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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死》第6章
   6

   說完我將手裡的蘋果遞給他,他看了看我,伸手接下了,雪白的牙齒咬在果肉上,發出一聲脆響。

   我的心不自覺的抖了三抖,活像這一口是咬在自己的肉上。

   「明天你就出院了,到時候我接你回衡岳山莊?還是你不想和我住,要另找地方安頓?」我試探著問他。

   席宗鶴咬著蘋果,聞言從喉嚨裡呵了聲:「我還和你住一起了?」

   多稀罕?你以為我願意呢。

   面對他的陰陽怪氣,我好脾氣地衝他笑了笑道:「住了好多年了,房子是我們一起選的,在山上,你說你喜歡從高處往下看的感覺,又說那裡清靜,交通不便,不容易有狗仔和粉絲偷拍。」

   席宗鶴微扯唇角:「這話聽著像是我說的。」

   因為這話的確就是你說的。

   與席宗鶴相反,我一點都不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我有恐高症。超過十米往下看,我腿肚子都打顫。坐摩天輪或者云霄飛車,那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項目。

   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我其實是不願的。但我又不是他真正的男朋友,又怎麼可能真的有發言權。他問我好不好,我總是點頭說好的。最後買下來,選的是小區裡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套,地王中的房王。

   他是真的喜歡高處的風景,每日早上起來第一時間便是泡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除此之外還格外喜歡在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與我親熱。

   窗外便是懸崖斷壁,視野的確很開闊,能夠俯瞰整座城市風景,夜景也漂亮。但我一靠近那裡就止不住的頭暈目眩,手腳發寒,他一將我按在玻璃上,我簡直顫抖地不敢睜開眼看外面。

   幾次之後,他發現我的僵硬,問我是不是怕高?我老實回答他,以為他要就此放過我,讓我遠離那扇恐怖的落地窗。沒成想,他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法,之後變本加厲將我往那邊帶。

   落地窗用的材質是極好的單向反光玻璃,白日裡陽光照射,就算不拉窗簾,別人也看不到裡面。

   這也意味著,就算我渾身赤裸地被席宗鶴從後面按住,趴在玻璃上忘情呻吟,別人也是半點看不到的。

   可是那感覺依然不好,不光是高,還有羞恥。

   我總覺得山下的樹林裡,或者遠處的高樓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我。看我放蕩地翹著屁股被男人插射,甚至把白花花的精液射在玻璃上,再像稀奶油一樣緩緩滴落。

   我因為射精後的虛軟,會逐漸將僵硬的身子放鬆下來,這時候他就會掰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看遠處的風景。

   「好看嗎?」

   王八蛋。

   面對他的惡劣,我是十分想反唇相譏的,奈何他是金主爸爸,得罪不起。

   「好看。」我一邊從喉嚨裡發出恐懼和高潮交織的,意味不明的呻吟,一邊肌肉控制不住地再次繃緊。

   然後他就會低笑著再次闖進我的身體深處。

   「不用麻煩了,就住原來的地方吧,反正對我來說哪裡都是陌生環境。」

   我從腦海中的黃色廢料裡回過神,聽他這樣說,忙道:「好,那我明天和曉敏一起來接你出院。」

   與席宗鶴商定好了明天來接他的時間,我又坐了會兒,始終無法將他試鏡馬導新戲的事問出口。

   我有九成把握,就算問了也是白問,他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感受和意見。

   「還有什麼事嗎?」席宗鶴見我遲遲不走,眉眼間染上不耐。

   他是非常貴氣的長相,不說話坐那兒的時候,簡直讓人覺得高塔裡的王子活了。很多大牌喜歡找他合作,也是因為他骨子裡的高級感。學識,長相,談吐,他一點都不缺,唯一缺點,大概就是他看男人的品味。

   我要還是原來那個與他不過一面之交的顧棠,他或許不會這樣排斥我,可如今我代替了江暮的位置,成了他的新愛人,任誰一覺醒來遭此巨變,心裡都不會好受。

   好好的天仙白月光,變成如今的庸脂俗粉,他沒有將我打罵的出去,恐怕也是他的貴族底蘊作怪。

   「那我走了。」我做出失落的表情,起身欲走。

   我估計他並不知道我要同他爭一個角色,馬導的戲我是無論如何都想演的,大不了各憑本事。以馬導在業內的地位和名聲,我相信對方幹不出徇私舞弊的事,他的選擇必然是對電影和角色最好的安排。若我技不如人敗下陣來,這是實力問題,我無話可說,但我若要僥倖勝了,席宗鶴也不好怨我。

   「喂!」

   我剛走出兩步,又被席宗鶴不客氣地叫住。

   喂你個頭喂,我沒名字嗎?

   「怎麼啦?」我回過頭衝他溫和的笑了笑,可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心口不一。

   「暫時,我想分開睡。」

   我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其實他大可以放心的,因為我本來就不和他睡在一塊。

   席宗鶴說我的呼吸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從來不會和我同室而眠。一般都是他有需求了,就傳喚我到他的房裡侍寢。完事了,我再穿好衣服洗好澡回自己房裡睡覺。我基本上就是一個老媽子加通房丫頭加小廝的完美結合體。

   「好的,我回去替你將東西搬到新房間去。」他不想跟我睡,我還不想跟他睡呢。既然他自己提了,我也就再演一回寬容理解。

   他靠在床頭嗯了聲,不再留我。

   第二天下午一點,我坐著方曉敏開的車再次來到醫院。

   席宗鶴東西並不多,我們到的時候他自已經收拾好了,換上常服,正坐在病床上玩手機。

   五年的空白,他是該好好補補。

   見我們來了,他站起身,非常自然地雙手插兜,朝方小敏抬抬下巴道:「就這些東西,走吧。」

   連一個眼神也沒給我。

   他自顧往外走,我連忙跟上,問他:「午飯吃了嗎?」

   席宗鶴身高腿長,走路生風,我簡直要追不上他。

   「吃了。」他邊走邊說,頭也不回。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我追了幾步,始終無法跟上他的腳步,也就停了下來。

   總有些人,是無論如何拼盡全力,也追不上的。

   「顧哥,你沒事吧?」

   方曉敏見我不走了,很有些擔憂地打量我的神色。

   「沒事。」我衝他笑笑,「走吧,席先生不知道咱們車停哪兒。」

   方曉敏點點頭,像是猶豫良久,還是將話說出口:「席先生總會想起來的,你別太擔心了。」

   瞧瞧,連他都看出席宗鶴對我的冷漠,安慰起我來了。

   驅車回到衡岳山莊,席宗鶴頭一個下了車。門口是指紋鎖,他觀察一番,也不等我,自個兒熟門熟路就開鎖進了屋。

   方曉敏將東西送到門口,與我告別。

   「那我走了。」

   我朝他擺手:「路上小心。」

   席宗鶴最討厭別人闖入他的領地,因此無論經紀人也好,助理也好,都是過門而不入,從來沒進過屋子。

   方曉敏走後,我拎起行李往大門走,手指握在門把上,不一會兒電子音響起,門鎖提示已打開。

   進到屋裡,我正要換鞋,就聽席宗鶴的聲音問道:「這是什麼?」

   我抬頭看去,他站在客廳的一面牆壁前,正擰眉望著牆上的一幅畫。那幅畫整體是黑白色的,乍眼看過去一片凌亂,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只有當中一團蜷在黑暗中的球體,可算是個主題。

   我換好拖鞋,走到他身旁,與他一同看向那幅畫,或者說照片。

   「這是你的兒子。」我一言不合就丟出重磅炸彈。

   席宗鶴果然懵了,不可思議道:「我還有兒子?他多大了?現在在哪裡?」

   我望著牆上那張超聲圖,嘆口氣道:「他沒能出生。」

   如今科技發達了,在歐美一些地區,比如加州,可以選擇人造子宮代孕。同性之間,可以通過精子轉化成卵子的技術達成同性繁殖。然而同性之間要孕育子嗣成功率還是比較低,就算用最好的人工子宮,也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中途流產。

   這個孩子,是在三個月的時候沒的,用的是席宗鶴和我的精子。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想要孩子,大概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是會有繁衍本能吧。

   我要不是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從小對父親這個角色深惡痛絕,說不定也會屈服於這種本能。

   席宗鶴是用錢買下我的精子去做的代孕,言明孩子和我沒關係,以後也不會叫我爸爸。我不介意,就當捐精了。

   我沒想到自己對這個孩子也會有期待,但當席宗鶴興奮地告訴我胚胎順利著床時,我心裡是高興的,那種情緒發自內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初為人父的喜悅,只知道在此之前它從未出現過。

   很不幸,胚胎在第三個月的時候停止了發育,我們運氣不好,成了那百分之四十。

   他沒了以後,席宗鶴意志消沉了很久,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三個月來,他已經將能買的嬰兒用品全部買齊,堆的家裡都不能看了。

   我也難過,但我恢複比較快。

   我習慣於把難過的回憶鎖進記憶深處,席宗鶴卻和我相反,他近乎自虐的不允許自己遺忘那些記憶,非常極端,非常偏執,比如江暮,也比如這張照片。

   聽到自己並沒有莫名多出個兒子,席宗鶴像是鬆了口氣,但很快他反應過來。

   「這是……我們的孩子?」他手指在我和他之間比劃了下。

   從生物角度來說,好像是這麼回事,雖然我並沒有他的撫養權。

   「嗯,我們的孩子。」我厚著臉皮承認下來。

   席宗鶴聞言目光複雜地看了我片刻,又去看那張照片,還用手指觸碰那上面小小的胚胎。

   我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在家都是自己做飯,和席宗鶴住一起後,因為他不喜歡家裡出現陌生人,做飯這項重任也就包在了我身上。

   方曉敏每隔幾日便會送一車新鮮食材過來,只要我在家,席宗鶴就會讓我做飯。我不在家,他就讓我做好了再走,要是去外地拍戲實在日久,他就讓我包好足夠的餛飩餃子凍在冰箱裡,供他日日食用。

   我曾問過他吃多了不膩嗎?他回答我說就喜歡吃麵食,天天吃也不會膩。

   席宗鶴失憶加上他要和我搶角色的衝擊,讓我無心做飯,晚上將冰箱裡還剩的餛飩拿出來,湊合著吃了頓。

   席宗鶴倒是沒有意見,看起來是真的喜歡吃這些麵食。

   吃完了晚飯,他回他那屋,我回我那屋,兩人各自無話,一夜安穩。

   第二日一早,我早早起床,全套準備好出門時,席宗鶴也推門出來了。

   我與他打了個照面,主動道了聲早安。

   他眉眼睏頓,忍著呵欠回了我一句早上好。

   我衣著整齊,他也沒要問我去哪裡的意思,逕自進了餐廳。

   那裡有我為他準備好的早點咖啡,他雖然愛吃麵食,早餐卻一定要是西式的,還必須要有咖啡。

   聽到裡面陸續傳出的用餐聲,我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桑青等在大門外,見我上車,忙撲過來問我:「席先生什麼意思?你問了嗎?」

   我托住他胳膊,在座椅上坐好,看到遠遠的又駛來一輛車,型號顏色都是非常熟悉的,正是方曉敏開的那輛。

   我掰著桑青下巴讓他看過去:「看到了嗎?」

   桑青怪叫一聲,嚇得我立馬鬆了手。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跟你爭了?」

   我扣好安全帶,又看了眼那輛車,嘆息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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