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小可愛多01

　　榮學勤脫衣服的時候賈聖斌就在一旁偷看，等人進了淋浴區徹底消失在視野當中以後，他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大堂。

　　榮學勤的一個手下湊到他旁邊兒悄聲說：「榮哥，剛才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會不會是朱爺派來盯著咱們的？」

　　「不會。」榮學勤說，「他在這有段時間了，沒那膽。」

　　說完，他就打開了淋浴噴頭，站在蓮蓬底下沖水。

　　公共浴池的淋浴區是公用的，男賓區這邊還有兩口大水池供人泡澡，一般洗澡流程是先沖，沖完了泡，泡完了再找師傅給搓個澡，重新沖一遍以後就可以出去，或是汗蒸或是直接到樓上按摩。

　　徐九八風不動地坐在搓澡區，一邊跟人聊天眼睛一邊時不時地往榮學勤那個方向看。

　　澡堂裡都是流水聲和排氣管道工作的轟轟聲，噪音很大，所以他沒聽見榮學勤和他小弟之前的對話，自然想不到這夥人會這麼敏感敏銳，要是知道了他眼神還會收斂點。

　　而此時徐九就看得相當放肆，沒一點兒要收斂的意思。

　　榮學勤的身材很好，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類型，看起來平時就沒少鍛煉。

　　曬得黝黑的古銅色皮膚有水流不住流淌而下，在水蒸氣的氤氳下顯得更加健康有形，這種結實精壯的身材不是什麼人都能練出來的，到了他這種程度的健美，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基因決定的。

　　徐九一邊看一邊問888：「我這個身體也是正常的吧？」

　　【當然。】888說，並習慣補刀：【你要找不正常的其實挺難。】

　　「……」

　　徐九：「過分了啊，都敢拿人男性尊嚴開玩笑了，你就仗著哥寵你吧。」

　　【你寵我？】888一臉震驚加懵逼。

　　這個點還不是洗澡堂的黃金時段，其他的搓澡師傅正在一邊聊天聊得火熱，有人見徐九一動不動地坐那兒，不由開玩笑說：「這小子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蔫兒。」

　　「誰知道抽什麼瘋，活都不幹了。」旁邊另一個大叔說。

　　徐九全當沒聽見。

　　也懶得搭理。

　　一切依舊都是陌生的。

　　雖說是中檔消費水準，但這裡只是洗澡就要三四十，這種類似檔次的洗浴中心他加起來也就來過兩回。

　　以前一般都是跟工友去最便宜的大眾浴池，每人只要9塊錢，隨便洗，不過只能泡池子，不能汗蒸。

　　搓澡也是要另外收費的，搓一回15，他們一般沒人請搓澡工。

　　當然搓澡工也不想接他們的活，因為太髒。

　　就這樣他們都不會經常出來洗，夏天天熱的時候下了工，水溫不涼，就地就用水龍頭接點水往身上澆。一是省錢，要天天洗一天9塊也是比大支出，有那錢不如抽包煙了。

　　二是省力，幹一天活只想睡覺，誰有那個心思去洗澡。

　　幹他們那種活兒的人都不嫌髒。

　　至於上一世，他跟楊小天過的時候條件很優渥（有獨立衛浴），後來跟了任總就更不可能來公共場所洗澡了，所以徐九對這種規模的洗浴中心並不熟悉。

　　但就這樣，一天的時間他已經將這裡的一切都摸得差不多了。

　　原主年輕愛闖，為人十分勤快，他上班兒的時候經常主動幫其他同事記帳以及跟前台核對——洗浴中心都是客人臨走的時候再結帳，洗澡的時候產生了什麼消費，尤其搓澡的，要自己記好，要不然容易出錯，少記了就沒有錢了。

　　也因此原主與同是搓澡工的同事關係都挺好。

　　而托了原主的福，徐九在這裡也有一定的話語權。

　　搓澡如果不是客人指定搓澡工，那麼就當時值班的工人輪換著工作。因為除了微薄的底薪外掙得都是提成，多搓一個就多掙一份兒錢，誰都想多幹，這樣輪換著更公平。

　　徐九就提前跟同事們打好了招呼，他要給榮學勤搓。

　　搓澡工跟樓上按摩區的技師還不一樣，大家只想老實本分地掙點錢，誰都不想惹事，所以都不想伺候榮學勤這種大哥似的人物，就算大哥一般手也大，不在乎花錢加項，但架不住他們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位得罪了，吃不了兜著走。

　　而說榮學勤是隱形老闆，那就是說整家洗浴中心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的身份。榮學勤和他小弟們來這兒都是正常消費的，包括賈聖斌那麼殷勤地對待他是被他的氣概所迷，而不知道他就是老闆。

　　所以徐九說要給他搓，沒一個工友反對。

　　等榮學勤泡好池子來到搓澡區的時候，徐九自然迎了上去，叫了聲「榮哥」。

　　徐九裡頭穿了一條大褲衩，外面圍著一條浴巾，浴巾鬆鬆垮垮地卡在纖細瘦弱的腰上仿佛隨時都會滑落，榮學勤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渾身白兮兮跟個白斬雞似的消瘦青年，「嗯」了一聲。

　　他在這片兒挺有名，有人認識他一點都不奇怪。

　　但這小子打進門來就一直看著自己……

　　榮學勤心裡升起了一絲防備。

　　徐九動作麻利地在按摩床上鋪好毯子和一次性塑膠布，又在上面澆了溫水，這才請榮學勤躺上去。

　　他雖然沒搓過澡，也沒給別人搓過，但在澡堂子裡泡一天也不是白泡的，前期準備和基本手法都看得差不多。

　　這玩意兒跟按摩要找穴位不一樣，無非就是手上套個搓澡巾往人皮膚上搓，只要有股子力氣誰都能幹，倒跟徐九從前的工作性質挺像。

　　榮學勤等他鋪好塑膠布後就二話沒說地躺上去。

　　先搓正面。

　　常年光顧的客人都知道搓澡工的程式，榮學勤直接仰躺在床上，那密集毛髮中的那一根兒就成了耀眼不容人忽視的存在……

　　有點猙獰，但總體來說還能看，而且顏色不重，說明男主私生活並不亂……

　　「小子，你瞅啥呢？」沒等徐九看完，榮學勤忽然開口說話了。

　　雖然說直男神經大刺刺的並不敏銳，但架不住徐九現在的長相太小白臉了，是能讓榮學勤瞬間就想到紅燈區那群鴨子的一張臉。

　　這聲音甫一在耳邊炸開，徐九就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打了個激靈，瞪著圓圓的眼睛跟榮學勤來了個對視。

　　大概是他反應太過劇烈，一蹦起來跟個兔子似的，讓榮學勤剛才生出的敵意又被瞬間澆滅了一些。

　　可能是孩子小沒見過世面。榮學勤想到這兒，甚至故意頂了頂胯，邪笑道：「看傻了？哥這個是不是很大？」

　　他旁邊的小弟們瞬間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徐九抹了把臉，迅速在右手套上搓澡巾，福至性靈地轉移了話題，問：「大哥來個紅酒搓不？用紅酒搓去泥，或者來個鹽搓？」

　　「紅酒吧。」榮學勤說，「等會兒再給哥叫個鹽浴。」

　　「好咧。」

　　加東西搓雖然會有一定效果，但因為成本非常低，一加就是十塊錢，有些客人覺得不值。

　　而且這些搓澡工為了多掙點錢無時無刻不在花式推銷，客人們多半覺得煩，也不會捧場。

　　但榮學勤顯然是那種既不差錢又不斤斤計較的人。

　　徐九取了一大杯紅酒擱在邊上，往榮學勤身上揚著灑了一點。

　　紅酒鮮亮的顏色與男主麥色的皮膚交相輝映，讓他健碩成熟的身軀憑白多了一絲性感的味道。

　　榮學勤這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喝了酒來的，這會兒被浴池裡的熱氣一蒸就有些昏昏欲睡，正好躺那兒也挺舒服的，就乾脆想眯一覺。

　　但是眯著眯著大哥又覺得不對。

　　怎麼這小子的搓澡巾盡在他胯和大腿裡子附近徘徊？

　　那塊皮嫩，榮學勤這麼吃勁兒的人都覺得自己快被搓禿嚕皮了。

　　「你找死啊小子？」榮學勤沒吱聲，他旁邊排隊等著搓澡的小弟都看不下去了，跟榮學勤說，「大哥，這小子不會是鴨子吧？」

　　徐九：「……」他有那麼gay裡gay氣嗎？！

　　剛不過是在想關於男主的資訊稍稍跑了神而已。

　　再說他這手怎麼這麼不爭氣，怎麼偏偏就在那兒徘徊起來了呢？他可絕對不是彎的！畢竟在洗澡堂子待了一天，看了無數男性身體都沒啥感覺，徐九覺得這已經可以說明自己的性向了。

　　這時候榮學勤的小弟們已經開啟了葷段子模式，直男的思想沒那麼腐，他們單純就是看徐九長得俊，反應跟只兔子似的，想逗他玩。

　　一個手下說：「這小子皮相這麼白這麼嫩，不如大哥你就試試，說不定我們未來大嫂人選就定了！」

　　另一個胖胖的手下說：「白嫩有什麼稀奇的，你讓老子天天在這泡老子也能那麼白嫩。但是要說水水潤潤，那還是找個大姑娘更舒服。」

　　「我呸，就你？啊對，你不泡著也白嫩，擠擠還有胸呢，B杯覺得沒問題。」

　　「哈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就連榮學勤自然上揚的嘴角也上挑了幾分。

　　為了不招來男主的反感和不適，徐九這回不敢溜號了。

　　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榮學勤身上。

　　然後又再次忍不住感慨男主的身材真是一級棒，臉長得也挺好，是那種剛毅的臉型，這種人越老越帥，跟上個世界那個誰有一拼。

　　徐九的力道用得剛剛好，榮學勤再次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徐九示意他側過身去，然後對方一翻身，就露出了他腰上的一條大疤。

　　那道疤長得很扭曲，位置在側腰上，很長，看起來應該也很深，猛地一瞧還以為他這是被人割了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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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今年才二十六歲，但人生經驗卻比社會上二十幾歲的青年要豐富得多。

　　他叫榮學勤，其實讀書的時候成績還真挺好的。

　　不僅好，簡直可以說是大學霸的那種，但就是命不太好。

　　他高考的成績被人給頂替了，是本市有名的富商做的，也是圖名兒，買通關係給自己兒子換了個好成績。

　　榮學勤落榜了。查分兒的時候老師告訴他是塗卡沒塗上，機器識別不了所以分才那麼低。

　　其實全然不是。

　　榮學勤家家庭條件很差，跟徐九一樣沒有了爸，母親只是個普通的服裝廠女工，一開始榮學勤落了榜他媽還想咬咬牙供兒子複讀，榮學勤自己也是那麼考慮的，不想就這麼放棄機會和多年的努力，但暑假還沒過完，人還沒回到學校，就有人找到了他告訴他真相。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榮學勤意識到學習能夠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但改變不了他的。

　　他放棄了回讀，替那個告訴他真相的人做事，過了這麼多年也混出點門道來了，但富商依舊在本市混的風生水起，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兒子聽說去了名校以後又被他老爸花錢送到了國外，回來以後身份就是海歸精英。

　　而男主卻還是那個背負了很多的男主。別看在外面兒既拉風又體面的，但他心裡始終有個結。

　　這個結要是不解開，不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真善美的，男主終有一天會走上歪路。

　　走上歪路就走不上人生巔峰，徐九也就完成不了任務。

　　唉，這個世界的任務也依舊覺得無從下手啊。

　　他在心中歎氣，搓到那塊疤的時候下手稍微輕了一點，即便知道那是條早就長好了的老疤了，也下意識地出手溫柔。

　　正好那附近都是癢癢肉的榮學勤：「……」

　　他都快他媽的被這小子氣死了。

　　忍不住睜眼又仔細看了徐九一眼。

　　悶頭搓澡的徐九並沒有發現大哥的變化。

　　他問叭叭叭：「積分能做到讓黑心富商自願低頭認錯嗎？」

　　【你是指催眠？】

　　「差不多吧。」

　　【要是積分能做到這個的話，你以為本系統還綁定你幹嘛？直接給男主催眠不就完事兒了？】

　　「哦，也是哦。」徐九被888說服了，並驚訝地發現系統這廝好像變聰明了。

　　【你可長點心吧！】888語重心長地說。

　　徐九沒注意對方的語氣，他只是在想那壞事了，就自己一搓澡工的身份怎麼能摁頭讓富商認錯或者讓對方付出代價以解男主心中的鬱結？

　　難道要綁架他那個草包兒子……殺了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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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這個還是將重心放男主身上吧，說不定男主哪天就被他感化了，放下了仇恨的刀。

　　有句話說什麼來著，仇恨會傷害到的只有自己。

　　但要這樣的話，那麼問題又來了……他要怎麼接近男主？

　　徐九的視線自然而然地又向榮學勤的重點部位瞄了一眼。

　　難道要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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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別的，男主可是直男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男人跑進來，衣服都沒脫，在澡堂裡找了一圈找到了榮學勤，跑過來趴他耳邊說了句什麼，榮學勤瞬間坐了起來，虎目一瞪，道：「走，咱們去看看。」

　　他這邊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小弟的注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榮學勤這一句話就讓光著腚的老爺們就都呼呼啦啦地撤退了。

　　徐九離得近，隱隱約約聽到那個男人跟榮學勤說外頭有人惹事之類的話。

　　「他們要做什麼去？」徐九問叭叭叭。

　　……無論要去做什麼，好像自己的機會都來了！

　　跟直男就是要發展兄弟情嘛！

　　不多時，換好自己衣服的徐九不顧其他同事的勸阻從澡堂子後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