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花衣吹笛手？這個故事我知道，德國的一座小鎮突然老鼠成患，人們對此束手無策，只好發出高額懸賞找到能清除鼠患的人。後來來了一位穿花衣的少年，他用笛聲讓所有的老鼠都跳進河裡被沖走了。然而城鎮裡的人卻出爾反爾不肯付給少年應有的酬勞，以至於導致了悲劇的發生——鎮裡的孩子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原因，就是吹笛少年的笛聲帶走了他們。」

　　潘升坐在床沿，他的眉頭微鎖：「但是這個故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潘飛突然說到這個故事，總不會閑來無事先給他講個開場童話吧。

　　「當然有關係，」潘飛看了一眼門口，他站在病房的藍色窗簾布下，靜靜地說道：「這件事除了去世的爺爺，以及我和爸媽知道，我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和CR的人。」

　　潘飛的眼睛裡滲漏出冷冽的目光，他的目光不僅掃過潘升，更是掃過了站在床沿的夏佐。

　　「我們潘家過去並未經商，反而頗有權勢。」

　　「這我也是知道的。」潘升摳摳下巴，當時，潘家的祖上曾位至高層，所以為後來的下海打下了牢固的基礎：「到爺爺時，他卻開始走上了經商的道路。」

　　潘升的爺爺作為潘家的長子，他在商場一路順風順水，成為商場鉅子。

　　「其實二十八年前，我們家曾經遇到過非常大的困難。」潘飛側過身，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仿佛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那時候你還在娘胎裡，因為格局的改變，我們家受到牽連，所以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咦？！」潘升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潘飛神色冷肅，低笑了一聲道：「你以為，當時那麼大的事情我們會不受一點影響？那是因為爺爺秘密向人求救，並答應了對方一個條件。」

　　「花衣吹笛人？！」

　　「……」潘飛：「他當時的確充當了花衣吹笛人的角色。那人雖不是亞洲合眾國的權勢者，然而他卻擁有一種可怕的能力。」

　　夏佐立刻反應過來，想到潘飛指的能力是什麼，他微微地睜大了眼睛：「他是能力者？還是什麼異人異獸？」

　　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他們與普通人的外表一模一樣，只是擁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能力，這種人CR內部的人稱之為超能力者。而還有一些人，他們的外貌會發生獸化或者其他非常人的變化，CR的人稱其為異人類。還有的連人類的外形也不能維持的怪物，類似於古老傳說中的山精地怪，科學家們的叫法是異獸。

　　這些人或獸的存在雖然極其稀少，然而並非沒有，無論是過去的妖怪志異，還是現在許許多多的都市異聞其實都有一部分是真實的。甚至，現在ZF秘密研究的人造能力者也取得了成功……

　　只是長期以來，一直有相關的機構對這些人與相關的事件進行處理與控制，在漫長的時間裡人們都以為那些奇人異物只是傳說。

　　但隨著科學的飛速發展，尤其是網路的興盛發達，一些事卻漸漸曝光在公眾視野中。之前D市爆炸案現場的「黑色閃電」，就是被擴散得最廣的一個典型。

　　經夏佐一提醒，潘升頓時「啊！」地叫了一聲。二十八年前就已經出現了異於普通人的超能力者？！

　　潘飛朝二人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個人擁有一種叫做命運輪盤的能力，只要使用命運輪盤，就可以改變人的命運。」

　　潘升和夏佐吃驚更甚。

　　這樣的能力也太恐怖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全天下的人豈不是都能變成幸運兒？

　　「不過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天下並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是改命這樣的事情。畢竟萬物守恆，如果要利用命運輪盤顛覆現狀，就必須實行等價交換。」

　　潘升驚訝地問道：「等價交換，潘家那麼大的產業，得用什麼來交換啊？！」

　　潘飛沒回答，他的神色變得更加冷肅，「更重要的是，命運輪盤並不是一定會讓人實現願望。在命運輪盤中，最終得出好壞命運的幾率各占一半，如果運氣差轉到了壞的那一半，那麼必須重新開機命運輪盤，這種情況下，交換條件也需要疊加。」

　　這什麼扯淡玩意兒，這世上真有那種可怕能力的人嗎？！

　　「這不就是賭博？！」

　　潘飛說：「這本身就是博弈。」

　　潘升蹙眉問：「爺爺到底提了什麼交換條件？」

　　夏佐低下頭看著潘升挺巧的鼻樑和眨巴著眼的好奇的眼神。潘升還傻乎乎地在問交換條件。然而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對方要從潘家得到的，就是潘升。

　　潘飛繼續說道：「對方當時要的，就是那肚子裡的孩子。而如果第一次□□沒能成功，那麼，他會再要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我。」

　　「……」這一次潘升愣了很久，很久後他才訥訥地、不敢相信地：「怎、怎麼是這樣……」

　　他竟然只是挽回潘升的未來的一個交換商品？！

　　潘飛嘆了一口氣：「當時爸媽堅決拒絕了這個條件，然而爺爺卻並不理睬他們的反對。」

　　「後來爺爺把媽叫了出去，他單獨和爸在書房裡說了很久的話，最後爸也妥協了此事。」

　　爺爺……潘升有記憶以來，沒幾年潘家的爺爺就去世了，但那時候潘升記得老人對他還算喜愛。他卻沒想到，背後卻竟然有著這樣的事情。

　　潘升的胃裡翻騰起一陣噁心，他突然很想吐，同時他感到一陣寒冷從額頭至全身散開，他並不知道這一刻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他只能無能為力地、緊緊地拽住了夏佐的衣角。

　　夏佐的眉頭深蹙，他伸出手，用雙手環住了潘升的肩膀。

　　潘飛的話並沒有說完，夏佐覺得後邊還會有別的轉折，如果潘家真的放棄了潘升，那麼潘飛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周折參與CR的專案，不顧代價地要他保護潘升。

　　潘飛看了看潘升往後說道：「還算好的是，爺爺第一次使用命運輪盤就成功了。果然，不久之後潘家便度過了難關，外界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我們家曾面臨過巨大的困難。那個叫金姆的男人也在我們家住了下來，他要等你出生便帶走你。」

　　「期間家裡也和金姆做過交涉，我們願意用潘家一半的家產來代替你。然而金姆卻傲慢地嘲笑道：‘如果想要錢我早就富可敵國，潘家這點家財我還不放在眼裡’。」

　　「金姆鐵了心要帶走你，他一直在潘家等著，直到你出生的那天。當時家裡早就秘密做好了準備，他們將你和外面找來的一個孩子調了包，把那個孩子給了金姆。」

　　夏佐低頭看了潘升一眼。潘升似是鬆了一口氣，然而他的臉色卻並不好看，額頭上也出了一頭的冷汗。

　　「不知道為什麼，金姆一眼就看出那孩子並不是潘家的。他要求我們把你交出來，但是他沒有想到四周早就設好了埋伏。爺爺和爸早就決定好，如果他沒有接受那個孩子，就要殺了他。」

　　「殺、殺了？！」潘升愣愣地問。明明是他們這邊背信棄義，最後卻竟然要把人殺死？……

　　潘升雖然不希望自己那什麼當個被拐兒童，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祈禱他們殺人成功。

　　「金姆死了。」潘飛的眉頭凝成了一道「川」字，「但麻煩卻並沒有結束。金姆死之前說，二十八年之後會有人來兌現和他的承諾，而且來的人我們將無法對付。」

　　「……」

　　「金姆雖然擁有逆天的能力，然而他自保能力卻不足，再加上他自大、毫無防範，潘家又布下天羅地網，所以當初才能得手。而這一次，我們面對的卻是未知的、前來復仇的敵人。」

　　頓了一下，潘飛突然轉換了話題的角度。

　　潘飛對潘升說：「你也許覺得這些年家裡對你不如對潘星，事實上正好相反。從小到大家裡對你管教都不嚴格，那是因為爸媽不准嚴厲對你，無論你學習好壞，還是你想要獨立自由對你都放任自流。他們怕的就是如果真的沒能保護好你，往後你會失去這些。當然，家裡為你做的遠遠不止如此。」

　　潘飛離開了窗戶，他慢慢地從那邊走過來，走到潘升和夏佐的身前。

　　「潘家秘密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和人力參與CR的人造人試驗，唯一的條件，就是一號體必須為你所用。」

　　潘升快無從消化聽到的這些，雖然之前他已經從潘飛嘴裡聽過「一號體」這個東西。但是出現了兩次的CR到底是個什麼鬼？！人造人，果然就是夏佐這樣吧，還為他所用……啊啊啊好多東西他都沒法消化啊！

　　「但是會不會是那個金姆危言聳聽呢，畢竟都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過了這麼多年，誰還會惦記著這事。」潘升嘀咕道。

　　「當然不可能是危言聳聽，金姆並非是獨行者，據我所知，像他們這樣的人要麼個性孤僻，要麼組成了團體。長期以來各洲、各國ZF一直都在秘密追蹤他們的存在，一旦他們的危險性達到處理標準，相關的ZF就會派出特殊處理者進行處理。

　　「這些事原本應該對你保密，尤其是CR的實驗計畫，因為它不僅牽扯潘家，更是ZF的至高機密，你知道得越多受到ZF的監控會越嚴，也會越危險。但你很快就要滿二十八歲，加上最近這些特殊人群和物種突然異樣活躍，社會越來越不平靜，往後你的疑問也會越來越多，也許遲早也瞞不過你。」

　　「……哦謝特。」潘升痛苦地捂著臉，他二十八歲的時候就要被人殺了嗎，還是被賣到國外哪裡去被□□成什麼工具，或者更慘的是他會不會被做成人彘什麼的……不要啊啊啊！

　　夏佐：……潘升在腦補些什麼，激動長這樣？

　　「陳熙藍你應該還記得，你的大學同學。」潘飛說。

　　潘升從手裡抬起頭來：「記得，和我一個宿舍，又變態又煩死人的傢伙。」

　　「陳熙藍是我安插在你身邊的。」

　　「什——」

　　「那時候CR的試驗已經進入了突破性階段，我必須物色一個可以全心全意保護你的人選。當時一共有好幾個人選，但陳熙藍是我覺得最合適的。不過我並沒有告訴他CR的事，只是讓他秘密保護你，並且觀察他。直到你們畢業之後，我正式讓他加入了CR的計畫。而他就是一號體原本的主人。」

　　說著潘飛有點不爽地看向了夏佐：「但是沒想到，最後卻被你撿了個便宜。」

　　「這具身體的主人……」潘升驚訝地瞅著夏佐，上上下下地看了半天。他怎麼都想像不出來其他人鑽進這具身體會是怎樣的。

　　「但是陳熙藍既然不是我真的同學，那他又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