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死亡之聲(三)

　　　「魏揚，你沒事吧？」

　　　聽見黑澤的聲音，魏揚立刻收起多餘的心思，回應道：「沒事。」

　　　黑澤仔細看了看魏揚身上附著的精神力狀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勢突然闖入的關係，魏揚身上纏繞著的精神力絲線幾乎斷了一半，看來這種奇妙的能力還是能夠受到外力的影響。但比起其他人，安勢的身上幾乎完全沒有。

　　　黑澤想了一會，朝安勢走了過去，「除了外傷之外，你有其他症狀嗎？」

　　　安勢沒有任何猶豫，「沒有。」

　　　已經死亡的宇准當時也說沒有任何感覺。但黑澤卻覺得他們兩人的狀況應該不同，他現在能確定安勢是真的不受影響。

　　　這時候白華問向黑澤：「你發現什麼了嗎？」

　　　「有一些猜測。」

　　　白華又說：「但我們不可能維持這樣的狀態太久。」

　　　使用衍生能力對兩人來說消耗太大了，支撐不了太久，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一開始就不這樣做的原因。

　　　黑澤主動撤掉精神力，把大家聚集過來，把自己發現的情況說了一遍。

　　　「我們之前的方向都想錯了，敵人不只擅長模彷旁人的聲音，只要是任何聲音，都可能成為他的武器。所以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必須要盡量避開外物，就算不得不接觸，也不要花太久的時間。」黑澤知道這種條件對大家來說或許太過嚴苛，但他們現在只剩下十五個人了，每一步都要更小心謹慎，「不過有個好消息是，目前我們只發現圍捕者與聲音能力者兩人，這是個好機會。」

　　　所有人聽到最後一句，也稍微振作起來。

　　　白華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擔心，私下問黑澤：「你覺得臨淵不在這裡？」

　　　黑澤回道：「如果臨淵在這裡，他們就不會採用這麼迂迴的解決方式了。他一個人，配合這兩人的能力，大概就可以直接把我們一網打盡。」

　　　白華聽他的敘述後皺了皺眉，但以臨淵的實力，想想確實有這種可能。

　　　「雖然我不曉得臨淵為什麼沒來，但在這種重要的時刻沒有現身，多半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這兩人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時間，難保後續不會有變數。」

　　　白華問道：「你想速戰速決？」

　　　「目前也只能這麼做。那個聲音能力者雖然是個哨兵，但我總覺得他很危險。」

　　　白華看了黑澤一眼，能讓他有如此高的評價，那表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但我有個問題，他明明具備這樣的能力，卻是個哨兵。」

　　　「不是所有人覺醒後都符合嚮導或者哨兵的期待，偶爾也會有例外。像哨兵的嚮導，或者像嚮導的哨兵，無論是適應還是訓練，一定都會比其他異能者來得更辛苦，也更容易受到嘲笑或者欺負。就像人群中也有異於常人的人存在，像他們這樣的異能者，通常都被稱作異端。」

　　　「這也很有可能是他反叛的原因？」

　　　「只要是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任何原因皆有可能。」

　　　白華沉默的聽著，沒有說話。

　　　--

　　　岩肆一直與他們保持著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只要他們行動就提高警戒，只要他們休息便也跟著休息，上頭還有陳封監視著敵方的舉動，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派來與他配合的是這個沉默寡言的黑衣怪人，但這次的出戰完全是個意外。

　　　臨淵擅自外出的事情曝光了，秦聿發了一頓脾氣，把他監禁起來。於是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大概是這次敵方休息的太久了，他有些無聊，便看向身邊始終一語不發的黑衣男子，問道：「認識一段時間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怪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敵方的動向，聽見岩肆的話，也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岩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這人一向很怪，總是跟在那個陰暗的秦聿身後，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雖然秦聿是他們名義上的首領，但他與陳封還是只認定臨淵這個老大。這一點無論多久，都不會改變。

　　　「你叫我影子就可以了。」就在岩肆以為他不會回覆的時候，他才聽見對方說話的聲音。

　　　「影子？這是綽號吧。」岩肆笑了起來，他向來習慣有話直說：「本名不好聽嗎？還是擔心仇家追殺？」

　　　「不是。」

　　　岩肆還在等他下一句，沒想到他回答完之後就沒動靜了。他搖了搖頭，真覺得自己搞不懂這個人。

　　　那人突然又問了一句：「聽說你喜歡嚮導？」

　　　「怎麼？不可以嗎？」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但他也從不避諱。

　　　「沒有，我覺得很好。那種禁忌的戀情什麼的……」

　　　「………」岩肆突然覺得無話可說，但這句話卻突然讓他聯想到了什麼，「等等，你該不會是……」

　　　「什麼？」

　　　「沒什麼。」岩肆搖了搖頭，他明白就算自己不在意，也不代表對方能容忍旁人揭穿他的隱私。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

　　　那人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他們行動了。」

　　　--

　　　「臨淵，你想去哪裡？」

　　　臨淵回頭望向聲音來源，發現秦聿正站在通道盡頭望向這裡，他答道：「我只不過是站在窗邊而已。」

　　　秦聿慢慢的走了過來，「如果沒人看著你，恐怕下一秒你就從這裡消失了。」

　　　臨淵一點否認的意思也沒有，「他們去了哪裡？去了多久？」

　　　秦聿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臨淵神情嚴肅的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這一戰非常危險。」

　　　「就是知道我才派他們過去的。」秦聿見到臨淵突然變壞的神色，竟然笑了出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放心吧，這次我有萬全的準備。」

　　　臨淵追問道：「是什麼？」

　　　「捕捉那兩名異能者的計畫。」秦聿的眼中瞬間流露出野心的光芒，「你說我要是把他們抓回來洗腦，只為我賣命的話，這世上還有什麼精神圖景是破解不了的。哨嚮協會那些老古董根本不明白他們的價值，只一昧遵循那些可笑的道德標準。我可以讓他們去探索那些前人遺留下來的未解之謎，或許還能藉此窺破精神圖景的奧秘，成為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人……還有什麼比這更吸引人的呢。」

　　　臨淵知道這個人從以前就是個瘋狂的研究者，但他一點也不為對方所描述的未來藍圖所感動，「那我們的人呢？為了你的計劃，你準備犧牲他們？」

　　　「為了我們偉大的理想而犧牲，他們也會名垂青史的。」

　　　臨淵驀然出手掐住他的喉嚨，單手把他整個人按在牆壁上，「別跟我廢話，他們在哪裡？」

　　　秦聿被對方捏住氣管，嗆咳了幾聲，卻一點也不害怕，「你想反抗我嗎？你不要忘了景荷還在我手中，只要我動一下念頭，她隨時都能為了我而去自殺。」

　　　臨淵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鬆手。

　　　秦聿整個人滑落在地上，一邊咳出眼淚，一邊笑道：「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容易心軟。所以才會屢次放過那兩個人……否則以你的身手……怎麼可能還會讓他們逃脫。」

　　　「你想要我怎麼做？」

　　　「你去把他們兩人帶回來，我就告訴你，他們現在在哪裡。」

　　　「好。」

　　　秦聿笑了起來，「他們在荒原峽谷，從時間上算來，雙方應該已經開戰了。」

　　　臨淵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秦聿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應該知道愚弄我的話，要付出什麼代價。」

　　　臨淵頭也不回的道：「那你更應該知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攔得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