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張湯敏銳的覺察到陛下和太子之間的氣氛變得不同了。如果說之前的較量是劉徹剃頭擔子一頭熱的話,現如今的情景要緩和許多。最起碼,就他的觀察來看太子殿下對於陛下的殷勤是十分欣然的接受了,而不是之前的無動於衷。正所謂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般,看著劉徹二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和諧的互動,張湯心中酸意難掩。
難道青山秀水真的可以宜人?就連原本憎惡的感情都能移走了?張湯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看著劉徹時不時遞過來的讚賞的眼神,他知道至少某些方面,他的懷疑是沒有錯的。
這種認知讓他後悔不迭。
早知如此,他就該不顧李息的猶豫和他人的眼光把人強拉過來。沒準兒這功夫他也能和那人淺笑妍妍了呢!
看著前面溫聲細語時不時還笑出聲來的陛下和太子,張湯的哀怨是愈發的嚴重。看在他人的眼中,也就有了幾分心照不宣。韓說有些慨然的搖了搖頭。既然知道自己只是陛下的寵臣,又何必如此哀怨呃!別說眼前正經的主子皇后和太子,就算是後宮內苑的三千佳麗,哪個不比你張湯更加的名正言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既是多年同僚,雖然有些看不慣張湯的行事作為,此刻也不由得替張湯可惜。當下走上前去安慰性的拍了拍張湯的肩膀,長長歎了一口氣之後一言不發的走開。
被韓說的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張湯有些茫然的看著韓說走向林中的背影,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搖搖頭,專注的打掃著面前已經斷了氣兒的野兔子。
太子殿下想要自己動手燒烤野味,陛下害怕侍衛工作粗心大意讓拔皮的兔子鮮血淋淋的倒了太子的胃口。想到他多年刑訊有經驗,就把這項重要而又艱巨的工作交給自己了。
刑訊多年只求狠戾的張湯無法回絕陛下的命令,只好鬱悶不已的拿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蹲到一旁扒皮拆骨。試圖讓這只兔子更加的……美觀,大方,精緻,有食欲!
半晌,提起兔子唯一沒有脫毛的耳朵,張湯滿意的看著面前光溜溜,白凈凈,沒有一絲血跡沾染的為了美觀部分骨頭還被拆掉的形狀姣好,身線柔美的兔子,很是自得的點了點頭。用手旋轉著手上的兔子,發現沒有什麼不精緻的地方了,當下用身旁的潭水洗了洗手,整理一番,然後將兔子遞到了劉據的面前。
“陛下,太子殿下,野兔已經準備好了!”
“……”劉據回頭,看著眼前被處理的異常姣好的兔子,耳朵上還細心的用野花系了一個蝴蝶結。當下有些無語的看了看劉徹。
他只是突發奇想烤只兔子而已……
劉徹倒是十分滿意的看了張湯一眼,不愧是身邊最貼心的寵臣,果然懂得揣摩他的心思。當下深情款款的接過張湯手上的兔子,一臉溫柔的對著劉據說道:“父皇就是覺得這樣處理好的兔子才配得上你的手。我的據兒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就算是想要庖廚也要用符合你身份的食材才是!”
身後,還仿佛蕩漾著百花盛開的春意撩人。
“……”劉據覺得自己已然無語,對於這種模式的劉徹,就仿佛奧特曼遇上了加強龜殼版的小怪獸,就算是想咬也無處下口。
“父皇,你可以……正常一點嗎?”劉據看著一旁呆立的張湯,猶豫片刻,聲音極輕的說道。要不是劉徹耳尖,幾乎沒聽到劉據說什麼。
“哦!”氣溫霎時間冷卻下來,看著劉徹重新恢復成傲然沈靜的一張臉,劉據覺得自在多了。
“據兒,你長於深宮,有什麼事情向來是宮俾太監效勞的。自己動手的機會向來很少。此番有機會嘗試一番也好。等你加冠之後父皇帶你御駕親征漠北,見識一番一馬平川的草原。雖然不及我大漢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風趣……”
張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呆楞在一旁聽著劉徹不斷的獻殷勤。努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看著眼前分外和諧的一對新偶,張湯心中一片明悟。
自今日起,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的常規已然被打破了。天下大同的世界裡,一切皆有可能的。
……
……
……
燒烤,看起來十分簡單,不過做來的工序也是十分複雜的。由於張湯拿過來的兔子裡裡外外已經被收拾的異常幹凈。所以劉據也就剩下了初步工作。將兔子小心翼翼的穿到已經被刀劍削減光滑的木枝上,一旁隨侍的小太監立即機靈的將皇家秘制的澆汁遞了上來。劉據隨手接過沾染上佐料的小刷子在兔子身上塗抹起來。來回塗抹個兩三次覺得已經均勻了。劉據小心翼翼地將兔子放在已經升起的火堆上,慢慢轉動著……
片刻之後,劉據十分沮喪的看著面前黑漆漆硬邦邦的烤肉,眼中一片哀怨。極力忽視著身旁劉徹不斷抽搐的嘴角,劉據有些氣悶的咬了咬嘴唇。
“我明明記得是這些個步驟啊!”劉據有些不服氣的嘟囔道。
“……”劉徹異常明智的低下頭沒有答話。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時候如果話接的不對,是很容易打擊人的。不過他的大手還是下意識的拍了拍劉據消瘦的肩膀,以資鼓勵。
主子都暫避風頭了,善於察言觀色的張湯更是噤聲不語。看著劉徹沒什麼吩咐,就隨口找了個藉口離開了那片低壓的氣場。身後,依稀能夠聽見劉據不滿的抱怨。
無論怎麼不甘願,劉據烤出來的黑漆漆硬邦邦的兔肉也是不能吃的。雖然依舊有心再試一番,不過已經腹鳴不已的肚子卻發出了強烈的抗議。當下劉據只要滿心鬱悶的接過侍衛烤好的烤肉吃了起來。眼神微撇看著劉徹就算是遮掩也弧度頗深的唇角,劉據有些悶悶的說道:“父皇,你會烤肉嗎?”
“……”一旁默默吃肉的劉徹沒有想到自己躺著也能中槍,當下有些茫然的看著劉據充滿希翼實則挑釁不已的眼神,眨了眨眼。
“……”劉據但笑不語,巧笑回應。
“來人,將收拾好的生肉遞給朕!”
“諾!”一旁侍候的小太監聞言,立刻捧著一隻剛剛扒好的兔子遞了上來。
劉徹面沈如水,神色凝重的接過兔肉。眼神打量了一番,然後熟練的穿上樹枝,刷好塗料。動作一氣呵成……
雖然相較于劉據的生澀,劉徹的動作要更加完美,氣場更加強大。但是天生嬌慣,養尊處優的皇帝陛下奮鬥一番之後奉上的依舊是黑漆漆硬邦邦的烤碳……
最終劉徹的反應則是隨手丟掉烤碳,接過一旁侍從剛考好的兔肉若無其事的吃了起來。充分上演了一番輸人不輸陣的死撐!
於是劉據圓滿了,心滿意足的捧著手中的兔肉優雅的吃了起來。
……
……
等到眾人解決完吃食之後,已經是未牌時分。胡亂收拾了一番,順溝而下,就到了梭子潭。
梭子潭是七十二個潭水中最深的一個,潭型兩端尖,仿佛是一個織布用的陵子,水面有一畝半左右,水色墨黑髮綠。在夕陽的映照下看著有些森然。
“陛下,太子殿下,這個梭子潭還有一個傳說呢?”一旁跟著的小黃門看著劉據有些興趣的模樣,當下出聲說道。
“哦?”劉徹聞言,看了一眼明顯有些意動的劉據,也不由得多出了幾分耐心。“說來聽聽。”
“回稟陛下,相傳在很久以前,在與龍潭溝對應的白果樹村裡面有一戶人家。這人家生了一個女兒,是國色天香啊!家人給她取名雲仙。有一天這個雲仙端了一盆衣裳去河邊洗,突然從上游飄下來一顆紅桃。這個姑娘就把桃子撿起來吃了。沒成想從那日起肚子就一天天大了起來。這未過門的姑娘如此不檢點,家人覺得實在丟人,就把她趕了出來。這位姑娘挺著個肚子被趕出家門,就順著河一直往上走,到了一個叫獨領的地方突然腹痛不止。躺在地上就生出了九條小蛇。每條蛇生下來之後就給這個姑娘叩了一個頭,鑽入潭中,這姑娘也就死了。那獨領也從此改名叫九龍聖母潭。”小太監說著,往東面很遠的方向指去。大概那邊就是九龍聖母潭的方向。
“這九條龍長大之後,就開始分居了。其中最小的一條龍叫做梭子,隻身來到了龍潭溝,從此這條潭水就叫梭子潭了。這梭子性情暴躁,愛潔成癖,凡是跳入潭水洗澡的人,一概吃掉。弄得人們別說洗澡了,聯手都不敢洗。所以這周圍慢慢的也就荒涼了!”一頓的添油加醋,小太監終於把話說完了。然後指了指前面的潭水說道:“這梭子潭深不見底,水寒徹骨,連條魚都活不了呢!”
“你似乎對著梭子潭的事情很瞭解?”劉據有些疑惑的揚了揚眉,說道。
“回稟太子殿下,奴婢入宮之前就是白果樹村的。“小太監聞言,立即躬身應道。
“哦?倒是很巧。你叫什麼名字?”劉據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小的名叫素問!”那小太監一臉諂媚的笑道。
“什麼,你叫蘇文?”劉據聞言,霎時間面色鐵青,目光冷厲的看著面前的小太監仔細端詳了一番,並沒有熟悉的感覺。
“太子殿下饒命,小的名叫素問。屈原的《素問》,不是蘇文啊!”小太監嚇得連忙跪地求饒,哀聲說道。
“素問?”劉據驟然揪起的一顆心慢慢放下,平了平心氣,目光猶疑的看著面前清秀的小太監,冷聲問道:“你識字?”
“回稟太子殿下,奴才幼年在私塾讀過幾天書。後來家道中落,被家人賣入宮中。”小太監規規矩矩的在地上趴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冒犯惹怒了貴人連命都沒了。“奴才笨嘴拙舌,冒犯了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贖罪。”
“……”劉據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突兀,只聽了一個名字就遷怒於人。可是也不好解釋自己的行為,當下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退下。落在劉徹的眼中,就有了一番計較。
“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要是惹了你就杖斃了事。何必如此心煩意亂呢?此番出來遊玩,就是為了讓你開懷一笑,誰違背了這個初衷,就是違背了皇命。死了也不可惜。”說著,眼神示意周圍的羽林軍將人拖下去。
“陛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太監被羽林軍拉著,瘋狂的求饒,希翼的目光一直望向劉據。“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饒命啊……”
淒厲的呼喊鬧得劉據更加心緒不寧,當下沒好氣的叫道:“停下。”然後對著劉徹躬了躬身,開口說道:“回稟父皇,兒臣並沒有因為素問煩心。反倒是因他講的梭子潭的故事開懷不少。還請父皇明鑒。”
“哦?那你剛才怎麼一副心煩意亂的模樣?”劉徹聞言,似笑非笑的說道。
“兒臣只是覺得他的名字不好罷了。”劉據當然解釋不出來,只得隨口說道。
“那倒是,一個服侍人的太監罷了。確實當不起這麼好的名字。”劉徹頷首應和道。當下揚了揚眉對著劉據說道:“既然如此,你就給他改個名字吧!”
“這……”劉據聞言,隨意看了下面被拖著的小太監,一個名字換條命,也算他的福氣了。“既然把梭子潭的故事講得這麼好,從今以後你就叫梭子吧!”
話音剛落,皇帝身邊侍候的郭舍人連忙出聲說道:“還不快謝過太子殿下賜名。”
小太監登時間恍然大悟,趁機掙脫開羽林軍的束縛,跪地叩拜,口中呼道:“多謝太子殿下賜名,多謝太子殿下賜名。”
“罷了,下去吧!”劉據看著梭子驚慌失措的模樣,當即擺擺手說道。
“諾!”梭子行止無錯的給劉徹和劉據叩了頭,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一路提心吊膽的走到人群的最後頭,立刻支撐不住的癱軟了下來,大汗淋漓。
“呼!”心魂不定的擦了擦額頭上溢出的冷汗,入手一陣粘膩,卻是剛才磕頭太過用力撞破了皮。看著滿手鮮紅的血液,梭子的臉色陰晴不定。
“小崽子想什麼呢?”一個尖細的聲音輕喝。
梭子心下一驚,抬頭看去,卻是剛剛提點了他一句的郭舍人。當即放下心來,起身叫道:“乾爹。”
“哎!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啊!”郭舍人本來是一肚子的氣罵,現下看著梭子驚魂未定的模樣,也心軟了。“早就告訴過你,宮裡頭侍奉不比尋常,要時刻提溜著一顆心。這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啊!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非要自己撞破了頭。還好太子殿下仁慈,不理會你的失儀。不然你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乾爹,我知錯了。”梭子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有乾爹在,你害怕少了你的差事不成?今天這事就算了,今後可長點兒記性吧!”郭舍人說著,將袖子中的上要遞給梭子。“趁著空閒把藥上了,別一臉血的侍奉貴人。到時候再衝撞了貴人你就真的該死了。”
“是!”梭子接過傷藥放進袖中,對著郭舍人欲言又止。
“又怎麼了?”郭舍人見狀,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乾爹在陛下跟前侍奉的久,有些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楚。不知乾爹知不知道……這蘇文是誰啊?”梭子小心翼翼地問道。今日的事情本來都是好好的,若不是太子殿下錯把他的名字聽成是蘇文。他就算是不得了太子殿下的賞也能給貴人留個好印象。怎麼會像如今一般落魄。
“這個名字我到真沒有聽說。”聞言,郭舍人也頗為不解的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個頭緒。當下搖頭歎道:“不論如何,太子殿下不想聽見這個名字。以太子殿下如今的地位榮寵,他不想聽到的就是陛下不想聽到的。今後你也不必再提了。”
梭子聞言,立即唯唯諾諾的應道。心下卻是另有一番計較——
太子殿下如此厭惡此人,哪怕是聽到名字反應都是如此劇烈。若是他有辦法找到這個人……
蘇文?
哼!今日的恥辱他早晚有一天要原封不動的奉還!
梭子低頭,露出一道極為陰狠的笑容。
且不說梭子如何作想,劉據因為這陰錯陽差的誤會不由得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蘇文。前世之所以下場淒慘江充和蘇文功不可沒。如今江充已經交給張湯了,怎好讓蘇文逍遙自在?擺手揮退了梭子之後劉據依舊有些鬱鬱寡歡。若有所思的等著面前墨黑深綠的潭水沈吟不語。就連劉徹的旁敲側擊百般引誘都漫不經心的敷衍著。正當劉徹不是心思的想要弄明白蘇文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陣山歌悠然傳來……
“糊塗糊塗度年歲,糊塗醒來糊塗睡。”
“糊塗不覺天又明,複問糊塗理心肺。”
“明明白白又糊塗,糊塗飲酒糊塗醉。”
“世人難得不糊塗,為我糊塗有真味。”
“這人倒是挺有閒心的。”劉據仔細聽了一番,不由得輕聲笑道。
“既然覺得有趣,那就讓人叫他過來就是了。”劉徹漫不經心的應道。揮手示意韓說去叫人。
說話間,一個年約六旬長的仙風道骨的老者從山上走了下來。老者身挎布囊,手持拂塵和酒葫蘆,一邊走一邊喝。醉意闌珊跌跌撞撞。順著山道就要走入前面的羊腸小路。
“老者慢步!我家主人有請。”韓說疾步走到老方士面前,朗聲說道。
那老者聞言極其輕視的向眾人的方向看了看,拂塵一甩,竟然揚長而去。一番舉動弄得韓說尷尬不已。
張湯見那老道竟然如此囂張,居然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當下也是氣急敗壞。眼珠子一轉,貼著狗監楊得意的耳朵嘀咕了幾句。楊得意有些詫異的看了張湯一眼,心下有些猶豫。又被張湯慫恿了幾句,遲疑片刻,將手中的拴著獵狗的繩索鬆開。只見那獵狗入箭一般竄向老方士。
經過皇室訓練過的獵犬自然和旁的土崩野狗不同。高大威猛,脾性殘暴,要是真的撲個正著豈不是連命都沒有了?
立時間劉據有些不贊同的看了張湯一眼。
那老道士正在前邊走著,忽然覺著身後有些異樣。糊裡糊塗的轉過身就看見一條精壯的大黑狗沖自己撲了過來。下意識的橫掃拂塵,那條獵犬頓時被踢飛般的倒退了好幾步,然後有些踉踉蹌蹌的掉頭跑了。
東方朔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擺手示意東方蒲柳和孫思邈二人先行離開,然後自己有些小心翼翼地躲到了霍去病身後。
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主人。老道士拂塵一擺就打退了皇家的獵犬,往小了說是自保,往大了說就是掃了皇家的顏面,那就是大逆不道。
別人不知如何作想,可韓說卻是率先被激怒了。此番遊玩,韓說的任務就是率領麾下羽林軍保護一行人等的安全,不得讓閒雜人等衝撞了貴人。如今被人如此明白的掃了顏面。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大手一揮,一腫羽林軍霎時間拔刀列隊,只等韓說一聲令下,就撲上去一番廝殺。
見到此番情景,老方士醉的再糊塗也知道不能善了了。何況他又不是真醉。當下眼珠子一轉,趁著眾人還未出手越人而去,一陣旋風刮過般掠過了劉據等人,縱身躍入梭子潭。
“呀!快點救人!”劉據警醒的喊道。
“這,太子殿下,這可是梭子潭啊!”身後,一干羽林軍有些為男的說道。
“……”劉據有些惱怒的瞪了劉徹一眼,面色焦急的盯著波紋蕩漾的潭水默然不語。
“呃!是他自己跳進去的。”劉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解釋道。
“還不是父皇叫人喊他過來的。”就算是下定決心要剷除江充、蘇文等隱患,劉據也沒有隨便殺害無辜的習慣。當下頗為氣憤的出聲頂道。
“可是他沒過來啊!放狗咬人的是楊得意。”劉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將過錯推到小太監身上。殺個把個人他不在意,不過因為一個無干的人惹起據兒的惱怒就不值得了。
“回稟陛下,回稟太子,是張禦史讓奴才放狗的。”楊得意聞言,立即躬身跪道。
“我雖然讓楊得意放狗咬人,可是他把狗給打跑了啊。之後是韓說把人圍起來的,”張湯立即介面說道,禍水東引指向韓說。
“我……你……”韓說一時沒有防備,被張湯說的啞口無言。
眾人爭執間,只見先前入水的老道士突然從水裡鑽了出來。然後浮水盤坐,仿佛臀下有實物一般安穩入泰山。讓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下就連劉據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看著水中安穩盤坐的老道士,眼中異光閃過。回頭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劉徹,但笑不語。