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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到好尪》第11章
第六章 (二)

  有時候,夢想的實現與破滅毫無二致。

  我的拒絕顯然讓他頗感訝異。

  「你的腳怎麼了?跌進水溝裡?」他突然往下注意到我打上石膏的左腳。

  其實只是小小的扭傷,都是沈恕堯那傢伙太小題大做,逼著醫生幫我打上這丑不拉幾的笨重物。

  說我跌進水溝裡?太瞧得起我杜秋涼了吧。「扭到了,有眼睛不會自己看?」算了,這種人別奢望他會施捨一些同情,不要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下午沒課,我還是慢慢散步回公寓吧!

  「你去哪?」他叫住我。

  我突然想起昭君的仿玉簪,連忙掏出來遞給他。「這是聶冠群的,麻煩你替我交給她,謝謝啦!感激不盡。」

  他遲疑了下,接過簪子往背袋裡一丟,跨上車,拍拍後座。「上來,要去哪?我送你。」

  我瞪著他自行車的後座,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好心。「不必了,謝……」

  他扯了我一把,不由分說的拉我上車。「你應該感謝我突來的慈悲。」

  我坐在後座,哼哼兩聲表示不苟同。好吧!既然有人自願送我,我還跟他客氣什麼?報了回公寓的路,我心安理得的指揮他轉東繞西。

  ***

  腳上石膏跟了我三天,等醫生替我取下後,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有種羽化登仙的幻覺。

  無病無痛就是人間一大樂事。

  離開醫院後,心情格外的愉快,仰望著對面如天梯一般的大樓,真的,就如通天塔一樣,直直的,像要通達蒼穹。

  我本無意戲弄他人。只因我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卻發現我身旁的人個個伸長脖子,仰望靛藍的天空。

  我大笑出聲,快速的混在人群之中,穿梭在赤陽下的十字道路。

  我有「走路」的習慣,特別是每每讀完一本令我心動的小說,我便幻想在一條路的兩端,我和他在茫茫人海中互相凝望。

  買了一份雞蛋糕,我便逛櫥窗邊吃。剛烤出來的雞蛋糕,香噴噴的令人食指大動,只可惜價格貴了些,二十元硬幣才換的小小的八個。

  服飾店的櫥窗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貼近冰涼的櫥窗,鼻息的暖氣在玻璃上凝成一圈白霧。

  櫥窗裡的模特兒穿著一件水色的連身長裙,裙子質料很好,有綢緞的輕柔滑順,就像水平靜無波,可是卻有流動的感覺。無袖的設計的搭配霓裳一般的唐式披帛,兼富大方與含蓄,穿在模特兒修長纖細的身材上,傾訴著無言的典雅高貴。

  這衣服太漂亮了,平常大概不會有人拿它當家居服穿。

  女為悅己者容?算了吧!我看了眼一旁的標價——六萬八千元整,是很貴,不過也似乎也只有這價格才配得上這衣裳。

  我轉過身,跨步走開。

  「這位小姐請等等——」一個瘖啞的聲音突然叫住我。

  我回過身,尋找聲音的來源。「什麼事啊?老伯。」叫住我的是一個擺算命攤的老頭,白髮髯長,臉頰清矍,一雙眼卻炯炯有神,我不由得走向他。

  「我看你的面相——」

  「不用了,謝謝。」我打斷他的話。這些江湖術士的伎倆我看得多了。一開始說你鴻運當頭,福星高照之類的,等你上鉤後,再扯出一些災厄,若人要除災厄,則要花錢消災。

  「小姐,請讓我為你卜上一卦。」說罷,沒等我同意,他便拿起桌上的龜殼,煞有介事的搖起來。

  這老頭,老奸巨猾的,比一般同行更技高一籌。

  他從龜殼裡倒出兩枚古錢,看了下,問我:「想知道什麼?」

  我笑了笑說:「隨便。」

  他叫我伸出右手,我依言照做,一手放在相命桌上。

  掌心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紋路真能代表一個人的命運嗎?我心生疑惑。

  「你的感情線深且直,可惜太短,須防外來的傷害。」他看著我的手心道。

  「老伯,命運可以改變嗎?」我收回手,突然如此問道。

  那相命師搖了搖頭。「命運是不可改的。」他頓了頓接著說。「不過,人才是命運的主宰。」

  我聽得一頭霧水,茫茫然捉不到頭緒,總覺得這話互相矛盾,玄之又玄,一時也理不清。

  我掏出百元鈔票,放在桌上,說了聲謝。起身便走。

  老者收下錢,又道:「人才是主宰。」

  ***

  「秋涼,你偷吃三碗公喔,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李明玉斜著眼看我,一副我欠她三百兩銀子的表情。

  對於她「捕風捉影」的功夫,我早已見怪不怪。

  相知貴在知心,李明玉分明不懂得我。

  「又聽到什麼風聲了是不是?」我便問邊揮筆飛快的抄著前幾日的筆記。

  蹺課的學生借筆記,抄筆記是必行公事,很難免俗的。

  要我開口求人家,這臉我總拉不太下,虧有李明玉,不等我開口,便自動把謄好的筆記交上來。

  我覺得李明玉和我就像是古時所謂的「酒肉之交」——各取所需的朋友。

  可是,我能給的卻少之又少,倒是常常麻煩李明玉,讓我很不好意思。

  「王美華說她前幾天看到你跟一個很酷的學長在說話,他還騎車栽你。你老實說,你們是什麼關係?」李明玉逼供似的說。

  原來我那天和琵琶男在說話時被看見了。真奇怪,僅是很普通的談話畫面也足以掀起軒然大波嗎?

  或許也還沒那麼嚴重,畢竟李明玉的嘴是生冷不忌,大小通吃。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我總覺得李明玉特別喜歡向我報告她蒐集來的八卦新聞——這跟她是新聞社社員有關係嗎?

  「他是我男朋友。」怎麼樣?嚇倒了吧?

  李明玉瞪大了眼,張大了口,一臉痴呆相,果真是被我嚇倒了不成?

  「秋涼,你真搶了人家的男朋友?」好一會兒,李明玉反應過來後,抓著我壓低音量,唯恐旁人聽見。

  這下子換我愣住了,李明玉怎麼會這樣問?

  「秋涼,你了不起喔,敵手可是咱們繫上的系花耶!」李明玉洋洋得意又道:「所以說,女人啊,年輕就是本錢。大一嬌,大而俏,打散拉警報——漂亮有啥用,還不是照樣鎖不住男人的心。」

  「你胡說些什麼?」照她那樣說法,二十歲以上的女人都要去自殺了。

  「不用解釋了,有你這麼出類拔萃的朋友,我很以你為榮。」李明玉拍拍我的肩說。

  搞什麼鬼呀?開玩笑的吧!我狐疑的看著她:「你從哪裡聽來的呀?」我會去搶別人的男友?就算我要,我搶得過人家嗎?更何況男主角是那個琵琶男。

  「王美華說的呀!她跟系花是同一個家族的,她說那酷哥是她學姐的男友。」

  就這樣幾句話,我就成了搶人家男友的狐狸精?我不得不喊:「冤枉哪!」

  「你不說他是你男友?」李明玉問。

  「開個玩笑不行嗎?」我真敗給她了。

  「秋涼,有時候玩笑別隨便開,小心惹來禍端。」李明玉難得正經,義正詞嚴的教訓我。

  我忙點頭稱是,其實也不怎麼把它放在心上。

  想我平日走在街上,也無人會看我一眼;驚濤駭浪是俊男美女才激得起的高潮,風花雪月是才子佳人才譜得出的浪漫韻事,小女子我只渴望一份平平凡凡的愛情,以及平平凡凡的日子,其他的,概不奢求。

  一日下課,方走出文學院,好死不死就遇見那一臉酷相的琵琶男。

  不少剛下課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好多人朝我們投以異樣,關切的眼光。

  我故意忽視它。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幾時被那些不相關的人所擺佈?

  自從我離開社團,他對我的態度明顯好轉了些,雖然還是硬梆梆的叫人不屑領教。

  「石膏拆掉了?」他酷酷的問。

  我微微抬高腳。「有眼睛,自己看。」我也酷酷的回答。

  他做勢哼一聲,突然問:「想不想聽曲子?」

  說不想是騙人的,於是我很誠實的點點頭。

  「想就跟我來。」他捉住我的手,一捉緊就開跑。

  我心一驚,那顧的其他,怕慢了要被他拽倒在石板上。他跑得太快,我在他後面氣喘吁吁的追著,喘到連問話的時間也沒有,把才纔在文學院前旁觀的傢伙們全部甩在身後。

  我們一路跑到社辦,我倚在門邊喘氣,見他大氣不喘一下的從櫃裡取出那把雕花琵琶。

  「演奏者是你?」我仍有點喘的問。

  「不然你奢望誰?」他挑高眉毛,很不屑的說。「去把那張椅子搬到窗變。」他頤指氣使。

  我咕噥了聲,仍是照做,這叫做好女不與壞男鬥。

  社辦的窗口朝著湖,一陣清風徐來。吹飛了沒繫住的紗簾。

  我靈機一動,解開所有綁窗簾的帶子,任風吹起那一片片的布簾,真是好看極了。

  「別玩了。」他喝住我,神氣的坐在老娘替他搬的椅子上。「想聽什麼曲子?」

  「琵琶行。」我坐在窗檯上,被蕭索的湖色給吸引住。

  我知道的曲子不多,都是唱片上聽來的。

  他垂下頭,撩了撩弦,逕自奏起曲子來,不再理會我。我則把目光放在湖中央上——柳條寂寞入畫,落花流水兩無情。

  琵琶美妙的樂音繚繞在空氣當中。

  昭君說他有一顆溫柔的心,此刻我信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是彈不出這樣哀怨的意境。也許他只對他喜歡的女人好,像是他的女朋友。這種人一旦愛上了便是絕對的痴情,若有人說我搶走了他,對我還真是一種恭維。

  我一直認為只有女子才表現得出我見猶憐的韻味,沒想到現在彈奏者易性,畫面居然也這麼好看。

  「輕攏慢捻抹復跳,初為霓裳後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我情不自禁的代吟著白居易的「琵琶行」,雖然和這曲子沒啥太大的關係。

  他微微偏頭掃了我一眼,復低首專心奏著曲子。

  一曲奏罷,他叫我再點一曲。

  「隨便。」我說。

  他點頭,調了調音,手指在弦上彈撥起來,我聽了一會兒,才聽出是「春江花月夜」。

  氣氛隨著曲調的收撥凝成了冰點。

  我僵硬的扯出一絲笑意,說:「你是時間太多,還是閒閒沒事幹,拉我來當你的聽眾?」

  他聽了卻不應話,害我一時愣住,不知所措。

  「下來,坐在那兒不怕跌下去?」他將琵琶收進套子裡,再放回櫃中。

  「不怕呀,我常這樣做,舒服得很。」我不聽他的「勸告」,故意靠在窗子上,舒服的伸伸懶腰。

  他突然健步奔來,嚇了我一跳,害我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仰——

  「下來!」他拉住我的手,硬生生的將我扯回來。

  他力道太猛,我還未來得及吃驚,整個後仰的身體突然又傾向前,直直撞進他懷裡。

  「你幹嘛——」我正待發威。

  「社長,我到你繫上找不到你,想到你可能在這——」

  是昭君的聲音,正好,我要找她教訓教訓這傢伙。

  琵琶男背對著昭君,擋住了正惡狠狠瞪著我看的她。

  「昭君——」我橫過他的手臂,一意呼朋引伴。

  「小秋,你怎麼會在這裡?」昭君看到我,訝異十足的問。

  我沒忽略她質疑的眼神,順著它,我才發現自己幾乎是整個人被鎖在琵琶男懷裡,不管任何角度看起來都顯著很曖昧。我瞪了他一眼,想推開他,不料他卻不動如山。

  「找我有什麼事?」琵琶男冰冰冷的問,連頭都不回。

  昭君顯得有點尷尬,臉色忽白忽紅,而眼神則死盯著我看。

  我有些好奇,原想推開琵琶男的手則不自覺的放在他的手臂上。

  「我……我……」昭君支支吾吾的。「我來向你說聲生日快樂——」

  我注意到昭君藏在身後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昭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是該幫幫她?可是琵琶男心裡已經有人了,如果他真是那種一旦愛上便不會變心的人,昭君這段情……

  「昭君——」

  「住口,你不要叫我,杜秋涼,算我看錯了你!」昭君突然打斷我的話,幾乎用盡全身力量一般的朝我大吼。

  「昭君——」我急得想叫回她的身影,驚駭於她怒吼時眼中的決裂。我想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奈何卻被一雙手緊緊囚錮著,令我動彈不得,急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

  「你做什麼抓著我不放?」我朝他吼道。「快點放開我。不然被其他人見了又要誤會了!」我著急的幾近哀求。

  誰知他突然緊摟住我,說了一句我始料不及的話。「只有你是特別的。」

  「……」

  「別告訴我你不懂。」他終於放開我,直視著我的眼眸。

  「昭君說你早就有女朋友了。」我不置信的看著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好變態!

  「我沒有,是她自己對外宣稱的,我只錯在沒有澄清這個謊言——」

  「你胡說,我不信!」這種事怎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不要這樣!

  我跌跌撞撞的奔出門,心裡一團紊亂,這個琵琶男,他居然說……

  昭君,我必須跟她解釋清楚。

  鬧劇!這是一場鬧劇!

  我著急的四處找尋昭君的身影,害怕我會就此失去一名最懂我的朋友。

  我在系所前找到了昭君,她正站在一群人當中。

  「昭君,你聽我說。」我奔向她。「我——」

  「杜秋涼,你不要臉,勾引人家的男友還有臉來哭訴!」昭君站在人群中,憤恨的表情一覽無遺。「佩雯學姐,就是她,我看見她無恥的勾引學長。」她向身旁一名漂亮的女孩指控。

  那女孩聞言,隨即怒瞪了我一眼。

  「昭君,我沒有。」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所聞,可是我仍只想解釋清楚。「你誤會我了。」我著急無助的只想掉眼淚。

  我不在乎週身那些人鄙夷的眼光,我只唸著挽回一段情誼,更何況我真的沒有。

  昭君冷哼笑道:「誤會?我後悔怎麼會認識你這個不要臉的人。」她掏出那根碧瑩的仿玉簪,用力的摔在地上,碎成片片。「我要跟你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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