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VS兄弟
上課鈴聲響過,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就連窗外的蟬鳴也變得有氣無力。
趙宏斌徹底舒爽之後,將女孩牢牢圈在懷裡,就像對待一個柔弱的洋娃娃,絲毫不介意兩人膩歪在一起散發出的熱量。
曉得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氣,沈蔓倒也沒有過分計較,無可奈何地向陳逸鑫道歉:「害你曠課了,對不起啊。」
「沒事。」聽罷兩人逃出醫院的前後經過,資優生的腦子飛快運轉起來,眉頭也越皺越緊,「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嗎?」
儘管他想過趙宏斌不一定是在「吹牛」,面前這兩人很可能早已經暗通款曲,但心底終歸存著一線希望。剛才發生的荒淫一幕將他們全都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令陳逸鑫失去了質問的立場。若非沈蔓適時轉換話題,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當下的局面。
陳逸鑫從剛才冷靜下來之後,就顯得有些不正常,說話說著就失神。沈蔓知道他還需要時間適應,也不著急,只是把面子上的對話繼續下去:「我的身體絕對沒問題。」
她上輩子生活優渥,定期都會做全面體檢,從沒有查出過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將視線轉向她身後的大個子,陳逸鑫勉強壓抑著住自己的厭惡:「你當時不是在影像室嗎?掃描結果究竟怎樣?」
女孩穿著他的大T恤和籃球褲,整體造型寬松隨意,衣袖領口處裸露的雪白肌膚上,還泛著歡愛過的痕跡,看起來別有風情。趙宏斌根本沒心思聽他們講話,一心琢磨著待會兒把沈蔓拖去哪個地方再好好「疼愛」一番。
「趙宏斌!」陳逸鑫難得地有了脾氣,都是男人,他哪會看不出那小子心裡在想些什麼。
「……啥?」直到被女孩的手肘抵了抵,發呆的趙宏斌才回過神來,「有啥事?」
衝陳逸鑫安撫性地笑笑,沈蔓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問你話呢,在影像室看到了掃描結果沒有?」
「我又不懂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他皺著眉頭回憶道,「不過在場的醫生們確實很激動,連隔壁診室的都跑過來幾個圍觀。據林哥說,你的數據差異性非常明顯,是最理想的對照組。」
媽蛋,果然還是把她當小白鼠了。
焦躁地撓了撓頭髮,陳逸鑫說出自己的擔心:「Q市中心醫院腦外科的實力全國數一數二,如果蔓蔓的結果真有什麼異常,還是進一步檢查會比較保險。」
「我不去。」沈蔓很果斷拒絕,她對棺材一樣的CT掃描儀心有餘悸,再加上林雲卿那個變態,傻子才會回去。
趙宏斌吞吞口水,略帶愧疚地承認:「我不該去找林哥的。他就是個科學怪人,智商爆表,情商未上線。你如今把他的興致撩起來,難保之後怎麼收場。」
「怕個屁!」賞了他一記爆栗,沈蔓怒其不爭地教訓道:「他能把我吃了啊?」
從小在「別人家孩子」的陰影下長大,趙宏斌將反駁的話咽了下去,沒有任何說服力地笑笑:「我知道,我也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你。」
「威脅你也不可以。」沈蔓反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如同安慰一隻大型犬。
陳逸鑫垂下眸子,避開了兩人的親密舉動,將話題引回來:「蔓蔓,如果掃描結果異常這麼明顯,你自己應該也會有感覺吧?」
霹靂貝貝算嗎?想起每次與梁志肢體接觸時,那驚心動魄的生理反應,沈蔓並未當即打消他的疑慮,而是回憶起重生後的這段時間:從虛無空間里的手指男,到暈過去後歇斯底里的春夢。她當真不敢講自己什麼問題都沒有。
察覺出她的遲疑,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沈默了。
「……咱們換家醫院,再做一次常規檢查,好不好?」趙宏斌小聲試探著。
「不要。」沈蔓咬著指甲,緩緩搖頭。她何嘗不知道「重生」是只存在於小說里的情節,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意味著總有哪裡出了錯。
她不願意失去這從頭再來的機會,也不願意被任何不確定的事情所影響。即便查清楚身體真的出了問題,又有什麼意義呢?行屍走肉的日子,上輩子已經過夠了,但求今生能夠為所欲為、無愧於心。
「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去體檢?」陳逸鑫注意問題的關鍵,目光敏銳地看向她。
沈蔓感覺身後人的肌肉突然緊繃起來,連忙拍拍他的手,故作隨意地說:「期末考試之前復習辛苦嘛,熬夜那麼多,檢查一下放心點而已,並不是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聽出女孩刻意隱瞞了「時空旅行」的真相,趙宏斌沒有來由地感到高興,儘管清楚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沈蔓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他還是因為這親疏有別的待遇感到精神一振——知道她秘密的只有自己,跟那小姘頭的待遇果然不一樣有木有?
青少年處於長髮育的時期,總是充滿活力,很少有人會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陳逸鑫意識到她沒說實話,至少沒有說出全部的情況,繼而表情嚴肅地說:「人類對於大腦的研究有2500年的歷史,然而對自身大腦的開發和利用程度僅有10%。人體是一套非常精妙的系統,而我們的所有行為、感知和認知都與大腦相關,你再好好想想,如果確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算了,否則還是應該換家醫院檢查——至少要排除致病的可能。」
未來的科學家果然沒那麼好糊弄。沈蔓無奈地表示妥協:「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對勁,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原因……」
聽到這裡,趙宏斌如同護食的野生動物,本能地警惕起來:「還有誰?」
「梁志。」
「你他媽怎麼就不能消停點?跟誰都要有一腿?」罵街的衝動無法抑制,趙宏斌的調門立刻提高八度。
沈蔓不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直到對方乖乖低下頭去,憤然啐了一口,不再與自己對視。
陳逸鑫大概猜出了趙宏斌與沈蔓的關係,卻也沒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情懷,只能無奈地擺擺頭,問道:「怎麼講?」
「我不能碰他。」沈蔓也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示意自己沒有開玩笑:「每次碰到都有明顯的放電反應,而且我相信,他也是一樣的感覺。」
「操!」多了個情敵不說,還是直接開掛的那種,趙宏斌忍不住言簡意賅地評論道。
另外兩人都沒理他,卻雙雙陷入了沈默。沈蔓是因為自己都不清楚該如何解釋這種超自然現象,陳逸鑫則是暗自評估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既然如此,」片刻後,男孩率先拿定主意,「就讓梁志先去檢查一下吧。」
「乾嘛要再扯一個人進來?!」趙宏斌明確表示反對,他決定盡早拉攏陳逸鑫進入統一陣線——畢竟他們面對的同一盞不省油的燈,招來更多的競爭者對誰都不利。
沈蔓伸手捂住他那張聒噪的嘴,點點頭表示贊同:「可以,如果確定他沒問題,一切都好。如果查出他有什麼毛病,也好決定我接下來怎麼辦。」
陳逸鑫轉頭看向趙宏斌:「你跟阿志比較熟,你來說?」他當然也不願意沈蔓跟別的男生多接觸,更何況是這種自帶放電屬性的。
儘管她此刻乖乖呆在自己懷裡,表面上如貓咪一樣溫順,可趙宏斌已然清楚,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恐怕都無法獨佔這個女人。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好吧,問題是以什麼理由?」
高中男生的社交活動,彼此請客吃飯、上網、打遊戲還算正常。邀約著去醫院做體檢,怎麼想怎麼怪。他瞭解自己的兄弟,看起來口無遮攔,因為從小家庭環境複雜的關係,其實心思比針尖還細。
「林雲卿拿我當小白鼠都能說出口,讓梁志‘為科學獻身’一把唄。」不以為意地挑挑眼睛,沈蔓有心刺激他。
趙宏斌曉得她心裡還有疙瘩,皺著眉低頭看看懷裡的人,最後無奈搖頭,表示徹底認栽:「林哥現在應該換班了。我去醫院把儲物櫃裡的東西取回來,然後先送你回家,後面的事情再說吧。」
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一下,沈蔓以實際行動貫徹自己的賞罰分明。
男孩顯然無法滿足於淺嘗輒止的安慰,也不顧面前的第三者,霸道地鉗住她的下巴,狠狠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沈蔓用力拍打他的脊背,示意自己快要背過氣去,趙宏斌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手。
陳逸鑫面紅耳赤,守在牆角坐立不安。高中生剛剛初嘗禁果,立刻就要適應背德的多人關係,著實是個考驗。
目送著趙宏斌戀戀不捨地離開,沈蔓隨手將凌亂的發絲輓好,扭過頭來笑笑:「終於走了。」
聽出她言語中的溫柔意味,靦腆男孩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對,對不起……」
「怎麼這麼喜歡道歉。」沈蔓挪動椅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纖纖素手撫上他整齊的發梢:「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早點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