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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的仲夏》第9章
第九章

  老太太見到尹覺明時,問起那首他哼唱的歌曲。

  「他倒是帶你,以後要想在鎮上辦什麼事,或想到山裡走走,都讓他帶你。」老太太指了指張弛,「說起來,你在這有一段日子了吧?」

  張弛不說話,低頭大口吃包子。

  尹覺明微笑著放下碗筷:「快兩個月了。」

  「過得很快啊。」老太太感歎,「當初我來這裡,這不,也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您還是想念鶴崗的。」尹覺明斷定。

  張海音笑了笑,沒再說話。老太太自然也沒注意到今天的張弛,有些不一樣。

  就這樣,自從那天晚上起,張弛和尹覺明像達成某種默契——白日裡冠冕堂皇,在老太太,或是眾人面前扮演著優良形象。到了晚上,張弛便會趁老太太不注意,從自己的陽台上翻到尹覺明的陽台上去。

  臥室與閣樓的燈時常亮著,暖黃色的,德彪西的樂曲流水一樣淌出來。

  如果仔細聽,屋內二人偶爾低聲說話,偶爾低笑,也有偶爾,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有時候老太太會覺得房子裡好像比以前要安靜,少了張弛平日來回走動的聲音。倒是存放的甜酒,不知不覺被喝掉不少。

  而張弛,剛開始和尹覺明在閣樓上,這就像個隱秘的,密閉的空間。

  後來有一次,張弛從陽台翻上來時,尹覺明在寫東西。那是張弛第一次見到全神貫注,專心致志的尹覺明。

  敲了幾次門,尹覺明也沒有反應。他寫字的手沒有停下,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化過。

  他像一個漩渦。張弛不知不覺,就這樣在門口看了兩小時。

  尹覺明直到深夜才從這種狀態中出來,他蓋上鋼筆帽,抬起頭,像忽然被窗外的人影嚇了一跳。

  拉開陽台的玻璃窗,張弛方才進來。

  他剛進屋就將人攔腰抱起,在尹覺明驚呼中將他高拿輕放,讓他坐到床鋪邊,緊接著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隻木珠串子。

  「這是什麼?」尹覺明下意識去接,被張弛將手剝開。

  張弛拿著串子,觀察了一下尹覺明的雙手。

  尹覺明的手腕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大約是寫作習慣,手上向來不帶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影響。唯一那塊浪琴表,被他卸了下來,此刻平台在書桌上,在靜謐中滴滴答答走著。

  「送給我的?」張弛雖不說話,但尹覺明察覺出他心思,兩腳動了動,眼睛也彎了。

  張弛的視線由此又落在他赤裸的腳上。

  他蹲下神,端著尹覺明一隻腳,讓他赤裸的腳掌踩到自己懷中,將木珠帶到他腳腕上。

  尹覺明抽出腳,在空中動了動,歪著頭看了。

  木珠並不粗,每顆只比尋常珍珠大一圈,顏色漂亮的胡桃木所做,被打磨過了,上頭雕刻著許多東西,內容豐富,精緻漂亮。

  尹覺明瞭了撩眼皮:「你做的?」

  「喜歡嗎?」張弛仍舊將他的腳拉入懷中,感到他腳掌冰涼涼的,伸手撥了一下木珠,「你把它帶著吧。」

  對張弛的口吻無甚反應,尹覺明往後仰躺下去,感覺張弛果然從下邊慢慢爬上來,撐在他身體上面。

  他身上單薄的睡裙散落在床上,身體的線條被布料勾出。張弛目光暗了暗,手在下頭又撥了木珠一下,然後順著尹覺明筆直的小腿往上走,膝蓋,大腿,手竟是從睡袍下擺中撫摸著身體的線條,探了進去。

  手掌順著他身體側邊走,到了上邊,張弛問:「今天穿了嗎?」

  尹覺明臉色難得有些發紅,往後躲避著笑,抬起腿踩到張弛胸口,抵著他不讓他靠太近。

  張弛跟他玩鬧,越往前頂,尹覺明腿上就越發力,蹬著他不讓靠近,一邊咯咯笑著。張弛握著尹覺明的腳腕,手指摸著腳腕上那串自己親手為他打造,為他帶上的木珠,心中的快樂彷彿滿足了身體的慾望。

  尹覺明被張弛摸得有些意亂情迷,想要抽回腳,從張弛身下出來。

  張弛不讓。

  這些天他夜夜來尹覺明屋子,有種隱秘的,彷彿如偷情般的快感。

  還記得有一次到深夜,老太太忽然在屋子裡叫他。敲門聲響起,張弛狼狽的在老太太推門而入之前,從尹覺明的陽台翻回到自己陽台上,假裝自己在抽煙。

  尹覺明有時候笑他,說他像為朱麗葉爬窗的羅密歐。

  「那誰是朱麗葉,嗯?」張弛想起這一茬,不讓尹覺明跑,在他睡袍下的手掌肆意妄為,越來越放肆,「你說。」

  尹覺明被他弄得很癢,一邊討饒一邊躲避,最後翻身時一個不注意,被張弛從背後按在床上,俯下身來細細密密地吻著脖頸。

  如此幾天下來,兩人行事愈加荒唐放肆,但誰都沒喊停。

  這種微妙的默契與平衡,是在一個月後突然被打斷的。

  張弛現在還記得,尹覺明剛來時秦碩還會偶爾打電話來,後來便漸漸少了。他們親暱這一個月裡,更是絲毫沒見過秦碩打電話來。

  至於尹覺明……在張弛固有的記憶中,除了之前給秦碩主動打過電話,匯報一下進程之外,似乎就沒有主動給打過第二個電話。

  他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對兩人現在的關係來說,張弛並不願意打破這種默契和平衡。但時間過得很快,眼見尹覺明還不到一個月就要結束這四個月創作期,張弛難得有些心慌。

  仔細回想起來,看似他瞭解尹覺明的許多事,實際上尹覺明真正重要的事,張弛卻一概不知。

  尹覺明從來不跟他談自己的創作,也不跟他講和秦碩之間的東西,更沒有提起過這四個月結束後的打算。

  張弛心神不寧。

  如此,在一天下午提早完工後,他開著車在鎮子裡漫無目的地亂逛。

  開著開著,就到了明珠商舖這裡。

  薛明珠正在清點貨物,他穿了件小背心,拿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藍山在他旁邊,似乎在幫忙。兩人身上都有些髒,可能剛昨晚體力活,身上滿是汗。

  看到張弛的車挺在外頭,二人便從裡頭迎出來,面上有高興的神色。

  張弛的目光在藍山和薛明珠之間打了個轉,最後下車沖薛明珠招了招手:「明珠,你過來。」

  薛明珠雖莫名其妙,也將手中東西遞給藍山,跟張弛走到一旁去。

  張弛一把勾住他脖子,從口袋中取煙,二人一人一根叼了,張弛又去摸打火機,點上火先湊到薛明珠面前。

  薛明珠夾著煙笑:「弛哥,你這是做什麼呀?有話說話,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掐著煙湊近些許:「跟你商量個事,幫哥一個忙。」

  第二天清早,張弛很早便到鎮中去了,尹覺明依舊封閉式創作,但這天卻迎來了這段時間來的第一個訪客,薛明珠。

  薛明珠雖跟尹覺明關係還可以,但卻從未登門拜訪。尹覺明帶他在客廳中坐,又端上一些茶水與水果,薛明珠便開始纏著尹覺明同他說話。

  薛明珠靈動可愛,向來懂得如何同人斡旋,身上不但沒有閉塞的土氣,反而質樸到天然,身上有一股親和力,天生就令人與他有交流的慾望。

  尹覺明跟他說著話,一來二去漸漸投機,薛明珠忽然往沙發上靠去,問起尹覺明創作的事。

  關於他的工作,同薛明珠講必然也是不通的,不過尹覺明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因為算算日子,你好像要到了離開的時候了,覺明哥,我捨不得你呀。」薛明珠靠在沙發上,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我以後給你寄點好吃的,想到城裡來玩,也可以住在我家中。」尹覺明笑道,「有什麼不好?」

  薛明珠心中暗想,聽尹覺明的話,看他的表情,倒對離開這件事絲毫沒什麼反應,難不成是流水有意,落花不願落?

  又問道:「說起來,既然時間都快了,你東西都弄得怎麼樣?差不多也都完了?」

  尹覺明倒茶,看起來隨意放鬆,並沒有多介意:「算是吧。」

  算是吧?薛明珠又想,那究竟是弄完了,還是沒有弄完?

  「秦先生到時候回來接你嗎?」薛明珠接過茶杯,有些心虛地將臉埋在茶水中。

  這一問尹覺明可笑了:「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你弛哥告訴你的?」

  「是呀,聽說秦先生同你關係要好,應該會來接你……吧……」

  薛明珠越說越心虛,到最後在尹覺明洞悉的目光中,漸漸說都說不下去了。

  尹覺明打量他好一會兒,忽然笑了。

  「其實是你弛哥讓你來的吧?今天。」

  薛明珠雖擅長與人聊天,套話技巧卻實在不能恭維。眼見已然暴露,索性說道:「你跟弛哥關係好,你的事,雖然不說他也能猜到七八分的。但他猜的,跟你親口說的,那肯定不一樣。」

  「所以他就找了你這麼個托?」尹覺明的表情說不上可氣還是好笑,「你讓他自己來問我。」

  「他問了你要說,還用我來嘛?」

  張弛要在絕想不到,轉頭就被薛明珠賣了。

  「再問一次,我就說。」

  薛明珠當天下午就跑張弛那,把原話原封不動給他帶過去了。但薛明珠總覺著,張弛把這事兒看得太重了。

  做朋友,或者做兄弟,人不願說,就算了。張弛和尹覺明之間,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說朋友,是比朋友多了點什麼,說兄弟,又好像比兄弟少了些什麼。

  薛明珠琢磨不明白,但話帶到之後,他看張弛也琢磨不明白。

  張弛得了尹覺明一句話,整個下午心不在焉,東西還沒做完,人倒早早踩著飯點回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差一點就能問問他了。

  他有許多話想問尹覺明。

  只是這問話的時機被打斷了,兩人多日來的平衡,也隨之被打斷了。

  他開車回家,遠遠便看到院子裡停著的車。

  來人大概剛到,正熄火從車裡出來。西裝革履,是姑娘眼中的人帥多金。

  秦碩來了。

  作者有話說

  文中一直提到的德彪西,最喜歡的是他的《阿拉伯風》,《亞麻色頭髮少女》,《月光》,大家可以邊聽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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