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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都在追我哥【娛樂圈】》第44章
§ 第87章 安荷打來了電話。

  從醫院檢查出來, 安許莫就被小張載走去接受採訪了, 直到定點的用餐時間, 他才有了一點休息的機會。

  吃飯的時候,安許莫又想起了剛剛檢查時的事。他不知道辛子麥說的掛號是怎麼回事,但是和想像中一對一的心理諮詢不同, 幾乎是整個醫療小組的人都來找安許莫詢問了一遍。他們和安許莫說話時還好,一旦開始互相交流,聲音就變得又快又急, 不時還會摻雜著許多專業術語。

  再加上對方詢問的東西太多太雜, 中途還經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量表和檢查。安許莫這麼回想一遍,也沒能理出太多有用的東西。

  不過因為記性比較好, 安許莫整理思路時,就想起了檢查期間發生的一件事。

  當時他正好被一位大鬍子醫生詢問完, 那人帶他去另一個房間找其他的醫生,推門進去的時候, 大鬍子醫生走在前面,跟在後面的安許莫就聽到了屋裡兩個醫生聊天的聲音。

  安許莫原本沒想聽別人的談話,卻在其中一人的話裡聽到了「Chou」這個詞, 想到辛子麥說哥哥也在華杉醫院治療, 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

  兩個人聊的正是阿斯伯格綜合征,其中一個在講AS症狀的緩和與治療,安許莫聽得不算真切,隱約聽到了一個類似於模擬戀情的短語。

  模擬戀情是什麼,戀愛遊戲嗎?安許莫想起唐棠提起過, 一款模擬戀愛遊戲最近來做過接觸,遊戲熱度似乎很紅火,月流水也很不錯。可是……安許莫有點沒辦法想像,哥哥玩戀愛遊戲的模樣。

  嗯……是真的想像不出來。

  除了這個小插曲,安許莫還搜了一下阿斯伯格綜合征的關鍵字,網上的資料眾說紛紜,讓人看得有些糊裡糊塗,不過能夠確認的一點是,那些最基本最明顯的症狀,都沒有出現在安許莫身上。

  辛子麥說結果可能會過兩天才出來,現在擔心也沒什麼用處,安許莫就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在了腦後。

  之後幾天仍舊是照常的忙碌,期間有天唐棠離開了一次,回來之後頗有些心神不寧,安許莫問了她一回,唐棠也沒正面回答,只說讓他好好工作,壓力不要太大,過幾周去上學之後,就能有時間調整一下了。

  安許莫不禁有些疑惑,他沒覺得最近多忙,腸胃也在慢慢好轉,不知道唐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過去。

  等了許久的那個電話,終於來了。

  被那個溫柔的聲音猶豫著叫出名字時,安許莫還沒放下手裡的水瓶。男孩匆匆找了一個沒什麼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地紅了眼睛。

  透明的瓶身被握出凹陷,回應的聲音卻都被刻意放輕。

  安許莫生怕自己動靜稍微一大,就會把這美夢驚醒。

  電話裡聊不下太多內容,安荷只說等明天晚上會再聯繫他。安許莫點著頭說自己明晚有空,等他問地點的時候,那邊卻又猶豫了一下。

  「我們先通視頻電話……可以嗎?你找個,私人一點的空間。」

  「好。」安許莫問,「您已經安全回國了嗎?」

  那邊又靜了一下,不過兩人在交談時都顯得明顯有些緊張,安許莫也沒有多想。

  「等明晚視頻的時候聊吧,我這裡現在,可能需要先掛掉電話了……」

  「好,您先忙吧,我們明晚見。」

  安許莫說完,猶豫了一下,他想叫出那個稱呼,嘴唇卻像是被黏住一樣,喉嚨也乾澀得厲害,連一個最簡單的疊詞都叫不出來。

  等他終於鼓足勇氣想把那聲「媽媽」叫出口時,對面卻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安許莫愣了愣。

  可能是過海關或者上飛機,要關機吧。安許莫這麼想著就釋然了,他收起了手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頸間細鏈被修長的手指勾出來,安許莫小心翼翼地把懷錶托在了手心裡。簡潔的錶殼翻開,裡面除了時間,還藏著一張被縮印過的照片。

  照片裡有三個人,過了十八年,安許莫才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聲音。

  第二天晚上,一向愛崗敬業的安許莫主動提出了早退。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安許莫就借了唐棠的辦公室,唐棠還在外面忙,今晚不回公司,她就讓安許莫直接過去了。

  約定時間前的十幾分鐘,安許莫就來到了辦公室。他之前一直對媽媽這個詞沒有過具體的概念,也以為過了這麼多年,自己早已不再是那個哭著想要爸爸媽媽的小男孩。但是等真正看到那張照片,聽見對方的聲音時,他才發覺,那些渴望只是被壓制了,卻從未消失過。

  時針與分針重合,安許莫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看著面前的平板,盯著對方說好地的視頻通話軟體,一下一下地數起了秒數。

  大概有五十,或者是一百,那個綠色的話筒終於跳了出來。

  安許莫捏了捏汗濕的指尖,點開了畫面。

  一個眉眼精緻,柔美溫婉的女人出現在畫面上,安許莫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當初為什麼張之維會一眼認定自己。

  除了年齡和性別,安荷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安荷顯然也被安許莫的容貌驚了一下,她半晌才微笑了一下:「……你好。」

  安許莫有些拘謹:「您好。」

  電波傳送著畫面,氣氛又像是回到了之前的那個電話。安許下意識咬住了舌尖,手心也有些發汗。

  兩端都安靜了一瞬,直到對面隱隱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似乎是有人和安荷說了什麼,她朝鏡頭外點了點頭,然後轉過來,對安許莫道:「聽之維說,你已經滿了十八歲。」

  安許莫點了點頭。

  安荷道:「那現在……你也該清楚之前的事情了。」

  之前?安許莫一怔,就見安荷輕輕吸了一口氣,解釋了起來。

  二十年前,還在讀藝術院校的安荷外貌出色,演技優秀。還沒有畢業,她就獲得了許多出鏡的機會。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結識了家境優渥的富家公子周允杉,周允杉很快對她展開了追求,鮮花香水,奢侈名牌,豪車接送。年輕的安荷感情經驗幾乎如同白紙一張,儘管有不少人勸她周允杉只是想玩一玩,她卻依然沒能抵擋對方的攻勢。

  最讓安荷心動的是,畢業季的時候,兩人非但沒有「畢業即分手」,周允杉還向她提出了訂婚的請求。

  沉溺愛情的安荷放棄了演藝道路,為了避免未婚夫吃醋,還同意斷絕了和之前同學老師的關係。因為家庭條件的懸殊,她的父母也對周家言聽計從,還一直叮囑女兒,一定要牢牢拴住周允杉的心。

  就在安荷滿心期待地等著結婚儀式時,白馬王子的夢想卻突然碎在了她的面前。

  安荷提前回來,卻在兩人獨居的別墅裡,撞上了和人糾纏在床上的周允杉。

  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和她的未婚夫廝混的人,竟然是一個男人。

  安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門,偌大的城市,卻無處容身。她跑到了一家咖啡店,一個人在角落裡痛不欲生。

  一個陌生的男人上前搭訕,說是憐惜美人,不忍見她獨自哭泣。安荷一開始拒絕了幾次,後來慢慢被男人開導的話語打動,痛快哭了一場,還在人的勸慰下,終於肯喝了一口買了許久未動的咖啡。

  結果就是這一口咖啡,讓她昏死過去,不省人事。等安荷再醒來時,就已經和一個陌生男人共同睡在了床上。

  更讓安荷驚恐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是昨晚她在周允杉床上看到的那個人。

  他叫何文彬。

  周允杉突然出現,面色陰沉,他看著安荷冷笑,竟是倒打一耙,指責她不知檢點,背著未婚夫和別的男人上床。安荷百口莫辯,周允杉卻早已留好了證據,他夥同何文彬一起,威脅安荷,就算她再去告訴別人周允杉和何文彬有染,也不會再有人能相信她。

  安荷這才知道,從頭到尾,這兩年來,自己面對的一直是一場騙局。

  周允杉所愛之人只有何文彬,但周家不同意他與男人結婚,周允杉才會去找了年輕單純又好掌控的安荷,將她騙回家來做傀儡。何文彬與安荷上床之後,安荷無法再向周家告狀,她幾近崩潰,卻硬是被周允杉逼著活下來,繼續當他的擋箭牌。

  兩個月後,安荷查出了身孕。

  孩子是誰的根本無需去查,周允杉從未碰過她。當年安荷只以為這是戀人對自己的尊重,學下那些包養的風言風語傳得厲害時,她還欣喜過周允杉的體貼。

  現在她知道了,原因只有一個,周允杉對異性硬不起來。

  有了孩子,周允杉行事愈發無畏,又是連安荷在家時,他都能直接毫無顧忌地與何文彬在客廳行事。安荷被逼入絕境,向家裡打去了求救電話,她哭著說想回家,父母卻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甚至還讓她好好養胎。

  周允杉選擇她之前,早已將她一切情況打探清楚。包括她家庭條件的窘迫,和父母的貪財。

  安荷入墜深淵,卻還在擁有著最體貼最昂貴的孕期照顧。

  最終,在其他所有人的期待裡,安荷生下了一個男孩。

  冠父姓,名許莫。

§ 第88章 周謹沉推門進來。

  安荷整日以淚洗面, 精神狀態一度難以恢復。周家嫌棄她總是哭哭啼啼, 問又問不出來原因, 奈何周允杉不願解除婚約,周家就只能把安荷關起來,不讓她露面來惹人心煩, 孩子也交給了保姆帶。

  然而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安許莫出生兩年後,周允杉被檢查出了重病, 除此之外, 醫院還給出了另一份報告——周允杉的精子活力不足,根本無法生育。

  ……那他的孩子是誰的種?

  周家一下子炸開了鍋, 他們從未經歷過如此荒唐的事件。何文彬的身份很快被查了出來,何家在S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雖然比不上周家,但也不像安荷的父母一樣如此好拿捏。周家一邊治療周允杉, 一邊向何家施壓交人,兩家僵持不下,周允杉的身體也在這種情況下, 一天比一天更糟糕了下去。

  纏綿病榻不足半月, 周允杉就去世了。然而周家與何家的相持並未結束,更讓周家沒有想到的是,周允杉生前竟然背著家裡備好了遺囑,把自己所有的股份和資金轉到了安許莫名下,還擅自開好了公證。他這麼做的原因自然不是有多疼愛安許莫, 周允杉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資產留給何文彬,讓對方能夠得以逃脫周家的追責。

  周允杉的確如周家對外所說那般一樣,是個癡情人。但他的癡情只對何文彬一個,盲目又荒唐。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和態度,他絲毫沒有考慮過。

  雖然對周允杉的決定非常惱火,但他畢竟是親生血脈,周家只能把累積的怒火轉向了另一個人。處理完周允杉的後事之後,周家非但沒有依他之言放過何文彬,反而步步緊逼,最終設計。讓何文彬從何家工地的腳手架上跳了下來,當場斃命。

  周何兩家勢如水火,進行了不少傷筋動骨的爭鬥。但是周家卻並未把流著何家血脈的安許莫趕出去,畢竟安許莫身上還有周允杉的股份,這股份必須等他成年之後才能簽字轉讓。

  另一個原因,則是何家這一代只有何文彬一個兒子,何文彬去世後,安許莫就成了唯一的繼承人,周家與何家勢不兩立,他們自然不會把安許莫推出去,白白便宜了何家。

  所以安許莫才會被寄養到了只有一個孩子的周允林家裡。

  周家不得不留下安許莫,但他們對安荷卻沒有這麼客氣。大戶人家最好名聲,他們自然不可能放任周允杉和何文彬的風聲走露。因此,安荷被就編造成了踐踏戀人癡情之心,偏要出軌的放蕩女人。等這假消息傳得久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被利用完畢的安荷才被從之前限制了她自由的房子裡趕了出去。

  兩個害她如此淒慘下場的人渣已經相繼去世,可安荷自己卻也沒能輕鬆多少。她早就與之前的交際圈斷了關係,沒有經濟來源,也沒有一技之長。等安荷好不容易輾轉回到家鄉,想在這偏僻但淳樸的生長之地慢慢養傷,卻絕望地發現,這裡也早已傳滿了她的風言風語。

  父母嫌她不知檢點,給家裡丟人,連門都沒讓她進。小幾歲的弟弟也隔著門沖安荷喊,讓她別再回來,免得踩髒了家裡的地。

  安荷無法,只能再次輾轉,她變賣了僅剩的一點瑣碎首飾,用這筆錢撐著自己,南下去了影視基地的片場打工。

  演員本就是安荷從小的夢想,如果不是誤入歧途,或許此時早有小成。但安荷之前整日以淚洗面,相貌與神韻都大不如前,她沒能當成演員,就一直在片場裡跑短工。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安荷隨組去了好萊塢,拍攝結束後,她想方設法留在了那裡,哪怕是在大洋彼岸,也不願再回海這邊的傷心之地。

  話講到這裡,安荷已經哭濕了兩包紙巾,臉上的妝容卻並未抹掉多少,仍是我見猶憐的模樣。

  鏡頭裡一直有另外一隻手再幫她遞紙巾。安許莫昏昏沉沉地聽著,卻連安荷說話時的每一個字的音調都無法忽略。

  他頭一次如此絕望於自己良好的記憶力。

  「之後,我在好萊塢到了斯坦森。他是這裡的一個製片人,我們結了婚……還有了兩個孩子。」

  安許莫後知後覺地發現,怪不得……那邊不時會有小孩子的聲音傳過來。

  安荷繼續道:「大概半年前的時候,之維來美國談合作,他和斯坦森有工作上的往來,我們才碰巧見了面。」

  自從安荷大學畢業之後,兩人就斷了聯繫。多年未見,張之維並不知道發生在安荷身上的這些曲折磋磨,只興沖沖地同她敘舊,還提起了在國內遇到的安許莫。

  對於安荷來說,這個孩子給她造成的陰影並不比周家少幾分。她不願說出骯髒的實情,也不願讓安許莫知道自己的消息,才會編出孩子賭氣跑回國內出道的理由,說安許莫最煩自己干涉他的事,讓張之維千萬不要在安許莫面前提起自己。

  如果不是這次安許莫過如此重要的十八歲生日,張之維再次熱情地提議幫忙解決學姐和孩子的矛盾,安荷也不會因為實在找不到理由繼續搪塞,而會在張之維的牽線之下,聯繫了安許莫。

  「你自己能獨立生活,就還蠻好的。」安荷勉強笑了笑,「當藝人,肯定是一種很精彩的生活吧……」

  安許莫僵在那裡,甚至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和家裡賭氣,說煩父母干涉自己……這些話,安許莫只在書本和劇本上見過,他甚至連文字的敘述都不敢多看幾眼,每次都要急匆匆地略過去。這是別人家多到撐破袋子的粟米,而他連一粒乾癟的麥殼都不曾擁有過。

  而他的媽媽,安許莫十八年一眼未見的媽媽,居然把這個理由編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安荷的情緒已經慢慢平復了下來,臉上的眼淚也擦乾淨了。她臉上僅剩的就是一抹猶豫,「以後,之維那邊,我會和他說明的,你最好還是,不要多和他聯繫了。」

  安荷生硬地拉出了一個笑容:「之維他當年就熱心,沒想到進了娛樂圈還能保持下來。但是……你也是成年人了,應該明白,畢竟,幫忙次數多了就不好還人情。我當初雖然幫過他,但那都是一頓飯的事,現在,也沒什麼能禮尚往來的東西。時間一長,可能就會顯得不太好了……」

  思緒如此呆滯混亂的情況下,安許莫卻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如此清楚地意識到心口被刺入更深的痛楚。

  他聲音沙啞,開口說了聽明真相後的第一句話。

  「您是以為……我在打著您的旗號,向張之維老師索要資源嗎?」

  思緒無法順利運轉,安許莫開口時也難以如同平日一般周全。但他氣力盡失,此時也絕不是多麼咄咄逼人的語氣。

  可是那一邊,畫面卻是忽然一晃,然後,一個留著精心修剪過的灰白色大鬍子的外國男人出現在畫面上。

  他手裡夾著一隻雪茄,面色比安荷嚴厲得多。

  「注意你的用詞,周先生,這是和長輩說話該用的口氣嗎?」他聽懂了安許莫的中文,說的卻是英語,「安不好意思同你說,那就由我來挑明好了,我們清楚你的意圖是什麼,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不會幫助你來好萊塢,也不會為你留下任何一個角色。」

  「你們給安造成的傷口,讓她至今難以痊癒,她不願看到你們家的任何一個人。就算你們不願贖罪,也不要再繼續來傷害她了。」

  斯坦森說話的時候,安荷已經捂著臉哭了起來,兩個卷頭髮的男孩啪嗒啪嗒地跑過來,他們的四肢柔軟,露在畫面中的手背上有圓圓的小窩。兩個小孩子一邊一個,抱住了安荷。

  「Mom, don\'t cry! 」

  安荷擦著眼睛,挨個回抱了一下他們。「Thank you, my dear boys. 」

  他們的動靜陸續傳來,明明被斯坦森的聲音掩住了大半,卻像是尖銳的切割玻璃聲一樣,直直地紮破了安許莫的耳膜。

  安許莫的眼睛、耳朵和心口都流淌著鮮紅的血淚,木然地聽著斯坦森嚴厲的宣告。

  「一切到此為止,你也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必再耍那些幼稚的手段。你欠張的人情,我們會還上。但是以後,你就不要再和張聯絡,也不要再來打擾安了。」

  畫面猛地一黑,信號被單方面切斷,從頭到尾,安荷都沒有叫過一次安許莫的名字。

  她全程沒有對這次重逢表現出一點開心的模樣,也沒有為過去的十幾年說一聲對不起。

  滾燙的螢幕上反射出了安許莫的臉,室內光線明亮,卻又伸手不見五指。

  安許莫在椅子裡坐了許久,才像是終於想起了該如何去動作一樣,用顫抖的右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前。

  他用盡了力氣將懷錶向下一拽,手臂麻木,指尖酸軟。細鏈被迫繃緊,卻沒有扯下來,直到第二次用力時,才終於無力地繃斷在了空氣中。

  散落下來的長鏈斷口處,沾著星點勒出的血絲。

  手臂的動作幅度過大,碰掉了桌旁的筆筒,五六隻筆散落在地面上,亮晶晶地反射著光。

  安許莫自己把懷錶拿了下來,又像是被燙傷一樣,把那裝著照片的懷錶從掌心摔落了出去。他剛剛沒有聽見聲音,現在低頭時才發現,地面上已經落了好幾隻筆。

  他怔怔地看了許久,才用手掌撐住桌面,慢慢蹲下來,一支,一支地把散落在各處的筆撿了起來。

  一,二,三……

  安許莫把筆全部裝進了筆筒裡,卻還沒能數清最終的數目。

  一,二,三……

  他突然想起來,這是第三次了。

  當初被哥哥利用著去做宣傳計畫的時候,安許莫就對自己立下過諾言,不要癡心妄想,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才過了幾天?

  才過了幾天?!!

  他為什麼、為什麼還敢做夢?!

  媽媽、媽媽、媽媽!安許莫早就不該對這個詞抱有幻想,可他做了什麼?他嘴裡咬著這個稱呼,心口掛著這張照片,夢裡念著這個人,然後他罪有應得,被這兩個字砸斷了每一根骨頭。

  安許莫站在桌邊,腳下踩著那只懷錶,腸胃擰成死結,視野一片血紅。

  他為什麼還敢做夢?他為什麼還要活著?

  如果一個人的出生就給其他人帶來了無盡的苦難。

  如果一個人從出生起就經受著周遭人無盡的白眼。

  血流在腳邊蔓延,在指尖流出,打濕了前胸,灌進抽搐的喉管裡——

  「叩叩,叩叩。」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忽然打斷了屋內的死寂。

  辦公室的燈亮著,很快,門被一隻手推開。

  一個修長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問過唐棠之後,周謹沉得知了安許莫所在,才會特意跑來今典。

  他們之前也會像這樣隔段時間再見,但這一次,周謹沉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看著站在桌邊的安許莫,聲音仍舊低沉動聽,語氣中卻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小莫。」

  周謹沉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談一談。」

  作者有話要說: ①周家上一輩的四個兒子,名字分別取「風林火山」的音。

  老大:周允楓,老二:周謹沉的父親-周允林 老三:周允樺,老四:安許莫名義上的父親-周允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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