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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奴兒》第8章
第七章

  「阿犁,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大牛不死心地問著。

  阿犁躺在破席上,虛弱地搖搖頭。

  「不過你現在傷成這樣子,就算去了別人也不會聘你……」大牛不無愧疚地說:「對不起,阿犁,弟兄們堅持要走,我沒辦法留下來照顧你了……」

  「大牛哥……你不用擔心我……」阿犁氣若游絲地說:「你放心去吧……我的傷……好了不少了……我沒事的……」

  阿犁上回被打得遍體鱗傷,幸好被大牛的幾個朋友發現,把他抬回破院子裡,好生照料了一個多月,終於救回他一條性命。不過乞丐們之前相約要到隔壁鎮找工作去,因為阿犁的事而拖延了一段時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離開了,阿犁沒辦法跟他們一起走,只能孤單地留下來。

  大牛蹲在他身旁,將自己僅有的幾枚銅錢放在破爛的藤枕底下,道:「你要是實在熬不住,就用這些錢去買點藥吧。」

  「謝謝你……大牛哥……」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的話,我一定會回來的。」大牛向他保證。

  阿犁淒苦一笑,輕道:「大牛哥……你不用理我了……你一定要好好工作……這樣就不用再當乞丐了……」

  門外的人已經在催了:「大牛,你行了沒?要走了!」

  大牛應道:「來了!」

  他握了握阿犁的手,道:「保重。」

  阿犁點點頭,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

  自己再次變得孤身一人了,冉也沒有人會關心他了……阿犁無神地盯著殘破的屋頂,眼角淌下一行清淚……

  上次門衛們最後說的一句話還在他腦袋中,揮之不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當真是賀三郎下令他們毆打自己的嗎?還是說,自己真的是認錯人了?住在安府裡的賀公子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嗎?當時自己對那人只是驚鴻一瞥,就算真的看錯了也不奇怪……

  如果賀公子就是三郎的話,為什麼他要這麼對他?

  阿犁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自己與賀三郎在一起時的情景——對他微笑的三郎,依偎在他懷裡的三郎,為了他而跟人打架的三郎,還有……霸道地佔有他掠奪他的三郎……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個說著「我要永遠跟阿犁在一起」的三郎會這樣對待他,三郎不是那種人,阿犁一次次地說服自己。

  除非讓他親眼看到,除非讓他親耳聽到。

  他一定要見那位賀公子,他一定要搞清楚這一切!阿犁頑固地想著。

  經過半個月的打探,他知道了對方不少事情。安長均是在六年前定居此地的,安府原本是一名楊姓富商的宅邸,他死後將全部財產與自己的獨生女託付給安長均。

  安長均收了三個徒弟:大弟子是與他最親近的一個,安長均未成為盟主之前就收他為徒,大弟子於五年前外出辦事,自此便音訊全無;三弟子原是一名世家子弟,機緣巧合之下拜安長均為師,他喜歡雲遊四海,因此行蹤無定——值得一提的是,那天阿犁在安府門外看到的青年便是他,阻止門衛打阿犁的紗帽少年聽說是他的徒弟;那位賀公子全名叫「賀景齊」,是二弟子,他的來歷比較神秘,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當上安長均弟子的,他一直待在安長均身邊,與楊姓富商的孤女是青梅竹馬,兩人於幾個月前成親。

  得知那位賀公子已經娶妻的消息後,阿犁失落了好一段時間,心底不禁期望著「賀景齊」不是賀三郎。

  他開始猶豫著,自己是否真的應該去找那個賀景齊。如果賀景齊就是賀三郎,對方現在已經娶妻成家了,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實在不該去打擾他;如果他不是,那麼自己更加沒必要去跟他相見。

  然而,不親眼去見一見,他無法死心。而且,有一些事情,他必須跟「三郎」說。自己為了找他,流浪九載,歷盡艱辛,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豈能輕易退縮?

  想通之後,阿犁更加堅定了決心。

  但是……要怎麼做,他才能順利見到對方?正當阿犁無計可施之際,關於武林盟主大賽的消息傳進他耳中——

  「聽說十大派五大幫都會派代表出席,安盟主的兩名人室弟子也要參賽,就連三大劍莊屆時也會列席,這回一定有一場龍爭虎鬥了。」

  一個小茶寮內,幾名漢子正聚在一塊,談論著當下城內的熱門話題。全身髒兮兮的阿犁蹲在一旁,拉長耳朵聽著。

  「是嗎?不過我聽聞安盟主的三弟子已經說要退出了。」

  「是嗎?你從哪裡聽說的?」

  「我忘了……不過我聽守城的官兵說,安盟主的三弟子在前天就出城了,說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大概是自動退出了吧……」

  「那可就沒好戲看了……我還期待著能看到安盟主的兩位徒弟之間的較量呢,不過大家都說安盟主幾個弟子裡面,大弟子的武功是最高的,要是他回來參賽,這盟主頭銜絕對非他莫屬。」

  「這只是傳聞吧?依我所見,二徒弟『賀公子』的武功才是最厲害的,而且這賀公子很有手腕,與各幫各派都混得很熟,他應該是當盟主的好人選……」

  「你幹嘛這麼看好他?」

  「嘿嘿……我押了五十兩在他身上啊!」

  「瞧你這小樣兒的,連這個也拿來賭?」

  「不是啊,好多家賭場都在做莊了,所有參賽候選人都可以下注。」

  「哦哦……那賠率是多少?」

  「別人我不知道,賀公子是一賠二,贏面相當高呢……不過之前一段時間他是一賠五,我看這幾天應該還會有變化。」

  「你說這三徒弟退出,會不會是賭場放出的風聲啊……」

  「不會吧……」

  接下來這些話阿犁沒機會聽了,因為茶寮老闆正生氣地趕著他走:「去去!臭乞丐快走開!別擋著我做生意!」

  阿犁惶恐地跑開,他縮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比武大賽……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去看熱鬧,這說不定這是能見到賀景齊的好機會。阿犁充滿希望地想著。

  由於不知道比賽的準確時間和地點,阿犁唯恐錯過,於是一連幾天都在街上徘徊。

  四天後,城外響起激動人心的鑼鼓聲,各門各派的旗幟在方形的武鬥場上飄揚。武林盟大賽正式開始了!城內的民眾一窩蜂地往武鬥場而去,阿犁穿著破爛的草鞋,混在擁擠的人流之中。

  可是,一般民眾是無法進去觀戰的?,只有受邀的武林人士與一些達官貴人能進場。阿犁只能與其他人圍在武鬥場外面,聽著裡頭傳來的陣陣喝彩聲。

  比賽從辰時開始,持續了將近四個時辰,可見比賽相當激烈。關於比賽的消息不時傳出來,外面的人只能聽不能看,不少人都沒耐性守下去了,人們陸續散開。原本看熱鬧的幾百人,到了最後只剩不到二十人。阿犁就是其中一個,他頂著豔陽,不折不撓地蹲在圍牆下等待。

  快到申時的時候,武鬥場的大門終於打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與掌聲一波又一波地傳來,阿犁知道武林盟主已經選出來了!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想第一個衝過去。

  但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般從場內湧出來,他根本半步也靠近不得。阿犁被擠得摔倒了幾次,險些被不長眼的腳踩成肉泥,他艱難地爬到人群的最周邊,再也無法接近。這時,場內有人高聲喊道:「大家讓開!讓開!新盟主要出來了!」

  人群開始向兩旁分開,讓中間空出一條道路來。

  阿犁遠遠看著,兩名穿白色錦袍的男人率先騎馬出來,跟在其後的是一個旗隊,旗幟上印著武林盟的標誌——一隻口中含刀的飛鷹。

  接著是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人們的歡呼聲開始激昂起來,高喊著:

  「盟主出來了!」

  「盟主萬歲!」

  阿犁屏息看去,一名騎著高大黑色駿馬的帥氣男子在眾人的吶喊聲中緩緩登場。阿犁盯著對方獨特的剛毅面孔,心肺激動得幾乎炸開——

  「三郎——三郎——」阿犁厲聲尖叫著衝過去,他微弱的呼喊被人們的聲浪掩蓋住,瘦小的身子也淹沒在人群中。

  馬背上的賀景齊微笑著向眾人抱拳謝禮,完全沒注意到路旁那抹不起眼的細小身影。阿犁沿著人牆拚命跑著,邊跑邊吶喊著:「三郎!三郎!」

  賀景齊在旗隊和樂隊的開路下往城內進發,道路兩邊擠滿了聞訊而至的民眾,大家都來爭相目睹新任武林盟主的英姿。

  阿犁跑在旗隊前面,費盡力氣地從人堆裡擠出去——

  賀景齊高高在上地坐在馬背上,聽著耳邊傳來的歡呼喝彩聲,感受著眾人崇敬與愛慕的目光,只覺如置身於雲端一般飄飄欲仙。

  隊伍暢通無阻地前行著,城門就在前方。忽然,一名蓬頭垢臉的乞丐從人群中奔出,跌跌撞撞地衝過來。

  只聽那乞丐邊跑邊揮著手大喊:「三郎!是我啊!三郎!三郎!」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賀景齊的臉色更是在一瞬間刷白。

  走在最前面的兩名護衛在嚇了一跳之後,迅速作出反應——其中一人從馬背上躍起,一個旋身腿將那乞丐踹開。

  「嗚哇——」阿犁飛開在兩丈之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下來。

  樂隊停止了演奏,人們停止了歡呼,現場登時鴉雀無聲,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名可憐的乞丐身上。

  阿犁強撐著身子爬動起來,他向著遠處那名威風凜凜的新任盟主,伸出虛弱的手,嘶聲力竭地發出一聲:「三郎……」

  那名踢中他的護衛本以為阿犁是刺客,想不到對方竟半點武功都不會,而今被自己踢得如此嚴重,他不禁猶豫地後退一步。阿犁又往前爬了幾步,他猛然咳出一口血,接著渾身抽搐起來,漸漸昏了過去。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身勁裝的安長均駕著駿馬奔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翻身下馬,皺眉看著倒在地上的乞丐。

  「是他自己忽然跑出來的……」護衛見他臉色微慍。忙解釋道:「小人以為他想對盟主不利,所以才出手的……」

  兩旁的民眾開始議論紛紛,安長均將阿犁抱起來,阿犁嘴邊沾著血絲,慘白乾裂的嘴唇在凌亂的發絲底下發出一聲囁嚅:「三……郎……」

  安長均一怔,抬頭看了看陰沉著臉色騎馬而來的賀景齊。

  賀景齊儘量隱藏著自己眼底的慌張,在剛才一陣兵荒馬亂之際,他已經想到了完全的對策。賀景齊故意無措地問:「師父……他是……?」

  「把他帶回去再說吧。」安長均冷靜地將阿犁放到馬背上,接著翻身上馬。

  大夫將阿犁瘦削的手放回被子裡,低嘆著搖搖頭,圍在床邊的賀景齊率先緊張地詢問道:「大夫,他傷得如何?」

  大夫沉聲道:「脈象微弱,血氣不恆,寒氣攻心,加上心肺被踢傷,恐怕不好醫治。」

  雖然他說得如此不樂觀,但並沒有說救不回來,表示還是有希望的。賀景齊懇切地道:「大夫,請你一定要治好他。」

  「老夫一定盡力而為。」

  安長均讓僕人跟大夫去取藥,他拍拍滿臉憂傷的賀景齊,道:「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謝謝師父……」賀景齊用內疚的語氣道:「都怪我一時沒有認出他來,才讓他遭受到無妄之災……」

  「你們已經多年不見了,你認不出來也是人之常情。」安長均安慰道。

  賀景齊看著床上的阿犁,對方臉上的血污已經被清洗乾淨,露出那張依舊印滿灰斑的醜陋孔。九年時間過去了,阿犁除了比過去更加消瘦更加憔悴以外。面貌並無太大的變化。

  賀景齊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低聲說著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我以為他在鄉下好好生活著,所以一直沒想到去找他……想不到他千辛萬苦地跑到這兒來了……我實在是對不起他……」

  安長均從來都不會懷疑他的話,他深信不疑地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自責下去也沒用……你日後就好好待他,作為補償吧。」

  「是的,師父。」

  「你今天剛剛成為盟主,應該打起精神來。」

  「嗯。」

  「賓客們還在外面,我先去看看,你留下來照顧他吧。」安長均道。

  「好的,師父,我待會就來。」賀景齊微笑著,目送安長均離開。

  他走後,賀景齊臉上的憂傷神色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陰沉的寒氣。他轉頭盯著床上的阿犁,眼內翻滾著滾滾怒濤。

  賀景齊踱回床邊,一手輕輕撫著阿犁的咽喉。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為什麼要來打擾我……」他以近乎耳語的聲音說著:「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長眼……休怪我無情無義……」

  賀景齊眼裡閃著殺意,喃喃道:「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的……我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你休想扯我後腿……」

  他正要在指頭上運氣,門外驀地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賀景齊立即把手收回來,換上沉重的表情。

  「相公……」一身紫衣的楊悅心在丫環的陪伴下,輕步走進房中。

  賀景齊對她微微一笑。「你來啦?」

  「嗯……我聽師父說,你遇上你失散多年的好友了,所以過來看看……」楊悅心探頭看向床上的阿犁,登時被他醜陋的面貌嚇得花容失色:「呀……他……他的臉……」

  賀景齊以壯碩的身形擋住她的視線,柔聲道:「沒事,他臉上的只是胎記。」

  「這樣啊……」楊悅心撫著自己猶在亂跳的胸口。

  「我會照顧他的了,你先去休息吧。」賀景齊以輕柔的口吻說著驅逐的話。楊悅心不得要領,兀自搖頭。

  「不必了,我在這兒陪著你吧……」

  「你不怕他的臉嗎?」賀景齊笑問。

  「不……不要緊的……」楊悅心逞強地說:「看習慣了就好……」

  賀景齊不好太過明顯地驅趕她,只好讓她留下。有個礙事的人在,賀景齊無法動手,坐了一會兒之後,他也覺得沒意思了,便讓一名僕役過來照看阿犁,自己領著楊悅心離開。

  阿犁昏迷了兩天後,終於醒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賀景齊。

  「你醒了?」賀景齊對他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問道:「肚子餓嗎?」

  阿犁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看到的,他呆愣地望著那張朝思夢想的俊美面孔,心中盈滿激動。賀景齊讓僕人煮了一碗小米瘦肉粥,親自拿著碗喂阿犁吃。

  阿犁眼裡含著淚花,一口一口地吃下。賀景齊經過兩天的思量,最終還是放棄了要將阿犁滅口的打算。心底裡倖存的最後一絲理智阻止了他,阿犁畢竟是他的恩人,他還沒趕盡殺絕到這個地步,之前想痛下殺手也是出於衝動。

  其實,以對方懦弱的性情來看,就算自己不殺他,也有足夠的把握能讓他替自己掩藏過去。

  一碗粥很快便吃得見底,賀景齊用手帕擦拭著阿犁的嘴角,問道:「還要吃嗎?」

  阿犁搖搖頭,痴痴地看著他。賀景齊把碗放下,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他目光陰沉地打量著阿犁全身上下,阿犁被看得羞赧地低下頭。

  賀景齊頓了頓,問:「你不是留在慶州嗎?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阿犁眼裡泛著哀傷,細聲軟氣地道:「你走了之後……鐘舵主很生氣,就把我趕出來了……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所以到處打聽,去找姓賀的人家……來到這裡之後,有人告訴我,武林盟主安長均的徒弟姓賀……我就來看看了……」

  他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是被鐘權命人毒打了一頓才被扔出門外的,幸虧當時府內幾名與他交情甚深的大叔大娘偷偷把他送去醫治,還將他留在房裡的東西也帶了出來,阿犁傷好之後就帶著僅有的錢財到處流浪。

  賀景齊不緩不疾地問:「前些日子總是跑到大門外徘徊的乞丐就是你?」

  阿犁輕輕點頭,賀景齊驀地發出一聲冷笑,他站起來,張開雙臂。

  「阿犁,你看看我。」

  阿犁困惑地抬起頭,賀景齊一身綾羅綢緞,頭戴白玉髮冠,氣宇軒昂,俊美無匹。

  「你再看看你自己。」賀景齊冷冷地說,阿犁怔怔地低下頭,環視自己羸弱的身子。賀景齊尖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覺得,以你現在樣子,夠資格跟我站在一塊嗎?」

  阿犁雙唇顫抖,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賀景齊繼續吐露出傷人的話語:「我當初為什麼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真的想讓你來找我,為什麼我不給你留下一點線索?為什麼這九年時間裡對你不聞不問?我壓根就不想再見到你!我完全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你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我知道你笨,但不知道你會愚鈍到如此程度。」

  熱淚在阿犁眼眶中打著轉兒,他捂著嘴,他瘖啞地說:「可是你說過……你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

  「哈!」賀景齊冷笑。「所以說你笨啊,居然將小孩子說的話當真。你身無長處,只會拖累我,有你在我身邊,我一輩子也出不了頭!我以前無知,才會對你說出這種可笑的承諾,現在我出人頭地了,你以為我還願意再跟你綁在一塊兒嗎?」

  「三郎……」

  「別叫我這個名字!」賀三郎怒叱。「我叫『賀景齊』!不是什麼三郎!」

  豆大的眼淚從阿犁眼裡淌下,他哭著問:「為什麼……」

  「為什麼?」賀景齊反問。「賀三郎,是一個處處受人欺負、永遠無法翻身的窮小子;賀景齊,是新任武林盟主,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大俠。你以為我願意當哪個?」

  「可你本來就是三郎啊!」阿犁喊出醒來後說得最響亮的一句話。

  賀三郎目光陰騖地盯著他,冷聲道:「我不是。」

  見阿犁懵了,賀景齊又道:「從我離開獨扇門那天起,我就不再是賀三郎!我是武林盟主,我不會讓人知道我以前做過的事的!所以,你別想再讓我恢復『三郎』這個身份!」

  阿犁抽噎著道:「我只是想……再跟你在一起……」

  「抱歉,不可能。」賀景齊決斷地說:「跟我在一起?你以什麼身份?我的恩人?我的哥哥?還是我的妻子?」

  阿犁心頭一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賀景齊刻薄地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被我睡了幾次,自己就是我的人了?我就必須對你負責了?勸你省點吧,如果今天你是個女人,或許我還會替你的『貞節』擔負上責任。但很可惜,你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老男人,少把始亂終棄那套放在我跟你身上。」

  殘酷的話語像利刃一般,無情地刺進心房中,痛得阿犁幾乎暈厥。這種精神上的痛苦,比肉體所承受的還要劇烈得多。他捂著眼睛,幾不可聞地問:

  「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喜歡你?」賀景齊冷嗤,為了狠狠地打擊對方,他繼續極盡所能地譏諷道:「拜託你照照鏡子吧,你哪一點配得上我?我不過是把你當成瀉欲的工具罷了,反正你又不會懷孕,碰了你我什麼責任都不用負,要不然,誰會選上你這個醜八怪?」

  賀景齊不願承認自己一直以來只有抱過阿犁這個事實,自從離開阿犁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其他人產生過情慾。這裡面似乎隱藏著一些深層的意味,但他絕對不願去深究自己內心的真實感覺。

  阿犁聽他說到最後,心臟已經疼得幾乎麻痺。他捂著劇痛的胸口,伏在被單上,眼淚沿著鼻樑滴落。

  賀景齊見目的達到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脆弱的模樣。

  「不過,念在你過去對我還算照顧周到,我也不想做得太絕情,我現在功成名就了,既然你找上門來了,要我分你一點好處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的師父和妻子也對你很關心,你就暫時留在這裡養傷吧。」他不忘警告道:「不過,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要是你敢說一些對我不利的話,就休怪我無情了。」

  他說完後,不理會哭得全身抽搐的阿犁,徑直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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