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卓珂！你還敢說，要是潘飛的弟弟真的出了事，一百個你都不夠抵。」青年推了一下鏡框，忍不住停下手裡的事情，劈頭蓋臉地把人罵了一頓。

　　「擦，蘇現實，我還不是為了你，是誰成天在我耳邊念一號一號的，那個夏佐久久沒進展，我他媽不是幫一下忙嗎？！」

　　「別叫這麼大聲！」蘇現實緊張地捂了卓珂的嘴。他瞪著卓珂的眼睛說道：「一號體身上做過許多的設置，和你們不一樣，他的視力早就覺醒了，上次柳紋把他拐回來的時候聽力還是普通值，但現在就說不定了。」

　　卓珂握著蘇現實的手腕把它從嘴上移開，疑惑地說：「你這裡看不到資料嗎？上次不是已經在他身上懂了手腳了嘛？」

　　「什麼叫動手腳，」蘇現實瞪住卓珂胡說八道的臉，而後抿了抿嘴，低眉說道：「按理說當然能測試到他的進展，但是又沒定期給他做檢查，我們並不能肯定掌控了他所有的資料。」

　　「這樣啊。」卓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我晚上再會會他。」

　　一個巴掌帶風而下，「撲」地拍在卓珂的後腦勺上。

　　「別再給我添亂了你。」誰會那麼變態，不僅將潘飛的弟弟引向了最容易滑坡的路段，還故意製造了山崩！這種事情放在試驗體身上還好說，潘升就只是個普通人啊！

　　如果今天夏佐的速度依舊沒覺醒怎麼辦？

　　卓珂能救潘升？還是他準備看著潘升掉下去摔死？

　　蘇現實覺得卓珂是瓜的，而且還是頭號危險人物。他們把卓珂選作實驗五號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決定。

　　被這麼一說，卓珂顯得很受傷。

　　「我又不是為了我自己……」卓珂癟癟嘴，眨巴眨巴眼睛，埋頭泫然欲泣。這樣一個可憐無辜的表情出現在一個成熟的男人身上，滿屋子都飄蕩出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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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的人頓了頓，瞄了卓珂一眼：「……你裝什麼裝，現在你又不是小孩子，這一套對我不管用。」

　　「這倒是哦，只有我變成正太的時候這一招對你才管用。」卓珂突然笑起來，並一把按住了蘇現實的肩膀。青年被他大掌一按，不能自控地往他那邊偏了偏。

　　卓珂已經湊到了蘇現實的肩頭，他在他耳邊露出一絲壞笑，突然說道：「爸爸，人家餓了。」

　　「……卓珂！——」

　　青年吼道。但他迅速地被人圈入懷中、一氣呵成地扛起來、扔向身後柔軟的雙人床陷入眩暈、並堵了嘴。

　　「唔唔……」幹你妹啊！

　　「好累，沒法動了我。」洗完了澡，潘升倦倦地從浴室走出來，看到潔白的床他就奮力地一撲，而後陷在軟綿綿的被子裡再也起不來。

　　「你才走了幾分鐘就累成這樣？」夏佐鄙視地看了潘小豬一眼，而後邁著長腿走進了浴室。

　　哼，今天他差點英勇就義，憑什麼不能累？

　　潘升舒服地抱緊被子，他把今天的事統統回想了一遍，先是莫名消失的小鬼，然後是夏氏閃電俠，哎，過去一輩子都沒今天過得精彩，一樁樁離奇事件讓他腦子都不夠用。

　　不過他天生就不是思考的腦子，很快，趴在床上的潘小老闆就吹著空調睡著了。

　　潘升睡得迷糊糊之間感覺到有人在給他蓋被子，而後對方靜悄悄離開了床邊。沒過一會兒，房間裡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嗡嗡」聲，聲音漸漸靠近，一隻手掌輕輕地落到了潘升的頭上，並□□了他濕漉漉的髮絲。

　　熟悉的氣息環繞在潘升的四周，就算睡得迷糊他也能憑藉本能感受到那個人是誰。

　　夏佐拿著吹風機給潘升吹頭髮，男人垂著頭看著潘升白皙的側臉。他的目光柔和，唇角在不笑的時候也有一勾性感的弧度。

　　他的手掌輕輕在潘升的頭上撫弄，一縷縷髮絲在煦和的光線裡被修長的手指挑起，溫熱的風伴隨著吹風機的低聲作響，一屋子都是安心的氣息。

　　潘升就那樣毫無防備地睡著，他喜歡那個人摸著他的頭髮感覺，喜歡那籠罩著他的安心，這一切就像催眠的助力，潘升很快陷入了深眠。

　　這一覺潘升神清氣爽地睡到了夜色深沉。

　　「終於醒了？」有人見潘升的眼睛虛開了一條縫，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說道：「睡了兩個多小時，等下你還怎麼睡？——哦我說錯了，豬需要的睡眠時間都很長。」

　　「呸！」潘小老闆翻身而起，抱著被子呆呆坐在床上。

　　他打了個哈欠，眼角糊著眼屎，幾根呆毛在頭頂飄蕩，傻兮兮的。夏佐看不下去，撇開了頭去。

　　「把衣服穿好下去吃飯。」夏佐把潘升的衣服扔給他：「我已經請老闆娘洗過了。」

　　潘升抓起衣服嗅了嗅，果然，衣服裡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肚子適時地「咕咕」叫兩聲，潘升不急不慢地穿好衣服套好褲子，洗了個臉，把亂翹的頭髮打理好，然後跟夏佐一起下樓。

　　走到樓下，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坐在吧台裡看電視，除此大堂裡沒有別人。

　　「還有飯嗎？」夏佐問。

　　「這會兒都幾點啦，沒飯了。不過外邊有燒烤。」年輕人盯著懸掛在大堂牆壁上的電視動也不動地說。

　　潘升往外看了一眼，院子裡坐了三桌客人，一共□□人。角落裡，有一個高壯的中年男人和一名夥計模樣的年輕人在賣力地烤著各種串。

　　院子不大不小，擺了幾張桌子還空了不少，人們說話吃東西喝酒聊天，並不顯得冷清。

　　「還挺熱鬧嘛。」潘小老闆抓抓肚子說。他們的房間靠山崖那邊，聽不到這邊的聲音，他還以為晚上沒什麼人呢。

　　「那就吃燒烤吧。」夏佐說。

　　「你能吃嗎？」潘升有點擔心也有點好奇，現在夏佐的消化系統到底「進化」到什麼程度了啊？

　　「能。」夏佐說：「總要試試。」

　　現在要別的東西也不好找，他總不能吃泡面。

　　晚上九點過，站在山頂上所見的風景比想像中更美。

　　清涼的風一陣陣地吹送著，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紫丁香的花香。D市的夜在眼皮底下璀璨閃耀，迷離而夢幻。

　　兩人在樹下的小圓桌上坐下來，這是唯一空著的桌子。潘升招了個手，正在烤著燒烤的青年馬上說：「稍等，就來。」

　　他麻利地把手裡烤著的東西翻了個轉，而後就給潘升遞了個菜單本上來。

　　「你們慢慢選。」青年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而後沖著房子裡喊：「小野，趕快出來幫忙！」

　　潘升在功能表上寫了無數的數字，最後在「豬腦花」後寫了個「1」。

　　夏佐看著他點了滿篇的菜，抱著手說道：「你還吃豬腦子，想變得更豬嗎？還有你點這麼多是要撐死自己？」

　　潘小老闆拍桌道：「你才豬你全家都豬，烤豬腦最好吃了懂不懂？這是人間最美的美味之一，沒吃過的人沒資格評判。」

　　評判個毛線，那種想想就噁心的東西誰想吃啊！夏佐正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沒錯沒錯，燒烤的豬腦絕對是燒烤中的極品、豬腦的最美味做法，可惜很多人都不懂它的個中滋味，所以白白失去了人生樂趣之一。」

　　夏佐聞言一皺眉。他的身邊，潘小老闆的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朝背後轉過了頭去。

　　不到一分鐘後，兩桌陌生人已經拼成了一桌。

　　「我叫卓珂，這是我朋友蘇現實。」剛接接話的男人開始對潘升和夏佐做自我介紹：「你們也是來旅遊的？」

　　「我叫潘升，這是夏佐，你們好。」潘升和新桌友分別握了握手。

　　這兩個人看起來都還不錯，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而且還有共同的吃貨品味，簡直就是知音啊。

　　「夏佐？」卓珂和蘇現實不禁看著夏佐，都笑起來。看起來有點小混混氣質的蘇現實推了一下自己無鏡片的眼鏡框，笑著說道：「原來叫夏佐的人都長得這麼帥。」

　　潘升趕緊說道：「他不是夏佐的那個‘佐’，是左邊的左啦。」

　　「哦？」對方兩人都挑了一下眉，繼而，卓珂把原本擺在自己面前的一隻小盤子推到他和潘升中間：「反正他們倆不吃，我們把它分了。」

　　盤子裡正是一隻剛烤好的豬腦，上面佈滿了燒烤料、蔥花、榨菜碎之類的，光是看起來就美味無比。潘升吸了吸口水。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還沒吃晚飯呢。」

　　「哦？」卓珂忍不住抬頭看了潘升一眼，忍不住說道：「怎麼這麼晚都沒吃？」

　　他還想說什麼，但蘇現實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這一腳兩人都心知明瞭。

　　潘升跟夏佐發生過什麼他們都知道，關在房間裡幾個小時沒出門，晚飯都沒吃，幹了什麼那不是隨便一猜就知道嘛。

　　所以蘇現實才怕卓珂話多露餡，一腳狠狠的把卓珂踢得生痛。

　　「爬山太累，上來之後我睡了個覺。」潘升老實地說。

　　「對了，」潘升夾了塊嫩白嫩白的腦花進嘴，抬頭問夏佐：「警察來過嗎？人找到沒？」

　　「來過一次，你在睡覺我就沒叫你，我帶他們回了事發地一趟。你醒的時候我也才剛剛回來，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找到人。」夏佐在桌上抽了一張紙塞到潘升手裡，然後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潘升擦擦糊著燒烤粉的嘴。

　　潘升捏著紙擦嘴，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究竟那孩子有事沒事？他真的是人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卓珂和蘇現實都好奇起來。

　　潘升把白天的事情挑揀著給兩人說了一遍。

　　「不會是鬼吧？」卓珂張大嘴，覺得不可思議。

　　「咳，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潘升不好意思說得太大聲。

　　卓珂和蘇現實不知道夏佐有超能力，以夏佐的能力，如果那小鬼是真人的話絕對早就被他找到了。正因為這樣，所以潘升心裡一直都覺得其實小鬼是山精地怪或者什麼幽靈冤魂之類。

　　「還別說，羅德山這種級別真的算得上安全，這幾十年來就出過兩次事故。都是掉下了山，一死一傷。除此之外還真沒出過事。什麼失蹤，那鐵定是很離奇了。你有沒有告訴那小孩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其他資訊？」卓珂壓低聲音，鄭重其事地問潘升。

　　「怎麼了？」潘升被卓珂的語氣弄得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