,能相中你是你丫的造化,二話不說肯定就去了。
可他是周遙。
他怎麼可能放棄學業去踢球?笑話。
在所有人眼裏他都是要考清華的,年級主任都能直接把志願替他填了,不准他報別的學校。朝陽一中每年就指望這幾個學生的高考成績,為學校爭光添彩,每個學校都要拼考上北清的畢業生人數啊。
每個少年心底都曾懷揣青春與夢想、熱血與激情,而屬於周遙的生活理想,屬於他的詩和遠方,註定是要敗給他的“優秀”。
他和瞿嘉之間,那道過不去的坎,也是因為他的優秀。
“剛才浪得你啊?”轉移話題,周遙斜眼瞅著他的男朋友。
“我浪了麼?”瞿嘉說。
“你以前當著我面兒你敢這樣?”周遙說。
“照片拍得好看我就送給你。”瞿嘉很拽地一笑。
周遙頓了幾秒鐘突然暴起,伸手就是一記黑虎掏襠!
瞿嘉迅速往旁邊一閃,敏捷地躲開那只襲襠黑手,周遙一把沒抓著“三棱柱”,怒不可遏,迅速轉移目標一掌掏了菊花。
摸得還真准。瞿嘉那時反應淩厲“啊”一聲就滾走了,捂住自己後門,掩飾那種極為陌生和彆扭的觸感,很凶地瞪著周遙:你摸哪呢?
周遙一樂,怎麼啦?
我就摸摸你,我又沒摸別人。
每天自習課後都老老實實按時回家,兩個好孩子禁欲很久了。
年輕人生龍活虎,都有點兒饑渴。求而不得,多麼的想念對方。
“其實請我我還不想去!”周遙高昂著下巴,面對夕陽斜照的方向,“我又不是你們國安隊的球迷,我算北京人麼?”
“不是麼?”瞿嘉斜眯眼瞅著,“你算哪兒的啊?”
“老子還要考慮考慮我算哪兒的。”周遙說。
“不用考慮了,遼寧隊已經降級甲b了。”瞿嘉狠狠地捅了一刀。
“閉嘴不准提這事兒!”周遙遭受重擊,把沮喪的臉埋進膝蓋。
“誒,嫁雞隨雞。”瞿嘉甩出一個表情,嘴角輕聳,“我媳婦以後得隨我的。”
周遙踹出一腳,隨即就被瞿嘉把那只穿球鞋的腳捉住了。瞿嘉就是給周遙捏了捏腳踝,放鬆放鬆總愛抽筋的小腿肚,彷彿就是順手,解開那腳的鞋帶,跟自己這只腳的鞋帶系在了一起。
還打了個花扣。
周遙你就是我的人。
周遙把臉埋在膝蓋裏,就露一隻眼,對他的嘉嘉笑。
……
隨後,周遙仍然如期去俱樂部試訓了,就為見見世面,試試自己到底行不行。
青年隊試訓牛逼人物就多了去。全市還有好幾家足球傳統校,專門輸送體育特長突出的學生。像周遙這樣,身材和體能就真不夠看了。他確實比較特殊,他就是個好學生。
瞿嘉陪周遙一起去的,周遙爸媽本來就不支持,刻意沒有陪著去,他就陪著。他站在俱樂部大球場的看臺上,提了一個紙託盤的四杯冰茶,遠遠看著周遙訓練。
看了一整天。
試訓一天磕了一身傷,強度相當大。周遙和潘飛試訓第一輪竟然都過關了。
中前場位置的技術流年輕球員,很受教練組賞識,恰好就符合當時國安隊的“小快靈”風格,虎背熊腰腳底下活兒太糙的還選不上呢。教練組就讓這兩位球員下一輪再來。
“累吧?”從球場出來,瞿嘉遞上最後一杯冰茶。
周遙點頭,都說不出話。真他媽累。
“試試知道自己行,你就沒白來。”瞿嘉安慰一句,抹掉周遙鬢角上橫流的汗水。
周遙把頭靠在瞿嘉肩膀上喘息,小聲說:“我知道我行,他們教練也讓我再來……但我可能沒有第二輪了。”
走在職業聯賽正規大球場的通道裏,周遙面對天頂,伸開雙臂,呐喊了三聲:啊——啊——啊——
通道一側掛了國安俱樂部的隊旗、隊徽標誌,鑲嵌著許多紀念徽章。周遙走過去,雙手貼牆,很虔誠地親吻那面牆壁,儘管這並不是他死忠支持的一支球隊。
這就是每一個踢球少年半生的夢想,奮鬥十年,他曾經來過。
兩人在光線昏暗的球場通道裏擁抱。瞿嘉說,“給你渡個氣你就不累了”,抱住周遙。
試訓小插曲是在週末,回學校照常該幹嗎幹嗎,周遙也沒跟班裏同學顯擺這事。
高二學校裏開始給安排晚自習,放學全都別走,在教室裏做功課。大部分人自己給自己補,困難戶自覺去老師辦公室補課。
這日子過得清苦,大家都很難熬。在校園的一片黃昏秋色裏,走廊背後,花壇旁邊,就經常能看到一對一對的男女生,悄悄地講話,成雙成對地徘徊。
他們也能看到唐錚和葉曉白。葉曉白穿著修身的長筒裙站在花壇後面,長髮垂肩,人比花靚。唐錚有時幫葉曉白拎包拿書,有時提著一袋零食送到教室門口。
那幾天還有一件事情特逗,他們朝陽一中在日本的聯誼學校,某家日本高中,派遣學生代表團漂洋過海進行交流活動。本校由高二年級負責接待。
接待就是一對一的,還是現場速配,日本學校簡直太開放了,放出一撥麻辣男女就沖過來,直接挑選“交流物件”。
長得好看的迅速都被領走了,不好看的剩下。周遙乾瞪眼兒瞅著瞿嘉幾乎是他們班頭一個,被兩名日本女孩左右挽著胳膊拖走的!沒搶到瞿嘉同學的日本女生還追著在後面拍照合影!事後聽同學們八卦才瞭解了,瞿嘉當時穿一件煙灰色大棒針毛衣,瘦瘦高高,臉型和眼型都是瘦長的,很酷還不笑的模樣,特像日劇男明星,不是竹野內豐就是反町隆史之類的,總之被認為超帥超man。
周遙自己也在第一輪“選秀”中標,和交流對象坐在校園的長廊裏,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口語開座談會,交換通信地址,友好地互換禮物。
那天就熱鬧了,據說葉曉白也是班上頭一個被挑走的,簡直是日本男孩心目中的宅男女神啊,不知被拐帶到校園哪個小角落單獨交流去了,然後唐錚就找去了。
“禮物交換完了?聊差不多了?位址電話都甭他媽問了。”唐錚很凶地把日本男生推一邊兒去了,摟著葉曉白就走。那沒搞清狀況的倒楣孩子直接摔花池子裏了。
這交流得簡直太不友好了。事後那日本男生也沒怎樣,挺有禮貌,不停地給女神九十度鞠躬致歉。
唐錚後來說:“不好意思啊,我手勁兒大了,這人也忒不禁推麼!”
唐錚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六,日系小宅男估摸連一米七六都沒有,瘦得比瞿嘉還像只猴兒,完全不是對手。大夥都說錚哥厲害了,又給咱長臉了,島國來的還敢覬覦咱們學校的冰山女神?想得美!
葉曉白與唐錚的事,校園內人盡皆知,老師都知道了,家裏面又怎麼可能一丁點風聲都沒聽到?
總歸會知道的。
或者也早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年輕人執著而莽撞前行的路上,都是無所畏懼而熱血上頭,不會留意那看似平靜的水流下,那些原本就存在的曲折、漩渦與危險的暗礁。
……
那天自習到很晚,犯困,又餓,瞿嘉起身出了教室,但不是去廁所。
他在教室窗外輕敲了一下,窗戶裏側那個座位,正好坐的周遙。
周遙心領神會,很有小聰明地把課本自習冊都攤開著,表示自己沒走多遠,後一步跟上,前後腳遛出教學樓……
老師不在,本來班長負責管理自習課,結果班長先溜了,被體育委員拐跑了。
就是出去買兩份零食加餐,再找個校園的旮旯角落,抽根兒煙解乏,說幾句貼心的話。周遙困得都想喝咖啡抽煙。
那天傍晚,天陰得厲害,比平常黑一些,這場秋雨憋太久了。
校園小廣場上還有至少兩盞路燈是壞的,燈泡不亮。
周遙瞿嘉因為中途溜號,在操場後面私會,第一時間沒在現場,當晚就出了一檔事情。
葉曉白她們班先下了自習課,走讀學生迅速騎上車蜂擁出校門,都回家了。葉曉白與另一名住宿女生慢悠悠地走出教室,拖在後面。
校園今夏新栽的灌木和花草,長勢很好,女生繞過花壇往宿舍樓走去,綠化帶之間突然黑影一閃……
女孩子發出尖叫,啊——
教學樓裏還有幾盞燈亮著,有男生探出窗戶嚷了一句“怎麼啦”,然後跑下樓察看。
唐錚隨後沖過操場,爆吼了一聲,往事發地方向一路跑去……
周遙嘴唇邊還連著一道口水絲,指間夾著從瞿嘉嘴裏搶走的煙蒂。
兩人笑望著對方,一人抽完最後一口,把煙蒂掐滅揣回兜裏。
隱約聽見校園內的叫喊,四面人聲突然嘈雜,他倆同時回頭,嚇得也渾身猴毛一激靈,還以為約會地點被人發現了。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