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旦知道夏佐沒掛，他身上的冷漠和悲慟都消失了個一乾二淨，才一會兒功夫，又變成了一隻有點二的小動物。

　　「更多的我不能說，你也別再問，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險。」柳紋故意放低了聲線，車裡漂浮出一縷危險、神秘的氛圍。

　　潘升：「……」

　　柳紋第一次見潘升就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種氣息，一種讓人越接觸就越想欺負他的氣息。

　　也難道他們的夏大明星在他這裡樂不思蜀。有些人床上床下都好欺負，比如潘升。實驗室監視了這兩人很久，柳紋也多少看過一些視頻，瞭解過一些資訊。潘升這個人缺心眼，會享受，別人跟他在一起也會感到快樂、輕鬆、愉悅，就算是夏佐這樣的人會喜歡上他也都不奇怪。

　　不過至於夏佐到底喜不喜歡潘升，這就真不知道。柳紋把車開出潘升工作的大廈卻沒回家。

　　「我有一個雜誌拍攝工作要談，你和我一起？」

　　「你不是我的保鏢嗎？」潘小老闆問。

　　「我是你的臨時保鏢，我還有自己的活幹。放心，這段時間保鏢工作是我的第一要務，不會扔下你不管的。」柳紋說。畢竟潘升可是高價保護品，再怎麼說，為了潘大總裁的酬勞他也會盡忠職守。

　　「對了，你是模特，」潘升喃喃道：「你們不是有經紀公司、經紀人什麼的嗎？」

　　「我單幹。」柳紋笑道：「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暫時不需要經紀人。」

　　潘升：「……」娛樂圈範圍的事情他不懂。

　　潘升緩過了勁之後一路上不停地看柳紋，他有好多好多的東西不明白，好多好多事情想知道，可是……等他張了幾次口，終於忍不住要說話的時候，柳紋就像側面長了眼睛似的搶在他之前說道：「說了不問的，你問了我也不會說。」

　　「……」好吧。他不問就是。只要夏佐能回來，他可以閉嘴乖乖地等。

　　夜幕漸漸降臨，電臺裡放著歌。大明星夏佐已經去世兩個多月，慢慢的，他的歌聲從傳遍大街小巷到逐漸消失在潘升的耳朵裡。

　　人們並不知道夏佐死了又活了，活了又再一次死了，但是，他其實、也許還在吧。

　　他的靈魂，這一刻在哪裡呢。

　　你有沒有像我想著你一樣地，也在想著我呢？潘升抬頭看看深藍的天空，天空裡浮現出夏佐的樣子。

　　一會兒是夏佐上輩子的時候，長得英俊熱辣風範十足。一會兒，是他重生之後，是潘升所熟悉的那張臉、那副身軀，依舊是英俊野性傲慢霸道讓人又恨又愛的。

　　還有更多的畫面……他們在床上的時候，潘升自己醉了過去，但現在他仍舊能回憶起那人狂野兇猛地撞擊著他的感覺，也能想像中那時候的夏佐渾身上下是怎樣地在律動著，喘息著，牢牢地包覆著他……

　　或者，是那個閃電一樣的夏佐，他在他跌落山崖的那一瞬間出現，那麼帥那麼帥，帥得潘升移不開眼睛……

　　他最初討厭過卻又終於喜歡上的那個人，是無雙的明星，是蓋世的英雄，活了兩次，都精彩如戲轟轟烈烈。

　　夏佐的臉和樣子在璀璨夜空裡變幻萬千，一想到他竟然沒死潘升的心裡就充滿了期待的忐忑，同時他又覺得是那麼溫暖。

　　柳紋和別人談事情，潘升就在旁邊啃著麵包。

　　那是一間裝潢得很不錯的獨立茶室，潘升縮在單人沙發上，曲著腿，手裡拿著麵包出神地在自己的大腦裡浮想聯翩。

　　啃著啃著，潘小老闆的手一鬆，頭一歪，麵包骨碌碌地滾下來，掉進了他和沙發之間。

　　柳紋回頭看了潘升一眼。潘升歪著頭靠著沙發背，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坐在柳紋旁邊的人順著看過去，而後收回視線說道：「你這朋友長得還挺不錯的。」

　　「梅總監您過獎了。」柳紋笑了笑。他們見過的「長得不錯」的人多了去，潘升這樣的還真的不算什麼，梅利必然是在胡說八道。

　　梅利是個GAY，而且還是個GAY雷達探測器，從潘升跟著柳紋進來的時候他就嗅到了兩縷同類的氣息。

　　兩縷，一個是柳紋，還有一個自然就是潘升。

　　那潘升長得白白淨淨，看得出來有好好地保養，家境也應該不錯，而柳紋這樣的高大俊美的男人嘛，找一個潘升那樣的小白兔還挺正常。梅利忍不住八卦地嘴一勾，手附在唇邊說：「他該不會是你的小男友吧？」

　　柳紋「噗」地一笑。

　　「您想多了。」

　　雖然他也看不上潘升，然而潘升卻也看不上他。潘升的眼光其實還不錯，柳紋見過許多人，但就各方面來說，只有夏佐讓他放得進眼裡。

　　梅利覺得柳紋的神色不像在說謊，有點惋惜地說：「那挺可惜的，他有男友嗎？」

　　「……算是有吧。」如果夏佐算的話。

　　梅利哎哎兩聲：「什麼叫算是有啊？」

　　柳紋掃了梅利一眼，問道：「您問這麼多幹嘛，該不會你看上了他？」

　　兩隻零在一起能有好結果？

　　梅利仔細地打量著潘升，邊看邊說：「這倒不是，我就覺得他這樣的應該早就有人出手了。對了，我覺得他還挺合適的……」

　　「？」

　　梅利說：「他看起來挺小只的但是個頭不矮，衣服也應該撐得起來，你要不要問問他願不願意跟你一起拍攝下期的欄目？」

　　柳紋一口回絕了梅利的提議。

　　這種事不管潘升同不同意，首先潘飛就絕對不會同意，不用問柳紋都知道結果。

　　梅利覺得有點可惜，但是柳紋很堅決地拒絕了這件事。談好了大致的情況，柳紋彎下腰，把熟睡的潘升往自己肩上一扛，扛走了。

　　梅利在後面傻看著……

　　尼瑪扛個人就跟扛書包似輕輕鬆鬆，這力氣得多大呀？

　　潘升在輕輕地晃動，在這晃動裡，他覺得他們就像回到了某一天。在微醺的夜晚，夏佐那樣抱著他，或者背著他。

　　他在他的身上感到安心的溫暖，不管是醒著的時候還是睡著的時候。

　　他覺得他們在一起就像度過了漫長的一個輪回，但仿佛又只是一個瞬間。在那個人睜開眼睛，用傲慢猙獰的神情看著他，第一次朝他走過來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此變得不再一樣。

　　「我不是豬……」潘升小聲地喃喃，夏佐老是叫他這個難聽的綽號，可是，他並不是真的討厭夏佐這樣叫他。

　　那樣親昵的嫌棄，那種心裡歡喜的感覺，誰會討厭呢。

　　柳紋把潘升放進車裡，對於潘升傻頭傻腦的夢話他沒搭理。

　　夢裡的體溫消失了，潘升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不是在茶室裡，而是在車裡。原來他睡著了。他是什麼時候睡著了的？

　　潘升揉揉眼睛，耳邊傳來柳紋的聲音：「醒了啊。」

　　潘升轉頭看了柳紋一眼，他徹底從夢中醒了過來。是的，這個人不是夏佐，而是柳紋。

　　柳紋回頭對上潘升的視線，後者滿眼盡是失落。

　　這一晚潘升睡得很好，他已經有好多天沒能好好地睡上一覺，往往都是一整夜輾轉難眠，每天能睡個兩三個小時是多的。

　　在得知夏佐還在之後，潘升終於一覺安心地睡到了快中午的時候。

　　潘升爬起來洗漱，發現柳紋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早上我回了一趟……我家，你睡得沉就沒叫你。」柳紋差點脫口說出「CR」兩個字母，幸好他收得快，脫口之時把CR改成了他家。

　　今天是柳紋的體檢日，他以最快的節奏回CR檢查了一遍身體，順便把羅夢海逮到男廁裡艸了一回。

　　「你想死啊你！」羅夢海雖然人高馬大，然而卻不是現在這個柳紋的對手。被柳紋那麼霸道地抓進廁所裡他除了破口大駡也找不出別的反抗方式。

　　「我想死在你身上啊我的寶貝兒。」柳紋一邊動一邊回答。他半個月沒碰羅夢海早就饑渴得快死，與其饑渴難耐致死他還不如真死在羅夢海身上。他把他按在牆上又親又撞，但幸好還記得最近自己有要事，於是用了二十多分鐘速戰速決，最後噴發在羅夢海體內，連清潔都沒給男人做，親了羅夢海兩口之後提著褲子優雅地跑了。

　　可想而知羅夢海當時的臉色有多好看。

　　嗯，說不定現在羅夢海的臉色都還很「好看」。

　　柳紋擺好碗筷，見潘升在看著他，於是挑了挑眉：「坐啊，吃飯。」

　　「想不到你還會做菜。」 柳紋這樣從頭到腳都不像會下廚的人竟然會做飯。桌上是擺了不少的菜，看起來也很有食欲，但味道……潘升就稍微有點懷疑。

　　柳紋說：「我怎麼不會？我以前在家也會做給我家親愛的吃。」

　　兩人雖然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但潘升這還是第一次對柳紋的事有了點興趣，「你一直都是模特？」

　　「不，我以前是牛郎，後來吃了一段時間軟飯，簡稱家庭煮夫，不過現在嘛……」柳紋聳聳肩：「因為有條件了，所以我開始做模特工作。」

　　「咦？」潘升剛剛才坐下拿起筷子，沒想到柳紋竟然還吃軟飯，他頓時有點吃驚：「你當牛郎的話肯定很紅吧。不過為什麼現在才有條件？當牛郎的時候不能當模特？為什麼你還當過家庭煮夫？是被人包養？」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沒法全部回答。」柳紋說：「我願意給他做飯是因為我愛他。當然，我今天給你做飯是因為你需要補充營養。快吃。」

　　潘升夾了一塊牛腩，邊嚼邊問：「那你們現在怎樣了？分手了嗎？」否則怎麼又不當小白臉了呢？

　　聽到這句問話柳紋差點沒被嘴裡的土豆給噎著！

　　潘升趕緊把旁邊的水杯推到柳紋面前。

　　柳紋咳了兩聲，他也沒吞咽，但土豆仿佛從他嘴裡消失了，潘升有點過意不去，沒想到柳紋的反應這麼大。柳紋沒看杯子，非常嚴肅認真地對潘升說：「我告訴你，我和他好著，全世界分手我們都不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