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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冒險家》第13章
第十二章 患難之交

  週五和週六兩天,沒發生什麼重大事情地過去了。杜本絲收到卡德的一封信。他在信裡指出,他們應當自己去冒險做這件事。如果湯美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只有深感遺憾。可是,他一無辦法。

  這真是無關痛癢的安慰。不知怎的,沒有了湯美,便覺得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冒險的興味。第一次,杜本絲對成功感到了懷疑。之前他們在一起時,她對事情成功從沒有懷疑過。雖然她慣於對事情搶先一著,對自己的機智感到自傲,實際上她是依靠著湯美──他這樣沉著和頭腦清楚,充滿常識和有遠見。沒有了他,杜本絲便感到自己像一艘失去了舵的船。奇怪的是,裘尼斯比湯美聰明,卻沒有給她這種可以依賴的感覺。她曾譴責湯美是個悲觀者。他總是看到不利和困難,她自己卻樂觀地給以忽略掉,然而她真的大多數時候全依靠他的判斷。他做事也許慢條斯理,但卻很踏實。

  第一次,她體會到做這種事的危險性。開始時倒像是一頁浪曼史。現在,卻喪失了它的魅力,似乎變成殘酷的現實了──湯美是一切關鍵所在。有不少次,杜本絲眼裡噙著淚水。然後,她會對自己說:「小笨蛋,不要啜泣吧!當然妳是挺他的。妳終於對他有了瞭解,但不必對這種事多愁善感啊!」

  在這期間,沒再看到鮑尼斯了。他沒有去那地方。裘尼斯坐著車子,白等了幾次。杜本絲想出了新的主意。儘管裘尼斯不同意,然而她對詹姆.皮爾.艾奇頓爵士的興趣,並沒有完全放棄。她甚至到電話簿裡去查看他的地址。那天,他是有意要警告她麼?如果事情確是這樣,那又為了什麼呢?她至少有權利得到一個解釋。他曾這麼親切地望著她。也許他會告訴他們一些有關凡德美的事,提供湯美在什麼地方的線索。

  杜本絲決定試一試了,她覺得這是值得一試的。星期天下午,是她外出的日子。她會和裘尼斯見面,把她的看法告訴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到了這天,裘尼斯需要一番說服。但杜本絲卻很堅決。「這樣試一下,並沒有什麼害處啊!」結果裘尼斯讓了步。他們便開了車子,向卡爾頓駛去。

  管事來開了門,杜本絲有點不安起來。她決定不去問,詹姆爵士是否在家裡,而採取一種更直接的態度。

  「請你去問一聲詹姆爵士,是否我能和他見面幾分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管事走進去一會兒又出來說:「詹姆爵士要見你們,請往這邊走。」

  他領了他們,走進屋子後面裝飾成書房的一個房間。收藏的書籍可真豐富。杜本絲注意到,牆的一邊,收集的全是犯罪學的書籍。有幾張皮椅子,一個老式火爐。窗前有張兩邊可摺疊的大書桌,上面放了一些文件。這屋子的主人正坐在那裡。

  他們走進去時,他站起身。

  「你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嗎?呃?」他認出了杜本絲,微笑一下。「是妳!我想,妳是從凡德美那裡帶消息來的。」

  「也不完全是。」杜本絲說:「事實上,恐怕我只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侯秀繆先生。」

  「見到您,我真高興。」侯秀繆說,邊伸出手。

  「你們兩位請坐。」他邊說,邊拉過兩張椅子。

  「詹姆爵士,」杜本絲說,她鼓起了勇氣。「我想,您會認為,我突然到此是件冒昧的事。當然,這事和您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您是個要人,湯美和我並不是。」她透了一口氣。

  「湯美?」詹姆爵士說。邊看著這個美國人。

  「不,他是裘尼斯,」杜本絲解釋。「我有一點心神不定,使我說起話來有點語意不清。我實在想知道的是那天您對我說的話,有沒有別的意思?您是為了凡德美太太,想警告我嗎?您記得您說過的話嗎?」

  「我可愛的小姐,就我記憶所及,我只是說,在旁的地方也可以得到這相等待遇的好職位。」

  「是的,我知道。不過,您有暗示別的什麼吧?」

  「哦,也許是的。」詹姆爵士對她真摯的樣子,微笑起來。「假如這位太太控告我誹謗,怎麼辦呢?」

  「我當然知道,做個律師總是非常小心的。我們能不能先沒有成見的來談,然後再說到我們要說的話。」杜本絲說。

  「好,那麼我不抱成見的說,我如果有一個年輕的妹妹,為生活逼著去謀生,我也不願意看到她在凡德美太太那裡做事。我只是感到有種義務──必須給妳一個暗示:那裡不是一個年輕而沒有經驗的女孩子工作的地方。這就是我能對妳說的了。」

  「我明白了。」杜本絲想著說:「真要謝謝您。不過,我也不是真的沒有經驗。我一到那地方時,就完全清楚,她不是個好人。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去那地方……」她停住了話,看到他臉色有點困惑起來。於是接著說:「我想,還是把全部事情對您說了吧,詹姆爵士。我似乎覺得,不把真相說出來,您也會馬上知道的。所以還是從一開始,就讓您完全知道的好。裘尼斯,你認為怎樣?」

  「在妳決心說它時,我也會提我知道的事實。」這美國人說。

  「是啊,把所有的事情全說給我聽。」詹姆爵士說:「我想知道湯美是誰呢?」

  這樣便鼓勵了杜本絲,說出了她的故事。這個律師非常留心地在傾聽。

  「有趣極了。」當杜本絲說完時,詹姆說:「孩子,妳已對我說了不少。也全是我已經知道的事情。說到這個珍妮.芬恩,我自己已有相當的瞭解。到目前為止,妳做得很不錯。但也太糟糕了──妳知道卡德先生些什麼呢?──他把你們兩個年輕人,牽進到這種事情裡。還有侯秀繆先生,妳也沒有說明白。」

  「我是珍妮.芬恩的表哥。」裘尼斯回答說。詹姆投給他一道銳利的目光。

  「嗯!」他說。

  「唔,詹姆爵士,」杜本絲說:「您認為湯美怎樣了?」

  「他,」律師站起身在踱方步。「年輕的小姐,當你們到此地時,我正在整理行李,打算搭晚車到蘇格蘭去,釣它幾天魚。說到魚,也有各種不同的魚。我有意在那裡多耽擱一陣子,看是否我能找到那個年輕小伙子。」

  「啊!」杜本絲興奮地握緊著手。

  「沒什麼,就像我說過的,實在太糟糕了──卡德把你們兩們孩子,牽涉進這種事情上去。現在,小姐,妳不要見怪才好。妳的大名是……」

  「柯萊,布蘿頓.柯萊。我的朋友們叫我杜本絲。」

  「啊,杜本絲小姐,那麼,我當然也是妳的一個朋友了。我說妳年輕,妳別見怪。年輕人的缺點,是常過於輕易的暴露鋒芒。現在說到你們的這個年輕的湯美……」

  「怎樣?」杜本絲說。

  「坦白說,看情形,他情況很糟呢!他到他不該去的地方,這一點也不用懷疑。不過也不必放棄希望。」

  「您真能幫助我們麼?呃,裘尼斯還不要我來呢。」她加了這麼一句。

  「他,」律師說,他用銳利的眼光瞥了裘尼斯一眼。「這是為什麼?」

  「我想,這一點點小事,用不著來麻煩您。」

  「我明白了。」他停了一下。「像你說的,這一點點小事,會立刻變成天大的事情的。也許比你和杜本絲小姐知道的還要大呢。這孩子如果仍活著的話,他可能會有極具價值的消息告訴我們的。因此,我們必需找到他。」

  「是啊,可是怎麼去找呢?」杜本絲喊叫說:「我全已想過了。」

  詹姆爵士微笑了。「眼前有個人,極可能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或是他可能在的地方。」

  「這人是誰?」杜本絲困惑地問。

  「凡德美太太。」

  「是啊,可是她從未說過。」

  「唉,這就該由我來做啦!我認為,有把握使凡德美太太,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怎麼做呢?」杜本絲睜大著眼睛問。

  「噢,只要問她就行了。」詹姆輕易地說:「妳知道,這就是我們的做法。」

  他用手指敲著桌子,杜本絲又再感到──這人身上充滿著強烈的潛力。

  「萬一她不說呢?」裘尼斯突然問他。

  「我想她會說的。我有一兩樣法寶。如果仍不能做到的話,總能花些錢去收買的。」

  「當然,這就該由我來啦!」裘尼斯喊著說。拳頭砰的一聲,擊在桌子上。「您可以信賴我,如果需要的話,一百萬我也不在乎。呃,先生,一百萬呢!」

  詹姆爵士坐了下來,審視著裘尼斯好長一陣子。

  「侯秀繆先生,」他終於說:「這是一筆鉅款呢!」

  「我想是的。這些人不是花六便士,就能收買的。」

  「照目前的兌換匯率,要超過二十五萬鎊呢!」

  「是的。也許您以為我是在吹牛,但我真的可以百分之百的辦到。還有足夠的錢付您的費用。」

  詹姆臉有點紅了。

  「我不需要你付一點費用,侯秀繆先生。我並不是一個私家偵探啊!」

  「對不起。我想我不過有點性急,對於錢的問題,我通常不計較多少的。前些日子,我曾想出一筆鉅大的獎金,來得到珍妮.芬恩的音訊。可是,你們蠻橫的蘇格蘭警場,勸我不要這樣做。說這是沒有希望的事。」

  「他們可能是對的。」詹姆冷淡地說。

  「裘尼斯完全說得對,」杜本絲說:「他並沒有騙您。他積蓄了一筆鉅款。」

  「這是我老爸苦心聚積下來的。」裘尼斯解釋。「現在,我們就開始行動吧,你以為如何?」

  詹姆想了一下說:「刻不容緩,我們越快越好。」他轉過身對杜本絲說:「妳知道,凡德美太太今晚出去用餐麼?」

  「是的,我想她要出去用晚餐的。不過她不會回來得很晚的。不然,她會帶了鑰匙出去。」

  「好極了。我在十點左右去看她。妳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

  「九點半左右。或是十點前後。但我可以早點回去。」

  「無論如何妳也不要那樣做。如果妳不照平常耽在外面的時間,可能會引起猜疑的。妳九點半回去。我十點來,侯秀繆先生也許可以等在下面車子裡。」

  「他有一輛羅爾.洛賽斯新車子呢!」杜本絲驕傲地說。

  「這樣就更好。如果我能從她嘴裡,得到地址下落,我們就可以立刻到那地方去。如有必要,帶著凡德美太太和我們一起去。妳懂了麼?」

  「懂了。」杜本絲感到一陣喜悅,站起身。「啊,我從沒有這樣高興過!」

  「不要太過高興了,杜本絲小姐。輕鬆些吧!」

  裘尼斯轉身對律師說:「那麼,就說定了。我在九點半,駕車來找您,對麼?」

  「也許這是最好的做法,不需要用兩輛車子,都等在那裡。現在,杜本絲小姐,我勸妳去用一頓豐富的晚餐。知道麼?妳不必期望過甚。」

  他和他們握了手,一會兒後,他們已在外面了。

  「真是個很有趣的怪人,」杜本絲得意忘形地說,邊跳下了石階。「哦,裘尼斯,他不就是個怪人麼?」

  「呃,我想他就是我們需要的人了。我說,到他那地方去沒有用,我說錯了。我們要馬上回到麗茲去嗎?」

  「我想要散一會兒步,我是這樣的興奮。送我到公園前下車,好嗎?你願意陪我一塊兒去嗎?」

  「我還要去加些油,」他說:「拍一兩份電報。」

  「好吧!七點鐘和你在麗茲見面,我們到樓上用餐。我還要換件衣服。」

  「好的,我會叫費斯幫我選菜單。他是個領班。再見。」

  杜本絲很快地向柴本汀走去。看了一下手錶。快六點了,她想起還沒喝過茶呢。興奮得連飢餓也不覺得了。她一路走到肯辛頓花園,再慢慢折回來。新鮮空氣和活動過的筋骨,使她感到舒暢極了。要照著詹姆的勸告去做,可不怎麼輕易呢!她把晚上可能做的事情,全拋諸腦外了。在她漸漸走到海德公園的轉角時,她真想回到南澳特萊大廈去。

  不論怎樣,她想,去看一下,總不會有害的吧。也許她可以耐心地等到十點鐘呢。

  南澳特萊大廈看起來,正和平時一樣。她幾乎難以相信,會像她料到的那樣。在她一看到這幢建築物時,她這種說不出的不安,便緩和了下來。她正轉身走開時,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呼嘯聲。這個忠實的亞爾勃,正從大廈裡跑了過來。

  杜本絲皺著眉。她原不打算給人看到的。但亞爾勃興奮得臉都變紫了。

  「小姐,我知道,她要走掉了!」

  「誰?」杜本絲尖聲說。

  「那個壞人。雷特.妮泰.凡德美太太。她正在整理行李,剛囑咐我替她叫一輛計程車。」

  「甚麼?」杜本絲抓牢了他一隻手臂。

  「這可是真的,我想妳還不知道吧!」

  「亞爾勃,」她叫著說:「你真是要得!沒有你,我們幾乎要失掉她了。」

  亞爾勃受到她這一聲誇讚,高興得連臉都脹紅了。

  「刻不容緩了,」杜本絲說,邊跨過馬路。「我必須要去阻止她。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留住她。直到……」她停住了話。「亞爾勃,這裡有電話嗎?」

  亞爾勃在搖頭。

  「這地方他們自己都有電話的。不過轉角那邊,有個電話亭。」

  「那麼,快到那裡去,打個電話給麗茲旅館的侯秀繆先生。電話接通時就對他說,叫他和詹姆爵士馬上來。說凡德美想逃跑了。萬一他不在,就打電話給詹姆.皮爾.艾奇頓爵士──你可以在電話簿裡找到他的電話號碼。把事情告訴他。你不會忘記他的名字吧?」

  亞爾勃口齒伶俐的重新說了一遍。「小姐,妳看我的吧!我全會做到的。妳怎麼樣呢?她使妳害怕了麼?」

  「不,不,沒有的事。快去打電話,快。」

  她透了一口氣,走進了這幢大廈,直奔二十號房間。她還不知道,要怎樣來阻留凡德美,等著那兩個人來呢。不過,這必需要做成功。並且這是必須一個人獨力去完成的工作。她怎會突然要離開的呢?是她對我起了懷疑?

  推測並沒有用。杜本絲堅定地去按門鈴。她也許能從廚娘那裡,得到些什麼消息。

  沒有一點動靜。等了幾分鐘後,她又在按鈴了。把手指按在電鈕上,幾乎有一分鐘之久。終於她聽到裡面的腳步聲。凡德美自己走來開門了。她一看到杜本絲,便皺起了眉。

  「是妳?」

  「我有點牙齒痛,太太。」杜本絲口齒伶俐地說:「我想想還是回來的好。晚上靜靜地休息一會。」

  凡德美沒有說什麼。不過她退到一旁,讓杜本絲走進去。

  「妳多倒運。」她冷冷地說:「妳最好上床去。」

  「哦,我到廚房裡,會沒事的。廚娘……」

  「廚娘出去了。」凡德美不悅地說:「我叫她出去了。妳已經知道了,所以最好上床去。」

  突然,杜本絲怕起來了。凡德美的聲調響得怕人。這女人逼著她走近走廊。杜本絲身陷困境了。

  「我不想……」

  一眨眼間,一支冰冷的手槍槍口,對準在她的太陽穴上。凡德美用冷冷的聲音威脅說:「妳真是個小笨蛋!妳想我不知道麼?不,用不到妳回答。如果妳想反抗,或是叫喊,我會像宰狗一樣,把妳槍斃掉。」槍口壓到太陽穴上更緊了。

  「現在朝前走,」她說:「這邊走,到我房裡去。要不了多久,等我安頓好妳,妳就會像我說的──上床去了。妳會睡著──哦,是的,小奸細,妳會去睡的!」

  她說的最後幾句話,含有一種可怕的親切,這是杜本絲全然不想聽的。一時她變得沒法可想了。只有聽從的走進凡德美的臥室。這支槍卻從沒有離開過她頭上。房裡亂七八糟,衣裳東一堆,西一堆,房間中央有隻裝半滿的手提箱和一隻帽匣。

  杜本絲竭力振作起精神。她聲調顫抖了一下,鼓起勇氣說:「快別這樣,這真是胡來。妳不能槍殺我呀,這幢大樓裡的每一個人,全會聽得到的。」

  「我願意冒這個險。」凡德美得意地說:「如果妳不喊叫的話,妳便會沒事──我想妳不至於這樣安靜的。妳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能騙了我,我卻沒有懷疑到妳──所以,我想妳會完全明瞭,為什麼妳居下風,我佔上風了。現在,坐到床上去。把一雙手放在頭上。如果妳要命的話,就別動。」

  杜本絲只好聽從了。她靈敏的頭腦告訴她,只有接受,別無其他辦法可想了。如果她真的喊叫,很難有人聽到她的。凡德美卻有極好的機會,來槍殺她呢!這時候能多拖延一分鐘,就彌足可貴了。

  凡德美把手槍放在手能伸到的洗臉架子上。仍舊像一隻山貓那樣盯住她,怕她會蠢動起來。她從大理石台子上,拿了一隻小瓶子,把裡面的東西倒進一隻玻璃杯裡,再注滿了水。

  「這是什麼啊?」杜本絲尖聲地問她。

  「一些使妳熟睡的東西。」她說。

  杜本絲臉色變了。「妳想把我毒死嗎?」她低聲說。

  「可能的。」凡德美得意地微笑說。

  「那麼,我就不喝了。」她堅決地說:「我寧願被槍殺,這會引起一陣騷亂,人們就會聽到了。我不想像一頭羔羊那樣被宰殺!」

  凡德美說:「不要蠢!妳真認為我會讓妳叫出聲,讓人說我謀殺妳麼?如果妳想清楚,妳就會知道,其實我並不想毒殺妳。這是安眠藥,妳到明天早上,還不會醒過來。我只是不想麻煩來捆綁和塞住妳的嘴巴罷了。這是另一種方法──妳不會喜歡的。我對妳說,如果我一經選定,我就會做到底的。像個乖孩子,喝下去吧,妳會一點事也沒有的。」

  杜本絲相信她了,她的說法被證實了──這是暫時擺脫她的一種簡易又有效的方法。雖然她不想就此睡過去,她感到只要凡德美一溜走,找尋湯美的最後一線希望,也就會成為泡影。

  杜本絲的腦筋快速轉動著。所有這些想法,在她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她只要看到有一線機會,就會冒險做最後一擊的。

  她突然蹣跚地下了床,跪在凡德美的面前,瘋狂地抓住她的裙子。「我不相信妳的話,」她呻吟著說:「這是毒藥……我知道這是毒藥。啊,不要叫我喝吧。」她尖著聲音。「不要叫我喝啊!」

  凡德美手裡拿著杯子,對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咧著嘴,低著頭,向下望著。「快起來,妳這個小鬼!不要胡說八道。我沒想到,妳怎麼會有膽量來這一齣的呢。」她急著跺腳。「快起來!」

  可是,杜本絲又是抓,又是哭,裝出一副可憐相。她匍匐在那裡時,一點一點地在移動起來。現在更接近她的目標了。

  凡德美不耐地尖叫了一聲,碰撞她的腿。

  「快喝下去!」她把杯子抵到杜本絲的嘴唇上。

  杜本絲作了最後一次的呻吟。「妳發個誓,說不會傷害我?」她見機地說。

  「當然不會傷害妳啦。不要蠢!」

  「那妳發誓啊?」

  「好,我發誓。」另一個不耐煩極了。

  杜本絲揚起了一隻顫動的手,去拿杯子。「好極了。」她溫和地張開嘴。

  凡德美鬆了一口氣,一時鬆懈了一下。這時,杜本絲快得像閃電。用足力氣把杯子扔過去。液體濺滿凡德美的臉。在她喘息的這一剎那間,杜本絲伸出了右手,搶到洗臉架子上的那支槍。於是,她跳起一步,這支槍便對準凡德美的胸口。

  她得勝了。用了一種不是一名運動家應有的欺騙伎倆,取得了勝利。

  「現在看誰佔上風,誰居下風了!」她歡呼著說。

  另一個人的臉,因憤怒而痙攣起來。杜本絲在想,她要撲到她身上來了,這會使她處在一種不利的困境。因為她想在發射時,要有個距離。但凡德美卻沒有這樣做,最後她臉上出現了一絲獰笑。

  「不要做蠢人。呃,妳玩弄得不壞。不過,你會得不償失的──啊,是啊,你會得不償失的!我有個好記性呢!」

  「你會這麼容易受騙,我真感到驚異,」杜本絲嘲笑似的說:「妳真認為,我是這種蜷伏在地板上,搖尾乞憐的女孩子嗎?」

  「總有那麼一天,你也許會是的!」另一個用意深刻地說。

  她這種冷冷的具有惡意的態度,使杜本絲的背脊骨感到一陣不愉快的寒顫。但她沒有意思軟化下來。

  「假如我們坐下來,」她愉快地說:「我們目前的情形,是有點戲劇化的。不,你不要坐到床上去。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去。對了,現在我手裡拿了槍,坐在你對面──只是為了以防不測。好極了,現在我們來商談吧。」

  「商談什麼?」凡德美繃著臉說。

  杜本絲眼睛望著她,想了一會。她想起了幾件事情。鮑尼斯說的話:「我相信你會出賣……我們的!」以及她的答話:「代價會很高呢!」這是真的事情,然而也可能沒有事實根據?長久以前,威汀頓不是問過:「妮泰,誰把事情洩漏的?」妮泰.凡德美會被證明是勃朗一夥中,最弱的一環麼?

  她一雙眼睛堅定地盯在對方身上,杜本絲冷靜地說:「金錢……」

  凡德美吃了一驚。這是她未曾預料到的答話。「妳在說什麼?」

  「我會對妳說的。妳剛才說你有個好記性。好記性還不及一隻長手提包一半有用呢!我敢說,這會讓妳感覺好受一些,對我想出各種可怕的做法,有什麼用呢?報復是不能令人得到滿足的。人們總是這樣說的。可是金錢,呃,金錢是一點也不會令人不滿足的,是不是?」

  「妳想,我是這種出賣朋友的女人,是嗎?」

  「是啊,如果出的價錢夠大的話。」杜本絲突然說。

  「一筆微不足道的一百鎊左右的現款?」

  「不是。我說──十萬!」杜本絲說。

  她的經濟算盤,使她沒有提到裘尼斯提議的那筆一百萬美金。

  凡德美的臉紅起來了。「妳說什麼呀?」她說。手指神經質地玩弄胸前的一枚飾針。這時杜本絲知道這條魚已上鉤了。第一次,她對自己愛錢的癖性,感到一陣恐懼起來。面前的這個女人,給了她相似的可怕感覺。

  「十萬鎊呢!」杜本絲重複著說。

  凡德美眼睛裡的神采沒有了。她靠到椅子上。「噓!」她說:「妳並沒有錢啊!」

  「沒有。」杜本絲承認地說:「我沒有。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有的。」

  「誰?」

  「我的一個朋友。」

  「這人一定是個百萬富翁了。」凡德美不相信地說。

  「他確實是一個富翁,一個美國人。他會一點也不吝嗇地付給妳這筆錢。我可以保證,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凡德美又坐直了身子。「我相信妳。」她慢吞吞地說。

  一時,她們兩人默然了一會。然後凡德美抬起頭,望著她說:「妳這個朋友,他想要知道些什麼呢?」

  杜本絲經過一陣內心掙扎,這是裘尼斯的錢啊,他的利益應當列在最優先的。

  「他想知道,珍妮.芬恩在什麼地方。」杜本絲大膽地說。

  凡德美並沒感到驚異。

  「目前,我不能確定她究竟在什麼地方。」

  「可是妳可以找出來的吧?」

  「哦,是的。」她不在意地說:「這樣做沒什麼困難。」

  「那麼……」杜本絲的聲調顫抖了一下。「還有一個年輕人,我的一個朋友。我恐怕他為了妳的伙伴,鮑尼斯,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叫什麼名字呢?」

  「湯美.勃拉司福。」

  「我從沒聽說過,不過,我可以問鮑尼斯。他會把他知道的每件事,告訴我的。」

  「謝謝妳!」杜本絲感到心裡生起了一陣恐懼。這逼使她做更膽大的嘗試。「還有一件事情。」

  「呃?」

  杜本絲傾身向前,低聲說:「勃朗先生是誰?」

  她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見這張漂亮的臉,突然蒼白了。凡德美竭力振作起精神,想恢復原先的姿態。

  她聳聳肩頭。

  「妳真不知道我們的內幕?如果妳都不知道,就沒有一個人知道誰是勃朗……」

  「妳知道。」杜本絲鎮靜地說。

  再一次,另一個人的臉變了色。「怎樣使妳想到的?」

  「我說不出,可是我可以肯定。」

  凡德美眼睛瞪著她好長一陣子。「沒錯,」終於她嘶啞地說:「我知道。我很漂亮,妳看……非常漂亮……」

  「妳確實仍舊很漂亮。」杜本絲誇讚地說。

  凡德美搖著頭。她那雙閃電般的湛藍色眸子,有種奇異的閃光。「我還不夠漂亮,」她說:「還不夠漂亮!最近有時候,我感到害怕──知道得太多,是危險的!」她傾身向前靠到桌子上。「妳擔保,不會把我的名字牽連進去──不要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我擔保。一捉到他,妳就沒有危險了。」

  凡德美的臉上露出了可怕的神情。「我會沒有危險嗎?再不會有危險了?」她抓緊杜本絲手臂。「妳對這筆錢能確定嗎?」

  「完全確定。」

  「我什麼時候能拿到呢?必須趕緊才好。」

  「我這位朋友,就要到此地來了。他也許要拍一通電報,或做些像那樣的事情。但不會耽擱多久的──他是個急性子。」

  凡德美的臉上,露出了決然的神色。

  「我會做到的。這是筆大錢呢,還有……」她美妙的微笑一下。「拋棄像我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不聰明的!」

  片刻後她仍在微笑,用手指輕敲著桌子。突然她感到驚惶起來,臉色變得蒼白。

  「那是什麼?」

  「我沒聽到什麼呀!」

  凡德美的目光,恐懼地朝四面望著。「如果有什麼人在聽的話……」

  「別胡說,沒人在這裡。」

  「隔牆有耳,」另一個人輕聲說:「我對妳說,我怕起來了。妳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一想這十萬鎊吧!」杜本絲安慰著說。

  凡德美用舌頭舐了一下乾嘴唇。「妳不知道他的。」她說了又說:「他是……啊!」

  她恐怖地尖叫一聲,跳起身,伸出手朝杜本絲頭上指過去。然後身子搖晃著昏倒在地上。

  杜本絲向四面一看,到底是什麼會使她受到這樣的驚嚇。

  站在門口的是詹姆.皮爾.艾奇頓爵士和裘尼斯.侯秀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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