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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逐月》第10章
第五回 王府花園(1)

  心意決定豪氣陡生,連客棧也不回去蜙直奔玄武湖。

  尚未到遊湖的季節,湖上遊人不多山風吹來,湖波蕩漾偶有一二小舟,劃行湖波之上岸上林木,排列整齊,縱橫成行,雖未見楊柳飄絮,但松時依然嘯風,名湖景色,濃妝淡抹總相宜,不見遊人如織,卻是別具幽靜之美。

  肖寒月沿著湖畔,緩步而行,一面濟覽景色,暗中卻凝聚功力,留心著四下的動靜。

  忽然間,衣袂飄風,人影一閃,一個白衣人,出現在眼前丈餘之處。

  來人正是白龍,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把佩帶的長刀。

  肖寒月長長吸一口氣,笑道;

  "來了!"

  "你也知道我殺人的規矩?"

  "嗯!"

  肖寒月欲言又止。

  白龍雙目轉動,不停地在肖寒月的身上打量。

  肖寒月一皺眉頭,道:

  "看什麼?"

  "你用的什麼兵刃?"

  肖寒月心中一動,暗道:是啊!對付這麼一個強敵,我怎麼忘了帶把利劍來?

  其實,他涉足江湖不久,根本沒有帶兵刃的習慣。

  白龍突然踏前兩步,右手按在了刀把之上,頓然殺氣陣陣,逼了過來。

  肖寒月一提氣,勁達四梢,力布全身,有如山嶽挺立一般,淡然一笑,道:

  "該用兵刃的時候,在下自會取出。"

  兩度內功暗接,肖寒月不惶多讓,氣勢是毫不遜色。

  白龍道:

  "在下刀出取命,從未失手,你要小心了。"

  肖寒月道:

  "彼此無怨無仇,閣下要殺我,也該有理由吧?"

  白龍道:

  "我已經勸過你了,要你離開金陵。"

  肖寒月道:

  "這就該死了?"

  白龍冷冷說道:

  "亮兵刃吧!面對一個將死的人,我從來沒有浪費這麼多的口舌。"

  事實上,對肖寒月形諸於外的豪壯氣勢,白龍已然有些心折,估不透這年輕人,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自己練的七煞刀罡,威力凜人,敵人常在那時暗湧殺氣中現出驚懼、畏縮,才能出刀一擊,取敵之命,近年息隱苦修,更見精進,但對肖寒月卻是全無震懾作用。

  這就使白龍的信心有點動搖,希望能對肖寒月多一點瞭解,逼他亮出兵刃,看看可否由兵刃上瞧出他的來歷?

  肖寒月卻不知白龍心中的打算,只是全身凝注,等白龍出刀,再見機出手破解。

  他雖已身經侯玄、文雀、武鳳兩戰,卻是從未先行出手攻敵,胸中熟記的攻敵招術雖多,竟不知出那一招才好。

  這就是肖寒月最缺乏的經驗,沒有敵人的引發,便感覺到無從下手。

  兩人相持了一陣,白龍漸感不耐,大喝一聲,拔刀擊出。

  這真是驚天動地的一刀,便見一道白茫,長虹經天一般,電射而至,四邊的柳枝松葉,在凌厲的刀風波蕩之中,紛紛墜落。

  肖寒月亦早蓄勁待發,白龍揮刀攻來,他亦飛身而起,迎了上去,左掌右指,雙足並出,在一瞬間的交接中,掌指封開了白龍一十三刀的變化外,又還擊了四腿。

  兩人的方位交錯,同時落地,但立刻轉身,面向對方,白龍在雙足著地時,左腿一軟,幾乎栽倒,但卻一咬牙,硬行站穩。

  肖寒月臉色蒼白,一頭汗水滾滾而下,顯然,這一刀接的十分辛苦。

  他不敢稍分心神,舉手拭汗,星目圓睜,看著白龍,準備迎接第二次的攻擊。

  白龍長刀平胸,緩步後退。

  肖寒月暗暗忖道:他要拉長距離,再度飛撲擊來,那來勢之兇,必然更勝於前面一刀,我手中無劍,只恐難再接下這第二刀了。

  白龍退後約三丈左右,突然一個轉身,飛躍而去。

  這變化大出了肖寒月的意外,目睹白龍消失不見,才舉手用衣袖拭去臉上汗水,散去了提聚的功力。

  但覺雙臂之上,冷風侵入,仔細一看,臂上衣袖竟有數處破裂的刀口,心中甚感奇怪,何以衣袖破裂數處,都未傷及皮肉?

  肖寒月尚不自知本身已然練成了護體神功,刀風雖然凌厲,破裂衣袖。卻傷不到他的皮肉,自然,以白龍的兇厲刀勢,如果直接擊中,也難免要斷臂、裂膚之危。

  "恭喜肖公子……"

  "赤手空拳,擊退了白龍……"

  何剛和韓怕虎像快馬一般奔了過來,人還未到,已忍不住叫了起來。

  肖寒月笑一笑,道:

  "兩位果然有來了。"

  韓怕虎道:

  "咱們一直盯著肖公子,跟到玄武湖來,只不過距離遠了一點……"

  何剛接道:

  "就算咱們跟在肖公子的左右,也是幫不上忙,還是勞動肖公子分神照顧。"

  "唉!兩位說的不錯,白龍果然是個厲害人物,那一刀,像是一隻轉動的刀輪……"

  肖寒月心有餘悸地說:

  "由空中直捲下來……"

  何剛接道:

  "但肖公子仍然封住了他的刀勢,而且打傷了他。"

  肖寒月沉吟了一陣,道:

  "我好像踢中了他一腳,不過,只要他再攻出一刀,我一定會傷在他的刀下。"

  韓伯虎道:

  "但肖公子赤手空拳,未出兵刃,接下了一刀,白龍這一戰敗得很慘。"

  肖寒月道:

  "我忘了帶把劍來!"

  何剛道:

  "可惜,咱們離的太遠了一點,沒有看到這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戰。"

  肖寒月道:

  "談不上大戰,那只是一個回合的交接。"

  何剛道:

  "絕世高手過招,就是這樣了,一個回合之間,卻是潛藏著無數的兇險變化。"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白龍走了,但咱們仍然找不到趙大夫在什麼地方?"

  韓怕虎道:

  "王守義是江南第一名捕,經驗豐富,我想人可能早已作了安排。"

  何剛道:

  "除了王總捕頭的安排之外,我們也有準備,追蹤白龍,雖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不過,我們安排了當今江湖之上最高明的追蹤之人,至少也可以找出一個輪廓出來。"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這麼說來,在下當真是一個餌了。"

  韓怕虎道:

  "白龍突然出現,完全出人意料之外,這方面……"

  肖寒月揮揮手,笑道:

  "韓兄,這件事在下純出自願,希望因此能找出趙大夫的下落。"

  何剛接道:

  "會的,肖公子……"

  韓怕虎道:

  "肖兄,你已經完成了最艱苦的任務,請回趙府中休息一下吧!"

  何剛道:

  "是的!張嵐兄和王總捕頭,都在趙府中恭侯大駕!"

  張嵐、王守義都站在賞花軒的門前等候,臉上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崇敬的神情,和以前的倔傲,完全判若兩人。

  "辛苦了,肖兄弟……"

  張嵐急急的迎前兩步,接道:

  "軒中已備好了酒菜,快來喝兩杯。"

  肖寒月被擁上首席,王守義親自執壺斟了一杯酒,道:

  "肖兄弟,一戰成名,擊敗了白龍……"

  肖寒月接道:

  "王兄,在下的希望是找出趙大夫的落足之處。"

  "放心,放心,這一次,一定可以找出他們的隱身之處,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王守義充滿信心的說。

  消息果然來的很快,肖寒月喝下第二杯酒時,一個青衣小帽的漢子,已然快步闖入了花軒,對著王守義一躬身,目光轉動,欲言又止。

  王守義道:

  "說!這裡都是自己人。"

  "是!屬下們交接監視白龍,至烏衣巷消失不見。"

  王守義呆了一呆,道:

  "什麼?烏衣巷……"

  "是!白龍在烏衣巷口,突然消失不了。"

  王守義臉上神情肅然,揮揮手,道:

  "知道了,你去吧!"

  青衣人又行了一禮,退出花軒。

  這時,賞花軒中的空氣,也似乎是突然凝結起來,王守義臉上一片慘白,張嵐也是一臉嚴肅,韓伯虎、何剛也都冷著臉,一語不發。

  肖寒月輕輕籲一口氣,道:

  "王兄,這烏衣巷,是一個什麼地方?"

  王守義苦笑一下,道:

  "烏衣巷……烏衣巷……"

  目光看著張嵐,突然住口。

  張嵐一口氣,道:

  "王兄,告訴肖兄弟吧!"

  王守義點點頭,道:

  "烏衣巷中,是金陵城中的禁地,只住了三戶人家……"

  肖寒月接道:

  "哪三戶人家?"

  王守義苦笑一下,道:

  "七王爺的府,楊尚書的宅院,李大將軍的將軍府……"

  肖寒月道:

  "只有這三戶人家?"

  王守義道:

  "是!"

  肖寒月目光轉動,看看張嵐、何剛、韓怕虎,目光又轉到王守義的臉上,道:

  "白龍在烏衣巷口,突然消失不見,那也不一定就在這三家宅院中了?"

  王守義精神一振,道:

  "對!以白龍的輕功之高,只要飛越幾道圍牆,就可以到了一般百姓人家了。"

  "肖寒月嘆息一聲,接道:

  "王兄,白龍越過幾道圍牆,躲入一般人家的機會有多大?"

  王守義臉色又青了,搖搖頭,道:

  "不太大!"

  "如果,白龍進入了烏衣巷內三大宅院之一,那一家的可能大些?"

  肖寒月提出了問題。

  王守義看看張嵐,欲言又止。

  張嵐道:

  "我在七王爺府中數年之久,對王爺府中的情形,知之甚詳,絕不會進入七王爺府。"

  肖寒月點點頭,道:

  "王兄,除了七王爺的府,只餘楊尚書的宅院長和李大將軍府了,對這兩位大人,你有多少瞭解?"

  王守義嘆息一聲。

  "他們都是國之干城,一品大員,我只是應天府行中一個小小捕頭,見面的機會也沒有,怎麼能夠談到瞭解!"

  這時刻,就看出肖寒月與眾不同之處了,笑一笑,道:

  "王見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江南第一名捕,執法如山,江湖上的巨盜、惡匪,有不少被你送入大牢,這些聲譽,得來不易,比起你應天府捕頭的品級,價值高多了。"

  王守義呆住了,青白的臉色,逐漸開始脹紅,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道:

  "肖弟說的對,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不管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只要犯了王法,我王某永可以辦他。"

  肖寒月道:

  "不錯,但咱們要有證據。"

  王守義沉吟了一陣,道:

  "楊尚書和李大將軍,我確實瞭解不多,楊尚書任職吏部,住在京都,一兩年難得回來一次,前年他回府養息,知府大人受邀赴這歸,我負責保護守衛,倒是見過一次,只是相隔很遠,看的也非十分清楚,至於李大將軍,托全封疆,親率重兵,駐守邊關……"

  肖寒月接道:

  "楊尚書任職京都,李將軍駐兵邊關,為什麼家眷都住天金陵?"

  王守義笑一笑,道:

  "這個嘛……楊夫人住在金陵,一直未隨北上,至於李將軍府,只說只有李公子常住金陵,李夫人每天冬天才回金陵,來年春天,再止邊關。"

  肖寒月心中忖道:這些一品大員,想來都有年輕的美妾侍奉生活,元配夫人是否隨侍在側,倒也不關重要了。

  沉默了一陣的張嵐,突然接口說道:

  "楊府,李宅都非平常人物,就算七王爺肯支持這件事情,但也要有確實、肯定的線索才能進人府第查看,目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查出白龍進入那家府第才能有所行動。"

  何剛道:

  "常九的追蹤之術,天下第一,我想他一定會有所發現……"

  韓伯虎接道:

  "這般時候,常九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肖寒月接道:"難道白龍敢在金陵城中殺人?"

  何剛道:

  "希望不是白龍發現了……"

  "敢!白龍一旦發現了被常追蹤,肯定會殺了常九。"

  肖寒月目光轉動,忽見一個身材瘦小的老人,緩步行向賞花軒來。

  目下趙府戒備森嚴,大白天一個人行了進來,除非是自己人通曉聯絡暗號,不可能不驚動守衛的人。

  所以,肖寒月並未有吃驚的感覺,只是暗作戒備。

  張嵐也發覺了,霍然站起身來,道:

  "你是常九。"

  來人停下腳步,伸手在臉上的一抹,長鬚不見,整個臉也變了形狀,削瘦如猴,但年輕了不少,笑道:

  "正是區區在下。"

  何剛笑道:

  "剛才還在談你,怕你被白龍宰了……"

  常九苦笑一下,接道:

  "差那麼一點點,白龍已對我動了懷疑,幸好我很沉著,沒有被看出破綻。"

  王守義對常九似是十分敬重,一抱拳,道:

  "常兄先請入席,咱們邊喝邊談。"

  常九也不謙讓,行入席位,自斟自飲,一口氣喝了九杯酒,吃了六口菜,才放下杯筷,笑道:

  "你們要問什麼?"

  王守義道:

  "常兄,白龍是不是進了烏衣巷?"

  常九點點頭,道:

  "不錯,看來王總捕頭布的眼線也很管用。"

  張嵐道;

  "他進了那一家的府第?"

  常九道:

  "烏衣巷中不准閒人入內,大白天也不見行人,白龍貼著牆壁走,避開守護的人,躍入一道牆內……"

  張嵐和皺眉頭,道:

  "烏衣巷內只有三戶宅院,都很廣,白龍究竟進入了那一家呢?"

  常九道:

  "我不知道是那一家府。不過,我看清楚那片圍牆的顏色。"

  張嵐道:

  "什麼樣的顏色?"

  常九道:

  "朱紅圍牆,高約兩丈四尺,比烏衣巷中所有圍牆,都高出了四尺左右。"

  張嵐臉色大變,瞪著常九,道:

  "你……你沒有看錯吧?"

  常九道:

  "沒有,我看得很清楚,那是道朱紅圍牆。"

只看張嵐的神情,肖寒月已經有些明白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道:

  "是不是七王爺的第?"

  張嵐道:

  "如果常九沒有看錯,那確是七王爺的第,但這怎麼可能呢?"

  常九道:

  "張兄,我常老九可是你請來幫忙的,難道,你還信不過我追蹤的本領?"

  張嵐苦笑一下,道:

  "自然是信得過,只是這件事情,實在不太可能……"

  常九冷冷說道:

  "張兄,白龍躍飛入那堵朱紅圍牆之內,我是親眼所見,張兄不肯相信,我沒有法子,如果是我看錯,我常老九可以的把這對眼珠子挖出來。"

  韓怕虎急道:

  "九哥,言重了,言重了,張前輩是太過驚奇,一時之間,沒法子接受這個事實……"

  張嵐長長嘆息一聲,道:

  "老九,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懷疑你的話,只是覺得這件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肖寒月接道:

  "張兄,七王爺府中的圍牆,可全是朱紅顏色?"

  張嵐道:

  "不!只有一段,因為那一段正好接李將軍府和楊尚書宅院的圍牆,故而刷成朱紅顏色,以資區別,至於高出四尺,那是李、楊兩位大員,表示對王爺的敬重……"

  肖寒月接道:

  "張兄,斗膽相問,那段朱紅圍之內,是王府中什麼所在?"

  張嵐道:

  "花園、假山,王爺喜愛山水,在那座花園之中,移來了黃山之松,佈置廬山五老峰的形狀,雖然很小,倒也具體而微,流泉飛瀑,樣樣皆全。"

  肖寒月道:

  "那座花園,有多大地方?"

  張嵐道:

  "不太大,三十畝左右。"

  肖寒月道:

  "三十畝左右的花園,不算小了,但不知園中戒備如何?"

  張嵐道;

  "有六名園丁,住在花園中,負責打掃、整理花草樹木……"

  他心中突然一動,站起身子,接道:

  "肖兄弟,你是說……"

  肖寒月點點頭,接道:

  "白龍躍入王府圍牆之內,未必就和王府有關!"

  王守義道:

  "王府花園,剛好和楊宅、李府的庭院圍牆相接,那一片地方數百丈方圓之內,再無別的人家了。"

  張嵐道:

  "奇怪的是,白龍這個江湖人物,怎會和這等一品大員關連一處?"

  肖寒月道:

  "王兄、張兄,現在真相未明,一切都言之過早……"

  王守義接道:

  "肖兄弟的意思是,先要查一查了?"

  肖寒月道:

  "是!不知王兄能否安排到現場看看……"

  王守義苦笑一下,道:

  "肖兄弟,那是王府啊!別說我沒有這個能耐,就算是應天府,也沒有這個膽量!"

  張嵐一皺眉頭,道:

  "肖兄弟準備怎麼一個查法?"

  肖寒月道:

  "自然是現場看肖寒月看。"

  張嵐道:

  "多少人?"

  肖寒月道:

  "王總捕頭是主辦此案的人,一定要去,常先生是目睹白龍躍入王府的人,自然要去……"

  張嵐接道:

  "加上你一個人,一共三個人了?"

  肖寒月道:

  "張兄自然也要去了。"

  張嵐苦笑一下,道:

  "進入王府搜查,此事萬難辦到,但張某確信王爺的清白,斗膽自作主張,請三位扮作蒔花修草的工人,明日午後,由側門進入王府花園……"

  王守義接道:

  "張,這件事在下要不要稟告知府大人一聲?"

  張嵐道;

  "我看不用了吧!王府中由我安排,如若找不出什麼可疑破綻,此事就不再提……"

  常九接道:

  "如是不幸找出可疑之處呢?"

  張嵐臉色微變,沉吟了一陣,道:

  "真可如此,在下會稟報王爺,請作定奪。"

  肖寒月道:

  "好!就這麼決定了。"

  烏衣巷中很靜,而且靜得聽不到一點嘈雜之聲。

  肖寒月、王守義、常九三個人,穿黑色粗布衣服,柬著四尺寬的白布腰帶,提著花創、鐮刀、大鐵剪,在一個王府侍衛帶領之下,行入了閒雜人等,不得擅入的烏衣巷。

  行進的路線,"完全依照著白龍走過的地方,王守義藉機說明了楊府、李府的形勢。

  那是緊相連接的兩座廣大宅院,但卻有不同顏色的圍牆,劃分十分清楚,楊府是白色圍牆,李家是藍色,圍牆之間,相隔是一個五尺左右的小巷子,一入夜,就有守備營的兵丁,分成三班,不停在三座府第之間的巷道中,巡行不絕,直到天亮,防護可算上是十分森嚴。

  王府圍牆果然有一段是朱紅顏色,三座巨大的府第,不是一排橫立,而是市成了一個有些斜度的三角形,但圍牆顏色分明,一看即知屬於那座府第。

  常九行速微微一頓,回頭看了肖寒月一眼,低聲說。

  "就是這個地方了。"

  肖寒月目光轉動,四顧一眼,發覺這地方竟是三府府的交匯之處,三座不同顏色的圍牆,彼此相距都在五尺左右,不禁一皺眉頭,心中忖道:王府之內是花園,不知李宅、楊府之中,又是什麼地方?

  繞牆行約十餘丈,到了一座緊閉小門前面,帶路的侍衛停下腳步,輕輕叩門,但聞聲音鏘然,敢情小門竟是鋼鐵所鑄。

  鐵門打開,張嵐早已在門內相候。

  張嵐迅快的掩上鐵門,一擺頭,那個帶路的王府侍衛,悄然退了下去。

  肖寒月目光轉動,發覺停身處在假山之後,一排蒼古雄奇的矮松,分接假山兩側,延伸過去。

  這座假山,實在不高,只不過比圍牆高出了一尺左右,站在圍牆外面,很難看到園內情形。

  但聞水聲涓涓,似有流泉由假山流入水池。

  張嵐低聲說道:

  "繞過假山就是荷花池了,再往前走就是牡丹廳,茶茶閣等群花圃,那些地方,一望平川,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王守義道:

  "如果有毛病,應該就出在這假山了?"

  兩人談話的時候,常九已飛身躍上假山,四下看了起來。

  肖寒月低聲說道;

  "張兄,這座假山佔地多大?"

  張嵐道:

  "這座假山之內,可有山洞、復室之類?"

  張嵐道:

  "似乎是沒有聽過!"

  這時,常九已跑的不見。

  肖寒月道:

  "常先生是追蹤高手,不知他的觀察能力如何?"

  張嵐道:

  "如果這座假山之上,真有一個石洞、密室之類,常九一定能夠找到。"

  日光下,人影一閃,常九像一隻大飛鳥似是,突然由空中躍落幾人身前,接道:

  "可惜,這座假山之上沒有石洞,也沒有密室!"

  張嵐緊繃的臉色,突然解凍,微微一笑,道:

  "七王爺嚴肅正直,絕對不會和江湖中人來往……"

  常九臉色一變,道:

  "張兄,別忘了你也算江湖中人!"

  張嵐道:

  "常九,不要挑眼,我說的江湖中人,是指白龍、侯玄那等殺手型的人物,至於正正經經的武林白道中人,七王爺倒是十分敬重,我張某受到七王爺的垂顧,待笤上賓,可資為證。"

  王守義低聲道:

  "張兄,咱們這次進入王府的事。你對七王爺提過沒有?"

  張嵐點點頭,道:

  "提過,張某身為教席,一向受王爺信任,要我欺騙王爺,實不願為,不過,你王總捕頭儘管放心,王爺已經點了頭……"

  肖寒月突然接道:

  "有人來了!"

  張嵐目光轉動,不見人影,心中奇怪,低聲問道:

  "在哪裡?"

  肖寒月道:

  "在南邊……"

  不用再說下去,假山的南面,矮松之後,果然出現了一個身著淡青,繡著金邊的長袍人。

  張嵐呆了一呆,道:

  "七王爺!"

  急步迎了上去。

  王守義臉然大變,道:

  "糟了,這一下吃不完兜著走了。"

  常九冷冷說道:

  "你那江南第一名捕氣勢那裡去了?變得如此膽小!"

  王守義道:"

  "七王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能和一般人相提並論……"

  話未說完,陡然住口。

  原來,張嵐陪著七王爺已行到丈許左右。

  王守義搶有一步,拜伏於地,肖寒月、常九,也只好跟著跪了下去。

  七王爺突然加快了腳步,行近幾人,笑道:

  "起來,起來,這是花園便敘,不用行禮。"

  一位王爺,如此客氣,肖寒月、常九也都有些感動,齊聲說道:

  "多謝王爺恩典。"

  但三人仍叩了一個頭,才站起來。

  王爺目光轉動,仔細打量了三人一眼,笑道:

  "三位都經過一番改裝了。"

  王守義不便開口,常九自知說不出文雅之言,兩個都不開口,肖寒月只好搭腔了:

  "是!草民等不敢驚擾王府,故而改裝成花式身份。"

  七王爺點點頭,道:

  "哪一位是王總捕頭?"

  "卑職在!"

  王守義又急急跪了下去。

  "我說過,不用多禮,快些請起。"

  七王爺神情和悅,似是言出至誠。

  王守義道: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七王爺攔住了王守義的話,笑道:

  "官場禮儀煩瑣,諸位如果太拘束,就很難暢所欲言,盡興此敘,最好諸位暫時把我王爺的身份志去。"

  肖寒月忖道:好一個禮賢下士的王爺,微微一笑,道:

  "是!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就對了,你叫……"

  "肖寒月。"

  七王爺點點頭,道:

  "張教席告訴我,你們想來府中花園看看,我也正想和諸位見見,不過,我沒告訴張教席,恐怕影響諸位中止此行。"

  肖寒月抬頭打量了七王爺,只見他看約三十七八,修長身材,黑髯及胸,和藹中,自具一種高貴的氣勢,微一躬身,道:

  "王爺禮賢下士,使草民等能一睹風采,實是生平之幸。"

  七王爺點點頭,道:

  "你談吐文雅,讀過不少書了?"

  肖寒月道:

  "也曾秉燭夜讀,只是資質所限,未能盡得精髓。"

  七王爺笑一笑,道:

  "龍隱深淵,鳳淒高崗,有很多高人雅士,淡泊名利,更不慣於官場煩瑣禮數,不願入仕。我已在茶花閣上備了茶點請諸位小坐片刻,飲茶一敘。"

  說完。當先轉身行去。

  張嵐對肖寒月點點頭,緊隨王爺身後行去。

  常九笑一笑,低聲說道:

  "這位王爺倒是和藹得很,比起那此些芝麻綠豆的知縣、刑吏可敬多了,當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王守義吃了一驚,道:

  "常九,你不會說話,最好少開口,王爺如此相待,可是從未有過的殊恩……"

  常九接道:

  "所以,我說他是好王爺呀!"

  王守義嘆口氣,搖搖頭苦笑。

  茶花閣,是用青石砌成一座五尺左右的高台,青瓦復頂,木柱雕龍,四周是湘竹垂簾,閣內一張紫檀木的小圓桌上,放著銀碗叩雲的玉盤,四個宮裝婢女,分站四角。

  七王爺坐了首位,示意幾人落坐,四個宮女立刻取開銀碗,奉上香茗,玉盤細點,仍然冒著熱氣。

  所謂茶花間就是建築在四邊滿植茶花之間,只可惜不是開花季節,看不到茶花的奼紅紫艷。

  七王爺揮揮手,四名宮女齊齊躬身一禮,退了下去,食用一口點心,喝了一口茶,笑道:

  "諸位請用,邊吃邊談。"

  常九看盤中細點,色色精緻,立刻吃了起來,肖寒月也緊隨進食,王守義卻十分拘謹,喝了一口茶,就放下杯子靜坐不動。

  七王爺看看王守義,笑道:

  "聽說你辦了不少奇案,被稱為江南第一名捕。"

  王守義欠身道:

  "卑職司追捕盜匪之責,自當為朝廷效命。"

  七王爺又笑笑,道:

  "茶花閣上,再無他人,諸位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目光落在常九臉上,接道:

  "壯士大名是……"

  "草民常九。"

  王守義心上打鼓,忖道:就怕他出言粗陋不文,口無遮攔,王爺就偏偏向上了他。

  七王爺道:

  "常壯士在……"

  常九接道:

  "在江湖上走動。"

  七王爺道:

  "江湖高人,常壯士想必有專精,不知練那一門武功?"

  常九笑道:

  "武功上俺不如張兄,不過,常某追蹤之術,卻是略有成就。"

  七王爺笑道:

  "嗯!追蹤之術,常壯士追蹤何人?"

  "魔刀白龍……"

  突然住口不言。

  七王爺點點頭,笑道:

  "是不是白龍就躲入了這花園之中。"

  常九忖道:我說話向不轉彎,他就偏偏問上我了,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當下將經過情形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這位七王爺很沉得住氣,喝了一口茶,再回顧張嵐,道:

  "有這等事,查出些眉目沒有?"

  張嵐搖搖頭,道:

  "已查過假山,未見痕跡。"

  七王爺道:

  "這座花園中,一向戒備鬆懈,要不要我派些人來,幫你們查查看。"

  王守義道:

  "不敢有勞王爺……"

  肖寒月道:

  "草民等斗膽冒犯王府,已大不敬,不敢再勞王爺費神了。"

  張嵐道:

  "七王爺,由他們自己查吧!此事真相未明,不宜勞師動眾,張揚出去。"

  七王爺點點頭,道:

  "張教席,那位白龍是怎麼樣一個人物呢?"

  張嵐略一沉思,道:

  "白龍號稱魔刀,武功詭異,刀出追命,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一個特級殺手,和鬼刀侯玄、神刀唐明,被江湖上稱為三大名刀。"

  "噢……"

  七王爺點點頭,道:

  "這三個人都是殺手嗎?"

  王守義道:

  "回王爺的話,魔刀白龍、鬼刀侯玄,是黑道中人,計價取命,為惡甚多,神刀唐明卻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大俠。"

  七王爺道:

  "不錯,他們的外號,已經說明他們的為人了。"

  常九道:

  "王爺,白龍怎麼躍入王府中來,王爺不覺得很奇怪嗎?"

  王守義心頭一震,忖道: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一個沖法?開罪了七王爺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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