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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與惡犬》第12章
第十二章

56

時措哭夠了便也就直起了腦袋,可始終不願從徐了的懷裡掙脫開。徐了也不惱,就靜靜地抱著時措,時措偶爾仰頭討個吻,他便低下頭朝時措唇上親一口。

二人也不說話,唇與唇的相貼便是最好的交流。徐了下意識地想抬腕看了看表,誰知時措忽然伸手往他的手腕上一擋。

「這東西硌得我疼。」時措的嗓音啞啞的,話剛說完便抓著徐了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肋骨,鎖骨,肩胛……每碰一處,他便低低地喊一聲疼。先前幾處或許是真的硌疼了,之後的幾處便有些像胡鬧了。徐了笑著將時措又往懷裡摟了摟,可那只被對方抓著的手卻往時措的腰側放,癢得懷裡的人咯咯笑個不停。

「依你,下次不戴了。」語罷徐了便抱著時措往房間走。突然的騰空感讓時措挺吃驚,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抱著回房間讓他覺得怪尷尬的,時措胡亂地往徐了身上拍,一張嘴罵罵咧咧地直嚷嚷,徐了也不出聲,只低低地笑。時措猛然發現,自己這幅模樣活像個忸忸怩怩的大姑娘,他的臉止不住地發燙,自覺地乖乖噤了聲。

二人回了徐了的房間,時措從徐了懷裡掙開,大喇喇地往床上躺。

「去洗澡。」

「……不。」

「快點。」徐了作勢要往時措屁股上揮,赤裸的身體在床上一滾,徐了的巴掌撲了個空。

時措撐著頭,看著徐了那副即將要動怒的表情,他抑制住嘴角要上揚的衝動,心裡頭早就樂翻了天。趁著這個你儂我儂的第一晚,時措決定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在暴君頭上爬一爬。

「乖,快去,明天會生病的。」徐了見時措不肯動,挺無可奈何地放軟了語氣勸,誰知時措還是固執地搖頭。

他看著時措翻過身子,直勾勾地望著他說:「留一晚……」話音未落,他的眼神便往徐了下`身飄,盯了幾秒之後,時措壓低了嗓音緩緩道:「或者……含著你,留一晚也行。」

時措作勢還伸腳往徐了下`身勾,他看著徐了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僵硬,下`身那根東西挺應景地動了動,時措險些笑出了聲。許久之後,他聽見徐了悠悠地歎了口氣,隨即一同坐上床來。

床忽然一沉,時措小幅度地往側邊挪了挪,徐了卻伸手將他摟進了懷裡。那一瞬間,時措是怕的,他挺怕徐了當真了要捅進來讓他含一晚。好在二人只是軀體相貼,沒做些更進一步的事情。

徐了身上沉沉的香氣籠在了時措周圍,這味道讓他覺得安心了,時措吸吸鼻子,啞聲問道:「徐了……給我講講你的家庭吧。」

那隻大手在他頭髮上輕輕地摸,揉了半晌,徐了才淡淡地開口:「我家裡四口人,爸,媽,我,還有我姐姐。」

時措聽了頗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本意只是想聽聽徐了講講他的故事,沒想到徐了愣是給出了一個像查戶口一般的標準答案。

「我姐姐大概比我早落地一會兒,她叫徐然,其實本來他應該叫徐了,但是我爸媽覺得徐了這個名字不好聽,所以就給了我。」時措聽得直發笑,沒想到徐了這個名字也取得那麼曲折。他扭頭,朝徐了嘴上親了一口。

「那……你和家裡人出櫃了麼。」

徐了不動聲色地將時措又往懷裡摟了摟,只淡淡地應道:「出了。」

「你爸媽沒什麼反應?」

「沒有,挺自然地就接受了。」

時措側著頭,一雙手情不自禁地往自己臉頰上摸,最終也只輕輕笑了一聲回道:「……真好。」

「我父母都是很開明的人,退休了就滿世界地旅遊,活得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還自在。」

時措只輕輕地點頭,他與徐了緊緊地相貼,後背傳來徐了心臟有力地跳動聲。不知怎地他情不自禁地幻想,若干年以後,他與徐了退休了的模樣。不用滿世界跑,家門口手牽手遛彎也很棒……

「等等……你有沒有把南宥帶去見家長?」時措忽然扭過頭望著徐了,那眼神殺傷力極大,徐了挺無奈地抿了抿嘴。

「見了還是沒見!」

「……見了。」徐了終究還是說了實話,他看著時措瞥嘴扭過了腦袋,心想他早該意識到時措的佔有慾一點也不比他低。

徐了連忙開口補救:「我爸媽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只是在南宥走之後,偷偷告訴我說,他們覺得我和南宥走不到最後。」

時措將信將疑地回過頭朝徐了問道:「實話?」

「當然。」

「徐了……」時措忽然轉過身子,費力地從徐了的臂彎裡抽出自己的手,摟住徐了低低地喚了一聲。

「你和南宥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很在意。」

「當時無論是他還是我都太衝動了,他的本質不是sub,那時的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另一半。」

「最後戀人不像戀人,主奴也不像主奴,他和我都過得很累。」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也讓時措多了點理所當然的擔心。他灼灼地望著徐了,彷彿在漆黑的房間裡能迸出火光來。

「那……我呢?」

「你和他不一樣。」時措只低低地笑,卻也不出聲。這話真像蠱惑人心的甜言蜜語。

徐了望著時措,他看著那雙眼睛仍定定地望著他,思前想後還是開了口:「南宥為了我跪下做sub是犧牲,這固然很偉大,可後來我們分手我卻總想,這樣的犧牲到底是不是成了彼此的枷鎖。」

「或許……我和他本來就不合適。」

時措聞言只用力摟住徐了的脖子,笑著回道:「我想南宥聽了這話大概要傷心死,你知道嗎……剛剛這話真像個渣男的發言。」

徐了也只低低地笑,揉著時措的頭往懷裡摁,「我從來不標榜我是一個完美的道德標兵。」

「確實,我對南宥是有虧欠的。」

時措狠狠地往徐了嘴上親了一口,兩個人動情地吻著,許久之後才難捨難分地分開。時措喘著粗氣問道:「那我呢,你對我也算是施捨嗎?」

徐了的拇指在他的唇角邊碾過,他正定定地望著自己,那雙眼裡鮮少有那樣濃烈的情緒。

「時措……」那嗓音沉極了,彷彿摻了一把火星子,時措被狠狠燎了一下,渾身情不自禁地打顫。

「我一直是一個講原則和規矩的人。為了你,我一次次違背這些東西。」

「這也算是施捨嗎?」

「你漂亮,驕傲,渾身都帶著野性。」

「能得到你的臣服,是我的榮幸。」時措耳邊彷彿炸開了一串炮仗,那火星子彷彿要一路燒到他的心底。徐了平日裡惜字如金,可說起情話來倒也毫不遜色。他焦急地吻上徐了的唇,為了回應,為了證明,徐了也狠狠地回應他,唇齒間漸漸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兩人後知後覺地分開了唇。

「徐了,我願意向你臣服。」

「可我永遠不會被馴服。」

語罷時措又笑了,這笑容像是在乾涸的土地上燃起的火,無端地與徐了記憶裡的畫面重疊了。Stray一樓昏暗的包間,酒吧的舞台與鋼管……

「我知道,你是你,就夠了。」

57

兩個人摟著在床上漫無邊際地聊天,時措將徐了小學時候的隔壁鄰居都問了個遍。徐了的回答簡潔,但每個問題都答。

時措眼睛微閉,感受著徐了胸膛裡有力的心跳。陷入回憶的徐了連聲音都變得格外低沉,彷彿嗓子裡含著口濃烈的酒,時措覺得有些熏熏然。

「不說了,我要睡了,明天還要上班。」時措翻身,試圖從徐了懷裡滾出去。可徐了卻伸手一勾,將他又撈了回來。

熾熱的雙唇讓時措呼吸一滯,徐了貼著他的鬢邊落下一個吻,緊接著又朝他耳語道:「……不去了,請假。」

「徐主管?我就是個小職員,充其量是個組長,假哪有那麼好請?」

徐了作勢翻過他的身子,往他嘴上親,用極輕的音量回道:「我來請。」

罷了罷了,美色誤我……時措仰頭與徐了唇貼唇,挺不甘的翻過了身子,往徐了懷裡滾。他喘息的片刻瞥見徐了笑了,在漆黑的房間裡倒有幾分耀眼的意思,時措用腳勾過被子,隨即伸手一扯,把兩人罩了進去……

第二天,二人自然是起晚了,徐了難得也有這麼不自律的時候,他睜眼第一件事先摸過手機幫時措請了個假。對方自然是答應了,徐了擱下手機也懶得再多回復一句。

別人怎麼想,他無權干涉也不想干涉。

他悄悄地從床上起來,順帶把快落地的被子給時措蓋好,隨即打開『房門出去了。

房門被合上,時措翻身睜開了眼。其實徐了醒的時候他也醒了,偶爾和徐了耍耍小把戲也是不錯的體驗。

當然,最後時措是扶著腰去到了客廳。昨晚太荒唐太胡鬧,終究還是要四肢不適,脊背發酸的。客廳裡飄著熟悉的早飯香氣,時措循著香味摸向了廚房。越靠近,裡頭的動靜便越大,時措往裡頭一看,徐了似乎在炸什麼東西?

小煎鍋裡的油沸騰了,在上面滾著幾根金黃的油條。

「你還會煎油條?」

「起來了?」答非所問,徐了只笑,一雙手握著筷子夾著油條翻身。

時措倚著門框,他發現前些日子徐了剛換上的橄欖油幾乎要空瓶了,「用橄欖油炸油條,太奢侈了!」

徐了將油條夾起,放在鍋的邊緣滴油。他拿過一旁備好的盤子,將酥松的油條放了上去,最後遞給了時措。

時措接過,兩人的手指在盤底碰了碰,時措手一抖,險些將盤子油條一起翻到地上。徐了往盤子邊緣扶了扶,隨即開口道:「健康。」時措嗤笑了一聲,扶著腰端著盤子往客廳走。

沒過一會兒,徐了便端著他的咖啡出來了,可時措早就動起了筷子。今天很難得,盤子裡居然是兩個肉包子,時措鼓著腮幫子用力地嚼,偶爾端起杯子喝一口豆漿。美好生活就是從一個不用上班早飯吃飽覺也睡夠的早上開始的。徐了看著時措傻呵呵的模樣,倒也覺得有趣。他喝了口咖啡稍稍皺了皺眉,今天的咖啡奶似乎加多了?

盤中的東西一掃而空,時措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他擱下筷子,卻發現徐了似乎在對著他笑。徐了背後是客廳的窗,他逆光而坐,五官顯得好看極了。一個低低地笑,一個呆呆地看,果然是愛情俘獲人心,連智商也一併俘獲了。

時措抽過紙往嘴上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詭異的想法。他丟下紙巾,試探著問道:「徐了,不會這包子都是你做的吧?」

徐了聞聲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時措知道,這是他默認的意思。

「怎麼?是不是覺得難怪那麼好吃?」

「難怪那麼難看!哈哈哈……」徐了臉色驟然一邊,時措忍不住捧腹大笑。

近落地窗邊的一盆滴水觀音葉子綠油油長得很盛,時措收拾完碗筷,情不自禁伸手擺弄起來。

「時措,你來。」時措往徐了的方向走,二話不說倒是往徐了腿上坐。徐了眉毛微挑,時措見狀便往人嘴上親。

「徐了。」

「把昨晚那些話再和我說一遍吧。」

徐了沒由來地臉一紅,乾咳一聲道「……我拒絕。」

「為什麼!!!」時措捏著徐了的肩膀反問,兩人的臉湊得近極了,時措頭一次發現,徐了的眼睫毛還挺長?

徐了碰了碰那雙捏著自己肩膀的手,他挺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再哭一次,我就講給你聽。」

「???我拒絕。」最終還是以二人雙雙拒絕收場。

「好了好了,不鬧了。」徐了一把抓住時措亂揮的雙手,挺嚴肅地問道:「你那位朋友……怎麼樣了?」

時措從徐了的身上下來,坐回一旁的沙發上,歎了口氣說道:「你那個律師朋友說,可能這個官司打起來有難度……」

「那個人渣騙au之前留了錄音……au說他是自願的……」

時措瞥見徐了皺了皺眉頭,想必這件事情是難了。

「真的很難打麼?」

「也不算,在傷害界定上有點困難,但也不算沒有辦法。」

時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徐了只伸手將人摟進懷裡,像是安慰似的捏了捏時措的肩膀。

時措靠著徐了的肩膀,他閉起眼睛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au心裡頭的白月光,比如au那次喝醉默默淌下的淚水。時措覺得心裡火辣辣的,他和徐了太幸運了,相遇很困難,看對眼更是不用說。

肉麻的話昨晚說得太多了,時措也不打算再纏著徐了說些什麼酸兮兮的情話,他懂,徐了也懂,那也就夠了。

「徐了……所以我們以後,要怎麼處理……呃……就是……」

「兩段關係的兼容?」徐了見時措支支吾吾的模樣,搶先一步接了話,時措默默地點頭。

他伸手摸了摸時措頭上那撮總有些翹的頭髮,修長的指尖繞著一小撮頭髮打轉,徐了不答反問:「你想怎麼處理。」

「這……其實我能說之前的模式就很好嗎?」

徐了聞聲輕輕地笑了一聲:「你是說,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日子麼?」時措的下意識地往回縮,他瘋狂地擺手表示拒絕。

二人沉默了片刻,還是時措率先開口:「當作情趣吧有點太淺,當成日常又有點過頭。」

「偶爾也想喊你徐了,做點情侶該做的事情……」徐了聞聲,鬆開指尖的頭髮,轉而撥弄起時措的耳垂。

「你說我有沒有這個默契看出你什麼時候需要主人,什麼時候又想要徐了?」

時措耳垂被揉弄到發燙,他沒由來得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徐了手中的動作愈演愈烈,彷彿在催促著自己回答,時措這才開口:「我信,我信。」話一出口,時措覺得奇怪,怎麼感覺像被徐了逼著答應似的呢……

「但我也要保持作為主人的威嚴。」

「比如?」

「比如,我現在喊你跪下,你就得跪。」徐了的語氣陡然變得嚴肅,時措臉色一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彎曲膝蓋想往地上去。

可徐了卻摟緊他的肩膀將他往懷裡帶,語氣忽然變得很溫柔:「我想你相信我能掌握好那個尺度。」

「你的臣服也意味著我將給予你安全與保護。」

……不是不說情話了嗎?時措覺得自從昨天一晚過去之後,徐了像是被誰潑了一罐子蜂蜜,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他有點……吃不消。

時措靠著徐了的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滑,他故意避開了徐了想撈起他的手,嘴裡應了一聲:「好……」可在身子即將落地的那一刻,時措堪堪停住,他轉身變為跪姿,仰頭望著徐了喚道:「主人。」

他的視線與徐了下`身齊平,不用徐了按他腦袋,時措也自然而然地往那處貼。他看見徐了一雙手搭在了小腹上,指尖微顫正打算往下挪動……

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時措大駭,二話不說跳上沙發。

徐了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動著,他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被打斷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他握上門把手,門在打開的那一刻,傳來了一聲挺清朗的招呼。

「哥夫好!」門口那人這麼喊道。

58

徐了一愣,他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孩子,眉眼之間似乎與時措有點相似。那少年個子很高,他略微踮腳朝房間裡看了看,隨即和瘋了似的,朝著沙發上的人大喊:「哥!哥!是我啊!時對!你的生育工具!」

徐了:「……」

終於,時措忍無可忍,他從沙發上下來,飛速朝門口走去。他推開徐了,一把拽住時對往房子裡走。

「我警告你!再把生育工具這四個字掛在嘴邊,我就拒絕對你提供任何的經濟援助!」時措提高的嗓音嚇得時對直縮脖子,他抿嘴,默默地點頭。

徐了隨手關上了門,他坐回客廳的長沙發上,看著尷尬不已的時措。

「徐了,這是我弟,時對。」

「時對,這是……這是你哥我男朋友,徐了。」

時對放下書包,笑瞇瞇地又叫了一聲:「哥夫好!」

「嗯???」

「嗯。」回應他的是時措與徐了幾乎同步的一個「嗯」,只是前者是在反問,後者是表示肯定。

「時對你過來。」時措擼起袖子作勢要教訓時對,時對倒也機靈,拼了命往徐了的方向逃。

徐了也不拘謹,摟過逃竄的時對,開口勸道:「我覺得他說得挺對,沒事別老對孩子動手。」

「???你們聯手氣我???」隨後便是無休止的口水戰,時措吵累了,時對倒是樂呵呵地坐在徐了旁邊看起了戲。時措往沙發上一坐,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隨即他後知後覺地想,這模式怎麼那麼像婚後小夫妻教育自家親生孩子呢?

比起這個問題,時措更關心,時對這小子是怎麼摸到徐了家的。

「老實交代,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時措將徐了旁邊的時對拽向自己身旁,用十分兇惡的眼神望向他。

時對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快遞單,小心翼翼地展開再展開,隨即攤開在時措的眼前。

「喏,你不告訴我新地址,我只能自己去尋找線索了。」時措將信將疑地拿過快遞單看了一眼,還真是自己往徐了家裡寄東西的那張。

時對猛地往時措身上一拍,隨即展示起了自己的思路:「我摸去了你之前那個房子,問了問房東你的東西有沒有全部拿走。」

「房東阿姨說你後來寄走了一點東西,我就順理成章去了樓下的代寄快遞的超市。」

時措不屑地嘲笑道:「樓下那家超市有好幾種快遞呢,別告訴我你一張一張翻出來的。」

「傻了吧哥!你給我寄東西的時候每次都是選的sf快遞,我當然就看了sf的單子啊。」時措無力地按了按額角,一旁的徐了倒是不露聲色的笑了。

時對埋著腦袋在時措腿上打滾,他深知自己的哥哥最吃這一套了。時措覺得腿上癢癢,時對這小子的頭髮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硬得扎人,他托著對方的腦袋,將人推回了沙發上。

「急著找你哥幹嘛。」

時對猛地坐起,撿起地上沉甸甸的書包摟在懷裡說道:「當然是好事啊哥!我!又快模考了!」

「……我學數學的所有秘訣技巧都教給你了,再輔導我也輔導不出花來啊。」

時對豎起手指在時措面前搖了搖,隨即抽出兩本書擺在時措面前。他說:「哥,現在我的數學成績已經很穩定了。我還有這兩門課需要解決。」

時措往桌上瞄了一眼,一看,一本歷史,一本政治。

「你讓我一個理科生輔導你史政?你瘋了吧……」時對聞聲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股難言的火氣在時措胸腔裡來回竄。答應吧,他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不答應吧,畢竟也是自己弟弟,眼看都是高三的人了,時措一個哥哥也是操碎了心。

徐了坐在一旁,有趣地看著兄弟倆鬥嘴,他見時對抽出兩本書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他略一清嗓,開口說道:「那讓我這個文科生來吧。」兄弟倆齊刷刷地回頭,只是時措的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而時對一雙大眼卻閃著光。

「走吧,和我去書房。」時對也不猶豫,拿起歷史政治書便跟著徐了去了書房,留下時措一個人目瞪口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徐了在前頭走,時對跟在後頭,出於禮貌他不該東張西望,可他還是忍不住四處打量,家裡的裝修還算氣派,自家哥哥跟著他應該不會吃苦。

時對看著徐了打開了書房的門,逕直走到了那張大書桌後,隨即向他招手示意。

「時對是嗎?歷史政治這東西我給不了你什麼訣竅,無非也就背一個字……」

時對撇撇嘴搶白道:「啊……我真的很討厭背書,沒有什麼訣竅嗎。」

徐了嚴肅地回道:「時對,聽別人把話說完,是一種基本的禮貌。」時對聞聲默默抿嘴保持安靜。

「覺得難背,那是你沒掌握方法,我能保證只一個下午,你可以把這兩本東西背出來。」

時對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他。徐了唇角微挑,打開抽屜,取出一樣東西來。

這是把戒尺,不長,大約兩指寬,通體烏黑發亮,仔細看去尾端似乎還刻著字。時對覺得不寒而慄,他默默地將手縮回了背後。

「要求很簡單,我會視本章的難度給你規定背誦的時間。到點之後我檢查,幾個地方沒背下來,我就打幾下。」

前一秒親切的哥夫,立刻就變身為殘酷的惡魔,甚至比學校裡那些聒噪的老師形象還黑暗。時對看見徐了在衝他笑,他頭皮發麻,可手卻情不自禁地摸向了桌上的兩本書。

「第一章,重點章節,我給你半個小時,到點我驗收。」這話語像極了賽場上的發令槍,時對二話不說對著書本嘰裡呱啦開始讀。

客廳裡的時措有些煩躁,怎麼說呢,書房這地方總讓他覺得有些害怕,畢竟徐了可是在書房的花瓶裡插馬鞭的人。時措越想越覺得著急,腦門子上甚至滲出了幾滴汗,他兒化不說走去了書房。

書房大門緊閉,時措湊過頭貼著房門打算窺探一下裡頭的動靜。

「啊……!錯了錯了……嗚嗚嗚……」時措暗叫不好,他聽見了時對在認錯,似乎還夾雜著點哭聲,仔細聽去還有肉『體的拍擊聲?可怕的想法在時措腦子裡成形,他二話不說推開了書房的門。

徐了坐著,時對站著,整潔的書桌上攤著歷史政治的課本。時措大步走上前,拽過時對,臉上是乾淨的,衣服是也是完好的,原來哭聲是假的?

「呃……是不是打擾你們學習了。」

時對見狀抱著時措大喊:「哥!!!!哥夫他……他……他打我!!!!!」語罷他攤開手心給時措看,只見手掌上臥著一條兩指寬的紅痕,不腫也不脹,只是有點印記而已。

可時措還是不樂意了。

這一來怎麼時對也是他弟弟,這麼被徐了打他還是心疼的。二來就是,徐了怎麼樣也只能動手打他一個,狗屁弟弟搶我福利。

時措朝徐了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二人有要事相商。

「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體罰他!」時措壓著聲音朝徐了喊。

徐了挑挑眉回他:「這力度連打你屁股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你在心疼什麼?」

……我當然不心疼,可你只能打我啊!

當然,時措是沒膽子說的。他只梗著脖子和徐了瞎扯:「時對晚上還要回家!被他爸發現了,我怎麼辦?」時措的眼睛飛速從徐了身上移開,生怕一個眼神就出賣他的心思。

「晚上你替他?」

「……」時措抬頭看著徐了,那雙眼裡含著笑,也不知道是看穿他了,還是沒有。

他勉為其難地回道:「……行吧。」

可那語氣了分明有著點難以察覺的愉悅。

59

「一言為定。」徐了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時措看著對方走回書房,心裡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下了個套。

書房的門沒合上,時措順勢湊上前看了幾眼。那把烏黑的戒尺被徐了重又收回了抽屜,一旁的時對邊翻白眼邊背書,看上去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時措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身走了。

「哥夫,你喜歡我哥哪裡啊?」時對腦袋頂著書,賊兮兮地往徐了身上看。

徐了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眼睛閉著,估計也覺得這樣監工的活實在是有些無聊。他冷淡地回道:「談無關話題,給你扣掉10分鐘背書時間。」

時對急了,從頭頂上拿下書,向徐了撒嬌道:「哎哎哎……別呀,哥夫,說說嘛,好歹我也是我哥娘家人。」

徐了閉著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他想了幾秒,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開口時竟連語氣都軟化了不少,「哪裡都挺喜歡的。」

時對聞言擺出個鄙夷的表情,他忿忿地拿起書本繼續念,心裡卻想,這戀愛的酸臭氣真是要熏死人了。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時對倒是真的完成了任務,只是他走出來的時候沒了中午進去的神采。徐了抬手看了看時間,不早了,該是吃飯的時候了。不用想,時對是肯定會留下來吃飯的,徐了挽著袖子繫上圍裙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廚房裡便傳出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時對癱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戳了戳時措的胳膊。

「哥,你知道嗎,今天哥夫說,他覺得你哪裡都讓他挺喜歡的。」時措聞聲,嘴角也是情不自禁地上翹,可手還是毫不猶豫地往時對的腦袋上拍,他反問道:「讓你去背書的,你瞎聊什麼呢你。」

「他喜歡我這個人我能不知道麼。」

「哎喲喲……」時對抱著抱枕,眼睛止不住地往時措身上斜,他用古怪地語調開始和時措打趣:「讓哥夫別做飯了,今晚吃狗糧就飽了。」

時措:「…………」

狗糧這個詞對於他和徐了來說都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時對這話讓他想起了當初在籠子裡過著的憋屈的日子,時措揮起拳頭往時對腦袋上砸去。

「哎喲!」時對捂著腦袋死命地嚎叫,時措作勢要把人按在沙發裡打,時對怕了,屈起手臂乖乖討饒。

「說真的,哥,這麼優秀的哥夫你怎麼找到的。」

時措聞聲望著天花板想了半晌,耳邊是廚房裡傳出來的嘈雜聲音,刺目的燈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了,他笑著回道:「我們……彼此給對方下了個套,然後又都心甘情願地鑽了進去。」

時對苦笑,大人的愛情……可能真的有點難懂?

他感歎之間,徐了便端著菜出來了,三菜一湯,是些家常菜色,時對雖說是個富養的小子,但嘴不刁,愉快地坐下與哥哥哥夫一起吃了個晚餐。當然,飯桌上兄弟倆險些因為最後一塊肉打起來,這都是後話了。

時對吃飽喝足倒在了沙發上,時措去洗完了,廚房裡正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忽然徐了走到時對身邊。

「時對,你們現在還穿校服嗎?」聞聲,時對點點頭。

「你能借我一件嗎?用完之後,我讓你哥洗乾淨還給你。」時對覺得納悶,但到底還是打開了書包,掏出那件被團成一團的校服外套。

徐了展開衣服抖了抖,時對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道:「衣服可能有點皺,但哥夫你別和我客氣,家裡還有好幾套換洗的呢,管夠。」徐了朝他笑了笑,時對卻覺得後背發麻,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時措洗完碗,和時對鬧了一會兒之後便把人趕回了家,老頭子問起來的話還是有些麻煩。時對背著書包走了,揚言下周還要來徐了輔導功課。

大門被合上,時措心一沉,只見徐了正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以一種居高臨下地眼神望著他。

「來吧,我們去領你欠的板子。」語罷,徐了大老遠地朝他伸出一隻手。

時措不吭聲,低著頭走到了徐了面前,隨即跪下,遞上了自己的一隻手。

「是的,主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臥室,時措自然是輕車熟路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隨即端正地跪在了床前方的那塊空地上。他聽見徐了打開了衣櫃,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一件衣服丟在了自己前面,時措一看,還是件運動外套,背面似乎還有字。

「穿上吧。」徐了下了命令,時措便抖開外套,他一看,原來背面的字,是時對的校名。也就是說,這件外套是時對的?

時措要抓狂了,這倒霉弟弟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他飛速把整個身子塞進了外套裡,校服能有什麼好的材質,幾層破布,大得像麻袋。也不知道時對怎麼想的,這件衣服時措穿都有些嫌大,他費力地拉扯著下滑的袖子,徐了卻站到了他的面前。

時措抬眼望著對方,只見徐了手握一把戒尺,細看去似乎與白日那把不同,不僅顏色變了,似乎連寬度也變了?

「您的工具也太多了,戒尺還能不重樣。」

徐了握著戒尺親親在掌心拍了拍,他道:「你現在用過的道具大概還不到我總量的四分之一。」時措撇撇嘴,覺得有些憋屈,他想如果哪一天自己把徐了所有的道具都用一遍,那是不是屁股都能打出「包漿」來?

「你不用覺得氣餒,畢竟四分之一這個數量,已經是我所有經手的奴隸裡的TOP1了。」

「你很優秀,時措。」時措應景地咧咧嘴角。

閒聊歸閒聊,一旦進入狀態,徐了和他還都是很投入的。時措看著徐了坐到了那張單人沙發上,隨即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爬上來。

時措自覺地起身,隨即彎腰,伏在徐了的大腿上。外套大且礙事,下擺總是在身側亂晃,他煩躁地扯了又扯。

冰涼的戒尺在他的腿根處亂劃,時措情不自禁地顫,仔細一算這應該是他和徐了確定關係來第一次調教呢?每想至此,他便興奮到不能自已,好像有點巴不得那戒尺趕快落下來。

「自己把衣服撩開。」

……操了。時措默默地拉過晃蕩的下擺,背過手將他們扯開。怎麼說呢,這動作的感覺就像扒開屁股求操一個樣,時措更興奮了,他握著衣服的手甚至開始輕輕地發抖。

「先給你匯報一下,今天,時對一共有32個知識點沒在規定的時間內背下來。」

「所以……」

「你這裡要挨32下。」冰涼的戒尺在屁股上打轉,時措情不自禁地往下吞嚥一口。他變得呼吸急促,身邊縈繞著那股徐了的香氣似乎變濃了,他想要,想要極了。

「是的……主人。」話音未落,倒是腿根子先挨了一下,時措有些不明所以。

「該叫我什麼?嗯?」徐了輕輕佻了挑那件校服外套,時措耳邊騰地一聲炸開,合著今天還要玩角色扮演呢?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這身衣服便變得不一樣了,時措覺得有些穿不住了,他咬咬嘴唇,喊出了徐了要的那個答案:「是的,老師……徐老師……」他聽見徐了聽見回答之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隨即戒尺便落了下來。疼……時措幾乎可以感受到,屁股一定飛速腫了一條紅痕出來,這麼一比,時對那道印子還真是小兒科了。

徐了不急著打下第二道,他伸出手指,在時措屁股的那道紅痕上來回撫摸,時而是摩挲,時而是按壓,時措握著衣服的手捏得更緊了。徐了下手還是以前那個力度與風格,可他一想到,現在他能夠在這一切結束後,名正言順地在徐了懷裡膩歪,時措便開心得不得了。

很快戒尺接二連三地落下,落在不同的地方,而徐了無一例外地要撫摸那些通紅的印記,疼痛很快就變了感覺,似乎從傷痕處炸開了點甜膩的觸感,筆直地朝下`身衝去。時措難耐地扭了扭身子,徐了察覺到了但也不說破,任憑時措在他的大腿上胡亂扭動。

「時措同學……」徐了停下了揮戒尺的動作,挑開寬大的校服外套,用那戒尺在他的身體上胡亂地戳弄。

冰涼的戒尺貼上了他胸前的雙`乳,徐了不住地往那處戳按,時措情不自禁地開始喘息。

「為什麼校服外套裡什麼都不穿?嗯?」戒尺的角輕輕佻起了胸前那個金屬製的銀環,時措紅了臉,他腹誹道,這還不是某些人的惡趣味?

徐了見時措不出聲,便用戒尺輕輕在時措的前端拍打著,奇異的觸感讓時措情不自禁地蜷了身子,徐了只繼續問道:「穿成這樣,給誰看呢?」

「您……給您看的……」

徐了臉上的笑意愈發濃了,他握著戒尺又挪到了時措早已起了反應的下`身,照例是輕輕地拍打,他沉聲問:「不好好學習,想著引誘老師……」

「該打。」話音未落,時措的屁股便又挨上了幾下,隨即又是徐了輕柔的撫摸。

疼痛與快感交織,時措腦子裡糊成了一片,徐了那股淡淡的香味又往鼻子裡鑽。他彷彿突然體會到懲罰的真諦了,不是疼痛也不是刺激,而是在這種生理的反應裡,不斷加深另一個人的印記,這個過程痛苦但又歡愉。

當32下抽完,時措被校服籠著的身子早已濕透了,他的臉泛著紅,氣喘吁吁地盯著徐了笑。而徐了仍著迷地摸著時措屁股上的傷痕。

「你知道嗎,今天時對囑咐我,讓我有事好好說話別動手打人。」

「他說你小時候被你爸盯著打。」

「可能被打怕了,會怕疼。」

「你怕疼嗎?」徐了重重地往傷痕上一按,時措的身子動了動,鼻間發出悶悶的呻吟。徐了見狀,輕輕推推時措蓋住的眼睛的手。

……還好,沒哭。

時措忽然翻身坐起,他跪坐著在徐了身子上亂蹭,嘴裡胡亂地喊:「主人……徐老師……我想要,求求您了。」

徐了伸手捏住時措的肩膀,笑著搖頭說:「真可惜,我今天不想使用你呢。」

時措怒了,他脫掉身上的校服外套,二話不說拆了徐了的皮帶,作勢嚮往那物什上坐。

「徐了!我要你操我!你不動我自己動了!」

……

顯然兩個人又胡鬧了一晚,自己動確實挺累的,二人雙雙射出之後,時措無力地掛在徐了身上。

時措戳了戳徐了,示意他帶他去洗澡。

「不去。」

「……為什麼?」徐了摟著他倒到了床上,貼著他的耳根子低語:「不許弄出來。」

「乖,給我生個孩子。」

時措揮著無力的雙臂往徐了肩膀上打:「……你瘋了吧徐了?」

「沒瘋,這樣你就不用生育工具了。」

「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兩個人濕淋淋的身子就這樣躺倒在了床上,時措很累,徐了摟著他的身子,一雙手正在他身上隨意地撫摸。

「所以,今天是不是算我見過你娘家人了?」

「……嗯。」

「還滿意麼?」

「滿意滿意滿意……」時措覺得戀愛的徐了有些不對勁,他怕對方還要胡言亂語,二話不說便將唇貼了上去。

臥室裡只亮著一盞床頭燈,一片昏暗之中,兩具光裸的身子牢牢地貼著。

60

胡鬧的後果就是時措第二天拖著勞累的身子去上了班,中午和徐了吃飯的時候,對方笑意盈盈地往他的盤子裡遞了一疊紅燒肉,美曰其名,好好補補。

時措當即想把這碟子肉糊在徐了的臉上,可他轉念一想,不能和食物過不去,於是只能化悲憤為食慾,風捲殘雲地吃了乾淨。

徐了或許是瘋魔了,他也不動筷子,就撐著腦袋看著時措吃,時措被看得渾身發毛,用筷子輕輕敲了敲盤子,壓低了聲音對徐了說道:「快吃啊,隔壁桌的人都在看我們了。」

徐了聞聲終於收回了支著手,可他仍笑,甚至對時措比了個口型說了句話。

時措騰地一下臉便紅了,他飛速地收拾起餐盤,端著便走了。徐了輕輕搖搖頭,將碗筷收好,隨即端著餐盤跟上前去。

那句話是:多吃點,給我生個孩子。

日子就這樣慢悠悠地過,徐了和時措還都沒明目張膽到上下班一起同行,永遠都是一輛車後面跟著一輛,當然也有時候一輛車等不到另一輛。

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家門,時措隨手將鑰匙丟在了門口的小筐裡。

「徐了……」時措脫下西服外套,直勾勾地往徐了懷裡倒。

「嗯?」那雙大手正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地按捏著。

徐了的衣服尚未來得及脫,板正的領帶在脖間系得好好的,時措伸手將煙灰色的暗紋領帶在指尖繞了又繞。

「欲蓋彌彰的日子真累……」

「我每天還得自己開車跟著你,偶爾加班,我還能站在窗前目睹您開車的颯爽英姿。」

「苦死我了……這麼站下去,都成望夫石了!」

徐了啞然失笑,他也勾著時措那一小撮微翹的頭髮輕輕地繞。徐了的那股香水氣實在好聞,時措感受到緊繃的大腦正一點一點放鬆下來,他翻身湊到徐了的身上用力地嗅。

「好了好了,別聞了,真要成狗了。」

「變成狗也是您的狗,世界上那麼多的味道,我只聞得出您的那種。」

徐了笑得溫柔,伸手在時措的唇瓣上輕輕地摸,「嘴上也灑香水了?這麼甜?」

時措不說話也只衝著徐了笑,在情話這件事情上,一開始是徐了拔了頭籌,時措之後放開膽子胡亂地撩倒也出了點成果。客廳裡的淡淡的燈光灑在了兩個人的身上,看著溫馨極了。

「徐了……」時措半躺在徐了的身子上,一雙腳情不自禁地往徐了腳上貼。

「au的案子,要開庭了。」

回應他的依舊是徐了的一個「嗯」,聲音不大,但無端讓他覺得安心。

時措翻身坐起,歎了口氣道:「就這週三,在上午……」

「最近請假太頻繁了,這次怕是請不了……」徐了摟過時措的肩膀,舊回一個「嗯」。時措不開口,徐了當然也不會動這個心思,這點默契,二人還是有的。

「你能代我去嗎?」時措轉頭定定地注視著徐了。

徐了問道:「是接送還是……?」

時措歎口氣道:「au拒絕了我接送他的請求,怎麼說呢,經過這件事他好像變了。」

「怎麼,走不出來了?」

「不是不是。」時措連忙擺手,他皺眉繼續說道:「他變得強大了些,或許是從那件事情裡走出來了吧。」

徐了不出聲,撫著時措的頭髮,耐心地聽。

「他不想讓我接送應該不是害怕自己會出醜,而是想試著自己去承擔這些。」

「徐老師您找的心理醫生還真有用嘿。」

「可你還是去吧,我真的挺想看看這場庭審的。」徐了知道時措在期待最終的結果。他曾與自己那位朋友聊過,對方說判應該能判,但是做好準備,刑期不一定會很長。徐了會意後沒和時措轉達對方這層意思。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應該是出於他的一種保護欲。時措看著似乎很成熟,可在某些方面卻天真得像小孩。小孩子總該長大,可徐了想的卻是,能晚長大一點就晚一點吧。時措這些年的日子裡,怕是多多少少缺了這麼一塊。

「好,我去。」時措不道謝,只貼著身子和徐了親吻。實際行動總比單薄的言語要有用得多。

週三一早,二人兵分兩路,一個去了公司,一個掉頭去了法院。

徐了去得挺巧,恰巧與au碰了個面。對方早已沒了當時羞怯畏懼的模樣,沖徐了笑了笑,隨即打了個招呼:「徐律早。」徐了笑著點頭回應。

「我讓措哥別來了,沒想到還是讓您來了。」

「正好有空我就來了。」二人閒聊了幾句,au便有事準備離開了。徐了靠牆站了會兒,抬腕看了看時間。再走進這塊地方,心情還是不太一樣的,他的腦子裡無端浮現出了多年中的那副畫面。那天,他也是穿著一身板正的西裝走進來的,唯獨不同的是,這次他在庭下,之前他在庭上。

整場法庭辯論很多地方都如徐了料想的一樣,辯方律師扣著au的性癖不肯放手,甚至會提了些尖酸的問題。徐了偷偷望了望au的表情,一張臉上毫無波瀾,至少是不畏懼的。

舉證環節,那段該死的錄音也被拿了出來,二人的那段對話當庭被播放出來。有些言辭很露骨,徐了坐在座位上都覺得有些尷尬,可au臉色依舊如常。

最後的結果沒有當庭宣佈,可徐了心裡還是有些數的,判是能判,可是刑期多久這就不知道了。

Au婉拒了徐了送他回去的請求,徐了也不強求,開車回了公司。

果不其然,時措抓住中午午休的時間纏著徐了問東問西,徐了笑得很無奈,但還是一一回答。時措偶爾笑,偶爾覺得失望,看著對方像個孩子似的喜怒不定,若不是在公司,徐了必定是要把人抓進懷裡好好揉揉的。

所有的事情終結在下週五的一個晚上。時措徐了正在吃飯,忽然時措的手機震了震,他拿過來一看卻沒想到是au的短信。

時措尚來不及詳看,但握著手機的手卻在抖。

「措哥,感謝這段時間的幫助,那人渣判刑了,兩年三個月。」

「時間不長,雖然我還是恨他恨得牙癢癢,但有結果我就知足了。」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事情,把生命和時間浪費在無休止的怨恨和抱怨上太不值得了。」

「所以,我走了。我回家了,我想和他……先表個白。」

「成功了最好,不成功我就四處轉轉。」

「哥,真的很感謝你,祝你和暴君幸福,也祝我成功吧。」

文字撐起了一個綠色的大框,時措看到漸漸濕了眼睛。他的心裡像是打翻了各式各樣的調料瓶子,說不上是甜還是辣。他覺得不公平,那樣的垃圾最終只判了兩年;可他也無端覺得高興,au再也不是那個stray裡面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跑,深夜卻抱著他哭訴愛情的大男孩了。

徐了擱下筷子,輕輕地拍著時措的肩膀。他柔聲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多了,但畢竟這是他的人生,得由他自己寫。」

時措點頭,他握著手機,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打下了短短的七個字:「好好生活,祝幸福。」隨即他按下了發送鍵。

此刻在火車上的au收到了時措發來的消息,他笑著點開,又笑著放下手機。今晚的月色很好,在飛速行駛的火車上還能看見月亮,他不知道那個人會笑著接受,或是罵他噁心甩上大門。但他願意,他不害怕,這也就夠了。

在年初,徐了又帶著時措去了一趟海邊,還是那個海,還是那個悠閒的城市。

只是這次他們可以好好地牽手,甚至可以大膽地在街邊的某個角落接吻。城市的每條路上都張燈結綵的,時措和徐了進了商場,二人買了條情侶款的圍巾便出來了。

在昏黃的路燈下,徐了小心翼翼地翻開時措的領子,為他把柔軟的圍巾繫上。時措的鼻尖有些發紅,徐了沒忍住便下手輕輕捏了捏。

時措頗有些不服氣,他抓過徐了的那條圍巾,作勢也要給人帶上。徐了比他高了小半個頭,對方還貼心地彎下了腰。

柔軟的圍巾貼上了徐了的脖頸,時措的指尖卻是微涼的。一個略顯笨拙的結繫在了他的脖子上,時措笑了,他也跟著笑,但只默默地將圍巾的尾端收回衣服裡,繫上扣子。

「某些人還和我說自己有當dom的潛質,連結也打不好。」

「……方嚴手比我更笨呢,他也是dom!」

「可他現在不是了。」

「……」時措無言,將徐了推到了路邊的燈桿子下,貼著唇便和他接吻。徐了不吃驚,相反伸手擁過了時措。說不過便親,這是時措的套路,他也樂得去接受。

次日清晨,二人起了個大早,還是為了去海邊看日出。

當然,這次的時措還是起不來,徐了威逼利誘把人騙下了樓。清晨的海邊很冷,風有點像刀子,時措縮著脖子將臉埋進了那條圍巾裡。徐了親手系的,還殘存一點淺淡的烏木香氣,真好聞。

太陽在遠處露了個尖,橙黃橙黃的,時措看著像徐了給他親手煎的蛋。

兩人的手牢牢握著,十指相貼,彷彿能在寒冷的清晨傳遞點不一樣的溫度。徐了沉默,片刻之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絲絨的小盒子。

時措不吃驚,只看著他笑。

「不打開看看麼?」

「徐了,餘生那麼長,會不會你哪天看膩了我要把這枚東西摘下來。」

「或許年紀變大,我的脾氣會更差,指不定哪天就指著你的鼻子罵。」

「你敢麼?」

時措從圍巾裡露出那張臉,他狡黠地笑,他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那我等你罵完,把你背回臥室,讓你挨打。」

「罵幾個字就打幾下,以後你罵人可得好好斟酌了。」

太陽愈升愈高,刺目的光晃得二人有些睜不開眼,周邊是一陣一陣海浪的拍擊聲,在太陽完全露出海面的那一刻,徐了打開盒子,為時措戴上了那枚戒指。

「這是你我之間,最後一道規矩。」

「靠這枚東西立誓。」

「我愛你,時措。」海浪的聲音清亮極了,伴著徐了略微低啞的聲音直直地往時措心裡傳。

「好了,海水把你的誓言帶走了,流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了,世界上的每個人都見證了今天。徐律師,這儀式的排場夠不夠大?」

時措打開另一個盒子,將素圈取出,戴到徐了的手上。

「徐了,你可能永遠也不能見我的家長。」

「你不必為了我,選擇和他們和解,我永遠不會成為的枷鎖。」

「我比你更希望你能快樂。」

回應他的依舊是時措的一個吻,刺目的光線將兩個人的身影投射在淺色的沙灘上。

雙唇分開,時措握著徐了的手,在海邊大聲喊了一句:「時措!和徐了!鎖了!」

徐了竟也跟著喊:「鎖一輩子!」

兩人對望著笑,雙眸裡分明刻下了對方的印記。

- 暴君與惡犬 完 -

———————————————

至此徐了和時措的故事終於結束了。

我和我的基友當初有這個腦洞原因大概就是吃點不一樣的bdsm,能不能有點大家好好玩遊戲的,公私分明的bdsm?於是有了時措、徐了有了現在的暴君與惡犬。

這篇文照例還是無大綱放飛,寫一章想一點劇情,可能大家讀起來會有各種各有的問題,哪裡哪裡的邏輯不能自洽,又或者是覺得作者怎麼是個小學生文筆,這些我盡力了,只能說下一篇我會試著做到更好。

再說說人物吧。

關於時措,這是個有些可悲但絕不可憐的人物。童年的陰影是時措心裡的一道暗瘡,化解不了,消弭不掉,只能靠著後天的溫暖去填補。我也想過,需不需要安排他與原生家庭和解,我的回答是不,不需要。他那麼驕傲,我並不推崇報復這種心理,但同樣我也不能接受無緣由的原諒。正如徐了所說,他是他,便夠了。

關於徐了,初給徐了貼的標籤是暴,但後來讀者有和我反映,暴君手不黑啊?暴君在感情上還很猶豫啊?這些我都承認,確實我對這個人物把握的不是那麼好,比起時措,徐了可能遜色了那麼一點。但這不是偏愛,或許比起完美的人物,我更願意看到這樣有不足的徐了,這樣的他才能和時措相互吸引,最終走到一起吧。

關於au,這個人物身上發生的事情不是我心血來潮加入的,這點我很早也說過。對他的結局我還是有必要說明幾點,是理想化的處理,和法學的基友討論過,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渣滓能不能判刑還是個問題,可我不忍心看著au被壞人折磨,壞人卻得不到任何的懲罰。當然,au最後走出了陰影,走出了怨恨,比起時措的不和解,au的和解太重要了。或許對於他,不和解只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

這篇文存在很多的不足,比如原有設定裡徐了是要開庭的,再比如最後au庭審的畫面應該會更刺激。其實我也能寫,但關於法律的東西還是不要誤導大家為好。

最後的最後,感謝每一個追文小天使,哪怕是點進來心裡說著難看關掉網頁的讀者,我深知自己的實力,微不足道的數據對我也是偌大的鼓舞。

暴君與惡犬讓我做到了很多了,這對我意味著太多。想了很多話,化成文字卻又都想不起來了。那便也就不說了。

暴君與惡犬會開個志,已經在籌劃中了。有意願的小可愛可以關注我的微博@_汀魚_

最後,用時措的祝福來結尾吧。

好好生活,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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