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雨林圍困戰(七)
「抓到了?」突然有兩人在精神圖景中出現,跟棕髮哨兵說話,正是兩人看過的圍捕者與監視者。
監視者好像對黑澤很好奇,目光不斷的在他身上打量著,「還挺年輕的。」
哨兵說:「把他的眼睛蒙住,感官遮蔽,綁起來,別離他太近。」
曚眼與遮蔽感官向來是對付嚮導的方法,這可以有效防止己方的任何資訊洩漏。在很久以前,就曾有嚮導作為臥底,潛入敵方陣營竊取重要情報的例子。這個哨兵顯然是個非常有經驗且極其謹慎的人。
監視者走向黑澤,黑澤沒有任何反抗,任對方在自己身上作為。做完這些事後,他又指了指白華,「那這個哨兵呢?」
哨兵看了白華一眼,說道:「眼睛曚著,把手反綁就行,我會看住他。」
監視者愣了一下,但還是照做。
白華從他們幾句交談中可以看出,這兩個嚮導似乎對這個哨兵相當尊敬。
圍捕者好像也一直在旁邊打量這兩人,這時候突然說道:「奇怪,他們還沒有結合。」
這句話說完,不只監視者訝異了一下,就連棕髮哨兵也抬頭看著兩人。那人突然問:「你們的契合度是多少?」
白華答道:「94%。」
這個問題就算白華不說,對方也是有辦法可以測得出來。
「難怪……還沒結合居然就有衍生能力……」監視者若有所思道。他現在似乎能理解為什麼棕髮哨兵會這麼小心謹慎的原因了。
圍捕者問向哨兵:「那麼現在呢?我們要回去了嗎?」
「還沒。」哨兵說:「把剩下的事情做完。」
白華不知道他們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但兩人一直被關在精神圖景裡,與外界完全隔離,三人需要外出時,最少會有一個人留下來看著他們。大部分時候是哨兵在,只有偶爾才會是監視者或者圍捕者。白華會這樣稱呼他們,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三個人的名字,更何況在戰場上,確實會以個人能力而分配不同的代號稱呼。而這三人非常的謹慎,交談時完全不洩漏任何情報。
倒是黑澤被抓來以後就一直很沉默,他的感官被隱蔽了沒錯,但至少應該還聽得見。
這一日是監視者留下來看守他們。
白華能夠分辨得出來他們三人的腳步聲,他想了一會,突然開口道:「黑澤?」
「嗯。」
監視者突然看了他們一眼。兩人刻意被分開,彼此都碰觸不到對方,更無法精神交流。但他莫名就對契合度高的兩人起了警惕心,警告道:「其他人快回來了,別做無謂的事。」
白華不再說話了,而黑澤也沒出聲。
從剛才黑澤說話的位置,白華判斷出他應該在距離自己五步遠左右的位置。
他們打不過那個哨兵,圍捕者又很難纏,唯一比較好下手的只有監視者。白華不知道黑澤是怎麼想的,但要想離開這個地方,他知道自己必須幫黑澤製造機會。嚮導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裡,容易對哨兵放鬆警惕,對嚮導更加警戒,這是常態,也是個可以利用的好機會。
過了一會後,圍捕者回來了。白華能聽到監視者鬆了一口氣,好像獨自看守他們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
這時候黑澤開口了:「我想喝水。」
或許是因為圍捕者在的關係,監視者也沒那麼警戒了,他朝黑澤的方向走去,在他口中倒了一口水。
白華說:「我也要。」
監視者也走了過來,讓白華張口,往他口中倒水。
白華注意到監視者的動作了,為了避免水流出來,對方會先做提高下巴的動作。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黑澤給他的暗示,但他決定從這個人下手。
這次哨兵似乎離開得比較久,監視者與圍捕者一直都在。
在封閉的精神圖景裡感覺不到日夜的分別,但生理時鐘告訴白華,已經過了三天。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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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大概是在深夜的時候,黑澤突然有了動作。
他手中握著一塊木頭,用指甲開始摩擦,不是突然起了興致的那種,而是規律的、重複著同樣的節奏。
這麼細微的聲音嚮導聽不見,但白華聽到了。這是一種行動的暗號。
他們的身邊仍是只有監視者與圍捕者在。哨兵已經離開一天了還沒有回來。
或許黑澤認為這是個好機會,所以決定行動。
白華聽了一下內容,雖然完全不能理解,但他仍打算配合。他與黑澤相處的日子雖然短,但也明白對方是有足夠把握才會行動的人。
暗號的內容是:等哨兵出現後,再行動。
白華不知道黑澤怎麼知道哨兵什麼時候會回來。但一切確實如他所想,哨兵真的回來了,因為不知道什麼事而把圍捕者叫了出去。
兩人都不在的時候,監視者通常會很緊張。但或許是因為知道哨兵回來了讓他鬆了一口氣,也或許是知道兩人就在外頭不遠的地方,所以並沒有比以往更加戒備。
這時候哨兵又走了回來,把監視者叫出去,但圍捕者並沒有回來。
監視者覺得奇怪,提點了一句:「但是他們兩人……」
哨兵只說:「我會看著。」
監視者沒有任何懷疑,就跟著哨兵出去了。
等到兩人走後,黑澤才開口道:「你能鬆脫嗎?要盡快,我拖不了太久的時間……」
白華突然明白了,那個哨兵不是本人,或許只是一個視覺蒙蔽之類的小手段。他不知道黑澤是怎麼在感官被封住的情況下做到的,這個人太深不可測了,但他還是回答:「可以。」
要讓繩索鬆脫對白華來說不是困難的事,何況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黑澤沒有動作,或許今晚先行動的人會是他。
他迅速的解開捆綁自己的繩子,又跑去幫黑澤鬆綁。
黑澤飛快的掃了四週一眼,指著一個地方說道:「突破點在那裡。」
白華沒有問為什麼,只是照著黑澤的指示去做。
他們從圍捕者的精神圖景下逃出之後,外頭一片漆黑。果然跟白華所想的一樣,現在正是深夜。
黑澤說:「帶著我走,我看不見。」
白華總算明白黑澤為什麼會選在深夜行動,因為嚮導的視力在晚上都不太好,他自己是這樣,另外兩個嚮導想必也是如此。而他的夜視能力雖然不算好,但至少不會妨礙走路。
白華拉著黑澤往外頭走,邊走邊問:「你怎麼知道哨兵今晚不在。」
「不知道。但他最近不在的時間比較多,我猜他們內部或許有事發生。趁這個機會,我們要趕快離開。」
白華說了一句:「真冒險。」
「不是我冒險。」黑澤搖了搖頭,又說:「如果我今晚沒有任何動作的話,你就會行動了吧。與其硬拚,倒不如用一些更有效的小手段。」
「你怎麼知道?」白華訝異的問。在兩人被囚禁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跟黑澤交談過一句話。
黑澤說:「因為信息素的味道。我可以不用任何方法,就知道你的情緒波動。」
白華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接下一句話。
黑澤也沒再接話。
他們只是以相互扶持的姿態,在廣大的沼澤地中摸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