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拍戲的這段日子以來,吳墨都保持每週直播兩次的頻率。而魔拍有規定,觀眾只能在主播開播期間內送禮物,因此皇甫墨的人氣排名最近有明顯下滑,丹女王終於又重新統治了魔拍人氣榜。
每一次排名變化,都能引起魔拍社區的熱烈討論。當大家都在猜測皇甫墨以後是不是準備進軍娛樂圈,徹底告別網紅主播身份時,他的直播間又突然亮起了螢幕。
吳墨粗著嗓子,戴好墨鏡,播放動感BGM,霸道地仰起脖子喊道:“是狼到哪都吃肉,是犢子到哪都挨揍!有些朋友就像狗,誰有骨頭跟誰走!兄弟姐們擦亮眼睛,看清對方到底是敵是友,是人是狗!”
今天的直播很突然,平時皇甫墨都會提前在微博通知的,粉絲們猝不及防收到了大份驚喜。
皇甫墨喊完開場白,就摘下墨鏡,老老實實地坐在鏡頭前,完全沒了剛才的社會氣息,友好地跟觀眾們打招呼。
他剛洗過澡,不加修飾的黑髮蓬鬆隨意地垂在額前,恢復了一個陽光瀟灑大男孩的本來面貌,眉眼深邃,笑容清爽。
“今天拍完戲了,可以一直休息。”吳墨面向螢幕解釋,“大家最近有什麼開心的事嗎,來跟我說說吧。”
過了半分鐘,彈幕列表都被長篇大論擠滿,來自全國各地的粉絲們紛紛向皇甫墨分享生活中的幸福點滴。吳墨慢慢流覽,看到大家在工作、學習、戀愛等不同方面獲得了值得歡喜的成就,他也不由自主地情緒高漲,替這些陌生人感到開心。
很快有許多人問了:“墨少,說說你吧,最近過得開心嗎?”
吳墨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道:“學到了很多東西,還認識了新朋友。可惜剩下拍戲的日子越來越少,等殺青那天,應該很捨不得吧。”
他說著,臉上逐漸浮現出遺憾的神色。
在連續幾百條的彈幕安慰之後,也有人不停刷屏問其他演員的事。
“岑箏是誰啊?”“你跟邵朗筠吻戲是真親的嗎?”“岑箏小哥哥也是劇組的吧。”“新朋友是說那個岑嗎?”
……
吳墨微微詫異,怎麼今天彈幕都這麼一致地詢問岑箏這個名字?印象裏,宋老師說過他的公司還沒給他正式出道宣傳,微博等社交帳號也很低調。
類似的彈幕太多,吳墨猶豫著是該直接無視還是含糊著說幾句。正好這時自己的手機螢幕上方,彈出來一條來自岑箏的微信消息。
[宋老師]:一個男人無緣無故給另一個男人買吃的,是什麼意思?
吳墨眼睛瞄到上面以後,一下子把自己剛才想跟觀眾說的內容全忘了。他伸出手指將消息欄下拉,仔細看清了這句話。
他為了勤儉節約,現在只用一台手機,所以直播的時候最好專心跟觀眾交流。可岑箏發來的那個問題實在讓吳墨有點在意,於是切換了軟體,快速點了幾下鍵盤發了一句自己的答案。
[吳墨]:沒有什麼意思、、
岑箏把咖啡杯丟進洗手台泡著,雙手打字:“如果那個人是Gay呢?”
宋厭歡帶著一大堆零食走後,岑箏就琢磨了半天霍蟬的這個行為。
他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直是彎,但岑箏相當清楚像自己這個年紀的男人,越好的皮囊底下通常都沒什麼正經心思。
也就是自己一直對戀愛沒興趣罷了,倘若岑箏以前有點這方面的經驗,現在恐怕會更加懷疑霍蟬。
然而岑箏光顧著向吳墨旁敲側擊地試探答案,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問題裏存在表達歧義。
吳墨這才剛關掉對話方塊沒幾秒,看到岑箏發來的那兩條消息後,他又想切換進微信了。
觀眾們已經察覺出他在分心,有人問:“墨少剛剛手戳了幾下螢幕,是在打字吧?”
吳墨只好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嗯,我經紀人在跟我說話,我得快點回。”
說著,他就將魔拍最小化,開著直播去回復岑箏的消息。
吳墨並不知道宋厭歡的那袋子零食是別人買的,看到岑箏的問題後,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最近送早餐的次數很多嗎?
沒想到岑箏補充了那個人的性取向,這讓吳墨直接下意識以為在說自己。
難道讓宋老師誤會什麼了……吳墨小心翼翼地解釋:“真的沒有特別的意思、、”
岑箏再次陷入沉思。
吳墨對Gay肯定瞭解得比自己多,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霍蟬也許就真的只是單純地對小男孩關愛而已?岑箏無法深入揣測,只能儘量往好的方面猜,誰知道他們這些人平時都是怎麼交好的。
他想跟吳墨多聊幾句別的,不過忽然發現系統推送了一條魔拍通知,顯示皇甫墨正在直播。
岑箏意識到自己似乎打擾到他了,就不再多說。
吳墨看到聊天框再也沒有新消息彈出,心裏頓時有點失落。
他重新回到直播間,揚起嘴角跟觀眾們繼續聊天,卻發現彈幕列表持續刷了很多“哈哈哈哈哈”之類的隊形。
快速往上翻閱歷史彈幕,吳墨終於發現了一條金光閃閃的留言——
[經紀人王姐]:你小子幹什麼壞事呢,拉我出來當理由?
下面接著就是觀眾們哈哈大笑,“哇靠王姐本人出來打臉了!”“哈哈哈哈哈墨少說謊當場被抓”“墨少直播跟別人聊天呢吧?”“王姐別生氣,墨少剛才只是在跟我談情說愛罷了。”
……
吳墨確定王姐還在自己的直播間,於是立即訕訕地低頭認錯。
至於皇甫墨剛才到底在跟誰聊天,觀眾們也沒辦法猜出個所以然,今天的直播很快就和諧地結束了。
眼下,《愛你十分淚七分》的拍攝進度也快步入尾聲,最近幾天來了不少娛樂節目的記者探班,主要都是圍繞邵朗筠和吳墨兩位主演採訪。
記者坐在吳墨旁邊,問:“我知道你在網上被粉絲們親切地稱呼為‘墨少’,聽起來相當霸氣啊,想問問他們是怎麼給你取了這樣的外號呢?”
吳墨大方回答:“這是我給自己取的,然後大家就都這麼叫了。”
記者又問他:“……好的。那請問墨少,你之前好像沒有表演相關的經驗吧,處女作就直接擔任男一號,壓力大嗎?”
吳墨想了想,說:“確實很緊張,也總出差錯,不過好在他們會耐心指導我,尤其是……”
他知道這些採訪和花絮都會在劇播後放送,而最近記者們幾乎都只圍著自己和邵朗筠兩個人,那也就是說,其他演員後期出鏡恐怕不多。
“尤其是岑箏,給我很大幫助。”吳墨看著記者那雙專注的眼神,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
之後吳墨也儘量在回答問題時捎帶上岑箏的名字,果然很快就引起了記者們的好奇,轉而去尋找那個新人演員了。
吳墨坐在角落裏,望著遠處岑箏體型單薄的背影,能想像出對方此時面對記者侃侃而談的樣子。
應該……就像以前那樣對答如流,從容果斷吧。
儘管如今的岑箏已經失去那層光鮮亮麗的身份,但吳墨看著現在一無所有的他,卻產生了一種見證歷史的感覺。他知道未來的岑箏必定重新閃耀,到時候對方跟自己的距離一定也會越來越遠。
吳墨怔了怔,意識到他跟那個人最大的交集,也許就只存在於這個劇組的最後一段日子裏了。
很快,天氣進入深秋。
原本最先殺青的應該是宋厭歡,但他總是不注意保暖,體格又一般,室外溫度轉涼後就染上風寒,該拍的戲份只能往後拖幾天。他現在正頭昏腦熱地蜷縮在被子裏,一副可憐模樣。
岑箏晚上去看看他的情況,由於那個保鏢總在旁邊守著,岑箏也不方便說太多話,只提醒宋厭歡記得按時吃飯喝藥。
“為什麼不給我買膠囊那種啊。”宋厭歡只露出半張臉,埋怨霍蟬,“湯藥太苦了,你自己嘗嘗。”
霍蟬不說話。岑箏看到床頭櫃上擺放了幾袋包裝熟悉的藥液,跟宋厭歡說:“喝這個好得快。”
“你們都這麼說,因為進的不是你們嘴裏。”宋厭歡就算渾身沒力氣,也能抱怨沒完沒了,“好歹給我準備幾塊糖也行吧,我小時候喝這個藥的時候,就得吃糖的……”
他沙啞著嗓子,聲音漸漸虛弱,不再繼續說了。
岑箏關切地看著他,仔細思索宋厭歡小時候生病的狀態,總算讓模糊的記憶慢慢冒出。
好像,自己以前確實用糖哄過他喝藥……可是,是哪種糖來著?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一直都靠在另張床上的霍蟬,這時候終於抬眼掃向岑箏。
他漠然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岑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平靜地“嗯”了一聲。
又多囑咐了宋厭歡幾句,岑箏才保持著臉色如常,默不作聲地起身離開。
房門一關,霍蟬翻身下床,準備把宋厭歡扶起來。
“你幹什麼,我不喝,有本事你把我嘴撬開。”少年聲音有氣無力,卻還是堅持自己的蠻橫態度。
霍蟬一把握住他的肩膀,輕鬆就將纖瘦的身體抬起,依附在自己胸膛之上。
宋厭歡窩在他懷裏不能動彈,咬緊牙關,抿住嘴唇,抵死不肯開口。
霍蟬的手指重重地抵在宋厭歡唇邊,要是再發力,就真的要把嘴撬開了。
宋厭歡疼得抬手給了他胸口一拳,終於說話了:“你他媽怎麼總這麼凶啊。”
霍蟬只好鬆開手,順勢揉了揉那雙被自己掐得發紅的嘴唇。他這下動作輕慢,再加上兩人此時的親密姿勢,連身體之間的空氣都湧動著曖昧。
“你、你別碰我了。”宋厭歡耳朵發燙,趕緊從床上坐起來,掙開霍蟬的手臂。
他看了看桌上的藥,一臉放棄似的說:“我喝可以……但是你不能看著我喝。”
“為什麼?”
“不為什麼,被人盯著我喝不下去。”
聽他這麼說,霍蟬只好轉身背對著他。
宋厭歡鬆了口氣,手掌快速朝臉上扇風,努力讓紅暈退散。
轉天早上,岑箏又去宋厭歡的房裏看看他有沒有好轉,正趕上他在吃早餐。
看樣子精神恢復得不錯,岑箏放心許多。
“墨哥買的這家早餐還挺好吃的,你嘗嘗嗎?”宋厭歡遞過來一塊草莓鬆餅。
岑箏在低頭看手機,耳朵聽到吳墨的名字後,注意力立即集中起來。
他伸手接過宋厭歡給的食物,愣了一下,問:“這份是吳墨買的嗎?”
“是啊,他今天早上有戲。”
岑箏放進嘴裏咬了口,早餐還是溫熱的。
他知道吳墨平時如果有早晨的戲,就會順帶給這層樓的其他演員也帶早餐,但與別人不同的是——
岑箏的那份,每次都是吳墨親自送來的。
可為什麼今天早上,就沒見到他人呢……
岑箏雙眼出神,臉色嚴峻地咬掉這份鬆餅。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人問兄弟倆人難道是父母雙亡嗎?
回答:不是!都健在呢!只是我不想寫而已。他們的家庭關係比較自由,不會互相干涉彼此,以後我也不打算寫岑箏的父母。
還有個問題:霍蟬為什麼很貴?
回答:沒有為什麼,只是我想讓他身價很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