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男神都在追我哥【娛樂圈】》第45章
§ 第89章 活著好疼啊……

  屋內安靜下來, 只聽得見輕淺的呼吸聲。

  安許莫起初並沒有聽見敲門聲, 直到站在屋裡的周謹沉開始說話, 他才反應遲鈍地回應了一句:「……什麼?」

  周謹沉把這話當成了回應,他道:「是之前電影宣傳期,那個合作計畫的事。」

  男人簡單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言簡意賅地表明瞭自己現在的態度。他是習慣性提前掌控一切的性格,極少因為自己的決定反悔,更不要說是同別人道歉。

  但周謹沉說出那聲「對不起」時, 口吻卻很是乾脆。

  安許莫耳邊嗡嗡作響, 聽什麼都像隔了一層屏障。不過他好歹是聽懂了周謹沉的話,胸前的滯悶和疼痛也稍稍顯得可以忍受起來。

  「……沒關係。」

  男孩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是正常, 臉色卻白得有些異樣。周謹沉看著神情恍惚的安許莫,胸前無法按捺地生出了一陣陌生的痛感。

  「一切原因在我, 我會彌補。」

  他以為對方臉色不好,是因為在意之前被利用的事, 周謹沉反思著自己的過錯,並沒有朝其他方向去想。

  講清楚了這件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誤會之後,周謹沉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說明。

  他進來時已經反鎖了屋門, 今典的建築也足夠隔音。儘管辦公室並不是什麼太適合的地方, 但好歹這裡安全,而且,今晚又是兩人難得都有空閒的一個時間。

  男人上前靠近了一步。

  「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他開口時很是慎重,語氣也不像從前一般沉穩和冷靜。

  「經過長時間的認真考慮, 我認為,我對你產生了特殊的感情。」

  安許莫茫然地抬頭看向了男人。

  「我想,我喜歡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謹沉的異樣很是明顯。

  乾巴巴的句子聽起來毫無說服力,平日銳利深沉的目光也變得莫名的柔軟。周謹沉的表現如此單調、沉悶,早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周全。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酷了,也不再像是平時的他自己。

  只是聽這句話的人,此時卻已經喪失了閱讀這些細節的能力。

  安許莫遲鈍地想著:……喜歡?

  安荷的聲音一直沒有從他耳邊散去。連她說話時的表情都在以環繞的巨幕模式播放在安許莫的腦海裡。她哭著訴說著自己檢查出身孕後的絕望,懷孕時感受到胎動的痛苦,還有生產完之後,一看見他就忍不住以淚洗面的事。

  連把安許莫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都這麼說了。

  所以,他還有什麼值得被人喜歡的地方?

  有嗎?

  安許莫喃喃地重複著「喜歡」這個詞,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對,他還有一個骯髒卻又如此方便的身份。

  四周場景瞬移回那個純白色的陌生醫院,兩個醫生坐在門後小聲交談。他們的話裡,提到了周,阿斯伯格綜合征,還有一個治療病症的方案設想。

  為患者模擬一段戀情,讓他在這種人類最嚮往,最為之奮不顧身的感情中,觸摸到真正的情緒。

  這就是開口說喜歡的理由,對嗎?

  安許莫看著周謹沉,他的視線如此空洞,唇間咬出的每一個字都被刀劍同步刻在了心口傷痕累累的嫩肉上。

  「想讓我幫忙治療的話,直說就好,怎麼還要這樣大費周章。」

  偽裝正常的聲音終於變得沙啞刺耳,胸腔的血水翻湧出來,堵得喉嚨赫赫作響。

  「假裝告白,會對治療有更好的效果嗎?」

  周謹沉一怔,卻是因此從緊張裡迅速恢復了冷靜。

  他皺了皺眉:「治療什麼?」

  安許莫大口地喘著氣,額間冷汗涔涔,疼痛到了極點,心口反而開始發癢,泛酸。

  他艱難地吐出了一句:「阿斯伯格……綜合征。」

  周謹沉目光一凜:「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安許莫的太陽穴如同被長針一點點鑿進去,他頭痛欲裂,強撐著那陣眩暈感。

  「治療這個的方案……就是要和人談戀愛,對嗎?」

  「為什麼會這麼想?」周謹沉道,「小莫,我今天對你所說全部屬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你說的治療……」

  他沒有把話說完,因為面前的男孩搖搖欲墜,扶著桌子都無法站穩。

  周謹沉迅速上前兩步,想要去扶住安許莫,對方消瘦的身體抖得厲害,撐都撐不住,膝蓋一軟,就這麼跪在了地上。

  男孩的體溫涼得嚇人,像一塊漂泊在海面上的浮冰,隨時都有可能被撞碎沉入海底。

  周謹沉不敢強行去拉,他半跪下來,伸手圈住對方的背脊,想把人抱起來。

  「先起來,小莫,地上涼。」

  安許莫卻沒有回應,他執意要把顫抖的右手伸出去,不知在摸索什麼。

  周謹沉剛想開口詢問,男孩已經收回手臂,他攤開手掌,滿是血痕的手心裡黏著一塊沾滿了灰塵的懷錶。

  有些變形的錶殼彈開,一張照片露了出來。

  安許莫被刺得雙目生疼,他用盡僅剩的所有力氣,把懷錶塞進了周謹沉懷裡。

  「你把它拿走,好不好?」男孩幾近虛脫,卻還在被驚恐折磨,似乎再靠近那照片一點,就會被炸得屍骨無存。

  他連聲音都在發抖:「你拿走它,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不要再給我東西了,照片,告白,什麼都不要……哥,你想要什麼就告訴我,我一定會配合你,我保證會完成任務……」

  「小莫,小莫!」

  周謹沉察覺了安許莫的不對勁,他不敢鬆手,怕人會支撐不住栽倒過去。周謹沉就只能狠心壓制著對方的掙扎,跪坐在地面上,把男孩抱進了懷裡。

  他一手攬住安許莫的腰,把對方的雙手一同壓制住,另一手伸過去,匆忙地拽開男孩的領口。

  「聽我的話,跟我做,來,深呼吸。不要想別的,吸氣……」

  安許莫的掙扎越來越弱,胸口的起伏卻也慢慢微弱了下去。

  遊走在全身的冰冷開始向心口和大腦處進攻,涔涔的冷汗爬滿脊背,尖銳的冰棱直直紮進每一條骨縫裡,鮮紅的血液從破裂的動脈中噴湧出來,把面前視野染成一片血紅。

  男孩已經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他喃喃低語著,氣若遊絲。

  「可、可是……對不起……我好像,快要死了……」

  耳邊遙遙飄蕩著安荷的哭聲,眼前是那兩個醫生交談的模樣,過往的十八年正面迎來,像一根巨大的冰柱,吸走了所有的熱量。

  這根冰柱碎裂開來,就變成了那些殺死他的冰棱。

  安許莫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死亡一點也不像想像中那樣輕鬆,冰冷一寸寸收割著傷痕累累的血肉,連單薄的靈魂都被凍僵了,沉沉地脫不開身體。

  死的時候好難受啊……

  居然比活下去的疼,只輕一點。

§ 第90章 不是正常的狀態。

  辛子麥趕到今典的時候, 辦公室的門還鎖著, 聞訊趕來的唐棠拿著鑰匙, 手指和鑰匙一起發著抖。她好不容易克制著自己把鎖打開,門一推開,她看見躺在地上的男孩露在外面的細瘦的腳踝, 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小莫……」

  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下墊著一件被壓出好幾個明褶的昂貴西裝,西裝的主人正半跪在他的身旁,一手壓在男孩胸口, 一手貼在對方頸側。安許莫前胸的襯衫被解開了好幾個扣子, 他面無血色地睡在那裡,像是疲憊到再也無法醒來一樣。

  屋裡冷氣已經關掉了, 窗戶半開著,濕熱的自然風從室外湧進來。空氣的流動並未帶來多少實質的安慰, 反而因為氣溫的上升,讓闖進來的人覺得氣氛愈發凝固。

  辛子麥側身把推著擔架車的醫護人員讓進來, 兩個人迅速把擔架卸下來平放在地面上,一個人拆開吸氧面罩,另一個人則蹲下來, 查看安許莫的情況。

  他一邊查看一邊問周謹沉:「病人昏迷前受過外力衝擊嗎?」

  「沒有。」

  「他之前有類似的發作經歷或者心臟方面的異常嗎?」

  周謹沉頓了一下:「……沒有。」

  醫生又看了一眼安許莫的臉和胸口:「人工呼吸做過了?心肺復蘇呢?」

  「都做過。」

  一連串問答極為迅速, 幾秒鐘的時間,另一個醫生已經拆好吸氧面罩給安許莫帶上,簡易氧氣包連通完畢,略顯怪異的呼吸聲在緊繃的室內響起,兩人把男孩抬上擔架, 將擔架裝好固定,將人推向了門外。

  周謹沉隨即要跟上去,辛子麥連忙叫住了他:「謹沉!你跟著不方便,我去吧,明天可能還要向劇組請假……」

  男人卻直接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聲音:「我去醫院,事情交給你處理。」

  他看向唐棠:「你也留下,小莫的行程由你安排,保持聯絡。」

  周謹沉說完便離開了辦公室,他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隨身也帶走了錢包和口罩,卻連卷起的袖口都沒來得及放下。

  -

  辛子麥和唐棠一起留在了公司,只有周謹沉跟著上了救護車,期間路過顛簸地帶時,安許莫曾經醒了一次,周謹沉低聲叫他,男孩卻只是定定看了人一會,又像是覺得車內燈光太過刺眼一樣,側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儘管隨車醫生已經表示病人的生命體征暫時穩定,安許莫在車上醒來時的模樣看起來也不算太過嚴重,全程陪護的男人卻依然沒有一點要放鬆的跡象。

  黎秋成趕來的時候,檢查已經做完了大半,他拿來病歷翻了一遍,又去找過檢查的醫生問過幾句,才對周謹沉道:「先別緊張,小安的身體情況應該不太嚴重,你知道他是怎麼暈倒的嗎?」

  周謹沉皺了皺眉:「不嚴重?」

  黎秋成點了點頭,他指給對方看:「心臟單獨查過,內科的項目基本也差不多,都沒有發現明顯的異樣……」

  周謹沉看向房門緊閉的腦電圖檢測室,聲音低啞:「小莫昏迷前說,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黎秋成聞言,動作一頓。

  全套檢查結束之後,一些項目的檢查結果還要等十幾分鐘才能去拿。醫院的床位很緊,那麼多流程走下來,花時間不說,申請也不一定能通過。不過等黎秋成把結果拿回來,打電話聯繫周謹沉時,卻發現對方已經轉移到了一間單人病房裡。

  病房空間不小,周謹沉的助理小楊也趕了過來。床上鋪好了新的床單被子,連枕頭都換過,看起來不像病房,倒像是床品一流的賓館。

  安許莫背朝房門側躺著,看不清表情。黎秋成放輕腳步走過去,詢問地看向了周謹沉。

  還在睡?

  周謹沉低聲道:「醒了。」

  黎秋成繞過去,就見男孩還閉著眼睛,光線之下,他的臉色看起來比被子還要更白一點,察覺到有視線投遞過來,安許莫就像是被驚擾到一般,閉著眼睛緩慢地把臉縮進了被子裡。

  周謹沉又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哄著幫他把被子拉到了鼻尖下面。

  黎秋成繞回來站在外側,拿著病例輕聲道:「小安,你身上暫時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有腸胃還需要仔細注意,另外就是不能過度勞累,勞累會給腸胃增加負擔,進而影響到你的情緒,讓你覺得很不舒服。所以之後一定要努力保持飲食規律,注意多休息。」

  床上的男孩並沒有給他回應,黎秋成也沒怎麼在意,讓小楊把大燈換成屋內檯燈之後,就示意周謹沉跟上來,把人叫了出去。

  外面有個陽臺,兩個人走出去,周謹沉率先開口道:「還是因為胃炎?」

  「不,」黎秋成搖了搖頭,「剛剛那段只是為了安撫小安,讓他先不要亂想。」

  他翻開了手中的病例,解釋道:「所有檢查都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問題,他身體是健康的,問題應該出在精神上。」

  周謹沉皺了皺眉:「身體檢查沒有遺漏嗎?」

  「所有必要的專案都檢查過了,」黎秋成能理解他的心情,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一個部位出現了病變,不可能只會在一種檢查中表現出異樣,所有結果都表示正常,漏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周謹沉勉強按耐下來,問:「他精神怎麼了?」

  「說這個之前,我要先問一句,除了你之前提起的那些過程,在他昏迷之前,你們屋裡還出現過什麼特殊情況嗎?」

  「比如突然變黑,或者在面前忽然出現了蜘蛛和老鼠之類?」

  周謹沉道:「沒有。」

  黎秋成接著問:「那小安之前有特別害怕的東西嗎?一看到就會不舒服的那種?」

  他又擴充了一下解釋:「或者是不喜歡的情景,比如狹窄的地方,或者人多的時候……」

  周謹沉搖頭:「沒有。」

  安許莫是藝人,他在工作狀態中並沒有出現過這種異樣。

  之前器質性病變已經排除,現在又排除了特定客體的影響……黎秋成沉吟片刻,道:「我看過他的腦電圖,雖然沒有太大的異常,不過他的α波表示出了一種傾向。」

  「α波是人腦和身體最輕鬆的狀態,以小安的情況來看,他的α節律較少,而且活動在較高頻率範圍。簡單來說,就是他一直處在高度的緊張狀態。」

  「以目前的推測來看……」黎秋成看向周謹沉,「小安他剛剛,很有可能是在受到強刺激之後,發作了急性焦慮症,也就是驚恐症。」

  周謹沉沉默了片刻。

  他啞聲道:「因為我的告白?」

  「那倒不一定,」黎秋成擺了擺手,找你的描述來看,小安在接受表白之前,狀態已經不對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他肯定不會把告白這件事和之前聽到的什麼治療聯繫在一起,就算有這種想法,以正常人的考慮,也不太可能會當面直接表現出來。」

  「我倒覺得,問題應該出在那張照片上。你不是說,上面有他的父母嗎?在你去之前,會不會是他的父母聯繫了他?」

  周謹沉面色依舊冷峻:「唐棠說,他昨天接到了一個電話。今晚也是要和對方聯繫。」

  「那這個電話就很關鍵了,」黎秋成道,「驚恐症的發病原因和幼年家庭遭遇有很大的關係,很多病患都經歷過童年的不幸。我們最好去瞭解一下那個電話裡發生了什麼。」

  周謹沉頷首,黎秋成又道:「對了,這事最好不要去問小安,如果可以的話,用技術手段恢復通話記錄會比較好一點。」

  他輕歎一聲:「謹沉,雖然你和小安都在心理方面有病症,但你們兩個,其實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你是真的不在乎,他卻是強行隱忍,表面上毫無異樣,但那些東西一直還在,甚至被放大了數倍,只因為暫時埋了起來,才沒有人看見。」

  「……」周謹沉道,「越埋越多,導致腳下處處都是炸彈,對嗎?」

  「對,」黎秋成道,「所以你做選擇的時候,最好多考慮一下他的想法。畢竟你現在……是最能影響他的人。」

  他看了看周謹沉:「你的告白……還打算繼續嗎?」

  周謹沉停頓片刻,搖了搖頭。

  「你能這麼想也好。」黎秋成道。當初會催促周謹沉正視自己內心,除了安許莫的反應,也是想以此來治療周謹沉,但是現在……

  「謹沉,你的自控能力一直很強,當年及時接受過專業的糾正和治療,但是小安他不一樣,」黎秋成捏了捏鼻樑,「我見過很多這樣的案例,積年累月的刺激,沒有及時接受引導,沒有被其他人察覺,最後……」

  黎秋成低低歎了一口氣:「剛剛在病房裡,小安已經表現出了自閉傾向。他不僅要承受急性焦慮發作的壓力,還要面臨發作後被別人看到了這種模樣的不安。」

  「小安現在的狀態應該也不適合接受正式的治療,如果你今晚有時間的話……最好去安慰他一下。」

  周謹沉沒有說話,確認黎秋成沒有其他交代之後,他就離開了陽臺。黎秋成看著男人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希望他們的相處,能催化彼此的治癒,而不是讓情況變得更糟吧……

  ---

  周謹沉推門進去,床上的男孩依舊是他離開時的姿勢,似乎連被子上的褶皺都沒有多一條。

  床頭有熱水,床邊有拖鞋,小楊在示意下離開了房間。周謹沉走過去,站在了床邊。

  屋內靜靜的,沒有人說話。夏夜如此安謐,只有遠處的蟬聲不太真切地傳過來。

  過了許久,檯燈的光線也被關掉了,腳步聲重新響起,隨後是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音,片刻之後,病房裡終於恢復了完全的寂靜。

  散落在枕頭上的柔軟黑髮旁,忽然暈開了一小片水漬。

  發頂沉沒在枕頭之下,深埋在柔軟床被中的纖瘦背脊以幾乎要折斷的弧度蜷縮起來。軟被填滿了所有縫隙,卻沒辦法遮掩住那越來越急促、再也壓抑不住的哽咽聲。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