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大集合VS正文大結局
“別告訴我你不懂。”
鄭宇軒剛進門,沈蔓便將T大的研究結果和盤托出,擲地有聲地質問道:“平行世界彼此之間根本不是獨立的。仿生計算和思維投影技術集合後,一旦突破'奇點',時間軸會分裂、會融合,會洄游、會穿越。任何事都不再受到控制,就連先後順序和因果定律都被打破——這樣做的結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牛仔褲白襯衫,外搭的休閒西裝樣式普通,卻被肌肉撐得很飽滿。由此看來,他這輩子真的在堅持好好鍛煉,確保自己的健康不再出狀況。無視女人的怒火,鄭宇軒一臉無辜:“小趙總剛才已經說過同樣的話了,你確定不換個問題?”
“鄭、宇、軒!”若非尚且虛弱,沈蔓的聲音一定更大。
他俯身側坐床沿,長指探向女人的髮梢,似嘆息似無奈地說:“改變有這麼可怕嗎?”
不待對方回答,鄭宇軒繼續自言自語:“沒錯,所謂'無限'的平行世界並非客觀無限,而是指可能性無法被窮盡。對於存在於其中的意識流而言,經歷、記憶、感知是絕對的,這一點T大的高能實驗室有結論,中科院量子所同樣有數據支撐,所有實證物理到最後的結論肯定都一樣。”
“可他們……”
“他們並沒有公開實驗數據,T大不可能公開這個結論。即便趙氏集團,也只會採取我上輩子的做法:告訴人們,模擬器裡發生的事情與現實毫不相干,只管放心買放心用,然後商家便能夠放心數錢。”
沈蔓沉默了。
客觀世界的存在有唯一性,無論模擬器中的場景有多麼逼真,最終都會匯聚到同一條“河流”。換個角度講:正是因為人類思維的無限性,才導致了平行世界的無限——大勢所趨的成為歷史,小眾獨門的被選擇淘汰,淪為假設和虛妄,存在於所謂的“平行世界”裡。
你怎麼知道猩猩沒有統治過地球?
你憑什麼確定起點種馬男的幻像不能成真?
誰說晉江言情小說裡的少女心沒有夢想照進現實的那一天?
存在於POPO原創網作者Again腦洞裡的NP肉文何嘗不是萬物存在的另一種可能?
畢竟,在無限的循環中,凡事只能證有不能證無。
鄭宇軒及其旗下的公司在原生世界中,選擇將一切可能性化作平行世界裡的客觀存在,讓人們丟掉道德包袱,盡情享受奇思妙想帶來的快感。
事實上,這些天馬行空的幻想,終將落實為客觀真實,改變世界的命運——只是有的“莫比烏斯橋”概率太低,無法被量化析出,最終永遠存在於可能性的層面,未能回歸主流。從這個角度分析,既已存在的結果,決定了其他一切可能都是、並且只能是“平行世界”——即便曾經真實發生過,也不過留下午夜夢迴時的一聲嘆息。
“我們的技術,確實改變了橋鏈的強度,使得時間可以洄游,因果律也被改變。但事後如何發展,仍然取決於被試者的主觀意志,以及這個社會的既定規則。”
沈蔓愕然:“如果我沒有選擇改變,依然跟前世一樣,好好讀書、努力工作,最終跟你結婚呢?”
男人笑了,神色淡然:“我就負責好好鍛煉身體,爭取和你白頭到老。”
“你一個人重生完全可以實現這個目的,為什麼還要拉上我和梁志?”沈蔓眨巴眼睛,不是太跟得上對方的邏輯。
“傻丫頭,”鄭宇軒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頰,語氣也變得格外溫柔:“你以為你過得不好,我心裡就會好受?重來一次,如果還是無法得到你的真心,對我來說,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意思?梁志被牽涉進來純屬意外,我原本沒打算激活他的思維副本,這麼做只是為了求個保險。”
他說他知道梁志前世的單戀一場,卻無法確定自己罹患癌症的病因。如果重生仍然無法避免悲劇,至少還能在死前激活梁志的記憶,確保她能得到照顧。
“我沒料到你根本不缺人照顧,你這輩子……真的很不一樣。”男人說完,略顯落寞地嘆了口氣。但僅僅過了幾秒鐘,他便重新振作精神,抬起星辰似的眼眸:“小蔓,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我很欣慰。”
被這番深情告白震懾,沈蔓完全愣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眼眶中的酸澀腫脹難耐,差點就要決堤而出:“有什麼好高興的?哪有人像你這樣,戴綠帽子還戴上癮了是吧?”
明明諷刺挖苦的話語,用濃濃的鼻音說出來,就再也無法掩飾最真實的本意:如果沒有欠下一身的桃花債,如果一切還有得轉圜,沈蔓想,她肯定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管健康還是疾病。
同床共枕七年有餘,鄭宇軒哪會不明白她?於是也選擇了據實告知:“沒人喜歡戴綠帽子。你跟這麼多人攪和在一起,我當然也會不高興。之前建議拖垮趙氏,只是想通過攪亂局勢從中漁利——或許還能仗著對技術有了解,取得像上輩子那樣的競爭優勢。”
“然後呢?”
沈蔓放棄對抗科技進步的潮流,將“髒彈”計劃告訴趙宏斌時,就想到過這個問題。在她的理解裡,趙氏被拖垮後,得利的不可能是信程。畢竟,作為沒有生產力的專利掮客,在行業動盪時能夠做的事情很有限。鄭宇軒的聯高則不同,他們掌握了業內最先進的模擬算法,再加上林雲卿的神經模擬技術,就有了六成以上的勝算。
只是她不曉得鄭宇軒爭取這一切的目的,也就不敢妄言自己是否被利用了。
“然後就用錢砸死你那幾個姘頭。”鄭宇軒挑挑眉,語氣很篤定。
沈蔓被這半真半假的玩笑逗樂了:“你覺得他們幾個用錢就能砸死?”
前世有緣的夫妻兩人相視而笑,笑聲中頗有些無可奈何。
鄭宇軒聳了聳肩:“我之前真這麼打算來著。只是今天親眼見到他們,想法又變了。”
“為什麼?”她忍不住有些好奇。
“這些傢伙各有各的特點。”提起情敵,男人心中難免有些芥蒂,因此也不願詳談。只是,最重要的那句話仍要說出口:“他們終歸比我想像的,更加愛你。”
無論沈蔓多麼天賦異禀、個性獨特,要求酷帥狂霸拽的眾男都愛上她,並且為之容忍NP——說好聽點是女主瑪麗蘇,說難聽點就是男主犯賤。鄭宇軒接受的是傳統理科教育,無法理解這種情懷實屬正常。
可她自己曉得,這一路走來,自己經歷了多少、懂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我要的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只有這樣的一切,才值得我要。
鄭宇軒的肯定,是認可,更是接受。
他儼然放棄了最初的堅持,容忍沈蔓對婚姻、對愛情的理解。
兩人跨越前世今生、種種坎坷,緊緊擁抱在一起,無聲勝有聲地與自己、與彼此和解。
門外傳來喧囂的打鬧聲,拳頭砸在肉體上的聲音砰砰作響,衝突雙方似乎都下了死手。
沈蔓被驚得彈坐起來,揪著鄭宇軒的手急問:“怎麼回事?”
男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與她的緊張兮兮形成鮮明對比:“沒什麼,你只管好好休息。”
撐著床沿坐起身來,沈蔓聽出門外悶哼的聲音來自梁志,心里頓時揪成一團:“扶我起來,讓我出去看看!”
鄭宇軒卻將大掌撫上她的肩頭,寬慰道:“那兩人打一架倒好,省得心裡有芥蒂,日後相處起來彼此尷尬。”
眨了兩下眼睛,她隨即回過神來——所謂“那兩人”,指的是趙宏斌和梁志。
高二那年夏天,梁志的思維副本尚未被激活,帶著對異性的朦朧好感,導演了一場勞燕分飛的狗血劇。如果不是因為最後的峰迴路轉,她與趙宏斌恐怕就錯過了。事實上,如果真是如此,沈蔓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怪他。
人生能有幾個七年?趙宏斌又是那樣的火爆脾氣。說實話,他們到現在才爆發肢體衝突,已經算是奇蹟了。
“男人的事,就交給男人們來處理吧。”鄭宇軒笑著回過頭,對門外的打鬥聲置若罔聞,“你惹了這麼多'麻煩',如果凡事還自己操心,到最後恐怕會累死。”
撐在床沿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沈蔓終歸還是嘆了口氣,放棄掙扎:正如鄭宇軒所言,梁志跟趙宏斌乾一架倒好,省得看日後相見心生怨念。
NP這條路,走上了就沒法回頭,就像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填完。
毫無徵兆地,病房門口突然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音,以及吳克的一聲斷喝:“誰他媽再往前一步,我崩了他信不信?”
“信個屁。”週胤廷難得有些脾氣,聽起來頗為不耐:“只是不想把她累到了而已,你當誰真的怕你?”
而後,門把手很快被再次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