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酒令VS如果愛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結伴離開,如風而來又如風而去,更衣室裡再度恢復之前的平靜。
男高音帶上門的時候皺了皺鼻子:“你們聞到什麼味兒沒有?”
“快走吧,小心學弟都已經到了,待會兒得咱們自罰三杯。”同行的選手中有人調侃道。
破破爛爛的木門被重新帶上,只剩下隔間里大汗淋漓的兩個人,依然抵死相擁。
剛才險些被窺見的瞬間,梁志的忍耐也終於到達極限。精液夾雜著汗水,狠狠糅進了沈蔓的身體裡,兩人再次同時達到高潮。
沈蔓任由他抱著,聽到男高音不服輸地爭辯了兩句,卻根本沒有聽懂那話語中的意思。
她的整個大腦都被劇烈而持續的高潮所充斥,整個身體都被炙熱灼燙的體溫所煎熬,幾乎喪失了生而為人的所有自持。僅僅記得咬在梁志肩頭,把入骨的纏綿、焚心的相思,混同著洶湧而至的快感、鋪天蓋地的情潮,盡數深埋在自己的唇齒間、對方的血肉裡。
梁志顯然也沒有好受到哪裡去,待眾人離開後,終於重重脫力地將她放下來,雙手抵著隔間的牆壁,不斷喘息。晶瑩的汗水從輪廓分明的下顎滴落,濺在沈蔓的胸口、掌心,和他細碎的吻一起,鐫刻成兩人畢生難忘的回憶。
“……他們發現沒?”長久而溫暖的沉默過後,沈蔓終於鼓起勇氣問。
高潮過的他,表情裡有種說不出的慵懶,伸出手刮了刮女孩小巧的鼻尖,聲音沙啞地答道:“放心吧,就算發現了也沒事,這幫藝術家,什麼亂七八糟的沒見過。”
即便知道南方經濟發達、民風開化,但女孩並不是傻子,超出社會基本論理規則的謊話還分辨得出來。翻了翻白眼,小手攥成拳頭,無力地砸在對方汗津津的胸膛上:“你當我傻呀?”
梁志笑了,俯身撿起之前扯落的襯衫,顛來倒去地看了看,覺得還算乾淨,開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掉滿身的狼狽。
儘管燈光昏暗、環境糟亂,少年那一低頭的溫柔,依然讓沈蔓錯覺自己是在天堂。
一雙手輕輕撫上男孩的髮梢,她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說,咱倆上輩子怎麼就錯過了呢?”
男孩的動作有所遲疑,卻沒有抬頭回顧,而是繼續之前的動作,狀似隨意地答道:“是我太笨了,配不上你,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沈蔓聽了並沒有生氣,而是將手指再次深深插入他的發間,強迫其抬頭與自己對視:“你胡說,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麼。”
梁志側首吻了吻她的指尖,含在唇齒間如珠玉般吸允,含混不清地回說:“你想要很多很多愛,想要永遠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上輩子的我有太多要操心的事,就算想給也給不了。”
被對方一陣見血的說出真實想法,沈蔓既不意外也不驚訝。她那時沒想過背叛鄭宇軒,卻也在潛意識裡給了梁志足夠多的機會。
如果不是仗著他的喜歡,怎麼可能厚著臉皮一次又一次地添麻煩?如果看不懂他眼神中的憐惜關懷,又怎會以酒醉為名,反反复复地貪戀那個不屬於自己的懷抱?
“這輩子呢?你給得了嗎?”任由他掰開自己的雙腿,將最隱秘的私處暴露在男孩眼前,沈蔓啞著嗓子低聲發問。
襯衫被揉成一團,緊緊貼上她緻密的甬道,前前後後地來回擦拭。梁志的聲音聽起來既無奈又甜蜜,像個初嘗巧克力的孩子,明知道會壞牙齒、會被大人責罵,依然忍不住把它塞進嘴裡:“我給,你想要的我都給。如果在我這裡拿不夠,還可以找其他人,只要你開心,怎麼樣都可以。”
“有沒有你這種的傢伙啊?居然慫恿自己的女人找‘情況’?”沈蔓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用故作嬌嗔的不滿,掩飾心頭湧起的陣陣暖意。
“誰讓我欠你的呢?”他回答得理直氣壯,“上輩子我明明知道你跟鄭宇軒在一起不幸福,卻始終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內心。這輩子既然有機會再來一次,我不想讓你有任何遺憾。”
是了,這就是梁志。
因為放不下母親,可以生生地將畢生夢想扼殺在自己手中,寧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以為滿足不了心上人的念欲,便堅持把牽腸掛肚化為無言守候,任由相思入骨入髓。
他像一汪清泉,傾盡所有滋潤周身萬物,又像繾絹溪流,因形就勢地流淌蜿蜒。永遠不會為了自己的堅持,要求他人作出任何改變。
沈蔓想起上輩子鄭宇軒對他的評價:拿不起放不下,難成大事。
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有所決斷,都要功成名就呢?如果說某人的性格就是被動的、妥協的、缺乏意志的,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去做那些積極、進取、充滿挑戰的事情呢?
默默地守著一份責任,或是一個念想,其實也是很偉大的。
鄭宇軒何嘗不是因為想要的太多——事業有成、婚姻幸福、家財萬慣、名垂青史,卻又沒有能力面面俱到,最終才使得沈蔓失去了維繫家庭的信心。
但還是要感恩,無論始作俑者出於怎樣的目的,能夠再遇梁志,攜手重走人生路,對於沈蔓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體驗。
只是這一次,絕不放手。
男孩替她收拾乾淨後,將自己隨手糊弄了一下,又低頭提起褲子,手指靈活地扣好拉鍊。
修長的頸項彎曲,勾勒美好的背部輪廓,半裸的身軀肌肉清晰、線條流暢,在頭頂光線的照射下泛出明明暗暗的陰影。
多好的一副肉體啊,沈蔓心想,多好的年紀。
思及此,她不甘寂寞地撩腿,小巧而精緻的腳趾在那誘人的腹肌上游走,咬著唇低啞道:“……再來一輪?”
梁志抖了抖褲子,表情中難掩得意:“我也想啊,不過學長學姐們還在等著,怎麼著也得去應付一下。你要一起來嗎?”
沈蔓猶豫片刻,隨即推辭掉他的提議:“我坐了一整天火車,本身就蓬頭垢面的,又被你……算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也好。”梁志點點頭,掀起門簾回走到化妝台邊,乾淨利落地套上日常T卹,“學校門口有家經濟型酒店,你可以住在那邊。等明天我把事情都安排妥了,咱們在凌海市周邊好好轉轉。”
簡單的休整過後,除了連衣裙上的褶皺,沈蔓外表上並無太多不妥。她點頭接受對方的提議,卻在走出更衣室時,弱弱地補了一句:“你今晚……不回寢室吧?”
正在替她提行李的梁志,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回頭附在女孩耳邊說了句什麼,直叫沈蔓滿臉羞紅,差點走不動路。
約定的聚會地點離校門口不遠,梁志在酒店大堂辦好手續,又牽著她找到房間,將一切安置妥當了,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用最快的速度衝過澡洗過頭,沈蔓表情嚴肅地坐在床邊,面前擺著一紙一筆。重生以來,她還未曾如此認真的搜索過屬於上輩子的記憶。
20XX年,XX衛視,XX男聲;20XX年,XX電視台,XX好聲音;20XX年,XX視頻網站;XX歌手……
那些“曾經”在大江南北掀起收視熱潮、引領娛樂風向,並且造星成功的幾個選秀節目被分門別類地列成表格。包括前世最終奪冠者的演唱風格、從藝經歷等等參考信息,亦被仔仔細細地寫出來,跟在節目名稱後面以作參考。
梁志說他欠她的,所以不會讓兩人再留遺憾;沈蔓以為,自己也是欠著他的,合該讓那沒有實現的夢,在此生得以成真。
更何況,今天親眼見到梁志在舞台上的表現後,她真心認為,這人確實適合音樂。那種藉由旋律感染觀眾、傳遞情緒的能力,是天賦更是恩賜,是不應該被埋沒的才華。
既然重生給了他們一個機會,沒理由不讓梁志一嚐夙願,為夢想演奏出絕對完美的音符。
就算不借助外力,沈蔓相信憑著自己計劃的步步為營,至少也能讓梁志從漸漸式微華語樂壇中脫引而出,靠音樂吃上飯。
後半夜,被灌了不少酒的大男孩跌跌撞撞地敲開門,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對她動手動腳,美其名曰“言出必行”。
沈蔓像哄孩子一樣把他架到床上,又是打水又是遞毛巾,滿心忙碌的甜蜜。
說來奇怪,上輩子鄭宇軒也有伶仃大醉的時候,卻從沒讓沈蔓見到過他狼狽的樣子。無論酒勁多大、神智多不清醒,都能強撐著找到洗手間,將自己反鎖在裡面,吐完了、難受夠了,才抹把臉出來,收拾好衣物再去洗漱。
如果,他能不那麼要強,偶爾像別人一樣展露出自己平凡的弱點,自己是否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壓力。
如果,他不把所有心事都藏起來,把她當成弱不經風的溫室花朵,拒絕討論所有可能的風險和困境,他們是不是也有可能像其他夫妻一樣,苦難相伴、富貴相隨。
如果,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