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好萊塢沒辦法拒絕他

　　觀眾對《比蒂貝蒂》中出現的同性戀情， 接受度超乎想像的高。

　　雖然這並不意味著沒有保守和反對的人，只不過， 大多數看過現場的觀眾被氣氛和劇情感染， 都像是被洗腦一般，初步認可了劇中角色那種‘平等自由、不偏見不歧視’的態度。又由於檢察官個人魅力的突出， 很多觀眾還轉變成了角色粉， 認為檢察官想和誰在一起都沒問題。所以，被助理檢察官告白什麼的，完全喜聞樂見。

　　前者，讓亞當非常欣慰；後者，讓亞當特別糟心。

　　欣慰的原因在於， 作為劇作者， 亞當寫劇本的時候， 從中自然有一部分想要傳達給大眾的思想，觀眾能夠領會，並且接受，就相當於他的成功；糟心的原因在於，他真的真的真的， 不是想寫什麼同性愛情故事的！助理檢察官告白什麼的， 根本就不是原劇情！

　　所以， 理查那個臨場告白， 儘管讓很多觀眾激動地熱血沸騰， 卻讓原作者亞當深惡痛絕。

　　他不在意那些小細節的變動和演員們偶爾的臨場發揮， 卻認為， 阿爾德這種直白戳破一切的告白行為，嚴重破壞了劇情中互為靈魂伴侶的默契感，讓故事變得像是三流狗血劇，不再具有唯美和詩意，也失去了那種雖未言說，卻頗具內涵意蘊的感覺……

　　要知道，劇作家總是對自己的作品有一種他人難以理解的執著。

　　為此，亞當也不例外地專門跑到後臺，對著理查生氣地指責了一番。

　　英國人天性體貼、善良，屬於那種‘哪怕是在超市買東西結帳，排隊的時候，都要默默在心裡把帳單算上七八遍，還要提前把要付的零錢拿出來，生怕浪費收銀員一秒的多餘時間，讓後面排隊的人久等’類型。所以，他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因為自己的私事給他人添麻煩。

　　之前，一時被觀眾們各種言辭給氣到，他衝動之下宣告了主權。可等回過神後，立刻被無邊的罪惡感籠罩，總覺得自己在正式演出的時候，不顧別人想法地搞這麼一出，有點兒自私和過火。幸好，當時的觀眾都很開明，如果觀眾古板地不能接受，那不就演砸了？

　　思及此，他心中更加愧疚，面對亞當生氣的言辭，立刻歉意地承諾：“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亞當本來氣勢洶洶地想吵架，卻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時間也不好繼續亂發火了，只能含混地嘀嘀咕咕：“既然，既然你知道，那就注意點兒……呃，我不是反對你們，只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理查誠懇地點頭：“這次是我不對。”

　　認錯態度如此好，捋袖子來挑事的亞當頓時無話可說。

　　下一場演出，又到結尾部分的時候……

　　理查果然知錯能改，沒有如上一次那般放飛自己，不表白，完全按照正常順序演了下去。

　　但令人吃驚的是……

　　在落幕的時候，沒有等到想看劇情的觀眾們居然暴動了。

　　他們在底下拍著椅子，還專門站起來，扯著嗓子抗議喊：“不對，劇情不對！沒有說我愛你！”

　　劇院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現在這種場面。

　　在後臺，本已經打算卸妝收拾離開的劇組成員們，齊齊表情古怪地望著理查。

　　他們猶豫地問：“呃……我們要回去重演嗎？”

　　理查太尷尬了：“可都落幕結束了，還怎麼重演……”

　　他為難地說：“而且，我都答應亞當不再亂來了。”

　　大家不禁面面相覷。

　　最後，伊凡導演站出來說：“那就不演，應該……"

　　他猶疑地問：“應該沒事吧？”

　　劇組的大家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場面，沒什麼經驗。

　　但他們普遍認為，只要再等一會兒，觀眾們發現音樂劇確實演完結束，就不會再鬧了。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觀眾們的執著。

　　等了十來鐘後，外頭的觀眾們不但沒有放棄，反而被不知道什麼人組織了起來，在外頭整齊劃一地大聲喊起來：“阿爾德！阿爾德！快出來說我愛你！阿爾德，你還沒演完！”

　　劇院的工作人員望著那一群賴著不走的觀眾們，無計可施。

　　只能一頭汗地沖進後臺，請求他們去解決問題，實在不行把最後那一段重演。

　　一直表現很低調的肖恩，超生氣地重重把杯子放下：“真是豈有此理，怎麼能威脅我們？”

　　他不顧眾人的阻攔，直接沖出去……

　　幕布重新拉開，肖恩站在舞臺中央，一邊超凶地瞪著滿臉期待的觀眾們，一邊突然朝著後臺歡快地招手：“來，阿爾德！我等著你來說愛我。”

　　（所有人：……）

　　理查異常窘迫地環顧四周，很想找到一個窗戶，毫不猶豫地跳窗而逃。

　　可沒這個機會了，他很快就被全劇組的人嘻嘻哈哈地簇擁著上了舞臺。

　　面對著肖恩適應良好、笑嘻嘻的注視……

　　他結結巴巴，完全沒有了上次那種勇敢無畏的態度，低聲又窘迫地說了一句：‘我，我愛你。’

　　幕布這一回，總算能在雷鳴般的掌聲中重新拉上了。

　　觀眾們有時候會斤斤計較，沒看到想看的一小段劇情都不依不饒；可有時候又寬宏大度到可怕的地步，比如現在，他們根本不計較理查表演得拙劣和失常，像是完成了一個莊嚴儀式一般，只聽他說完那句‘我愛你’後，就已經足夠心滿意足，也不再賴著不走，而是高高興興地退場了。

　　除了根本不想讓這出劇變成愛情故事，對這種情況很鬱悶的亞當外，大家都覺得觀眾們很可愛。

　　這群可愛的觀眾們忠心耿耿地追隨了他們很久很久，以至於《比蒂貝蒂》在米國接下來的演出，幾乎座無虛席。而且，只要到了該告白的那個情節，這些觀眾們就會全體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然後，等到告白結束，他們又會起哄般地歡呼雀躍，滿腔激情地恨不得當場炸成煙花，仿佛花最多的錢，買最貴的票，都只是為了這一刻！

　　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CP粉的理查，對他們的這個操作，十分難以理解。

　　他性格中有保守的一面，多數時間都會用行動來說愛，而不是把愛掛在嘴邊，所以，有幾次被弄得面紅耳赤，心裡彆扭到了極點，根本沒辦法像第一次那麼自然坦蕩地再說出‘我愛你’。

　　這時候，比他適應良好的肖恩會主動站出來，暗示地提醒一句：“你不想對我說點兒什麼嗎？”

　　然後，理查才能松一口氣，說出那句根本不在劇本上，但觀眾們愛看的告白。

　　那群莫名其妙的觀眾每次看到這一幕，都會特別入戲地擺出少女祈禱姿勢，激動地眼泛淚光。

　　每場結束，他們還必去圍攻後臺，揮舞著鮮花、海報和一些照片，請求肖恩給他們逐一簽名。

　　在這個過程中，外界的評論始終兩極分化。

　　批評的一方堅持‘這是嘩眾取寵的鬧劇，只是靠噱頭吸引庸俗無知的人’；誇獎的那一方則認為‘理查和肖恩的表演光芒四射，他們表演是能看得出的熱情和堅定，而且，從始至終全神貫注，充滿了對觀眾的真誠。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足，也只能怪他們都太出色了’。

　　然而，不管外界是怎麼眾說紛紜。

　　不可否認的是，這部音樂劇已經變成了一種現象級的存在。

　　在比蒂貝蒂最火的時候……

　　網路上有人把‘比蒂貝蒂’變成了一個固定的詞條：[比蒂貝蒂：名詞、形容詞。原意是指不管穿男裝，還是穿女裝都魅力驚人的角色。現在則不被引申為，能勇敢、坦然地面對真實的自己，或者敢於衝破一切阻礙和打破規則，例句有：你為什麼不比蒂貝蒂一點兒？意思就是，你為什麼不勇敢一點兒，或者你為什麼不坦率點兒？]

　　到了九月的時候，《比蒂貝蒂》獲得‘百老匯最佳戲劇獎’。

　　這代表著音樂劇在商業上成功的同時，也終於初步獲得了藝術上的認可。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媒體甚至不得不悄悄地把以前給出的評價做一個簡單的調整。

　　某個評論性質的網站，最早給《比蒂貝蒂》的打分只有3分，因為當時有很多的恐同者和古板守舊人士天天打低分、發惡評，嚴重拉低了整體分數。但當這部劇被大眾認可後，繼續掛著低分，似乎就顯得不太合適了。

　　於是，一夜之間，評分變成了8.5分。

　　這樣的事件，絕非少數。

　　在肖恩昏迷兩年複出後，僅僅憑藉一部音樂劇，就又一次摧枯拉朽地在世人面前刷新了存在感。

　　斯蒂文導演直接打電話給他，再三強調《比蒂貝蒂》的電影版，由他來拍；布蘭德那邊也帶來了資訊，華納希望他繼續紅頭罩的系列電影……

　　時隔兩年，好萊塢又一次朝他敞開大門。

　　顯然，沒有人能抗拒如此強勁的才華，如此驚人的魅力，以及那些由才華和魅力所帶來的……如此巨額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