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憤怒的魔術師

　　緊接著又發生了什麼事呢？過了一會兒，文代和三次返回到大船上。明智小五郎也許輸給了三次？還是他想先讓兩人回到船上再慢慢地想辦法逮捕惡魔呢？

　　再說一下奧村源造。他劫持了妙子回到船上之後，顯得非常興奮。他在警察前來營救玉村父子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旗本宅邸，所以一點也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他確信無疑玉村、一郎和二郎都將溺死在洞穴的濁水之中。

　　他帶妙子離開那個防範嚴密的地下室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就是發現了，他已將外面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的，玉村父子三人絕對無法打開。如果不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玉村父子難逃一死。即使有人前來救助，他在洞穴的入口處設的假人也能拖延一段時間。所以他相信這件事做得萬無一失。

　　他放心極了。

　　源造召集手下人一起喝酒。

　　「都給我高興起來。我現在完全實現了我的夙願，殺光了那傢伙全家人。今晚咱們就喝個痛快。明天一早上岸確認一下今晚的結果，我們的工作就算結束了，一起逃到遠一點的海邊就散伙。我要重謝各位，你們一輩子都將衣食無憂。

　　我和今晚劫持的玉村女兒一起遠走高飛到國外。哈哈哈……

　　我太高興了。我終於卸下了重擔。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高興。」源造一人邊說邊喝。

　　船倉內杯籌交錯。

　　源造所有的手下人個個都興奮異常。他們並不憎恨玉村全家。雖說玉村全家都被殺死了，他們也不見得有多高興。

　　他們要的是能保證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錢。酒未盡興每個人的眼睛卻陶醉在那成堆的鈔票裡了。

　　他們對於報仇之事並不瞭解多少，可是面對著大把的鈔票卻不能無動於衷，這樣才推舉奧村源造為頭罷了。他們個個都有前科，都是為了錢能做出一切壞事的亡命徒。

　　這些人一個個都有了醉意，放蕩地唱起歌來，穿著和服跳起了怪舞。這裡是海裡的船上，可以無拘無束地狂喊亂叫。

　　文代和三次回來時正趕上最熱鬧的時候。

　　「頭兒，文代回來了。」源造的一個手下進屋報告道。

　　「文代？」

　　剛才還是滿面笑容的源造立刻變了臉。他非常憎恨文代在每件事上都跟他過不去。

　　「帶她到這裡來！我有事要問她。你們暫時到其它房間喝酒去。」

　　「頭兒，你就不要責罵文代了。今天是個可喜的日子，你就原諒她吧。」

　　一個手下為文代說好話。源造這些手下人都對美麗的文代姑娘抱有好感。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想讓文代姑娘來跟大家喝杯酒。

　　「行啊，一會兒就去。我也不會責罵她，就想問她幾句話。」

　　惡魔喝醉了，額頭上青筋暴起，通紅的雙眼發著光。

　　手下人看到頭兒如此模樣，都畏首畏尾地退到別的房間裡去了。他們都知道頭兒的脾氣，只要是說出口的話就決不反悔。

　　屋內只剩下源造和他的女兒文代。

　　「你去哪兒了？」

　　「去買化妝用品了……」

　　「胡說！這麼晚了，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你又去跟明智那個混蛋幽會了吧？」

　　源造直截了當地說完，就盯著女兒的臉。文代被父親出其不意的話語問住了，臉不由得一下子紅了。

　　「您說哪去了。哪有那事……」

　　「果然讓我說對了。你看看你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趕快坦白！當時是你把明智從這條船上，哦，對了，就是這個房間，放走他的是你吧？」

　　源造越說越氣，突然抓起面前的水杯對著女兒就摔了過去。杯子擦過文代的臉頰撞到了她身後的牆上，摔得粉碎。

　　「啊！」

　　文代剛要逃走，被惡魔抓住手腕拉到面前摔倒在地。惡魔拿起身邊的細繩就抽打起文代來。

　　「趕快招了！你這個不孝子。老是干擾我用命換來的事業。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傢伙麼？快點招了！」

　　他拿鞭子狀的細繩刀子一樣地割著文代豐滿的大腿。

　　「就算你是爸爸，就算你是爸爸，也不能總幹壞事。」文代強忍著痛苦，瞪著父親，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好，你說得真好。看我怎麼收拾你！」源造憤怒到了極點。

　　他扔掉遲鈍的鞭子，直接用堅硬的皮靴踢著文代的肚子。

　　文代「哼」的痛苦地叫了一聲，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源造下手根本沒有輕重。看到女兒暈了過去他也非常吃驚，可是他卻不會去理會文代的。

　　「活該……好，現在就輪到勾引你的那個混蛋了。喂！誰在？把三次叫來。趕快叫三次那個混蛋過來！「

　　惡魔一聲怒吼，他的手下都跑來了。當他們看到文代倒在地上時，一個個臉色都變得很難看，愣在當場。他們每個人都清楚源造的脾氣有多大。

　　「三次在哪兒？把他帶來！」

　　手下人不敢違抗頭兒的命令，馬上跑出去找。不一會兒，一個個神情奇怪地回來了。

　　「頭兒，三次不見了。機關室、船艙都找了一遍，沒有。」

　　「什麼？沒有？怪事了。那條小船還在嗎？」

　　「在。小船和船槳都在。」

　　「那傢伙決不會跳海的。行了，我去找。你們哪個敢包庇他的話，我不會饒了你們的。」

　　源造因為女兒暈了過去而更加生氣了。他不想放過三次，想好好教訓他一次。

　　他踉踉蹌蹌地在船上到處轉著。手下人也不能作壁上觀，給他打著手電筒，跟在他的後面。

　　確實，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三次。

　　「畜生！知道不好就跑了。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明天早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源造揮舞著拳頭回到原先的船艙。前腳剛踏進船艙，就大叫一聲站在了原地。

　　三次沒走。怪不得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原來源造前腳出去三次後腳就跟了進來，而且三次正在照顧昏迷過去的文代。文代已經醒了過來，正和三次說著什麼。

　　源造被嚇破了膽，半天沒說出話來。所以，他更是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

　　「三次！你忘了我怎麼囑咐過的嗎？為什麼不經過我允許就擅自讓文代上岸？」

　　源造邊叫邊跑上前，對著三次的臉頰就扇了過去。可是，三次比源造的鐵拳更快。他一閃身，源造的拳頭揮了個空。然後，三次就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裡。

　　三次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深戴著揉得淨是皺褶的鴨舌帽，帽沿下那張臉被機器的油污抹得黑乎乎的。

　　源造愣住了。平常很老實、又有些半憨子的三次今天竟敢跟頭兒做對。

　　無論源造怎麼喝斥，三次都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無動於衷地沉默著。

　　雖說有些光亮，也只是掛著昏暗的石油燈，而且三次又站在背光處，所以根本看不清三次的面孔。源造突然摘下三次的鴨舌帽，帽下露出了三次那張臉。

　　「咦！你，你是誰？」

　　源造嘴裡突然迸出發瘋般的嚎叫聲。原來那個男人不是三次，只是穿著三次的服裝。

　　「哈哈哈……您真健忘啊。」那個男子鎮定地笑著。

　　「誰？你叫什麼名字？」源造的酒也完全醒了，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是我啊。」

　　源造再仔細一看，油污下的面孔漸漸分得清楚了。亂蓬蓬的頭髮、寬闊的額頭、犀利的目光，絕不會是別人了。是那傢伙。是那傢伙。

　　「明智小五郎！」源造有氣無力地嘟囔著。

　　「終於記起我了。」明智還是笑著，「這次不許再逃了。」

　　明智一邊說一邊一個翻身躍到門邊，把門給插上了，然後表情嚴肅地站在門口。他做好了準備，以防惡魔的手下衝進來。那些手下人大概還在船內轉來轉去找三次吧，可是不會看到一個人影的。

　　正義的巨人和邪惡的惡魔在船上的第三次相遇。四隻眼睛都充滿了仇恨的火焰，互相瞪著對方。室內充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