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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二天季劫還沒起床,父母就悄悄的把弟弟給接回來了。

 季劫睡眼朦朧的起床上廁所,就聽到客廳有壓低聲音的交談,‘哎?’,走過去看,就見一個身材高大,格外清瘦,背著季劫只能看見黑色短發的年輕人正摟著季媽媽,低聲說著什麼。

 季劫連廁所都不上了,喊了一聲,直接沖到客廳。

 那黑色頭發的男生笑著回頭,見到季劫,放開母親的肩膀,迎著季劫,伸手跟他擁抱。

 那人正是十八歲的季遠。這是他高中最後一個暑假,過完這個暑假,他就要開始上大學了。

 十八歲的季遠跟季劫長得並不算是太相似,光看臉的話,季遠是國字臉,沒有季劫的尖下巴,眉毛粗而黑,眼睛有神,跟季文成有八分相似。

 季劫用力摟弟弟的後背,說:“果果,回來為什麼不跟我說?”

 “大哥,別叫我小名兒了好不好?”季遠笑著,說,“爸媽想讓你多睡會兒呢。”

 季劫沒刷牙沒洗臉就坐在沙發上,喝了杯水,問:“幾點下的飛機?”

 “六點多。”

 季劫心想這麼早啊?那媽媽昨晚為什麼睡得那麼晚……

 季劫沒來之前,季遠正跟父母談自己在國外的生活,茶幾上還有一張金發碧眼的女生照片。

 季劫隨手拿了過來,問:“這誰啊?弟妹?”

 季遠站在季劫身後,說:“是啊。不過爸媽好像不太喜歡。”

 “你喜歡就行了,爸媽喜歡不喜歡有什麼用。”哥哥說了這句大逆不道的話,收獲母親送過來的一記眼刀。

 季遠笑著,說:“這倒是,哥你說得對,我支持你。”

 “……”不知道季遠這小子到底聽說了什麼,上來就‘我支持你’,季劫還以為他知道自己跟管天任的事情,忍不住多看了季遠好幾眼。

 到了吃飯的點,季遠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哥,我天任哥哥回來沒有?”

 管天任離開沒幾年季遠就出國了,他完整的見識到哥哥原原本本的反應,對事情始末了解的比較清楚。

 “……回來了。”

 “啊?”季遠驚訝地張開嘴,“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震驚的表情不是演戲,季劫心想這是真不知道?仔細看了看,就說,“沒回來幾天。他……”

 季劫看了看已經警惕起來的季媽媽,垂下眼,悶悶地說:“他現在就在東北。”

 季遠還想問什麼,就被季媽媽拍著桌子堵住,她說:“快吃飯!”

 季遠長大後變得不那麼黏人,性格逐漸獨立,只是出國後長時間不見家人,回家的前幾天話會多一點,但整體變化趨勢還是自主性強,不像小時候那樣纏著季劫,抱大腿,沒事往季劫房間跑蹭睡什麼的。

 那是,也不看看季遠現在的身高,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可愛了。

 誰想中午季遠竟然抱著被子來了季劫的房間,說:“哥,我要跟你一起午睡。”

 “……”季劫第一個反應不是‘果果想哥哥了’,而是,‘果果聽了媽媽的告狀,決定監視自己’。

 他的反應有些僵硬,因為不知道怎麼讓管天任今晚不要來。只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這麼大了,別跟哥哥睡了。”

 弟弟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道:“放心,我晚上不跟你睡。”

 現在季劫聽季遠說得每句話都深有內涵,沉默地靠在牆上,頓了頓,從門口讓開,放季遠進去。

 季遠把被子放到床的下半部分,也不蓋,只用腳踩著。他仰躺在床上,額前的頭發背過去,露出少年光滑飽滿的額頭。

 季劫看著季遠,莫名想起了小時候的他,於是躺在他身邊。

 兩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季劫以為季遠已經睡著了,才聽到弟弟開口。

 弟弟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講一個童話故事。

 故事裡有桀驁不馴的惡霸,有脾氣暴躁的老巫婆,有身份神秘的超人,有愛哭的鼻涕蟲小鬼。

 季遠緩緩說道:“惡霸不喜歡鼻涕蟲,經常欺負他,把他推到泥巴裡。鼻涕蟲的父母工作很忙,以為他是喜歡玩泥巴,沒在意。只有超人抱起鼻涕蟲,幫鼻涕蟲教訓他。超人說,無論是誰欺負你,為什麼欺負你,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季劫沉默地聽著。他覺得這時的季遠才真的是意味深長。

 季遠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繼續說:“然後鼻涕蟲上了學,遇到老巫婆。老巫婆不願意傾聽鼻涕蟲的內心,經常對他施以精神暴力。超人害怕鼻涕蟲被孤立,跟不上進度,對鼻涕蟲吼,用小尺子打鼻涕蟲的手。”

 “……”

 “鼻涕蟲害怕啊,他以為超人不愛他了,以為超人不會再站在自己那邊。”

 “……”

 “鼻涕蟲發現,超人不是萬能的。超人遇到了許多煩心事,超人會在夜晚默默流淚,超人忍耐著別人承擔不了的壓力。”

 “……果果。”

 “鼻涕蟲很愛超人,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超人不再愛自己。”季遠說著說著就哭了,“超人肩膀上壓著太多東西,要出國的鼻涕蟲,患病的老父親,什麼都不會的母親。沒人能替他分擔,超人只能咬牙,一個人堅持。”

 “……”

 “但是現在好了。”季遠吸吸鼻子,說道,“超人找到了能陪著自己的人。鼻涕蟲想說,無論超人選擇怎麼樣的人生——”

 “……”

 “他都是鼻涕蟲心中的,巴斯光年。”

 那天下午,管天任在季劫與季遠裡應外合的幫助下,順利跪在家門口,並且在跪下的五分鍾內,季家父母就出門,正巧撞到了跪在這裡的管天任。

 季媽媽本來想回身鎖門,一看見管天任突然愣了,就在這時季劫沖出家門,眼睛看著父母,屈膝,在管天任身邊,向他們跪下。

 之前季媽媽曾經說,季劫性格執拗,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不會對任何人下跪。那時恨季劫的不懂變通,不懂用這種方式向父母撒嬌。

 可現在季劫真跪在自己面前,季媽媽也恨,恨得咬牙切齒。

 季媽媽用力拽季劫的肩膀,不顧形象地大吼:“你給我滾回家裡去!”

 然後推管天任,說:“你怎麼又來了?”

 季劫和管天任都不站起來,無論季媽媽怎麼拖拽,季劫就是不起來。

 最後還是季文成看不下去季媽媽的指甲把季劫肩膀留下道道紅痕,才說:“老伴兒,行了。你別把季劫臉給抓花了。”

 季媽媽一愣,猛地松手,看見季劫肩膀上的血口子,結結巴巴地說:“季劫,媽媽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季劫搖頭,說:“不疼。”

 季劫從小就不會跟別人說‘疼’。兒子這麼大了,反而被自己傷害。季媽媽捂著嘴忍淚出門,垂頭喪氣地跟季文成說:“……我是不是要更年期了啊?”

 季文成看著妻子,沒說話。

 “怎麼無緣無故就生氣呢。”季媽媽唉聲歎氣,“季劫那麼乖。我怎麼能對他動手……”

 都說女大十八變,其實男生也是這樣。單看十五六歲的季劫,都說他叛逆跋扈,誰能想到季劫那麼有擔當,在家裡出事後撐起家裡的重擔,而且一撐撐這麼多年?

 誰能想到,季媽媽會用‘乖’這個形容詞來形容他?

 季媽媽一想到季劫,心髒就又酸又痛,忍不住哭起來,對季文成說:

 “要是真跟了管天任。咱們的季劫,咱們的季劫該怎麼辦啊?”

 季文成撫摸妻子的頭發,沉默了許久,說:“這麼多年了,你還沒看出來?不是那個人的話,季劫估計一輩子就是自己一個人了……”

 “……”

 “如果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我覺得天任沒什麼不好。”季文成微笑著,對妻子說,“他會照顧好季劫。你知道嗎?天任看季劫的眼神。跟你當年看我,一模一樣。”

 讓季劫驚訝的是,自己和管天任的事情,最先表示同意的是季遠,然後是季文成。

 以前季劫怕季文成心髒受不了,總不想跟季文成提這件事,一談到管天任就往別的地方轉。

 那天跪在地上,季劫也是忐忑,怕季文成受傷,眼睛一直盯著父親。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劫總覺得那天的季文成是在微笑。

 之後管天任再跪了一天,季媽媽就開門讓管天任進來了,不冷不熱地說了句:“白天也來這裡,晚上也來,天任你工作不忙嗎?”

 這句話嚇得管天任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臉瞬間變得通紅,害怕季媽媽聽見自己晚上跟季劫說的那些情話,尷尬之余,結結巴巴地說:“不忙。”

 季媽媽給管天任倒水。管天任連忙站起來,說:“我來就行,媽,我來就行。”

 聽管天任喊媽喊得這麼自然,季媽媽也是微怔,看了眼旁邊托著下巴的季劫,又看了看管天任,說:

 “天任,你知道,我家季劫性格比較獨,做人也倔,一旦認准了什麼東西,就很難改變。”

 管天任驚愕地看著季媽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為什麼這麼說。

 一旁的季遠已經開始笑了。季文成笑得溫和,眼睛盯著季劫。季劫看似雲淡風輕,實際上右手緊握。

 “以後拜托你好好照顧他。”季媽媽道,“替我們看著季劫,別讓他太拼命。”

 管天任怔怔的,嘴角努力想向上揚,扯了兩下,也沒能做出微笑的動作。

 他低下頭,兩滴眼淚瞬時滑到衣襟上。

 管天任捂住臉,肩膀顫抖,口中不停說,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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