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1
時措直起了身子跟著徐了朝書房走,挨打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覺得委屈或難過。嘴角因為剛剛的摩擦似乎裂了條小口子,他輕輕伸手按了按。
書房門一開,時措便乖乖地去房間中央跪著。這滿房間的書卷氣到底還是變了味兒,時措自嘲般地笑了笑。
前段時間,徐了往書房添置了一個落地大花瓶,看著一副平平無奇的模樣,可裡頭插著的東西卻不一般。幾根馬鞭,幾根籐條,不懂的人沒準還得誇徐了品味獨特。時措偷偷看過那幾根馬鞭,做工精良,款式還各不相同,一看鞭柄上的暗紋……某奢侈品牌打造的高端馬具。
不僅變態還敗家,時措默默地在心裡罵。有這個閒錢,怎麼不添置幾條皮帶來周濟周濟我這個窮人。
時措安靜地跪著,他聽著徐了在那個花瓶裡翻找,硬質的鞭身與花瓶邊緣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時措這麼干跪著也覺得不耐煩,一共就四條馬鞭,選一條這麼難嗎?
正當他抱怨之際,徐了終於朝他走了過來。冰涼的鞭梢在他身體的各個關節敲打著,時措便應聲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終於,第一鞭落下了。馬鞭打人其實不太疼,時措只覺得皮膚表面浮著一層淺淺的刺痛感,且徐了抽的位置偏上,沒打在近腿根的敏感位置。這種微弱的刺激彷彿隔靴搔癢一般,讓時措無端覺得煩躁。
鞭子接二連三的落下,時措本以為徐了會放開了在背脊,手臂,大腿處處都抽上幾下,留下幾塊痕跡,可今天徐了偏偏就盯著他兩瓣屁股抽。這樣的鞭打方式,總讓他覺得有種淡淡的羞恥。這就彷彿調皮孩子做錯了事兒,一把被抓到了爸爸的大腿上,二話不說便往屁股上打。
……我又不是小孩子。
「幾歲的人了,還和叛逆期的孩子似的犯倔。」此話一出,時措不由得大駭。徐了怎麼就拿捏準了他在想什麼,還這麼準確無誤零時差。可轉念一想,時措便更氣了。
他最怕的就是徐了心裡頭和明鏡似的,但就是鐵了心想和他裝糊塗。
徐了啊徐了,你可真狠。
那鞭子像撩撥,抽上去不痛不癢,他一點兒也沒覺得舒坦。按照徐了定給他的規矩,即使抽上來的鞭子再重,他也得努力保持身體不搖不晃。時措心裡是真的不痛快,徐了甩一鞭他便跟著晃。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徐了的眼睛,但從他的角度看,時措這晃得就跟求歡似的。腰往下塌,屁股倒是往上翹。
時措察覺到徐了停了抽打的動作,冰涼的鞭梢貼著他的身體曲線遊走,最終在他的耳廓處來回地勾畫著,像是挑『逗般地碰碰他的耳垂。
「時措,你這幅模樣,讓我挺想騎你。」動作是暗示意味濃厚的動作,話也不是什麼正經的話,可偏偏徐了將他的聲線壓得極低,時措的身子免不了還是狠狠一顫。
時措咬咬牙,故作鎮定地開口:「您也不怕騎狗爛褲襠。」那在耳邊撩撥的鞭梢忽然停了,徐了吃癟,可目前的時措卻很快活。
徐了愣是被氣得發笑,時措今天是擺明了想和他強。他收回馬鞭在掌心輕輕拍了拍說道:「總這麼打你也沒意思。」
「騎不了狗,那我趕著玩。」
「抽你一次,自己往前爬一步。」
話音未落,徐了的新一鞭便落了下來。這回是真的用了力,突然變重的力道讓時措有些措手不及,他踉踉蹌蹌往前爬了一步。
徐了也跟著往前走一步,他看著時措屁股上那道明顯不一樣的痕跡,心頭忽然火起,卯足勁連著抽了五道下去。時措吃痛般地倒抽一口氣,他心想這老狐狸終究還是被自己惹毛了。忍著屁股上的刺痛,他飛快地往前爬了五步緊接著停下。
肉『體上是疼痛的,可是看著徐了失控他心裡又是愉悅的。徐了愈是暴怒失控,他便愈是開心甚至想翻身鼓掌。這證明他的徐了還是有情緒的,或許他這麼一逼,那層糊出來的窗戶紙就被捅破了呢?
徐了下手一次比一次用力,揮下的鞭數也一次比一次多。可時措卻一次比一次更激動更愉悅。也不知是肉『體上的刺激還是心頭的暢快,徐了每用力一分,他便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揚,到最後他已經低低地笑出了聲。
書房一共也就那麼大點兒地,時措不知道繞著這房間爬了幾圈。他兩瓣屁股通紅,膝蓋手臂也因為與地面的摩擦而發紅髮腫。當徐了聽到他笑聲的那一刻,終於徐了忍不住摔下了鞭子。
鞭柄與木質地板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時措渾身卸力仰躺在了地板上。他渾身冒著熱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有幾滴滑到了他的眼睛裡,刺得眼睛直掉淚。
書房的窗簾沒有拉,他胡亂地躺在了地上,正巧那刺眼的陽光盡數落在了他的身上。時措側頭看著那根通體黑色的馬鞭,他忍不住再次低低地笑了起來。時措整個身子都在顫,眼睛裡的眼淚越滾越多,也不知是因為眼睛的刺痛,還是因為他癡癡的笑。
「滾回你的房間去,晚飯之前,我不想再看見你。」
徐了下了逐客令,他便只能走。時措歪歪斜斜地站直了身子,整個人搖搖晃晃地便走了出去,書房的門被合上的那一刻,似乎他依舊在笑,只是那背影無端有些落寞……
徐了猛地往桌子上一錘,實木的桌子發出悶悶的響聲,桌角邊散落的幾支筆險些滾了下去。
時措在和他強,且這一次遠比短信那一次嚴重的多。徐了捏著額角往柔軟的椅背裡倒。不知怎地,他有種預感,這一次較勁時措非得和他分出一個勝負不可。顯然,今天的他失控,暴怒,輸了個一敗塗地。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徐了開始變得對時措上心。起初他將這一切解釋為主人對奴隸應盡的責任。可後來這種情感變得有些失控,時措變得多面,變得立體。最令徐了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種失控的情感或許可以理解為著迷。
前一次失敗的經歷迫使徐了冷靜,他強迫自己重新審視與時措的關係。這漫長的重新審視的過程,為他築起了一道透明卻堅硬的外殼。在殼裡的他,不看不想也不聽,甚至他一度認為現在的關係恰如其分,進一步或退一步都會帶來巨大的麻煩。
茶杯裡的水涼透了,徐了咬咬牙灌下了一口。
殼裡的他似乎是舒心的,可殼外的時措卻著急了。更要命的是,徐了發現即使有這個殼的存在,他的行為動作卻下意識地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晨間盤裡熱氣騰騰的包子,親暱的語言和動作……
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一場博弈,徐了還不想輸得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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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時措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房間,屁股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也懶得處理。他拖著汗淋淋的身子往床上一趴,半夢半醒地床上躺了一下午。
他迷迷糊糊地想,這樣逼著自己和徐了都沒有意思,不如他直接坦白了更好。時措自認自己不是什麼磨嘰的性格,但凡徐了給他一個否定的回答,他也就坦然地放手了。
房間裡的冷氣沒開,時措也不知道自己何苦來作踐自己。室內浮動著的熱氣彷彿在炙烤的他的傷口,屁股上麻麻地痛著。時措煩躁地想,為什麼就得自己來開這個口?徐了今天氣成這樣,那就證明他心裡頭有鬼。這麼一想,心裡頭好像又舒坦了點。
果不其然,臨近傍晚,徐了打開了他的房門。先是取過遙控器打開了空調,緊接著悶聲不吭為他上藥。
時措閉著眼睛裝睡,任憑徐了推他也不動。
他和徐了現在這幅樣子,總是令他想起他幼稚的小學時光。一群毛孩子,永遠只吵架不和解,明明是芝麻大點事,可誰也不肯往後退一步,彷彿先低頭就意味著認輸。
冰涼的藥膏終於抹開了,那種冰涼的觸感彷彿淌遍了全身。他忽感床上一輕,徐了擰好了藥膏,轉身便走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兩個人之間保持這種淡淡的硝煙味兒。時措也不明著和徐了強,徐了卻也照樣罰,只是他再沒失控過。時措每次被打完,必定是被徐了呵斥回房間的。他不氣也不急,在床上躺幾個小時,徐了必定是會來給他上藥的。
Au的事情最近也遇到了麻煩。根據au的描述的地址,警方找到了那個變態的家裡,對方不慌不忙地跟著走了。後來,據警方的描述,那個變態手裡存著一份錄音,au在那段錄音裡親口承認了這是他是自願的……
時措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急到上了火,他咨詢了徐了推薦的那位律師,對方委婉地告訴他這樁案子有些難度……
幾次的心理咨詢之後,au的精神狀況好了不少,他便婉拒了時措接送他的要求。這天週末,時措正窩在自己的床上無所事事。
客廳裡空無一人,徐了最近也是沒事就往書房裡鑽。除了三餐,二人基本不碰面,誰都怕再碰出點火星子來。
手機忽然震了震。時措最近因為au的事情被手機的提示音搞得有些神經過敏,生怕一打開手機就又是個猝不及防的壞消息。
點開消息一看,原來是時對這個霉小子。兄弟倆最近也就週末聊一聊,身為哥哥,時措偶爾也得關心關心弟弟的生活。
「嗚嗚嗚嗚,哥……你怎麼搬家了,我來敲門,是個女人開的門,嚇死我了。」時措搬家這事兒,沒跟時對提過,生怕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
「房東收了我的房子,我沒辦法只能搬了,現在在和我同事合租。」
時對秒回了一個大哭臉,隨即又回道:「我能來找你嗎……」
「不行,這是別人的房子,你少來添亂。」
「你小子是不是又惹麻煩了?」這不問還好,一問時對就和開了閘門似的,成堆成堆地和時措倒苦水。大意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他已經被冷落好幾天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時措看著挺煩,心想,自己一沒和女生談過戀愛,二來這同一屋簷下的暴君也還沒搞定,這弟弟也是真的傻。看著滿屏幕的哭臉,時措煩躁地打著字。
「分明就是你的錯,你好哄哄人家。」
「哥……我的戀愛歷程那麼艱辛,會不會我也是個gay只是我還沒覺醒?」
時措怒了,發出的字壓根兒表達不了自己萬分之一的惱火。他摸過床頭放著的可樂喝了一口,心平氣和地打字回復道:「乖乖老弟醒醒,你爸還指著你傳宗接代呢。」
半晌後,時對回了消息。
「哥,原來我只是你的生育工具而已……」時措險些將一口可樂噴在了屏幕上,連打一串問號發了過去。
終於,時對不再回復了。可安靜了沒一會兒,手機又震了起來,時措摸過手機一看,這名字讓他更煩躁了,是杜廷嶼。
打開對話框,匡匡匡三條語音,時措挺無奈地一一點開。正巧這個時候,房門敲響隨後被對開。
時措承認徐了主動來敲門這件事讓他覺得很驚喜,可手中的語音仍開著最大聲在放,偏偏卡在杜廷嶼說的「徐了」兩個字。他清楚地看見徐了眉頭一皺。
徐了皺眉他便要遭殃。
「有主的狗,還整天和別的dom聊天?」果不其然,徐了一開口便是夾槍帶棒的語氣,時措自知理虧,先一步下床在徐了面前跪著。
徐了看著時措跪到自己面前,卻只冷哼一聲,繼續道:「杜廷嶼已經有四條狗了,你要是喜歡,我想他不介意再多一條。」
「實在不行,我讓他到家裡來玩你一次,怎麼樣?」此話一出,二人皆被嚇了一跳。
徐了承認,他看見杜廷嶼與時措的密切的交往,心裡覺得不舒服,可這話到底還是重了。時措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原本垂著的腦袋一點一點地抬了起來。
他注視著徐了,一字一句地說道:「您想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您不能這麼說。」回應他的是徐了冷漠的眼神,時措眼睜睜地看著徐了抬腳往自己肩頭上踹。
「我怎麼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教了?」時措從地上坐起,依舊定定地跪在徐了面前。
「你要是這麼有脾氣,不樂意了隨時從這裡滾蛋。」房間裡頓時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兒,時措握著拳頭渾身發顫。
在他的印象中,徐了從未說過這樣重的話。外界盛傳他是暴君,可時措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幸運的意外,他尚未見過徐了真正暴怒的模樣。
或許他現在低頭,放軟了聲音和徐了道個歉,對方便不會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可連日來時措積壓的情緒像是達到了極限,他指尖發麻,大腦裡的某根神經正狠狠地跳著。
索性將那層紙捅開吧……
他抬起頭不卑不亢地望著徐了。
他說:「我不。」
時措清晰地看見徐了眼中像是竄起了火光,他知道這段日子徐了也在極力的忍耐,可骨子裡不安定的因子在作祟,他在火上澆油。
徐了猛地扯開了他的睡衣,紐扣蹦了一地,可時措的眼睛卻平淡極了。他任由徐了將他的睡衣撥到了手腕上,平靜地看著徐了抽過掛鉤上的皮帶。
柔韌地皮革猛地貼上了他的背脊,只一下便讓他疼得皺眉。時間彷彿倒退到了在書房裡的那個下午,時措再次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再度抬頭望著徐了,二人的目光隔空撞了一下,時措看見徐了的身子微晃。隨即他聽見了皮帶落地的聲響。
「……對不起,我失控了。」徐了的聲音變得很啞,這聲道歉很突兀,時措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疑惑。
他看見徐了緩慢地蹲下`身子,將脫下的睡衣為他穿上。指尖難免要觸碰到他的肌膚,對方的指尖竟然一片冰涼,時措身子一顫。
他雙唇微張,輕輕地開了口。
「您……可以親我一下嗎?」房間裡的硝煙彷彿因這一句話迸散了,時措睜大眼睛望著徐了,他看著對方的眸子裡忽然亮起了光,他的心胡亂地跳著,簡直要蹦出來。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睫毛止不住地顫。
意料之中的吻並沒有落下,只幾秒的時間,徐了便不見了。他走了,時措擅自將這理解為落荒而逃。
他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紐扣。透明的紐扣拾完了,他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地上掉。
時措很少哭,在他的概念裡眼淚這東西不值錢,男人哭起來也太掉價了。他這二十多年沒怎麼流過淚,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只是因為他和徐了還沒遇上。
他麻木地跌坐在地上。莫非男人和男人之間也存在著什麼灌溉的恩情,時措自嘲地想,大概上輩子他就是那顆枯死的草,徐了瞎了眼捧著水澆了他。
那麼這樣徐了下輩子也是要還的……這想法荒唐可笑,不切實際,可時措自己也覺得好笑極了。
可無論如何,這也比不上他剛剛閉眼求吻來的可笑……
第二天,時措見到徐了的時候,他正提著那個去海邊用的小行李箱。
時措恍然大悟,沒準昨天下午,徐了是來轉告他這個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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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徐了是去出差的,這是時措週一去公司的時候才知道的事情。他聽完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轉頭繼續看電腦屏幕去了。
還好……在他的概念裡,時措認為徐了是拉上小箱子離家出走了。他想著自己以後要佔著那麼一套大房子,心裡說不上是快樂還是苦澀。
徐了和他的微信的對話框再沒亮過。自從兩個人加上微信,聊天內容便開始公私不分了,前一段還能討論討論合同項目,後一段能歪到今晚吃什麼,其中還夾雜著幾句徐了難得說的葷話。時措翻了翻便收起手機不再看了,回憶這種東西看多了傷神。
中午,組裡頭的小姑娘商量著點外賣,也順路問了時措的意見。他聽完只擺擺手。到了飯點時措隨著擁擠的人流來到了公司食堂。他端著餐盤,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法務組的小年輕們又是組團來的,坐在離時措不遠的大桌子上。食堂裡的聲音很嘈雜,餐盤碰撞的聲音,人與人交談的聲音在時措耳邊嗡嗡的響,吵得他想摔筷子走人。
時措挑完碗裡的肉,剛想起身離開。食堂裡的冷氣打得挺低,可偏偏有兩個字穿透了嘈雜的人聲吹到了他的耳朵裡。那大桌上的人在說徐了。
端起的餐盤再次被放下,時措乖乖地坐著,聽著那群小年輕在談論什麼瑣事。他豎起耳朵,聽著有個略尖的女聲,她說徐了不來上班,整個法務部怪冷清的。
……我守空房呢,我說冷清了嗎?
果然一群人立即大笑起來,隨即便是些不入耳的八卦,時措聽著難受。那桌上快活的空氣感染不了他,時措轉身端著盤子走了。
徐了這次出差出得很突然,boss要去簽合同,徐了便被一起帶走了。他原本下午叩開時措的房門,是想去轉達這個消息,卻萬萬沒想到,時措在和杜廷嶼聊天。還偏偏讓他聽見了語音。
上次南宥的事情,他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是杜廷嶼去給時措告了密。關係再好,他也討厭別人干涉他的感情,無論杜廷嶼是出於怎樣的動機。
之後發生的事情,顯然是超乎他想像的。他再度在時措的面前失控,險些又要讓時措挨一頓打。
當他拉起時措的衣服,他卻沒料到,時措會提出那樣的請求。
索吻……這裡面的暗示含義太明顯了,到底還是時措先邁出了那一步。徐了看著那雙眼睛在他面前輕顫,殷紅的嘴唇就這樣暴露在他的面前。室內的空氣灼人得可怕,或許只要再多那麼一秒,他腦子裡的那根弦就會被灼斷,他會摟過時措的身子,在他的嘴唇上蓋上一個吻……
可在那一秒來臨之前,徐了卻轉身走了,像極了落荒而逃。在感情這件事上他總是慎重得過了頭,在徐了的概念裡,他和時措應該心平氣和地坐著,兩個人笑著說出那句話。
——我喜歡你。
——我也是。
而不是像現在這副模樣,時措跪著,以央求的形式來換他的一個吻。
他和時措之間的感情其實已經挺清晰了,可徐了總覺得他不能這麼魯莽地下了這個決定。可他想不出,自己到底因為什麼猶豫。他睜著眼睛從天黑想到了天亮,直至他提著行李箱去了機場,他依舊沒有想出這到底是為什麼。
說來也奇怪,徐了一出差,時措便沒有班加了。他從公司出來,車輛駛過市中心熱鬧的商圈。肯德基,麥當勞人流量只增不減,星巴克,哈根達斯之類的店裡到處是面對面坐著的小情侶。花花綠綠的燈牌在夜裡很顯然,可時措卻心如止水。
他回到家,打開冰箱,取出徐了之前包好了,凍進去的餛飩。肉餡兒的餛飩被他吃完了,剩下的幾袋是清一色的素餡兒。
徐了的好手藝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時措吃過幾次徐了親自煮的餛飩。湯裡不知放了什麼佐料,香又鮮。時措舀起一勺自己碗裡淡的像水一樣的清湯,挺無奈地皺了皺眉。
說實話,他現在應該從徐了家裡搬出去,之前是徐了好心提供房子給他借住,現在……怎麼樣都有些尷尬了。
時措沒什麼胃口,端著碗回到了廚房,他擰開水龍頭準備洗碗。他機械地用抹布在碗上擦洗著,可他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他只是沒親我,這不代表拒絕。
他給自己準備了許多拙劣的借口,時措甚至在腦內搬出了許多他觀察徐了的細節。比如他索吻之後徐了轉亮的眸子,再比如徐了幼稚的吃醋行為,再比如每天早上的早餐……時措的心忽然揪著開始疼,他有辦法舉出更曖昧的細節來,可是只要徐了拒絕,這些只不過是他臆想出來的甜蜜而已。
時措拖著身子去洗澡,當從浴室走出來,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徐了的房間。房門緊閉,可他的手早已先一步握上了門把。
房門被打開,房間裡充斥著徐了那股熟悉的氣味。時措放輕了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微淡的香氣湧入了肺裡,時措有一種他彷彿活過來的錯覺。單單徐了的氣味便讓他著迷,更不用說徐了這個人了。
他在漆黑的室內摸索,一點一點移到了徐了的衣櫃前。時措指尖微顫,情不自禁地搭上了門把,衣櫃被打開了。
裡頭整齊地掛著各式的襯衫和西裝外套,還有個小小的抽屜似乎是放領帶的。他伸著手在一件一件的衣服上掃過,時措沒由來地心一顫,忽然,他扯下衣架上的一件襯衫。
身體下意識地想跑開,時措抓緊了手中的襯衫,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將房門合上再反鎖,整個人宛如卸力一般倒向了自己的那張床。室內一片寂靜,時措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簡直快蹦出嗓子眼兒了。
他拿出手裡緊緊攥著的襯衫,攤開,隨即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又是徐了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黑色的頭髮散開在白色的襯衫上,時措貪婪地嗅著,彷彿要將這氣味刻入自己的身體裡。身子不自覺地微弓,時措的腦袋在襯衫裡胡亂地蹭著,很快他便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硬了……
明明徐了才離開幾天,時措覺得整個人由身體到心靈都快乾涸了。現在就連徐了身上的氣味對他來說都這麼彌足珍貴。
徐了出差去了一個北方城市,下飛機便感受到那股熱氣,烤得他身上的襯衫都快穿不住了。他們一行人去酒店辦完入住手續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去與另一家公司的負責人見面。
當徐了拿到那份要簽署的協議合約之後,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boss這次要帶上他。條款裡的漏洞不少,真要簽了那怕不是要被坑死。徐了強硬地指出了裡面的問題,對方只得尷尬地賠笑,稱還有商量的餘地。
果不其然,晚上徐了一干人就被請著吃了一頓飯。飯後還有些別的活動,酒色自然都是少不了的。徐了冷著一張臉坐在了燈光昏暗的包間裡,耳邊已經有些異樣的聲音傳了過來。坐在他身邊的小姐也挺尷尬,只得一杯一杯地替徐了倒酒,心想今天真是遇到了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最終,徐了借口身體原因先行一步。說實話,那昏暗的燈光只能令他想起一個人,那個跪著和他索吻的時措。
當他帶著滿身的酒氣回到酒店,推開門卻發現床邊早就候著一個人。徐了挺無奈地敲敲腦袋,對方似乎鐵了心要討好他,見他對女人不心動,又趕忙塞了個小男孩過來。
那男孩看著面容青澀,年紀並不大,見到人走進來,放軟了身體便想往他身上送。
徐了挺尷尬地推開了那只在他身上胡亂撩撥的手,他反問道:「幾歲了?」
對方急了,漲紅了臉梗著脖子答道:「我成年了的!」剛才還堆著笑的臉上忽然染上了點怒意,男孩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了點生氣。
徐了從西裝口袋裡摸出幾張鈔票遞給男孩說:「你出去吧,今晚我不太想。」
男孩兒呆呆地握著幾張紅色鈔票,磕磕巴巴地說道:「這不行……他們一問我說沒做,那我不就完蛋了……」
徐了苦笑著說道:「那你就和他們說我不行。」說著又往男孩手裡塞了張紅鈔票。男孩還挺無奈地走了,嘴裡嘟囔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徐了躺回床上,心想那男孩沒準還罵他是個傻子。
酒店內的燈光都是這種朦朦朧朧的黃,徐了指尖發癢忍不住摸過了手機。
冷靜下來分開了,便有些想了,加之剛剛那個男孩在他身上胡亂撩撥,徐了更是想時措想得緊。
他看著微信列表裡那只傻氣的二哈,徐了手指一抖,一個電話便撥了出去。
時措屈起了身子,鼻端都是徐了的味道,他慢慢地伸手往那微硬的部位探……
忽然,電話便響了,時措挺煩躁地摸過手機,可一看名字,整個人都懵了。是徐了!
他很難形容現在自己的心情,驚喜,驚恐,驚訝……他指尖一抖,便按下了接聽鍵。屏幕由暗轉亮,忽然那上面就出現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時措雙唇微微地抖,卻也說不出什麼。
徐了透過屏幕終於看見了時措,他頭髮凌亂,臉上更有點不自然的紅。徐了眼尖地發現,時措的床上有點不尋常的東西。
「你腳邊……是什麼?」
時措一驚,只顫著嗓子答:「……您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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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時措便覺得臉開始發燙,他的視線從屏幕上移了下去,下意識地盯著自己身旁的襯衫。
「想了?」徐了忽然出聲,揚聲器裡擴出來的聲音帶著滋滋的電流聲。時措心想這話問得也有趣,究竟是想要了?還是想你了?反正他都想,於是時措輕輕點了點頭。
徐了隔著屏幕,打量著時措。他雙頰微微泛紅,空著的一隻手正牢牢地抓著他那件白襯衫。他能夠料想到,或許他的這通電話攪了時措的好事。時措應該剛洗完澡,單單只穿著一件上衣,那兩條長腿上沒有多餘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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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了心頭發癢,他想透過屏幕摟一摟那單坐在床上的人。
「脫。」時措心領神會地將上衣解開扔到一旁,獨獨剩了條平角的內褲不肯脫。他看見視頻那頭徐了嘴角上挑,輕輕地反問了一聲「嗯?」
「你說萬一咱們倆誰的手機被監視了怎麼辦,你這算不算淫穢色『情?」
「被抓進局子了怎麼辦?徐大律師?」時措支著腿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
徐了解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輕笑了一聲說:「我想辦法讓我們兩個分一間去,我要在那張破爛木板床上沒日沒夜地操『你。」
嘶……真是要命。徐了像是喝了酒那副嗓子更沉了,偏偏還要說葷話,時措覺得耳邊被吹了把火星子,現在下頭那裡更硬了。他也不羞澀忸怩,二話不說脫了內褲,大喇喇地張開了雙腿。
「白天還要上工呢,哪能讓你壓著我胡鬧。」時措看著屏幕那頭的徐了,他的手有意無意地往自己微硬的東西上碰。
徐了只望著屏幕低低地笑,時措見狀也跟著笑。
徐了笑那海上與是心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紅杏到底比不得海棠的香。
時措笑那鴻雁傳書的距離竟摧百煉鋼化作了繞指柔,萬般失意終究化作江水東流去,
二人心照不宣地發現某些東西已經悄悄地變了。
「手放哪兒?」胡鬧歸胡鬧,徐了主人的架勢不能少。時措乖乖地收了手,壓在了背後。
「去雜物間,把第二個櫃子倒數第三個抽屜的東西拿出來。」一聽是雜物間,時措便覺得大事不妙,徐了偷偷摸摸把雜物間變成了道具間,裡頭不知道放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拿起桌旁的架子將手機支了起來,轉身去了雜物間。
時措在幾個櫃子裡來回摸索,最終打開了徐了指定的那個抽屜。
只見裡頭躺著一根假陽『具,形狀看似有些猙獰,時措來回檢查了幾遍,確認這東西不是電動的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遇上徐了之前,好歹他時措也是常年做1,偶爾做0的人,要真是淪落到被個電動玩具操,那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他順手摸了瓶潤滑劑,赤條條地走回了房間。
他看向屏幕,徐了依舊在屏幕那頭望著他,眼睛微微瞇著,想必是有些著急了。
時措跳回床上,手裡拿著那根東西在手掌裡拍著玩。
「玩吧,玩到射出來。」時措動手想將徐了的襯衫扔遠點,可忽然被徐了呵住了動作,「襯衫別動,就放著。」
徐了看著時措挺哭笑不得地將手裡的襯衫放回原處,緊接著又拿起桌邊的潤滑劑往那根東西上淋。
時措修長的手指將透明的潤滑劑抹開,那上下擼動的姿勢讓徐了隔著屏幕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透明的液體在他指尖牽出一條透明的絲線,時措無端地舔了舔了唇角,緊接著就著那濕漉漉的手指便往身後捅。
「腿張開點,我看不到。」徐了聽著時措低低地罵了一聲,隨即將雙腿大張,露出手指正前後活動的那處。
這應該是一副很難看的畫面,在性『事裡徐了往往不會給時措這麼大的主動權,他記得僅有的一次應該還是姜罰的時候,時措不情不願地為自己擴張的模樣讓他現在仍覺得記憶猶新。
修長的手指在後`穴裡進進出出,時措做這種事總不是很熟練,徐了透過聽筒模模糊糊地聽到時措在低低的喘。忽然那喘息聲一滯,他盯著屏幕時措微顫的身體,徐了明白他下手沒輕沒重捅到了某個敏感的地方。
後頭的刺激讓原本半硬的前頭翹得更高,徐了正望著他這幅模樣低低的笑。時措現在哪裡受得了這種刺激,徐了今天的聲音格外地撩人,他挺想衝他的徐了喊一聲閉嘴。
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極大地刺激了時措,他覺得頭皮發麻,四肢開始微微的發燙。時措看了看屏幕那頭的徐了,抽出了手指,換了那根濕淋淋的東西捅了進去。假陽『具冰涼的觸感讓他的穴『口止不住地翕動,時措下意識地合攏了雙腿。
「不長記性的東西,剛剛的命令又忘了?」時措頗為煩躁地伸手抓了抓頭髮,緊接著慢慢開始活動手裡那根冰涼的物什。
徐了為他挑選的款式還算溫柔,只是表面有淺淺的凸起而已,還夠不上什麼強烈的刺激。股間濕淋淋的一片,握住那根東西抽送有些困難。
時措房間裡的燈光很暗,徐了只能模糊地看見他的臉紅了,或許鬢角還掛著汗。他正咬著唇,努力想用後`穴裡的那根東西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刺激。
徐了看過很多人做類似的事情,stray的公調,或是以前蓄的私奴,哪一個不是嬌而媚,彷彿動作間能拉扯出甜膩的絲線來。可時措倒是個例外了,他本來四肢就不纖細,抽送之間卻充滿了一種野性的力量感。
野性,這個詞用在時措身上是最合適不過的。
眼前著活色生香的場景,讓徐了下`身漸漸發硬,他隔著褲子撫慰著,但似乎又不打算拉開拉鏈做點進一步的事情。
在後頭那根東西的抽送下,快感還是像潮水一般漫了上來,壓在他身下的襯衫已經濕了一塊兒,可時措沒什麼閒心去關心那件襯衫。他覺得身後那盞床頭燈彷彿也了炙熱的溫度,他的背脊正往外滲著細密的汗。
下`身那根東西早就因為後`穴的刺激翹得很高,時措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撫慰,可他想到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徐了的眼裡,便只能默默地將手往身後塞。性『器前端濕漉漉地淌著水兒,時措咬緊了牙關加快下`身的動作。
他那往後藏的手自然是被徐了看見了,徐了滿意地笑了笑,毫不吝嗇地給予了時措誇獎:「乖。」
這低沉的聲音傳到時措的耳朵裡簡直快在他沸騰的身體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難耐地「嗚」了一聲,腳背直勾勾地繃著,圓潤的腳趾蜷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他鼻息間一片灼熱,身子也情不自禁隨著抽送的動作搖晃起來,那根翹著的東西自然也跟著晃。徐了看著時措加快動作,那根硬著的性『器無端抖動了幾下,伴隨著時措一聲低喘,終於噴吐出了一股一股的濁液。
時措費力地將那根東西抽出,隨即扔到了地上,他整個人癱在了床上,徐了看著他的胸膛正猛烈地起伏著。
「襯衫扔了。」時措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件白襯衫上到處是斑斑點點的水漬,最要命的時候他射出來的東西全在那件襯衫。時措挺捨不得地將襯衫團了團,卻沒料到徐了忽然出了聲。
「沒事,我明天就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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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措只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即兩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時措揉弄著自己的指尖,此刻的他又開始心頭發癢,某句話就在嘴邊打轉,可到底還是猶豫了。
徐了也只望著鏡頭裡的時措沉默不言,他看著那雙眼睛輕輕地眨,時措整個人忽然顯得很沉靜。
忽然時措耳邊炸開了一道雷,緊接著窗外開始落下大雨。徐了看著他朝窗外望了望。
「……下雨了?」
「嗯……」
「早點休息。」
「您也是。」
「那……晚安。」
「晚安……主人。」
時措沒動手,他依舊懶懶地癱在床上,盯著屏幕裡的徐了出神。最終還是徐了先切斷了通話,那張臉忽然就沒了,灰暗的屏幕上,通話結束幾個小字在跳動。
徐了收了手機,慢慢走向了窗邊。城市的夜景很美,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串一條朦朧的緞子,一點一點散向遠方。從離家那刻思考的問題,彷彿突然有了答案,徐了確定了,他喜歡那個跪著喊他主人的時措,也喜歡站著喚他徐了的時措。
而現在,他想貼著時措的唇印上一吻。
接下來的一天,時措過得心神不寧。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昨天他忘了問徐了是幾點的飛機,上班時間,他總是忍不住偷偷瞟電梯口,生怕徐了這個勞模還要回公司。下了班,他便飛快地收拾東西,想往家裡跑。
他焦急地等,時措生怕徐了會在他最不經意的時候闖進來。他思考良久,竟是起身關掉了客廳的燈。
客廳裡霎時變黑了,整日的提心吊膽,讓他此刻的困意同開了閘一般的氾濫,可時措眼皮直打顫也不願意闔眼睡去。他情不自禁地摸向手機看了眼時間,22點26了,會不會徐了……不回來了?
正當思維開始渙散的時候,時措忽然聽見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門開了,樓道裡微黃的燈光照了進來,徐了正逆光站著,他看著徐了甩上了門,又扔掉手裡的西服外套朝他走過來。
時措的心臟抑制不住地開始狂跳,與此相反的是,他的身體竟開始發軟,彷彿他靠著的是鬆軟的沙。時措用盡全力踢開沙發上那些墊子靠枕,整個人鬆鬆地躺倒在沙發上。
肢體與布藝沙發摩擦的聲音在寂靜漆黑的室內顯得格外刺耳,徐了一把扯開脖子間的領帶,朝著時措壓了上去。
兩個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徐了熟悉的氣息讓時措渾身使不上力氣,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被剝開,在那張沙發上他被動地被徐了狠狠地要了一次。
滾燙的液體射入他的體內,他的頭高高揚起,身子開始止不住地痙攣。在這一瞬間時措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喘息著望向徐了,正巧徐了也定定地望著他,兩個人的眸子在漆黑的室內彷彿閃著微微的光。
「您……能……親我一下嗎。」
徐了笑了,他伸手捋開時措額前汗濕的頭髮,他低下頭將唇貼上了額頭,眉間,眼睛,最後是那挺翹的鼻樑。
徐了每吻一下,時措的身子便顫一下,他下意識地仰了仰頭將唇湊上去,等著那最後的一個吻。溫熱的觸感離開了他的鼻樑,卻沒有再落下了。時措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瞥見徐了在笑。
那笑容勾得他血脈賁張,心裡的那團火猛地炸開,就那麼一瞬間,他整個人坐起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徐了的眼睛倏地睜大,時措一用力兩個人便翻身到了地上。不巧,時措壓在了徐了的身上。
兩個人仍熱烈地吻著,可徐了不甘心處於被動的位置,他雙腳壓住時措的小腿用力,猛地翻身,時措再次被壓在了他的身下。
唇齒之間正火熱的糾纏著,兩個人之間就欠著那麼一個吻,誰都吻得用力極了。
「所以……主人,徐了,我喜歡您,更喜歡你。」
徐了伸手抹掉時措唇邊那點晶瑩,他啞著嗓子開口道:「我喜歡你,每一個你。」時措忽然睜大了眼睛,徐了嘴裡的喜歡讓他有些難以置信,眼睛裡忽然開始發酸,他晃了晃頭再次湊上前吻上了徐了。
這個吻簡單而純粹,二人就長久地將唇與唇相貼,時措情不自禁地摟住徐了的背脊。他等這句話,這個吻,等得太久了。
二人意猶未盡地分開,時措摟著徐了的脖子湊向他耳邊問道:「不再來一次嗎?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
「嗯?第一次?」
「第一次打男友炮。」
房間裡轉淡的情『欲氣息漸漸濃了起來,剛剛的一次來得太匆忙,徐了的衣物尚未褪盡。時措伸手解開徐了身上的襯衣,緊接著是西褲,他情不自禁在徐了赤裸的身體上來回撫摸,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見、觸碰徐了的裸『體。
無論是之前的性『事亦或是調教,徐了總像嫌冷一般牢牢地穿著身上的衣服,沒有一次脫下過。時措癡迷的在這片肉『體上撫摸,忽然他的手被徐了抓過,他下意識地想抽手,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執著地要在他的指尖上也蓋上他的吻。
吻完,指尖便是一片火熱。彷彿為了回應他似的,徐了也在他光裸的軀體上撫摸親吻。他整個身子開始打顫,時措麻木地想,這或許就是前戲?
整具身子的欲『望再次被挑起,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兇猛。時措覺得自己手腳開始發燙,冰涼的地面也無法緩解他此時此刻皮膚上熾熱的溫度。時措摟著徐了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想要貼近徐了的身體,他想將這灼熱的火也蔓延到徐了的身上。
徐了任由那雙手勾著他,他看著時措軀體在地面上扭動,可手中撫摸的動作卻不曾停下。他見過太多次時措的裸『體,他在這具身體上留下過各種各樣的印記,卻不曾像今天這樣親手撫摸過。耳邊是難耐急促的喘息,他分開時措的雙腿,再一次挺身進去。
徐了進入的那刻,時措從未覺得有如此滿足過。那種從身體到靈魂都被填滿的感覺讓他覺得瘋狂癡迷。下`身的抽送讓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跟著聳動,時措牢牢地擁著徐了,一張臉埋在了那寬厚的肩膀上。
他喘息,呻吟,在最後高『潮的時刻,時措只麻木地一遍接著一遍地喚著徐了的名字。
徐了,徐了,徐了……
徐了伸出手擁著他,啃咬他的鎖骨,舔弄他的耳垂,彷彿應和一般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時措……
漆黑的室內,兩個宛如野獸一般在地上纏鬥,不分彼此,像是要把對方深深地刻進骨髓裡一般的佔有。
當徐了從時措體內抽身的時候,時措早已渾身濕汗淋淋,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徐了輕輕擁著他,間或往他的唇邊印上一吻。
「徐了……」
時措的嗓音有一種的難言的沙啞,徐了輕柔地撫摸他的脊背,「嗯?」
「我爸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原因是我爸出軌家暴。」
「我爸很快把我的後媽娶進門,兩個人給我搞了一個弟弟出來,我弟弟叫時對。」徐了聞聲,整個人一顫。
「我和我爸從那開始吵架,我被他打到我能從那個家離開……」
「前不久我遇見了我的親媽,她去了過國外,找了外國人生了個金髮碧眼的兒子。」
「遇見我,可能破壞了她十多年來的好心情,她哪怕打車,也不肯讓我送她。」
「我們在stray一樓做過兩次之後,我回家和我爸出了櫃,他給了我一巴掌……」時措越說聲音便越顫,徐了看著他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淌下淚來。
「這就是我的家庭……這就是被所有人嫌棄的我。」
「再知道這一切之後,你還能……再把那一句話和我說一遍嗎?」
徐了將時措整個摟進懷裡,親他的鬢角,吻干他不斷滑落下來的淚水。他湊向時措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將那句話說了出來:「我喜歡你,每一個你。」他聽見時措輕輕笑了一聲,隨即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裡大哭起來,那淚水是有溫度的,燙得灼人。
「我很怕唯一願意關懷我的主人,在我說出那句話之後,會離開我……」
「可我又不甘心和我喜歡的人保持肉『體上的關係,我願意向你臣服,可我也想你能愛我……」
徐了輕柔地拍打著時措的背脊,用他最溫柔的語調來安撫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對不起,我來遲了。」
時措整具身子都在他的懷裡顫,徐了忽然意識到愛對於時措來說是陌生是渴望,他不被愛,可他卻願意捧著自己心尖上的那點東西遞到自己的面前。
跪著,哪怕是換來一個施捨般的吻。
徐了發了瘋似的將那具身子往自己懷裡按,他將那張濕漉漉的臉與自己的臉相貼。
「我想用餘生的時間,走到你的心裡,停在心尖的位置,訴說我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