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寡婦和美國隊長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皆是驚異。

　鷹眼張了張嘴唇，心情有些崩潰：“所以我們帶了一個——一個孩子上戰場嗎？”

　“克林頓，你用‘孩子’這個字眼良心就不覺得痛嗎？”托尼這麼指責著。看他一手捂著胸口的反應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就知道——不管鷹眼良心痛不痛，托尼的良心很痛就是了。

　這哪裡是孩子啊，這還是嬰兒啊！

　“巨嬰？”黑寡婦偏著頭，神色很微妙，半天才遲疑的吐出這個單詞。

　精闢！安純之差點想鼓掌。

　“那麼小迪……你們種族一般都多大才能參與作戰？我是說像昨天那樣的——打怪獸之類的？”托尼還不死心，垂死掙紮著問。

　“呃……最小的話。”安純之回憶了一下看過的那麼多奧特曼劇裡年齡最小的一個，眼神有些游移，“大概十六歲吧。”

　換算成人類年齡的算法就是五千九百歲？最小五千九百歲的奧特曼才能去打怪獸啊！

　托尼痛心疾首的摀住了臉。

　“隊長，你怎麼了？”坐在史蒂夫身邊的班納博士身體前傾了不少，有些擔憂的問。大家的視線頓時全都轉了過去，這才看到史蒂夫同樣一臉的一言難盡。

　“我居然還教迪迦打架。”史蒂夫表情複雜，震驚譴責得有些說不出話，“我昨天——就看著他被哥爾贊打！”

　“我還嘲笑他不會打架呢。”鷹眼神色有些沉痛的接嘴，抬起頭就真心實意的對安純之道歉，“抱歉，你這個年紀不會打架太正常了。”

　“還有我。”班納博士聲音有點低的也老實承認。

　“我能問一下……你們剛出生的奧特曼平常都做什麼嗎？”黑寡婦臉上下意識閃過一抹老母親般的操心和憂愁，“我覺得你不太像是需要奶瓶或者玩具之類的樣子？”

　“我們之前好像也沒問過迪迦的興趣或者愛好。”史蒂夫深思著說，“前兩次都沒時間問。”

　“呃……”安純之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娜塔莎對他的態度明顯緩和了好多，之前還有些像是在戒備不明生物，現在已經開始操心他需要不需要玩具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放柔了啊！

　這是小孩子的特殊待遇嗎？

　“你忘了他們是靠光合作用吃飯的。”托尼插了一句嘴，同樣思忖的建議，“小迪，小型機器人你喜歡嗎？我可以給你做一個聰明點的。”

　“我會講睡前故事。迪迦，地球上的童話故事也挺有意思的，要聽嗎？”鷹眼躍躍欲試，又補充一句，“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因為你看起來年紀大就嘲笑你的興趣的，儘管告訴我們。”

　鷹眼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是父愛正濃的時候。托尼一向對未成年寵溺。黑寡婦因為小時候的特工訓練而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有種特殊情結。這就更不用提班納博士，他和女朋友相愛卻因為綠巨人的身份而不能進一步接觸，孩子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算來算去，整個復仇者聯盟只有美國隊長和回家去了的雷神對小孩子沒有什麼執念了。

　但是隊長這會兒還愧疚著呢——他們可是把孩子帶上戰場了啊。還是由美國隊長這個全美的道德模範教人家打架！

　“不不——不用不用，其實沒那麼誇張，都是說著玩的！”

　安純之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也太離譜了，他連忙安撫這一群突然奶爸奶媽心情氾濫的隊友，“雖然說是奧特曼年齡十七歲，但這指的是沒有算上沉睡的這三千多萬年的時間。因為我是光的身體嘛。”

　托尼吸了口氣，捂著額頭看起來更頭疼了：“……如果是帶上那些時間算，你現在人類年齡都七萬五千歲了。這兩個數字相差也太大了吧？”

　鷹眼又回想起昨天迪迦不會打架的笨拙樣子，突發奇想：“那這就是……老嬰？”

　“喂喂！”安純之有些哭笑不得。

　老嬰又是什麼鬼啊？！

　他抬起雙手在空氣中往下虛按了按，做了最終決定：“算了，不管是奧特曼年齡還是人類年齡，你們都當我是十七歲好了。雖然換成人類年齡有點小，但也沒這麼算的，畢竟我們種族不一樣，我的心智水平當然也不會像你們的嬰兒一樣。”

　他把話題拐了回來：“繼續填體檢表格吧，我還等著跟隊長學格鬥呢。一定要在下一次怪獸來之前增長些經驗。”

　托尼和黑寡婦對視一眼，那副愛護小寶寶的疼惜神情才勉強收斂了起來。

　感覺上讓迪迦繼續打怪獸是很不妥，但是讓迪迦學一些基本戰鬥的東西也是有必要的，至少他能夠自保。

　“嗯……按你剛才說的意思是，你在超古代文明時期知道的那些怪獸，都很有可能再陸續出現？”史蒂夫確認的問。

　“對，黑暗維度的多瑪姆醒過來了，他一直都很想得到地球，所以應該會接連不斷的繼續派遣怪獸來到地球。”安純之原封不動的把古一法師那天的話都說出來，“我猜怪獸的主要目標應該還是紐約，畢竟紐約的超級英雄最多，他想要獲得地球，第一步就是先剷除我們這些障礙。”

　史蒂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復仇者們向他投去詫異的眼神，這個金發大胸的青年才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侷促的解釋：“——我只是去洗手間。”

　“所以黑暗的支配者，加坦傑厄也極有可能會出現嗎？”黑寡婦回過頭，皺著眉頭繼續問。

　“很有可能。”安純之點頭。

　見到他們一直在談話，空氣中的文字一陣漣漪狀波動散開，那份體檢表格就被賈維斯貼心的變成了觸屏手寫的模式。

　“哦，多謝。”安純之開始填寫體重那一欄的數據了。

　——他工工整整的寫上了十萬噸。

　“十萬噸啊……”鷹眼有些嘖舌，“你那天是怎麼和我們一起坐車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好像是奧特曼的種族天賦？”安純之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體重很重，但是走路或者平常都可以自主控制的，為了儘量不壓壞別的東西。”

　他突然一僵，歉意的說：“我也去個洗手間。”

　安純之匆匆站起來，穿過小客廳，拐了個彎找到了洗手間的位置，正好碰到走出來的美國隊長。

　史蒂夫微笑著對他點了下頭，兩個人就擦肩而過。

　安純之鎮定的走進去，反鎖上門，仔細檢查了周圍沒有任何探測設備後，才連忙變回人類體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拳擊教練]：“甜甜圈，呃……這麼說可能很突兀。”

　[拳擊教練]：“你有意換個城市開店嗎？我覺得紐約……不太配得上你的店。#哭成汪汪#”

　安純之：“？？？”

　拳擊教練今天喝假酒了嗎？

　他按捺住一頭霧水的心情繼續往下看。

　[拳擊教練]：“你看現在的紐約……又大又亂，不是市中心的街道又人流量不多，掙不到太多的錢。還總有各種……連環殺人案啊，槍擊案啊，很多歹徒還喜歡專門找上華裔！昨天還有那麼大的怪獸出現，多危險啊！所以我才覺得……你要不要換一個城市？”

　[拳擊教練]：“舊金山我就覺得挺好的，被評為美國人最喜歡的城市，安全指數據說也高！#乖巧吃瓜瓜#”

　安純之心情微妙。

　這可確實挺安全啊。從紐約到舊金山差不多都能跨過一整個美國了。拳擊教練是專門找了一個離紐約最遠的城市嗎？

　果然教練還是被他昨天的下落不明嚇到了啊。

　但是安純之是絕對不能離開紐約的。本來他在紐約各區間用瞬間移動消耗的能量還能接受，一出城市拉遠距離，瞬間移動需要的能量可就消耗大了。

　他現在打架不行，能量還是得精打細算的省一省。

　[甜甜圈]：“放心啦，教練。我店裡的華生先生也練習過拳擊和射擊的，平時靠他保護我足夠了。至於昨天的事也是突發情況嘛……紐約人民的避難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甜甜圈]：“放寬心，昨天的情況不會有了。”

　安純之發完盯著手機屏幕等了一會兒，都沒有人回覆，反倒是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他連忙收起手機變回迪迦，打開門走出去裝作在洗手。

　洗手台前的鏡子照出了史蒂夫的臉，金發青年不由自主的對他解釋：“我好像有點吃壞肚子了。”

　說完史蒂夫就匆匆又走進了門裡面。

　安純之慢慢走回了小客廳，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有些奇怪也有些憂慮的問：“原來超級士兵也會吃壞肚子嗎？那他一會兒還能教我格鬥嗎？”

　“沒有隊長我們也可以的。”

　鷹眼舉了下手，“你現在需要的只是基本的技巧而已，這一點現在在場的人都可以教你。”

　他表情酷酷的說：“戰鬥了那麼多次，我們可不是什麼都沒學會的。”

　“那就讓托尼教迪迦吧。”黑寡婦出言建議。

　“我？”癱在沙發上的托尼立刻驚訝的抬起了頭，“雖然我沒有不樂意，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是我？我應該不是排在前面的那個選擇吧？”

　“準確說——我應該是倒數第一名？”他很有自知之明。

　“教導的人需要更有戰鬥經驗才行。”黑寡婦神情微妙的說。

　——托尼天天拆他的大廈，打的架估計都快成身體反應了。

　“班納可以啊。”托尼手指一伸，指向班納博士。

　綠巨人的打架就是靠身體反應！

　“但是教導的人還得非常有耐心，教導的時候布魯斯萬一被氣得變成綠巨人了怎麼辦？”黑寡婦有些委婉。

　——托尼一鑽進他的實驗室就是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沒有比他更有耐心的了。

　“喂喂，小娜。”班納博士苦笑。

　“你在開玩笑嗎，娜塔莎？”托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黑寡婦，“誰不知道你才是復仇者聯盟裡最有耐心的那個？”

　“——不止耐心，還細心。”他補充。

　黑寡婦看他還是不開竅，只好有些不耐煩的明說了：“最主要的是，教導迪迦的人得深受他的信賴，和他的關係很好，能沒有隔閡的更快的接受指導！托尼，你覺得復仇者聯盟裡有這樣的人嗎？”

　托尼癱在沙發一愣，眼神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喃喃的回答：

　“……當然有啊。”

　“嗯？”

　鷹眼捧哏的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疑問的音節。

　托尼又看了一眼隊友們，頓時精神百倍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神氣活現的扯了扯領帶，面色紅潤而理所當然的嚷道：“這還用問嗎？那當然是我啊！”

　“——來來來，小迪！讓我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